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男情 上——风虎公子

看着想着，心里倒是油然升起了对滔强烈的好奇，这小子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表情总是那样的酷？

当然好奇，还是因为已经有了些许好感，因为那天海边的表现实在印象深刻，我一贯欣赏如此乐于助人的人，

更何况，第一眼的碰撞，总是觉得与我之间有点千丝万缕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渊源一样。

下午新生报到的时间到了，同学们陆续走进新课堂，兴奋且有些拘谨，也有点新鲜和好奇，到了两点正，班主任开始正式点名，

我一直低着头，站在讲台旁在整理新生手册和新教材，

“滔”，

“到”，班主任清脆的叫声响彻整个教室上空，回答声也是清脆灌耳，

我的手突然止住，不禁抬起头，循声望去，在教室最后面靠窗的位置上站着个蓝色衬衣的男孩子，

阳光正好照在他的头顶上，漆黑整齐的短发，大眼睛显得更加黑亮闪烁，就是他，

有着冬一样的纯粹的眼神，我心里直叫神奇，

滔也看见我，一脸的意外，十足的惊讶表情，眼睛瞪圆显得更大，我真担心他的黑眼珠会掉下来，

我不禁礼貌性的露出招牌笑容，他也条件反射地咧开嘴角，但更多的还是感觉没有完全从惊讶中反应过来的僵硬，

就这样，我们算是正式认识了，没想到，当初在海边的意外遭遇，竟然延续了我与滔之间延续至尽的特别的相交相处的缘分，

其实，对滔开始有兴趣并逐渐关注，还是因为他身上有太多冬的痕迹，内向，不太说话，但一旦与人熟识后，又总是不断的调皮举止和搞笑言谈，

特别是他的笑容和眼神，如冬一般的透彻和明亮，这是最吸引我的地方，但冬更多些文采和趣味，

我本来与滔开始的接触并不多，班上，我是热衷班务或是积极参与学校各类活动的社会活动者，偏偏滔没什么兴趣，

课后，我是个更多时候喜欢独来独往的宅男，而滔则是经常与固定几人不是棋类就是球类，或是其他郊外活动，

刚开始，他很少谈论有关自己的事情，特别是感情方面的事情，总是看见他与班上固定的几个男生混在一起，不是打球就是下棋，也少有亲近的女生，更别说什么传闻，

相反，我倒是有些绯闻不时传出，我们也就是在难得的球类活动中逐渐加强接触和彼此熟悉起来，他和我之间的话题也多起来，同时也更愿意谈一些自己的心里话，当然这中间自然有我刻意的筹谋，

因为毕竟他身上有吸引我的地方，我的好奇心让我不自觉地想去更多的了解他，当然他心地善良，思想纯净，是我愿意接触的基础，这完全符合我择友的一贯原则和标准。

一天放学后，我留校正在做实验作业，燕不知从哪里跳出来，凑到我的耳边：

“班长，你过来看，那个女孩子又来了”，很神秘的样子，又带着诡秘，

燕是副班长，柳叶眉，刀子嘴，白里透红的瓜子脸，总是挂满笑容，特别是对我，做事倒也能干，确是我的得力助手，就是喜欢在我耳边充当“二报大队长”，

同学们都传她对我有意，其实我心里更明白，只是她不明白我真正的喜欢，

“又是谁啊？我正忙的头昏，没工夫看”，我还是老借口出来搪塞，

“来找滔的女孩，每天都是这个时候，都来好几天了”， 燕有些得意地说，

一听见“滔”的名字，我的耳朵立马警觉起来，丢下笔，随燕来到窗前，朝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在教学楼门前的喷水池旁，滔的脸正对着我们，双眉紧锁，面对面站着个长发披肩的红衣女孩，不知在说着什么，

不过看的出那女孩子好象情绪比较激动，手一直在比划着，

滔却一直闷着头，不言语，后来那女孩好象是哭着跑开了，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大概5分钟时间，他朝教室方向走来，

燕因出去检查卫生已先离开，我赶紧奔回座位，抓起笔，佯装写字，耳朵却一直竖着，听着门外的动静，

“砰”一声，

果然，是滔走进来，旁若无人，疾步走到他的座位上，双手环抱趴在桌上，把头深深地埋在里面，

教室里出奇的静，一向大咧的我也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不想去破坏这死悄悄的寂静，

我放下笔，靠在椅背上，静静地看着离我几米开外的滔，

此时阳光正全面照在他白色的衬衣上，不知为何，每次看着滔，总是会飘出冬的影子，只是涛比冬高点，结实点，但身上散发的纯净的气息又是如此的相似，

而正是这样清新的味道总是一次次诱惑我，不断向滔靠拢上去，

尽管心里一再告诉自己，滔不是冬，冬已经离开了，可越是这样，就越发的关注滔，关注滔的身上及周边的一切，

因为我还是忘不了冬，因为他和他竟然是那样的相似，尽管直觉告诉我，滔是喜欢女孩子的。

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冲动，我轻声站起来，慢慢走到滔的桌旁，

“怎么啦？滔”，犹豫地站了两分钟，我还是把手搭在滔的右肩上，问道，

滔一声不吭，也没有任何动作，空气再如死般的寂静，

他还是那样趴着，我还是那样站着，左手依旧搭在他的右肩上，

良久，

滔突然抬起头来，我本能缩回了手，他双手背头，深呼吸了口气，

“老大，晚上一起去喝酒啊？”，

“啊？！”，太突然的问题，让我没有丝毫准备，

他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我，这是我们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对视，我看见了里面的红血丝，长长的黑睫毛上有些湿润，

