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望天

作者:望天  录入:12-18

是吗?我从不感到我是一个需要以牺牲自己幸福来得到什么的人,有苦处直说何妨,

本该彼此分担。但现在你却告诉我你要订婚,对方不是我,那我怎会不心灰意冷?你

说,我这些年的艰辛到底是为了谁,如果你没有感觉,那今日你不必多言,我立马就

走,从此陌路。”

 


他犹豫半天,还是启齿:“我怎会不知你为我做出多少,但现在我如果和你在一起就

是害了你!”我挣脱他的臂膀,自己找了个石凳坐下,略想了想说:“大概和你父亲

有关吧?怎么,他想以你来挟制我?”他有些垂头丧气:“添还是这样聪明,正是如

此。在你被颜渊手下救走后,我是五微杂陈,既震惊于你的身世,又为你能逃脱高兴

。不想一回家,父亲就找我谈,告诉我其实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我和你在恋爱,只为查

出你的身份如此尊贵,而且现在‘清天盟’正处于权利真空,想用你以后控制它而已

。”

 


我冷静地思虑一下:“此事其实蹊跷,我和你谈恋爱时才高三,但据庄子辉讲当时‘

清天盟’还很正常,也没传出我伯伯生病的消息,他怎知有权利真空?而且他又为什

么不在那时就承认我和你的关系,以我对你的感情,以后事必更好办。另外,连‘清

天盟’都多年查不出我的踪迹,你们父亲怎么办到的?我看你父亲意图不止对你所说

的这些。”

 


他吃惊地瞪圆眼睛:“被你这么一说,好象倒是确实。现在想来,实在可怕,但我如

今在公司还没有权利,单靠一些股份,是没有用的。我后来被逼着要找你,但我拒绝

。我父亲说如果我不来诱惑你,那么就只有听他安排迅速结婚,否则冻结我一切行动

自由。我羽翼未丰,不得不听他的。”我冷笑:“这又是个问题,他如此一来,对我

的控制从何而来呢?恐怕他是既不想让你和同性恋爱,又想得到我的依附。我断定,

当时必是他先发现我,然后故意放出风声,让另两个巨头找到我。于是我从此风声鹤

唳,形势就逼迫我朝和我关系最近的你这里靠拢,只要你再给我点温情,不知详情的

我确有极大可能转向叶家。”

 


我才说完,不禁皱了下眉头:“也不对,他把‘清天盟’放在何处?论实力,他弱了

许多,根本抗不过。我一旦被‘清天盟’直接抓去,他该如何,到时我完全不用受三

位巨头的压迫嘛。”我苦苦思索,却百思不得其解。这时听到脚步声传来,只见叶荣

群踏月而来,笑着说:“林添同学,在和未眠叙旧吗?看这天色,倒真是适合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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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对于他我是十二万分的小心,如此城府的人不可多说,越接近出的错越多。我假

笑着说:“庄伯父也是好兴致呢!出来找我们吗,立刻就进去了。其实也就谈谈学校

里的趣事,缅怀过往岁月而已。也真是昨天伯父提醒呢,如今令我分外想念。”这几

句话其实极是凶险,我暗中是在讽刺他惟恐我与他儿子复合,便借昨日打击我,今日

不想我和未眠又攀谈起来。依其脾性,难保不底下施暗箭,让我为这口舌之快付出代

价。只是我对他已是极度痛恨,不当面给他点颜色瞧瞧出不了气。

 

他也实在是个人物,竟然脸不改色,还感叹不已地说:“那倒是,学习岁月总最让人

感怀,这同童年一样,永远无法忘记。”字字如同利箭般射进我的心房,叶荣群实在

厉害,总找我的软肋下手。他明知我根本没有童年可言,还漫不经心地突然提起,完

全是想摧毁我的心理防线。我即使再老练,被说到如此隐私而痛苦之事,也不禁脸色

发白,手也微微颤抖。旁边的未眠急得跳脚,也是无法,他也不能当场和其父顶撞,

只能忧心忡忡地看着我。

 


可我已经在几个月内饱受挫折,恢复起来也快上许多。于是迅速调整呼吸,端正笑容

道:“那真是不要意思了,我没有什么童年。我独自一人过到现在,原也习惯了。能

缅怀的大约也就是校园生活了。”他再笑:“林添同学原来没有童年啊,那真是可惜

了,想必很想念自己父母吧!”我先是不回答,挺正腰杆,整了整衣服,拿起放着的

酒杯,这才慢条斯理地说:“还可以吧,毕竟当时还小,记忆不深。伯父真是关心我

,此等热情早些年让我碰到不知多好呢。但伯父还是放心,毁家之仇岂能不报?终究

那些凶手还是会被我揪出来的,到时一定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的话说得

极重,只为自己脑里已有了想法,现在不过是先说出来些而已。

 


