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望天

作者:望天  录入:12-18

,恨为什么我总是逃脱不出“清天盟”的阴影?我恨难道注定要在陈祖昆的巨大背影

下生活一辈子?恨我为他还要受多少苦?恨我到底前辈子做了什么孽?我现在又成了

牺牲者,我心中痛恨:你好啊,我永远不能忘记的“伯伯”。临死前还让我受尽苦楚

?真是好样的,你为什么不早点死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我的眼中必定是无边无际的怨毒,这种十几年累积下来的恨任何人看到都会触目惊心

,他们俩想必也看得悚然,脸色都有些怪异。这时幕外又传出一道声音:“大家说开

毕竟是好事,不介意我也做做调停人吧。”虽然是如何文雅,如今我听来却是讨厌。

果然叶荣群也来凑热闹。他进入台后,身边还有被他保镖夹住的校长大人,一脸土色

,毕竟还是没见过如此大阵仗。后面则尾随了一大批被现在我面前的两位大亨包围住

的演员,未眠也在其中。他显然在外面也听到了许多,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就如同我

是个陌生人一般。我心中一痛,脑子更加混乱。

他看了我一眼:“林添,这里一切祸都因你而起,你说怎么办?”我低着头,我知道

我现在眼中还是一片怨毒,怨这里的所有人。我努力稳定情绪,好半晌才恢复过来,

然后慢慢说:“我看着办?我能看着办什么?我怎么惹祸了,我有叫你们几个来多管

闲事了吗?我伯伯找我,你们那么热心,居心是路人皆知,我又做错了什么?你,叶

荣群,不要自以为是,你要是没想干嘛,就从这里滚出去。调停个屁,这有什么好调

的,强权罢了。”

他被我说得铁青,浑身发抖。平日里从无人如此,今日也算尝到苦头,但断定他也不

敢怎么,他敢去斗“清天盟”?他半天才说:“好你个林添,想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他才说完,只见庄家和颜家保镖的枪都举起,黑色枪管全对着他和他的部下。庄子

辉漫不经心地说:“老叶,是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吧?我们可没允许你做什么荒唐

事!”旁边的颜方正也嘿嘿在笑,仿佛在嘲笑他的不智。叶荣群脸涨得通红,但最终

他也是枭雄,勉强微笑道:“哪里哪里,两位兄弟实在误会了。我看今日谈下去,也

没结果,不如明日去我开的静心坊谈吧!在学校里也不方便。”

那两个人略想了想,然后对看了眼。颜方正邪笑着说:“好啊,就照老叶的话吧。明

日大家心平气和地说也好,就7点见面吧!”三位迅速决定一切,然后庄子辉又假惺

惺地转头问我:“怎么样?小添,你看如何?”我冷冰冰地说:“有我选择的余地吗

?我不去,你们也会拉我去,我也只得去了,是不是?”

三人都“哼”了一声,仿佛在说我识相一样。然后如潮水般就收起武器,朝外退去。

庄子辉在与我擦肩而过时,摸了摸我耳垂。我不禁寒毛直竖,一阵恶心。他则低低一

笑,临出去前还拍了拍至今还没缓过神来的校长。

众人得到自由,却依然寂静如死,象看鬼一样地看着我。我一笑:“快换衣服吧,道

具放好,不要弄坏。”然后昂首挺胸地从呆立不动的人中间走过,下了舞台,出了剧

院。
我一个人在路上走,平时还很热闹的校园路现在却寂静无比,我苦笑:难道都是被我

吓的?还未想完,就看到一个扎着麻花辫子的女孩子低着头走过,明显在与我擦肩而

过时身体僵硬。我淡然一笑,只怕这次即使安然度过,我在这里也是没法呆下去了。

就在胡思乱想间,后面步履匆匆,我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未眠。我没多想就转身,然

后就撞见他疑惑和僵硬的脸庞,他迟疑了一下还是问:“添,为什么你不和我说?”

