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游戏——词穷

聂家如暗暗告诉自己，别想了，这个孩子已经长大了，羽翼一点点丰满起来，自己要做的就是在他的身后坚定的支持他，在他需要的时候提供有力的帮助。这样就够了。

而聂祁就算狠心离开，也未走远，就只是在自己返回学校的必经之路上等着自己，这是不是说，聂祁已经有原谅他的打算了？

想到这里，聂家如低低笑了起来，在聂祁臭着脸要抬头之前一把搂过他，用力的抱在怀里。

紧紧的，不想失去的抱住对方。

“……喂！我不是抱枕，不要搂的这么紧！”聂祁在聂家如的怀里低声抗议。

“嗯。”聂家如答应着，头却更深的埋到了聂祁的颈侧。少年吐出来的温热呼吸好像能透过衬衫温暖僵硬了的胸口，让人根本不舍得松开手。

“你……”推拒无用，抗议也被无视，聂祁红着脸不再说话，而是直接抬起手掐住聂家如的腰部。

“唔……”聂家如瞬的挺直腰杆，手却搂得更紧了。

两个身高接近的少年当街拥抱，不多时便吸引了过路人的目光。

一开始聂祁还能当作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不过随着奇异的目光越来越多，议论声越来越大，聂祁终于忍不住了，低吼着说：“聂家如！你有完没完！”

聂家如这才回过神，尴尬的松了手。

聂祁涨红着脸低头转身就走，走了没几步突然哼了一声，又折回步子，把还在原地不知所措的聂家如拉走。

聂祁边走边念：“你还傻站着什么，等着被别人看笑话吗？两个大男人在街上，真是丢人……”后面的话因为渐渐低下去的声音以及愈发快速的步伐，而听不清楚。

聂家如紧了紧被聂祁握的有些疼的手：还好，他没有被甩开。

于是兄弟两人在校园里瞎转了好几圈，东南西北的聊了半天，却之言不提午饭时候的事情。聂家如是不敢提，聂祁则是好像已经忘了自己刚刚发了多大火气般，依旧和聂家如亲亲热热。

傍晚的时候聂祁接了个电话，笑着和聂家如道别自己一溜烟走了。

聂家如拖着步子回到宿舍的时候，舍友似乎刚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样子，看到聂家如回来，迷迷糊糊的说：“小聂同志兄弟会师归来了啊，有没有带什么好吃的回来啊。饿死我了！”

聂家如看了看时间，果然已经下午四点多，快到饭口时间。不过可能中午吃得太多了，他竟然一点也不觉得饿。

没有和室友多说什么，聂家如一反常态的早早收拾了东西躺到了床上，天渐渐黑了，他也不想起来吃饭。

室友出去觅食到现在也没回来，屋子里很安静，聂家如一个人躺了会儿，翻来覆去的，闭不上眼静不下心。

脑子里不时的还会晃过中午时候，少年起身决然离去时的背影。

心底盘旋起说不出来的不安，似乎不做点什么的话，两个人就真的会越来越远。

聂家如就这么睁着眼睛看白花花的天花板，时间久了觉得晃眼就下地把灯关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同屋的其他人一起推门进来，一个人看到屋里一团漆黑正想开灯，却被另个人阻止。

三个人借着廊道的灯光看到聂家如似乎已经盖着被子睡熟了便都放轻了声音和手脚，简单洗了洗各自躺去睡觉。

等到声音渐渐平息下去，又隔了很久，不知道谁低低叹了口气。

黑暗里聂家如不知道第几次翻身，心中终于有了决定。

爱情游戏 （5）

又一周，清晨，大家都还在睡梦中的时候，聂家如便早早起了来。

他先是托了室友帮他在点名的时候答到，然后又从桌子上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崭新课本，带着微笑，轻轻走出了寝室。

走在路上，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聂家如觉得前所未有的信心十足。

是了，聂家如早早地赶到聂祁的宿舍楼下，没有告诉任何人，他打算给聂祁一个惊喜——从今天开始，他要跟着聂祁他们班上课。

这也算是履行他之前的诺言，给聂祁一个交待。

对于这件事，聂家如仔细想了很久，因为太兴奋，昨晚几乎就没有睡着，但站在聂祁他们宿舍楼下聂家如却觉得自己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和愉快。

