清之晓 第一部——白蛋

『我喝醉了？昨晚¨¨。』
『是前天晚上，你睡了两天。』
习清岸惊异的睁大眼睛，『两天？』他一提高声音，头又痛起来。
『你还好吧？』
『对不起，一定给你们添了麻烦。』
『没关系，我已经好好惩罚过你了。』李云楼露出邪恶的笑容。
『你在说什么？』他不解的问，想下床，身躯一动，下身立即传来一阵撕裂的痛楚。『啊¨¨。』
『很痛吗？』李云楼按住他，『不要动，你需要静养一个礼拜，对不起，我太粗暴了。』
『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全身都痛的不得了，喝醉酒的后遗症有这么可怕吗？』他痛的冷汗涔涔。
『你忘记了？』李云楼不悦的扬扬眉，随即微笑，『喝醉酒有很多可怕的后遗症，头痛只是最小的问题，最可怕的事情，是你被人占了便宜。』
『别开玩笑，我是男人。』
『就是男人才危险啊。』他露出笑容，『你不觉得你下面很痛吗？』
习清岸正觉得奇怪，只是难以启齿，这时苍白了脸，『我被¨¨。』
『小李说，你喝醉了酒，在PUB 大跳脱衣舞和钢管秀，他拉都拉不住。』
他简直快哭出来，『别开玩笑，我怎么会¨¨。』
『没想到你平日一板正经，喝醉了酒变得如此放荡，我真是太惊讶了。』
『你¨¨你是开玩笑的吧？我真的被¨¨那些男人¨¨。』他没有办法再说下去，眼泪已经流了出来，下身的痛楚不是假的，他知道自己是真的被人污辱了。『不要¨¨。』
李云楼拨弄他的头发，『后悔了？』
『对不起¨¨，对不起¨¨。』他后悔的想死。『你¨¨你很生气吧？我对不起你¨¨。』他翻身想下床，一踩到地面，下身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楚，他向下摔倒。
李云楼连忙扶住他，怒吼：『笨蛋，你做什么？』
他哭出声，『我没有脸见你，我不能待在这里。』
李云楼原本对他忘记那一夜的是感到不悦，想小小的惩罚他，没想到让他如此难过，他抱住他，让他躺回床上，『是我骗了你，对不起。』
习清岸摇头，『你没有骗我，我知道我真的让人给¨¨。』他又哭了。
『不是别人。』他扳正他的脸，『不是别人，是我。』
习清岸停止了哭泣，他怔怔的。『什么？』
『是我。』他搂紧他，『若是你被别人占了便宜，我会如此轻松吗？我会杀了所有碰过你的人，除了我，没有人能碰你。』
『是你对我¨¨？』他仍然怔怔的，『我是男人啊。』
『我也是男人，可是爱上了你。你不爱我吗？』
『我¨¨爱你。』
『你仔细回想，那天晚上，我要了你，你接受了我，虽然你喝醉了，难道一点印象都没有？』
习清岸慢慢回想了起来，那个疯狂的晚上，云楼不断的需索，而他，对他张开了腿，容纳了他，在他下面淫荡的呻吟，魅惑的扭动，哭叫地释放¨¨。
他按住了头，『不要¨¨不要¨¨。』
『想起来了？』李云楼充满怜爱地吻他，『你的身体已经给了我，不是别人，是我。』
习清岸恢复冷静，那一夜，他记得的实在不多，只有痛楚和情欲，云楼并没有强迫他，他既温柔又狂野，带着他攀上喜悦的高峰。
对他的沈默，李云楼的眼神阴暗下来，『我希望，你没有后悔。』
习清岸摇头，『我说过，我不会后悔，只是¨¨。』
『只是什么？』
『你还是不要太爱我吧，云楼。我¨¨。』
『你想说你活不久了？』
他惊讶的抬头，『你¨¨。』
『那天晚上，你什么都说了。』他微微一笑。
习清岸十分懊恼，『我实在不该喝酒。』
『你放心，你不会死的，即使手术失败了，我也会陪着你，你虽然坚强，其实很怕一个人吧？』他的眼神充满深刻的爱意。『我不会再让你寂寞了。』