我充满忧伤地用目光抚摸他朝气蓬勃的额头,缓缓说:“我不想的,未眠,我不想的

。你要知道,我从来不想的。但……你能明白吗?”
他还是不懂,依旧疑惑地看着我,没有说话。我挣扎着笑:“你终究会懂的。未眠,

你明晚会来吗,我还是想看看你。未眠,未眠,未眠!”我支持不住,连忙转身,含

糊地说:“就让我多叫两声吧,今天你也不要过来了,早点回家休息吧。如果明日没

事,还是来。好不好?”他依然没有回答,我告诫自己要保持微笑,于是我微笑地走

开,越走越远。

第二天我懒懒地睡到下午才起床,懒懒地吃了点东西,再懒懒地穿衣服。大约五点就

出发了。费了好大工夫才到了地头,我抬头一看,原来这也叫静心坊?28层的大酒店

却有如此反差的名字,叶荣群真是够独具匠心啊!我看了看手表,已经六点四十五了

,应该都已到了吧。这时一个侍者走到我面前,恭敬地问:“是林添先生吗?请这边

走。”我点头,然后和他进了被誉为“梦幻王国”的静心坊。到了顶楼的一个大包厢

后,我一进门便见到他们三位大亨都已到齐,连他们的宝贝儿子也来了。我迅速瞄了

眼未眠,他面无表情。

叶荣群首先笑道:“既然都到了,我们先举杯庆祝一下这难得的相聚,如何?”说着

,他率先举起高脚杯,红色的液体在明亮的灯光下分外耀眼。所有人都举起杯子,大

家心怀鬼胎地干了鸿门宴的第一杯。我喝完放下杯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冷不防地

一抬头就见颜渊看我,他一见我视线到了他那儿,就眨了眨眼睛。我心里一动,似乎

有些领悟。但也若无其事地转开眼。且看他们三位父亲斗法吧。

接着是一大堆的虚应故事,大家都明白在这种场合谁先开口,就说明谁最急切,其实

就落了下风,任人取求了。因此所有人都憋着不说,但当然谁无意,那说了便说了。

最后还是叶荣群先说了话:“我想还是切入正题吧。我首先声明,我对接手林添先生

没有任何意思。两位如果想护送他的话,尽管请便。我只是见这事很可能影响我们三

足鼎立的形势,所以自告奋勇地来做个调停人。两位老弟有意见吗?”他征求意见地

看向庄子辉和颜方正,他们两个人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不禁也有些尴尬,清了清

嗓子:“既然大家都同意,那么两位就开始协商吧。”

我冷眼旁观,隐忍不发,我急什么?要我出场的时候还早,他们真以为我是好捏的软

柿子?我微微瞥了下未眠,他从头至尾都面无表情;凯峻老是微垂着头,也看不到他

在想什么;颜渊则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我早有计较:今日看来要另生枝节了。

庄子辉率先说:“颜兄,这件事你还是不要和我争了吧。你毕竟不曾在那条道上混过

,与‘清天盟’实在没什么关系,你何必趟这混水?”说来是一番诚恳,掏心掏肺的

样子。
颜方正显然是志在必得,他也不接这茬子:“庄兄弟,今日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也不

要逞强,三月前你与我抢生意失利,损失惨重。后来又有大量股票在我手中,你恐怕

需要好好权衡一下了。”

不料庄子辉仿佛成竹在胸,听着连眉毛都没竖一下。不慌不忙地说:“颜兄,此言差

矣。如果我连这些风浪都经不起的话,这商界还有我立足之地吗?你那些股票早已被

我用各种方法做了手脚,所占股权不足5%,连进董事会的资格都没有,请问能对我产

生什么危险?至于那次的失败确实是我大意了,但我撤回赞助学校的资金不过是个幌

子,让你降低警惕,虽未取得完美效果,但还有些作用,你说是不是?”

颜方正大吃一惊:“原来庄兄并没因为那次竞标失利,引起信用危机?看来是庄兄自

己放出的风声了?”
庄子辉气定神闲:“颜兄说对了,我为了小添可费了好大苦心啊!你说是不是,小添

?”说着,便朝我抛了个媚眼。我心情本就恶劣,自当是微风拂过不去理他了。
颜方正久经沙场,很快平静下来:“不过,庄兄,我也知不可能轻易搞定你,早做万

全准备。首先我把你的股票通过三个月的时间一点一点套现了,如今也不成为我累赘

了。而且此事我已和‘清天盟’联络过,如果不是我提人去见,必定是有人不守道上

规矩抢了我的人,那么大概也是逃不过他们的追杀了。庄兄以为如何?”

我一听,心底暗暗高兴,让他们狗咬狗去吧。事情还早,焉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呢

?我看席上各人表情,都仍然是老僧入定般,毫无二致。尤其是叶荣群,脸上总是那

难解的笑容,异常古怪。我一惊,恐怕他也不安什么好心。我再一转,见那颜渊又看

着我,眼中情绪十分愉悦,我实在莫名其妙,他有什么值得如此高兴?

这时庄子辉大笑:“颜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也早已去打过招呼,声明我和你是

公平竞争,不存在耍小手段。而且呢,我也知你在那次我邀请小添去吃饭时,故意找

人做手脚让我公司的帐本出了问题。”

颜方正笑:“这样说就不对了。这事可不是我做的,只是有不知名人士传真于我,我

不过为他人做个顺水人情,告诉纪检局而已。”我立刻浑身大震,联想起梁思和那晚

和次日午后奇怪言语,难道说他是颜家的人……我对他的好感顿时破灭,原来如此啊

,原来如此啊!