尽管如此，眼睛却是愈加水灵，一股致命的吸引力，看来这小子刚才真是动情了，肯定是为了刚才的那个女孩子，

“好啊，没问题，”一向反应灵敏的我又恢复常态，爽快答应了，一般我是不会晚上外出娱乐之类的活动，

除了以前的冬，

23

晚上，我们没有去酒吧，而是拎着一打啤酒，来到城东的古城墙的护城河堤旁，

这里是整个城市视野最开阔的地方，也是最绿色的地方，一片开阔的内河面，沿河不少木长椅，

所以很多男男女女，不分年龄老幼，都爱到这里来亲昵或是聊天，尤其是春秋日。我们来的时候虽说已是深秋，但还是随处可见两三成行的男女情侣。

我们拣了个旁边有垂柳的位置坐下，把啤酒搁在脚前，二话不说，一人一瓶，就这样干喝起来，他不说话，我也没说，

两个傻小子就并排仰靠在木椅上，默默地灌着啤酒，

其实开始的时候，我的小心还是有些小鹿乱撞，毕竟是带着一直的好感，且种种举止就象熟悉的冬又回到了我的身边一样，并且又选中来到这样个是非暧昧的情场地，

周围的空气到处都弥漫着浓郁的求偶或是打情骂俏的诱惑，和冬分开不觉已经三年多，沉睡的情愫也是久未被滋润，自然内心的原始暗流被今晚的秋风吹的隐隐涌动起来，

我一口，他一口，他一口，我一口，第一次这样沉闷地喝酒，而且是一声不吭，

我余光扫见滔依旧沉重的脸庞，双眉仍在纠结，眼神直愣着前方，嘴角也是紧锁，看见这样的表情，本有些春心荡漾的兴致也没有了踪影，只剩下了和他一样的纠结，

两年的接触，我摸清了滔的脾气，除非是他自己愿意讲的心事，不然就算打破沙锅，他的嘴巴仍然贴着永久封条，

“你知道吗，老大，这几天都有个女孩子来找我”，滔终于发言了，还剩下最后两瓶啤酒，

“哦，她是谁啊？”，我装傻，

“是我的女朋友”，滔很平静地说，

“啊？！”，刚听见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有刺耳的感觉，

“以前从没听见你谈过”，接着想到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我心绪又恢复如前，

“哦，也没什么好说的”，滔很平稳的口吻，

“她父母和我父母是多年同事，我们住在一个大院，从幼儿园，直到高中，都在一个学校，一个班，考大学，分数差点，就留在我们那里的一个大学了”，

“哦，原来你们两个还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啊，呵呵”，我脱口而出，总算让滔一直紧绷的面孔划过流星般的笑容，随即又陷入沉闷，

“我们一直相处的很融洽，也就在我来这里上学的前几天，我们才确立了真正的恋爱关系”，

“哦，那不挺好的”，这倒是我的真心话，尽管心里好象有些遗憾，

“我们一直都有书信来往，每周也会通一两次电话，放假后我们也会经常出去玩”，可以听的出滔此时的幸福之意，

与此同时，我脑海里又浮现出曾经与冬的快乐的日子，嘴角不禁露出欢悦，

“她过两天要去澳大利亚留学了”，滔依然很平静的口吻，不过夹杂点失落，

“哦”，奇怪，我竟然没有窃喜，

“她好好的，怎么突然想去留学”， 突然转念一想，我也很好奇地问到，

“去澳大利亚留学一直是我们共同的理想，我们本打算大学毕业后去深造，正好考大学不理想，她就想提前过去，

而我暂时不想，我喜欢现在这样的学习环境，而且家里面现在也有些状况，留学费用也有很大压力，我不想给家里太大负担”，

“那就让她先过去，等你毕业了，或者条件允许了，你再过去”，我建议道，

“是啊，我本来也是这样打算，而且我也是这样告诉她的，

她的留学手续已经办的差不多，这几天一直来找我，希望我当面答应她，有机会一定过去，不管怎样，她会等我”，滔的声音突然有些哽咽，

我侧过头，看着滔，他说着就低下头，用手揉搓着眼睛，滔哭了，我心里也变得不是滋味，

“这不是挺好的，看来这个女孩子很喜欢你，她说要一直等你，这种女孩子现在不多了”，我继续佯做镇静状，

“那你怎么说”，见滔低着头不说话，我又问到，

“我让她不要等我”，话未吐完，滔哽的比开始更厉害了，

我先前的好奇变成了大大的问号，很想知道滔为何这样答复，

“滔，我不是太明白，你为何要这样对她说呢”，

“我让她不要等我。。。，我最早也要两年后才能出去，两年后发生怎样的情况，谁都不知道，

也许到那时，我有更好的发展机会，或者不想出去也有可能，那岂不是辜负了她，我没法给她承诺，也不知道给她什么承诺”，

可能是酒精的催化作用，说到此处的滔，突然扑到我怀了，紧紧地抱住我，头枕在我的肩膀上，放声大哭起来，

这一出，把我整个人都震懵了，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我象木桩似地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双手也僵硬地耷拉在两旁，右手还抓着半瓶啤酒，