原本以为要等很久，聂家如稳稳的找了个树下的阴凉处坐下，脑子里飞速的转着一会儿见到聂祁他该说些什么。

太突然了，聂家如想，聂祁一定会很惊讶吧，不过他确信聂祁也一定会很开心的。

想象着聂祁又会像以前一样，在他面前笑得可爱恣意，聂家如心下一阵暖。

时间就在聂家如的胡思乱想中过的忽快忽慢。

等到聂家如好像心有所感般抬头看向宿舍门口的时候，虽然前后不过十几分钟，他却觉得好像已经隔了很久很久。

聂祁慢慢悠悠走出门，伸展手臂打了个哈欠，目光随便一扫正看到聂家如，顿时嘴巴都合不上了，直接屏息。

聂家如笑着走到聂祁身边，微侧过身正好挡住晃到聂祁眼睛的阳光。

刚刚因为背光的缘故，聂祁看向聂家如时候会眯起眼睛，看起来就像还没有睡饱的小猫。

聂家如凑近了揉弄聂祁的打卷的发梢，有些心疼的问：“怎么起得这么早？”

聂祁眨了眨眼睛，嘴巴张合了下，大概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聂家如一边替聂祁抚平早起没有梳整好的头发，一边接过他手里的书。

因为聂祁到现在都没和他说过话，所以聂家如这才也有些觉得自己太过突兀了。

如果先给小祁打个电话就好了，或者发个短信。聂家如发现，自己有时候也会冲动的像个小孩子，做事不考虑，毫不顾及。

聂家如有点心虚，于是越发的想要逗聂祁说话，他用有点夸张的口气说：“小祁，你这么早起来不会打算偷偷刻苦的吧？”一面偷偷看着聂祁的脸色。

聂祁听了他这话倒是有点脸红，但是很快便恢复正常。

而聂祁刚刚一瞬间的粉红侧脸，则再次击中已经开始有些沮丧的聂家如。

除了某些特殊情况，聂家如真的很难得看到聂祁害羞的样子，所以今天不管是什么结果，对他来说，起这么早一趟都算值得了。

聂祁没有理聂家如的问题，而是转了转头，笑咪咪的反问：“哥哥，你是在等我吗？”

聂家如先是点头，发现聂祁笑得太过开心，便侧过头，摸了摸自己的眉毛，不再说话。

聂祁走了几步贴过去，接着说：“哥，你找我有什么事？”说完眼睛笑成一条缝。

聂家如被聂祁磨得没法坚持，只好拉过他的手，“你怎么知道我会来找你。”

聂祁用力反握住，歪了歪头说：“你没说我当然不知道你要来，不过一看到你，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聂家如听着，心里一暖，“我以后就可以和你一起上课了，下学期再看看能不能调整宿舍。不行的话，我在附近找个房子，在学校你也呆的不方便吧。”

聂祁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两个人不时交谈几句，缓步走在清晨的校园里。

透过道路两旁枝丫的光线刚好，时间真就好像静止不会动了那样，悠悠闲闲的，就如回到了从前。

慢慢散着步，聂祁没有直接去食堂，而是往学校的西边继续走去。

聂家如知道聂祁会起得这么早一定是另有事，便也不多问，就微笑着陪在他身边。

然而当两个人最终停在了女生二宿舍的楼下，聂家如还是愣住了：怎么到这儿来了？

不过这么早，聂祁会是找谁的？

聂家如脑子里飞速转着之前了解的聂祁周围的人际情况，想得太复杂，反倒没了思路。

余光瞄到四周另有几个男生等在一旁的小路上，不时往宿舍楼上张望，再联想到不久前聂祁兴奋的对他说交了个女朋友——聂家如的脸色有点苍白。

虽然那天聂祁没有说完到底和新女友是怎么回事，但聂家如还是隐约记得聂祁那天的表情很是认真，只不过后来又突然被别的话题岔开加上兄弟俩差点吵起来，这才让聂家如暂时忘了这一茬。