习清岸怔怔的看着他，瞳眸中盈满了清泪，转了转，仍是落了下来。
『为了你，我会活下来，我¨¨我要和你一起活着，和你¨¨共渡岁月。』
李云楼用宽阔的肩膀拥抱他，『你这几天真爱哭，不过，我特许你今天好好哭一阵。』他骄傲的说，『因为，以后的日子，我将不让你有机会流泪。』
习清岸靠在他怀里，声音含着笑意，『在这样令人感动的一刻，我恳求你一件事。』
李云楼宽大的说：『你尽管说吧。』
『在说冠冕堂皇的话时，不要用这个东西抵着我。』他指着李云楼顶在自己腰间的跨下之物。
『¨¨啊¨¨。』

一个月之后，习清岸遵守了诺言，努力的撑过了手术。那是一个会合了六位心脏权威，在杏林间可说是极大的手术。
手术并没有完全成功，畸形的心脏除了换心之外，是无法根治的，但是，习清岸重新获得了几年的生命，在他而言，那已经是上天给予的奇迹与恩惠。
出了院之后，李云楼直接将他接到自己家中，令习孟州大发怨言。
习清岸却微笑着顺应他。对于习孟州，他已经尽完了义务，照顾他，养育他，看着他成婚。
在有生之年，他希望能和云楼在一起，和他一起渡过剩下有限的岁月。

时序进入了寒冬。台北的天气在冬天最湿冷不过，又连着来了两个冷气团，气候实在是再冷不堪言，不过,『白楼』的气氛实在是温暖如春。
李云楼自从习清岸偷溜出去的第二次后，就几乎不离开他身边，连公事都带回家里，采取连线的方式遥控公司作业，一星期只到公司两天。
习清岸也不再掩饰对他的依恋，有时清晨醒来，发现李云楼不在他的身边，一向低血压而渴睡的他，便会拉着被子和枕头，到书房里找到正在办公的李云楼，蜷曲的睡在书桌前的沙发上。
李云楼也纵容着他，甚至叫人搬了一张床安置在书房的角落里，好让习清岸睡得舒服些。
在这样幸福的时刻，也许是神的讽刺吧，阴影渐渐的笼罩在温暖如春的南楼里。

这一天，正好是星期四，李云楼去公司的日子，在睡梦中，习清岸可以恍惚感到云楼起身，在他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昨夜是自他手术之后，两人第一次的激情，习清岸累得几乎睁不开眼睛，他仍不习惯与云楼的欢爱，只觉得全身都酸痛。等云楼走后，他起身时，下身痛楚的几乎让他无法走路。
这时候，韩妈敲门进来，『还好吗？」她含笑的问。
习清岸登时一阵发窘，『¨¨还好。有事吗？」
『叶先生来访，您要见他吗？」
『叶先生？」
『您忘了？叶真几先生，李先生大学时的好朋友，上次你们打过一场网球。」
『¨¨啊。」习清岸想起来，曾经将他一拳打到游泳池的那个人。
他有些怯懦，那个人，好象很痛恨他，他喜欢云楼吧？他还记得他望向他的眼神，充满了不屑与轻蔑，那是一种恶意。
『若您不想见他，我便让他离开。」
习清岸嗫嚅了一下，『他找的人¨¨是云楼吧？」
『不，他指名要习医生。」
习清岸有些瑟缩，他不善于面对恶意与怒意，并且对这个人有着些微的歉意，他知道云楼因为他的关系，已经与叶真几断绝了友谊，他¨¨很恨他吧？
韩妈知道他的心事，便摸摸他的头，『傻孩子，不想见不要勉强，我去请他离开，你还没有吃早餐，我去把早餐端上来。」
『不¨¨。」他连忙叫住她，『不用了，我下去吃早餐，顺便请¨¨叶先生一起用餐。」
韩妈担心的皱起眉，『你确定？」
他露出微笑，『再怎样，他是云楼的朋友，是不是？」
韩妈点点头，『那您换好衣服便下来，我去安排一下。」
她走出去，习清岸怔怔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才辛苦的站起身，换上衬衫下楼。