话才完,我也不再看未眠和他父亲,径自朝大厅走去。在和叶荣群擦肩而过时,我看

到他的金丝眼镜后面模糊一片,似乎眯起了眼,什么也见不到。我心底一笑,便把它

放在一边。一进大厅,就看到颜方正父子也已到场,两人站在一起和一些朋友谈笑。

我本想上前和颜渊说上几句,后来也就算了,与颜方正照面实在是尴尬的事,不如在

这里看看就好。所以我就远远看着颜渊。当日的灰败如同过眼云烟,与现在又是神采

照人相比,显得更是不真实。他穿着件橙黄色的休闲服,英气逼人,越发的邪肆洒脱

。我呆呆地望着,心忖如果是喜欢颜渊的话,我现在也不会如此痛苦了吧。可见任我

如何自诩才华盖世,在爱情上眼光也是做不得准,没什么道理可说。手中的香槟气泡

在不断往上冒,我感到自己多年来坚守的温情在一点一滴地消失、湮灭。

 


我发愣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抬起头来。眼才一聚焦,便见到颜渊看着我。他见到我还

安好,分明高兴极了,简直有点手舞足蹈,脸都红起来,仿佛忘了一切,只知道向我

笑。俊美的脸上闪着喜悦的光芒,他似乎急于摆脱身边的人群,但显然效果不彰;他

只能懊恼地看着我,很少见的孩子气,我有些忍俊不禁。他看我笑,便挠了挠头,不

好意思地笑。接着便举起酒杯向我这里示意,我也举起朝他那儿微微一送。两人的眼

神在空中交汇,一个多月的情谊在默默传达。顿时感到温暖,原来还有人对我如此,

人生也因此还有些意义吧。

 


就在此时,忽听到旁边有人闷哼了一声,我转头看,竟然是未眠站在不远处,整个脸

似乎都已扭曲,嫉妒地看着颜渊。他挑衅地瞥了那边一眼,颜渊见到我和未眠特别近

,也有点不高兴,朝未眠轻蔑地斜看几下。立马空气里也充满了雄性互斗的紧张电流

。我严肃地想:真是可笑,如今我谁都不属于,他们在瞎起些什么劲?我是不是也该

利用下他们,反正他们父亲早对我不起,我也不用客气了。可马上又笑了出来:我怎

么会想到这样恶毒的主意呢,再如何也不能道德沦丧至此!我都对自己先前的想法感

到恐惧,我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没有是非观念呢,昔日固执的原则似乎在慢慢消退,我

惊慌地发觉我渐渐不再是原来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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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不断地自我提醒:添啊,你要做的是于人无缺之士,纵使天下负我,也绝不可负

天下。你自己的操守呢,幼时母亲对你严肃教导的呢,如何为了一些磨难便忘怀了?

一想到母亲,脑中就浮现出当年母亲在与我最后诀别时惨烈情景——她纤细而苍白的

手指抓住我犹是稚嫩的手,边吻着我的脸庞边喃喃道:“添添啊,恐怕母亲不得不和

你分离了,如今天下之大也只有你一人了,路全靠自己走下去。你万不能忘了爸爸和

我一直勉励你的自我操守啊,人若自毁,天下不容啊!添添,一定要紧记!可怜的孩

子,那么小就要独自尝遍天下苦楚了。”母亲哭着死命抓住我,我则早就流干了泪,

已是只能任她牵着了。然后在交给孤儿院长后,母亲就毅然转身而走。风吹着她的裙

摆翻飞,仿佛羽仙一般,我突然意识到我真的要见不到她了,一直安静的我立刻喊破

嗓子,但——母亲却不回头。那衣裙飘飘的一幕就此成为我最为惨痛的一幕,无数次

午夜梦回都清寒一片,于是了解还是自己一人,即使未眠也离我遥远。

 

当我回过神时,发现自己犹然抓着酒杯,而且生生捏着,仿佛要弄碎它一般。我抬起

静默的眼睛,看到两人仍如同互斗的公鸡,彼此不放松地紧盯住对方;颜渊自是不甘

示弱地挤出人群,朝这里走来。他站到我俩面前,笑着举酒杯:“叶兄,好久不见了

。现在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葛小姐与你当真相配啊!”才开口就是一个下马威,未眠

还是生于应付,他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下,张嘴要反驳,却发现说不出什么。憋了好半

晌才脱口而出:“颜兄想必也是不得闲,刚被放出禁闭,心情一定不错。”此话硬是

点破他人的痛处,虽是落了下乘,但也给渊好瞧。颜渊毕竟见惯大场面,面不改色道

:“确实感觉舒畅,叶兄大约还从未尝过如此滋味呢,你可是闻名的乖宝宝啊。”这

支箭放出去,又不知要让未眠如何穷于应付了。

 


我已经厌倦这等情斗,事实证明,它带给我的只是无穷灾难。我无力地开口:“你们

又是何必,现今何人与我有可能呢?”一语既出,两人都是默然。是啊,他们现在不

过是逞唇舌之利而已,其实都明白与我早无可能。除非,除非他们能控制家族的公司

,但这又是猴年马月的事呢,到时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什么也做不得准了。

 