仔细想来，以往怎么叫都不肯早起，那么大了还非要他亲自哄着穿衣服洗漱才闷闷不乐的下楼吃饭的聂祁怎么会突然废了懒床的习惯早起呢。大概只能说不可思议了吧。

聂家如突然有点后悔，或许应该先给聂祁打个招呼再来找他，会更好吧。

聂祁没注意聂家如渐变的脸色，兀自低头掏出手机发短信。

也就是短信刚刚发出去没几分钟吧，一身材婀娜的女孩子走出来了，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脸，再看到聂祁这边后，迅速勾勒出笑容来，笑的甜蜜而含蓄，配上那款款的几步走，远远看去，还真的挺有淑女风范的。

聂家如看的一呆，嗯，小祁这是改口味了啊，原本还以为会看到身材火辣行为主动的女孩走出来，没想到会这么淑女。

不过模样倒是勉强能配上我家小祁，聂家如观察后在心里酸酸的想。淑女的话，应该也会不怎么要求恋爱的花样手段了吧，似乎更用不到他出手了，聂家如心底愈发郁闷。

不过这种郁闷的想法，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但见女孩儿刚走到聂祁身边便猛力伸手拍打聂祁的肩头，“你怎么来得这么晚啊，我都在楼上等你半天了！”而后掐了掐聂祁的脸。

女孩儿声音豪爽，全无刚才静谧之感，整套动作更是大方熟练的让聂家如瞠目结舌：喂，不是吧……

聂家如下意识的伸手揉了揉聂祁被人捏到泛红的脸颊，只觉触手的皮肤质感细腻又微微发烫。

聂祁自小好吃好喝的供着，何时被人这么粗鲁对待过，聂家如眉头促在一起看着在一边挎着聂祁，笑的一脸莫名的女孩儿，刚刚对女孩的那微乎其微的一点好感一下子全没了，如果不是看在他是聂祁的女朋友不好撕破脸，他大概早就拉着聂祁走人了。

聂祁倒是很习惯的样子，没所谓的给他们相互介绍。

聂家如怒其不争，脸色越发难看，但还是尽量保持礼貌的微笑。

女孩伸出手，声音朗朗，目光里微带好奇，“我是张欣，你是聂祁的哥哥吧，我也叫你一声大哥吧。”

大哥？凭什么要让这个女孩也叫他大哥？

虽然心底阵阵不快感涌起，不过聂祁不反驳，聂家如一时也想不出什么理由拒绝，只得僵硬的抬起一直握着聂祁的手与女孩相握。

女孩的手劲儿不小，让没有准备只打算轻轻一握便抽回手的聂家如愣了下，这才直视女孩儿，两人目光交错，竟有些彼此挑衅的味道。

聂家如暗自思忖，张欣是吧，聂祁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奇怪了，要不要回头和他说一说呢？

有点心不在焉的侧过头，不想看旁边的两个人光天化日下亲密挽住彼此的样子。刚刚手掌放下后，感觉有些空荡，忽然觉得这么走在路上的自己很多余，片刻前还觉得能让时光停住就好了的小路，现在重新踏上，竟然是想要越快离开越好。

聂家如正走着神，掌心却很快贴合上一片温热——是被聂祁反握住了。

左手拉着聂家如，右手领着张欣，三个人在聂祁的带领下，以和谐友爱的步伐，齐齐向食堂进军。

吃过有史以来最为别扭的早饭，聂家如第一次走进了聂祁他们教室。

时间明显是还早，教室里人不是很多，有认识的人便和聂祁张欣打招呼，三个人挑了个把角的座位坐下。

聂家如站在过道，还在等着女士优先先坐进去，哪知张欣刚要往里走，聂祁已经不耐烦的把聂家如一推推到墙角位置，然后自己紧接着做到中间位置，只留下张欣靠边坐。

聂家如看着有点无语，装作不经意的撇了眼张欣，他以为这位有点暴力的女孩会有所表示，哪知对方却只是挑了挑眉，什么也没说。

陆续有学生走进来，后面的角落很快就坐满了人，吵吵闹闹的氛围让大学后一向习惯在前排听课的聂家如很是不舒服，不过被聂祁先一步堵在了座位里面，想换个座位也是不可能。

聂家如只得胡乱翻着书，一会儿想着这么乱能听进去课吗，一会儿看聂祁和旁边的人眉飞色舞的谈笑不停，又一会儿回忆起早晨看到聂祁和张欣亲热地凑在一起，只有他像个灯泡傻在一旁，于是暗自责怪自己的莽撞。