叶真几便坐在楼下大厅，看见他下来，心中实在忍不住嫉妒之情，这个男人，不过长得好看，什么用处都没有，虽然是个医生，却体弱多病，除了给云楼找麻烦，对云楼什么好处也帮不上，真不晓得云楼喜欢他哪一点。
习清岸下楼看到他一脸敌意，忍不住忐忑，他在他对面坐下。
『叶先生，好久不见了。」
叶真几见他脸色苍白，『你还好吧？」
『谢谢关心，我很好。你是专程来找我的吗？』
叶真几点点头，『我来找云楼，有点公事，不过他不在也没有关系。听说你刚动完手术，身体还好吗？』
『手术很成功，再过一阵子，我可以略跑跑了。』
叶真几『喔』了一声，两人陷入沉寂。
过了一会儿，习清岸提起勇气，『叶先生吃过早饭没有，可以赏光陪我一起吃吗？』
他想了想，『你不说我还真有点饿了，好啊，谢谢你邀请。』
他站起身，看习清岸扶着座椅摇摇晃晃站起来，便顺手扶他一把，『你真的没事吗？站都站不直？』
习清岸苦笑，昨夜被云楼弄的全身酸痛，但此事岂是能对外人道的？『还好。』
桌上是几道简便的清粥小菜，虽然简便，但滋味十分好，叶真几吃的抬不起头来。
习清岸微微一笑，发现这个人其实不坏，性情十分爽朗，好恶分明，虽然对他不掩敌意，但是相当可爱。
『你多吃点，老陈的菜做的很好吃，小菜尤其拿手。』
『我知道，我以前最喜欢在早餐叨扰云楼了，可惜现在没什么机会了。』习清岸低下头，『对不起。』
『不，是我不好，那天我不知道你身上有病，还推你下水，害你生病，云楼发怒是对的，我一直很想向你道歉。』
习清岸微微一笑，『是我没有用，男人推推打打是一定有的，所谓不打不相识，对不对？』
『你不生气？』
他摇头。『哪有那么多气好生？那天是个意外，你不用放在心上。』
叶真几神色复杂的看他一眼，『你的确很有胸襟，怪不得云楼¨¨，喂，我这么说并不是接受了你，你不要误会。』
习清岸微笑，『我知道。』这人的确很爽朗，且没有什么心机，怪不得云楼和他会是好朋友。
『我很珍惜云楼这个朋友，我想你看得出来，我很喜欢他¨¨，是那种喜欢。虽然看起来我像是没什么希望了，不过我是不会退让的。』
『我也不会退让。』
叶真几大笑起来，『没想到你温温静静的一个人，说起话来这么硬，我喜欢。看来我是占下风了。』
习清岸微微笑，『若你要和我对决，首先要和云楼和好。』
叶真几肩膀垂了下来，『云楼还不原谅我啊？我打过几次电话了，他都不接。』
『若我们成为朋友，他不原谅你都不行。』
叶真几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你若常来，我欢迎你，云楼本就甚喜欢你，哪有不原谅的？何况我没有怪你。』
叶真几叫出声，『我怎能和情敌做朋友？那不又没撇了吗？』
习清岸问道：『什么没撇？』
『八字没有一撇，我一撇都没有，一定输定了。』

习清岸笑出声，『你是云楼的好朋友，你那么喜欢他，不会没有希望的，如果可以，我希望以后你可以永远陪着他。你那么有趣，一定可以为云楼带来欢笑。」
叶真几听出不对，『什么永远陪他？你要退出？」
习清岸摇摇头，『我活了二十七年，认识他以后，我才感觉真的活着，我喜欢他，非常¨¨爱他。」
叶真几泄下气，『那你还给我希望？」
习清岸放下筷子，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凝望着窗外的景色，过了很久才出声，『只要你不放弃，你会有希望的。」
叶真几也跟到他身后，小心的道：『你是说，云楼会抛弃你，和我在一起，只要我够耐心？」
习清岸不说话。