灯火辉煌果然不适合我,才不过两个小时,我已精疲力竭,好象经历了人世十载般。

和他们纠缠下去已没意义,不可能的事再反复提及,只显得可笑。我放下酒杯,也不

理他们,径自走开。接着我便看到凯峻其实也已到场,一身黑地独自站于角落,阴郁

地品酒。他显然早看到先前三人的场面,脸上痛苦和孤寂之情越是明显。我心中一紧

,自从我的事后,凯峻不知是成熟多少,现在变得这样心境凄凉,我是负全责的。我

也没再走近,只是离了些距离和他对视,他轻轻说:“你和他们两个迟早是个不了之

局。”我冷笑,已经是了,无需迟早了。我点头。和他向来不必说话,就已经交流一

切。我就此转头,如果他还懂,就该知道我已原谅他。哎,都是棋子罢了。

 


庄子辉站在大厅的门口等着我,一脸讥嘲。我才走近,便一股蛮力拉着我朝外拖。饭

店前早就停了他的“银天使”。他拽着我上了车,沉声命令开车。车子平稳地滑出去

,他看向我,讽刺地说:“怎么样,情郎会得如何,对早就抛弃你的人念念不忘。这

种死脑筋啊,真是可恨。”他满是咬牙切齿,仿佛深恶痛绝,多年怀恨一样。我仍然

不语,望着窗外夜景,繁华而又寂寞,脆弱而又坚强。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脸压下来,一字一顿地说:“你给我安分点,我是绝对绝对不

会放开你的。不妨告诉你,你就是我的梦想,除非我死,我一定要完完全全得到你。

不但‘清天盟’是我的,你也是我的,等了十多年,如今大好机会,你不要奢望!”

我满脸倦怠,不过是路人皆知的用心罢了,但不把我送回去又怎么控制呢?他似乎从

我脸色里看出我所心想,狠厉地说:“你以为我不懂吗?要找时机,时机,知不知道

?没有谈好条件,我就这么把你交出去?不是一点油水都捞不到了吗,在你属于我之

前,一切都是白费。在做好最后准备前,我先不动你,哼哼,但你是逃不了了。”

我如今已是不心惊了,反正一切都是无所谓了,我只是重燃起报仇的念头,因为现在

已有眉目,只待我最后查证。如果一切属实,我发誓:那几个人渣一个都别想活,我

终要抓住他们,折磨至死!别的,已经顾不上了!


他看我理都不理他,无名火起,手指紧紧扣住我的肩膀,生生要抓破一般。一字一顿

地说:“林添,你真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我无法制你?早在你被我抓来那时

起,我就多加防范,会不考虑到你这些小打小闹?告诉你,昨日给你服了些安定,然

后在你昏睡时注射了斯普鲁丁——我集团里秘密研制的一种药物。现在你的免疫力在

不断下降,从前所犯过的病将不断复发,而且血液上也会出现问题。如若没有我两月

给一次药物,你必活不下去。”

 

我还是没有回头,如今飘零一人,我还在乎什么呢?左右是个死字,我早就看破。只

是想来近日气喘频频发作,也是与此有关吧。我对着车窗玻璃拉出一个笑容,在夜色

灯光下变得有点扭曲。大仇未报,身体已垮,老天对我还真是“厚爱”!他也呆呆看

着我映在车窗上的面容,眼神竟有些迷离,似乎在回忆往昔。我轻轻挣脱他的手臂,

那处正火辣辣得痛,我微甩了甩。慢慢躺在椅子上,闭眼养神。

 


很快便到了漆黑一片的庄宅,这里总是冷清。由于庄子辉其实一直未婚,而凯峻只是

众多私生子中较幸运被承认的一个罢了,所以整个豪宅统共就那么两个人住。我自己

打开车门,迎风而立,等他也下了车,便悠悠开口道:“我也知你用心。现在你刚和

‘清天盟’接上头,正在谈交换条件。但其实你野心哪止此,是借此在拖延时间暗中

布置吧!你又怕他们势力如此浩大,强行把我抓过去,就赶着让我服了药好控制。这

些你尽去做好了,我这命是不在意的。单是我命的话,也就算了。但你此举已严重妨

碍了我的计划,这最不能让我忍受。只要我不死,终要讨回来。你要记得,今日你让

我服药,异日就不要后悔。”

 


我沉声说完,便也不再理他,自己进了他的宅邸,自上楼去了。他站在我身后,自始

至终没有说一句话。风吹得我们两人衣服“刷刷”响,显得有些寂寞。

 

自从与我明说之后,他也不限制我的行动了,最后连保镖也懒得给我配备。他也知道

不论是我,还是他的对头,从此不会轻举妄动。我于是变得整日无所事事。那天,忽

然想起昔日与颜渊去的酒吧,当时温馨犹在眼前,不禁便想再去次。那里有我,有颜

渊,还有未眠的足迹,那时只有误会,没有阴谋。我静悄悄地去听了他伙伴的演唱,

依然撕心裂肺,依然无奈辗转,我却更感隔阂,我在这短短几个月中又沧桑了几分。

我于是又静悄悄地离开。

 


走在路上,看着阳光普照,心情并没有好起来。我心底在盘算着怎么去再详细调查,

推书 20234-12-17 :倘若陪在君王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