直到上课开始点名，聂家如才回了神拿出课本，转过头发现刚刚还兴高采烈的聂祁，此刻已经一手托臂一手拄着下巴睡过去，从这种有点刁钻的姿势来看，他是练习了一段时间才能摆得如此自如。

聂家如无奈的探身把左前方的窗户关了起来，聂祁起得那么早，现在会困也很正常，不过，刚开始上课就睡觉，还真是有点夸张。

聂祁整张脸都埋在手臂里，只能看到发顶，毛蓬蓬的让人很想上去摸一把。

聂家如注意到，一旁的张欣一直在认真做着笔记，从上课后便看都不看聂祁一眼，如果聂家如不是看过张欣对着聂祁有过那么武力的一面，还真会觉得聂祁找的这个女友很文静可人。现在的话，只是更加明白为什么人们总说女人多变。

爱情游戏 （6）

聂家如本来是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继续陪下去，聂祁身边有了个女伴，他这么在旁边一呆着实碍眼得很。

不过聂祁本人对聂家如的担心却是毫不在乎，闻言也只是皱了皱眉说，“没什么吧，诶，不过也不知道欣欣会不会同意呢。”

但聂祁很快抛开这种不值一提的烦恼，拉着聂家如的手随便摇了两下把问题揭过去便继续聊起别的事情。

事后聂祁倒算是有心，专门挑了个时间找张欣提到这事：“欣欣，我和我哥在一起呆惯了，他大学后本来也是要报同一个专业过来陪我的，不过出了点问题我们才分开……唔，我哥现在为了我把他的专业课都扔了，所以……”

那时候，两个人刚看完电影出来，手牵手走在返校的路上，聂家如有事先回了寝室，聂祁觉得两人独处的气氛挺不错，便赶忙把这事说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聂祁总对张欣有种莫名的畏惧，或者说畏惧不太准确，但确实很多时候他会不由自主会听命于对方。

聂祁用对付自己老哥的惯常招数拼命对着张欣甜笑，也不管张欣吃不吃这一套——有所求就对着对方撒娇微笑，这还是他在家里被养出的习惯。

幸而张欣闻言只是含蓄的微低头，嘴角含笑，“所以……”也不直说，而是示意聂祁继续把话说下去。

聂祁借着路灯观察，见张欣态度还好，脸上也没有不快之色，立刻觉得有戏，遂舔了舔嘴唇露出更加乖巧的笑容，“所以，我想他都牺牲那么大了，就让他还跟着我们也没什么关系吧……嗯，我哥他不多事，而且还能帮我很多……”说到这里，不禁想起聂家如在身边的种种好处，笑得愈发甜蜜。

张欣闻言张了张口，似乎是要说点什么，但看到聂祁依旧自说自话，分明主意已定，便把话又收了回来。

不过她看着聂祁兴高采烈的样子心里就觉得很不爽，索性侧过脸，作出一副本不想答应但又为了聂祁才勉强同意的样子点点头。

聂祁看她点头，自然是高兴，脑袋一热便愈发感觉自己选的这个女友果然是体贴温柔的，虽然偶尔暴力女王了点，关键时刻也还是知书达理、善解人意。

聂祁拉着张欣掉头便往商场走，又从口袋里掏出信用卡，边走边炫耀的摇着金卡说：“我哥刚给我的卡哦，说是我谈恋爱开销多，以后用这个卡可以随便花。呐，我哥他好吧？走，一起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你喜欢的东西吧？”

张欣愕然，而后觉得好笑：聂家如好不好那都是看着聂祁的面子，与她有何干系。不过聂祁果然是没有大脑的少爷，以前离远了看还觉得他有些皮相，待到距离拉进只觉他这个人也太单蠢了点，连芝麻大小的事情都不能自己决定事事都要和女朋友说，婆妈懦弱得让人简直无法忍受，难怪到大学还离不开自己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