我已听不下去,这种尔虞我诈实在不想去听,也不想去思量我到底要被物化成什么样

子。我“腾”地站起身,众人目光顿时聚焦过来,我匆匆说:“我去下洗手间。”众

人立马放心,大约思量我也逃不出他们掌心,因此默然。我于是出门找个地方去冷静

下。一出去,便是三帮人泾渭分明地站着,我叹气,也太抬举我了。

我踩在暗红色的绒毯上,无声地朝洗手间去。才转弯,就见一个眉清目秀却极健壮的

男孩子从暗处闪出,急促地说:“林少爷,我是颜渊少爷的手下,快和我走!少爷此

举并不是其父授意。我们在顶楼早安排了直升机,迟恐生变!”我一转念,无声笑起

来,点点头。他立刻拉着我向尽头的紧急出口跑去,拉开门,就爬楼梯。门“砰”地

一下重重地关上,然后就听到大喝:“什么人?”接着身后一片人仰马翻。门开了又

关,脚步声传来,还有叫声:“不许逃,不许逃。”

由于这顶楼包厢相当与普通楼层的4层高,我和那个男孩子爬了好一会儿才到,推开

沉重的金属门,夜风顿时凉爽吹来。一部巨大的直升机正等在那儿,螺旋叶在不停地

发出轰鸣声,我们艰难地爬上飞机,这时众人已追来,男孩子催促飞行员快开,就在

我们拉上机门时,子弹已呼啸而来,“砰砰”打在防弹的门上。很多保镖奋不顾身地

冲过来,但为时已晚,直升机已经飞了起来。

我在远离地面的一刹那,看到未眠不解和惊惧的眼光,心房急剧收缩,就如同心脏病

一样,险险透不过气来。我感到心灰:就这样完了吗?

 

流年第二部

文/望天

1

我最终被直升机送到了郊外一座小山上,降落在粗不止合抱的森林中,其中原来是别

有洞天。我们停在一个小型的机场,那个男孩子率先下去,然后微微弯腰:“林少爷

,请下飞机。”我在他的搀扶下站到地上,我一环顾四周:确实是一个很隐蔽的地方

,树木都是百年以上,自是极具遮蔽视线之用。而在我们前方不远处隐约可见豪宅一

栋。我当然猜出颜渊必是此宅主人。男孩子在前带路,我则在后跟着。我看他也是个

沉默寡言之人,便问:“不知道方不方便问你的名字?”他头也不回:“我叫费彬,

你就叫我阿彬吧,少爷也是这样唤我。”我无语,显见他对其主子极为忠心。而如今

我还不知是福是祸。

 

我被带到那处别墅,屋里其实仆人并不多,而易见的是费彬现在是别墅里的主管。他

把我安置在三楼一主间里,然后无声告退,我料是来日方长,也就不急于现在了。我

打开落地窗,走到露台一看,不禁赞叹:真正是好景致了。我这露台正对山后,在不

远处就是蔚蔚蓝海,白色沙滩在阳光下反射出白金色,极是夺人心目。海风与山风一

融合,草木的香气混合着略略的咸味,令人心旷神怡。我痴痴得看着舒展着缓缓波涛

的大海,有多少时候没有看到过海了?尤记得幼时母亲抱着我在邮轮上看爱琴海的深

邃和浪漫……只是流年如白驹过隙般飞走,而斯人也已逝去。

 


天色渐暗,风吹得有些凉。我环住自己肩膀,转身进了房间,关好窗。坐在床上,茫

然四顾,陌生一片。我的生活在别处罢了。我暗自思索:这书是读不成了吧,虽说初

来时并不喜欢那个大学,但呆长了自是有些感情的。而且我向来喜欢读书,它至少是

没有欺诈,我该得就会得到;现实中却往往不是如此。

 


我在黑暗中坐了许久,越发有些痴呆。这时有人敲门,门外传来费彬的声音:“林少

爷,晚餐已准备好。少爷也已来,请下楼用餐吧。”我一听,倒是精神一振,有个人

可以问话总比没有好。这个胆子极大的颜少爷敢在老头子的眼皮底下做小动作,当真

是人物了。我下楼到了饭厅,欧式的餐桌上简单的几个中式小菜,很清淡,但讨我的

喜欢了,山珍海味不是每个人都消受得起。颜渊笑看我走下楼梯,他是大马金刀地坐

在主位,我也就不客气地朝旁边的位子走去。他也不问我这里住得如何,径自开动。

我转念一想,其实我无异于阶下囚,他自无须关心。我自嘲一笑,便拿起筷子吃饭,

宁死不屈也不用挑这时候。

 


寂静吃完饭以后,彼此坐在椅子上不动弹。我知道他在等我问话呢,我不再装谦逊了

:“颜渊,这个……你这事颜方正不知吧?”

 

他挑挑眉,嘴角勾出一个笑:“哦?你认为他会知道吗?大约他真了解的话你也不会

有什么好日子过了吧!”我最讨厌他的就是一副洞察一切的样子,于是冲口而出:“

是啊,是逃不了,但大约你也跑不了被他扒掉皮的结果吧?”他陡然忧伤,眼中迷雾

又起,脸色是说不出的刻骨哀愁,就如同那次我看他在山中给我弹darkwave时的表情

:“你说得对啊,我是跑不了了,我是跑不了了呀!”我顿生后悔,何必呢?何必为

难他呢?他这次还不是救了我,让他几分又何妨?更何况我也看出他不如表面风光的

吧。五十步不过是在笑百步而已。

 


我沉默半晌,然后说:“是我不好,你救我倒是我不知好歹了。”他收起那忧伤,邪

邪地笑:“算了,也没什么。其实本想把你送出国,但时间太紧迫,不易办到呢。如

推书 20234-12-17 :倘若陪在君王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