胸口强烈感应到滔激动的心跳，左耳旁一股湿乎乎的热气，左肩上他身体不断地抽搐，

很奇怪的事情，除了一时的惊住，我的小心却是安静和平和的，

缓过神的我，把啤酒搁在椅上，慢慢地左手移到滔的腰上，右手搭在他的左肩上，轻轻地拍打着，

“其实，站在你的角度，你的话是没有错的”，我轻声说到，

“可，可是，可是她不这样认为”，滔很委屈的样子，

“女孩子嘛，你要和她慢慢说清楚，反过来，其实那个女孩子的想法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说了不只一遍，可是，可是她就是要一再逼我答应她那个承诺”，

“她那样逼你说，正说明她真的是很在乎你啊”，

“我知道她在乎我，我何尝不是更在乎她呢”，

“她在乎你，你更在乎她，我就搞不懂，明明两个相爱的人为何不能静下心来好好谈清楚，本身也没什么矛盾”，我禁不住也感慨起来，

“哭吧，大声地哭吧，哭出来会好点的”，我随即劝慰到，

我比滔长一岁，但当时的我，就象他的长辈，他更象个受伤的，需要人抚慰的小孩子，我们就这样安静地抱着，坐在那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怀里的滔的心跳也趋于平稳，也没有了抽搐，他好象想到了什么，慌忙松开双臂，坐回原位，坐正身体，一脸的枣红，

“不好意思，刚才那样，我平时不这样的”，滔明显的尴尬，

“这有什么，很正常，没事的，哈哈”，我倒是想笑，面对单纯可爱的滔，我相信他的酒应该醒了，

“我还从来没在外人面前掉过眼泪，更何况是靠在男人肩上，太丢人了”，说话同时，他的大眼睛又盯着我，看我的表情，满脸的不自在，

“那我岂不是很荣幸？哈，哈”，我笑的更欢了，

滔的脸更加臊的通红，

我大笑的同时，眼睛也执着的看他的表情，我喜欢看他这种因纯情而显得过激的害羞的样子，

“你怎么这么盯着我？”，他有些急了，“你千万不要误会我啊，”

“误会什么？”，我追紧地问道，

“你不会以为我是喜欢男孩子的吧？”看来涛是真的急了，“我以前从不这样的，”

“那如果我喜欢你呢，”一半玩笑，一半真话，我不禁脱口而出，

“啊？！不会吧？你喜欢我？老大，不要开这种玩笑好吧”，滔的眼睛瞪的更圆了，

“为什么，我就不能喜欢你呢？”，我徉装向滔身边靠近，

“老大，我也喜欢你，但不是那种喜欢，那方面我只喜欢女孩子”，滔还煞有介事地往后挪挪身体，生怕我真的有侵犯之意，

看滔真的认真起来，又有些傻乎乎的表情，我实在憋不住咧开嘴大笑起来，

开始云里雾里的滔看见我畅怀大笑，才知道我是有意在调戏他，随即也笑起来，

“老大，你真的很坏，我就知道你在开玩笑，班上那么多女生对你有兴趣，你就没有一个动心的，还拿我来开涮，哈哈”，

“没想到你这小子这么容易就中招，哈哈”，我一阵狂笑，尽管也有些遗憾，

“呵，老大，你就会欺侮我们这些老实人，呵呵，对了，老大，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你的女朋友啊？”，这小子脑子转的快了，

“他啊，现在美国读书，我们是高中同学”，

“长的一定漂亮吧？老大的眼光总归不会错的，呵呵”，滔窃窃地笑着说，

“你小子也会唱高调啊，的确，他长的很好看，哈哈”，

“有照片吗？什么时候带给我看看啊，嘿嘿”，滔说着倒是兴奋起来，

“好啊，有机会带给你看看，哈哈”，

只要大家开怀，我没去进一步解释或是其他，于这样关系的朋友，多一些保留，少一些不必要的负担和压力，自然会更多些坦然和快乐，

因为就在滔哭诉的瞬间，我就彻底明白，

我和滔身处在不同的情感世界里，与他的情感线路永远都是平行状态，永远不会有交融点，

我需要这样的朋友，就好比他也需要我这样的朋友一样，仅此而已，

24

在大学期间，铃是唯一一个与我，从不间断互通信件的人，有几次我侧面打听有关冬的消息，但玲也没有回应，

这丫头现在很忙，一向活跃的她总是不甘寂寞，不光是学校学生会副主席，还是宣传部的部长，同时又在外面兼了两份家教，

先前提到的那个班长对她依旧是死缠烂打般的追求，现在搞的整个中文系都知道这档子事，不过铃丝毫没有动心之意，全心忙着她的社会事业和个人业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