叶真几一掌拍向他的肩，『别傻了，云楼若是这种人，我也不爱他了，他从以前就认死扣，喜欢的东西永远不会变，我和他，永远¨¨只能是好朋友。」他的声音低了下来。
『感情是会变的，时间会冲淡一切，我并不希望云楼永远爱着我，那对他¨¨太残忍了，你个性爽朗，有冲劲，乐观善良，还有健康。云楼¨¨不会看不到你的好处，我知道，你比我¨¨还适合他。」
叶真几干笑一声，『我也这么认为，你体弱多病，云楼净是担心你，怎么开心的起来，咳，我没有恶意。」
习清岸一笑。
『不过，我现在已经可以接受你了，因为你真的很善良，连情敌都愿意鼓励，不过，我的确是打算等下去，他终究会觉得我比你好。」
习清岸低下头去。
『哎，现在是你赢，干嘛那么难过，将来的事还不知道呢。」
叶真几拍拍他的肩，『不过，如果云楼之后选了我，你真的会退出？」
习清岸的笑容苍白，『我在他身边，不会待太久的。」
叶真几扬起眉，『搞什么，你要离开他？」
他摇头，『我不离开他，永远不会。」
叶真几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觉得这个人语无伦次，『如果他爱上我，我和你不同，可不会容忍你在他身边，你若要和我做朋友，我可要先话说在前头。」
习清岸一笑，抬起头来，『那我算不算引狼入室？」
叶真几为他的笑容看得一呆，『你真好看。」
『引狼入室也罢。」他仰起头，回首看向窗外，眼中已经盈满泪水，『我不会和你争，我只求¨¨能陪他一阵子。」
这一阵子就是他的永远，能够得到云楼的爱，是他这辈子的奇迹，奇迹是不会持续永远的，叶真几很好，他健康、快乐，能够陪云楼一辈子，不像他¨¨。
『你¨¨。』叶真几起了疑心，正要追问，一声尖叫已经传来。
『叶哥哥！』
李雪言穿著睡衣跑了出来，一把抱住他。
『哦呵呵呵，是小公主啊？』叶真几一把抱住她，转了几个圈儿，『小公主，好久不见。』
李雪言欢叫：『叶哥哥，你好久不来了，都没有来看雪言，雪言好想你。』
『哦呵呵呵，你想叶哥哥啊。』他向习清岸比出胜利的手势。
『叶哥哥和习医生比起来，你喜欢哪个啊？』
『这不能比，叶哥哥是我的骑士，习医生是我以后要嫁的人，我都喜欢。』
『你要嫁习医生不嫁我？』叶真几撅起嘴，『这个病鬼哪里好？比得上叶哥哥？』
李雪言已经爬到他肩膀上了，『习医生天天陪着我玩儿，他会说故事，做玩具，陪我睡觉，他好温柔，哥哥凶时还会骂哥哥，你可不敢。』
叶真几不服气，『上次带你去动物园玩的人是谁？让你骑在肩上吊在臂弯上的是谁？小没良心的，有了新人忘旧人。』
李雪言笑嘻嘻，『可是习医生比你聪明，上次男同学欺侮我，他让他来家里玩，教他念书玩游戏儿，我们变成好朋友，你只会去把人家打一顿。』
叶真几无言，负气将她放下来，喝道：『去玩你的，以后叶哥哥再不替你出气。』
习清岸已经收敛了情绪，微笑说：『雪儿乖，习医生和叶哥哥有事要谈，你还没吃早餐，去换下睡衣再下来。』
雪言乖乖去了，叶真几佩服，『你倒会调弄她，让她这么听话，我可不行，她只当我是游伴。』
习清岸怜爱的看着雪言背影，『她和我弟弟小时候很像，虽然顽皮，可是相当懂事，把她当大人好好说给她听，她会懂得。』
『其实，雪言并不是云楼的妹妹。』
习清岸惊愕的抬起头。
叶真几爆出内幕，『是他女儿。』
习清岸愕然，『云楼的女儿，那他为何不认他？』
『一个快乐的单身汉，拖个女儿多难听？』
『怎么可以如此，这对雪言多不公平？』习清岸沉下脸来，『难道为了自己的玩乐不认小孩吗？我不知道云楼是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