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醒了,这可太好了,我说嘛,上天有好生之德,怎么可能让你这么年纪轻轻的就被召了去了?”随着声音望去,一个年纪六十上下的有些孩子气的老人正笑眯眯地对着他说,
“我……….你………医院…...”干涩的喉咙让他根本无法发出成句的话,
“别急着说话,你可不知道这几天来你可把我这把老骨头给折腾死了,想当初我老太婆生孩子都没让我这么费事过啊,哈哈….”才打哈了两句,老人又忽然间地想起什么似的,
“对了,瞧我,光顾着高兴,却把重要的事给忘了,医生说你一醒来就赶紧得先喝水,来来来,瞧你也一定是渴得不行了.”说完老人将置在床头的水杯倒满水递到他的嘴边,
“慢慢来,别急,别呛着了.”老人一边小心地将水喂入他的口中一边不停地提醒着他,
“谢谢你,请问我在这里有多久了?”
“还好,第三天了,可不得了,你这一昏下去就怎么也醒不过来了,医生说你胃穿孔了,而且还是长期的营养不良,睡眠不足啊,可要不得哦,年纪轻轻的干嘛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什么事值得你这么拼命?”望着老人喋喋不休中却又透着浓浓的关爱,宋于钦感到长久以来远离的亲情在心中凝聚,一种远离的感动令他不由得哽咽了:
“对不起,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
“别,小伙子,没什么事想不开的,要善待自己啊.”
“你刚才说我住院第三天了?”
“是啊”
“我得马上走.”早已失去光泽消瘦且脸色苍白的他挣扎着翻开身上的被子想下床,
“不行不行,医生说你得动手术才行,做部分胃切除,再调养一阵子才行.”
“动手术?”
“是啊,我正在预定时间啊.”
手术?时间?不可以,这要花掉多少钱?得住掉多少时间,已经三天没去上班了,几个兼职那边都没有事先请假,这下可能工作都要泡汤了,下周二又得交治疗费用,肯定会凑不齐的,怎么可能让自己还呆在这里慢慢调养?得马上到打工地点道歉才行,希望不会因为这几天失踪而丢失工作,焦急的心情令他更加的不安:
“不,我一定得走,我不能呆在这里,谢谢你的帮忙,还有,这几天的费用………..”他为难地咽了咽口水:
“请给我一个时间,我一定会全部还你,现在我……我真的没钱给你,实在对不起.”
“咦???我没要你还钱啊,从你的衣袋里可找不出一分钱啊,我早就知道了,没关系就当暂借吧,但是你这手术不动的话,医生说恐怕会经常性发作的,而且看你现在身体差得就一阵风都可以刮跑…….”
“谢谢你,我会多注意的,但是我真的不能再住院了,得马上走.”,下床的他脚步不稳的抓着自己的外套,对着老人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对不起,给你增了这么多的麻烦,谢谢.”
“等等,小伙子,别这么急着走啊,医生说你还得多休息才行,你身体太差了,什么让你这么着急?如果你担心钱的问题,我会帮你解决的.”望着眼前热心的老人,他不想多说什么,所有的一切都应该由自己承担,不能把自己的负担强加给他人,无端搅乱别人的生活,他满含感激地望了老一眼,转身走出了病房,老了发怔地看着走出病房的身影自己地喃喃地说:
“真是怪孩子,唉,还以为自己可以有机会发挥自己的爱心了,这么好的孩子,可惜了.”
“对不起.”一句对不起把老人吓了一大跳,才想已走的人又出现在门口,
“什么?”
“对不起,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不知道到时候怎么还你钱.”
一阵笑容在老人脸上荡开…….
“你这孩子,还记得这些?大家都叫我福伯,我不是什么大好人,只是在大街上无意中捡到了你,别放在心上.”
“我该怎么找你?”
“没事的,我就住在你倒下的附近,以后有心的话,你会经常遇到我的,对了,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福伯,我我叫阿旺.”
“阿旺???怎么听象小狗的名字,怎么取这么个怪名?”
宋于钦苦笑了一下,有时他宁愿自己平凡的无奇,也许整个世界就会不一样的.
“那我走了,福伯,再见.”
“小心自己啊.”听着老人关心的话语,令他心里总是一阵阵的酸楚,他加快了脚步往打工的地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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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大排档那份工作由于不能缺人外而已请人外,其他的工作还能在他诚心的道歉下与长期以来他给人的敬业还是保住了,他轻轻地吁了一口气,现在只要再找一份兼职就没什么大问题了,看着天色渐晚的天空,胃又开始抽痛了,不行不行,千万不能,再倒下去的话,麻烦就大了,他咬紧了下唇,将皮带再紧紧了,以缓和痛感,马上就会好的,看着周围,成对情侣们都在上街找地方就餐,周围都透着一股浓浓的爱的味道,这一切刺痛了他,一股酸涩令他眼睛发痛,他深吸了口气,马上朝下一个目标走去………………
在微明的夜色,他没有看到,有个女孩正用不信与怨恨的眼睛看着他离去,她抓紧了手中的包,双手在死劲拧着,不会儿,她拿出手机:
“喂,阿炜吗?是我,我要你去办一件事……..对,现在要快点.”才挂上手中的通话,
“怎么了,有事吗?”一脸无表情的人出现在她的面前,
“没有啊,我只是等你嘛,伯母生日不是快到了,怎么着也得调份好的生日礼物嘛,所以找你出来买嘛,好参谋参谋啊.”言下之意,就是以两人的名义送礼物,言明了就是已经把关系定格在某种意义上,
“随你.”还是不冷不热的回答,
“好啊,不过,我还没吃饭呢,我们先去吃个饭吧,看你也肯定是刚下班啊,身体也要紧的,这样吧,我么先去吃个法国大餐怎么样.”
“随你.”不热衷的回答还是一样,她有点难堪地低了低头,但很快的又将最天真和妩媚的笑容挂在了脸上,
“那好啊,我知道有个新开的很不错的.”说着将手探入他的臂弯里,一边走一边说着,突然他停了下来,紧紧地盯着远处的一个身影,全身紧张地崩着,原已毫无感情的眼里闪烁着光芒,一种发现的喜悦,他的心瞬间在狂跳着,他贪婪地捕捉着那个身影,但身影很快地消失了,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令她不悦地皱起了眉头,但仍甜甜地说了一句:
“泷哥,你在看什么?泷哥?”
“啊?没,没什么,没什么.”闪烁的光芒又暗淡了下去,怎么可能呢,绝对不可能的:
“走吧,你不是肚子饿了吗?”
两个人声音渐渐地远去了,
有时候,人与人相遇总是瞬间的交叉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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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失望的他疲倦地走着,还是不行,没有这么可以及时找到工作的,而且薪水又不高,可是费用凑不齐的话…….他都不敢想了,他脚步不稳地踉跄着,
“碰!!!!碰!!!!,小心!!!!”一个声音响起,但两个人还是撞到了一起,东西掉了一地:
“哎呀,我这把老骨头啊怎么经得起这么撞啊,这么走路这么不小心啊?”
“对不起,对不起.”边道歉的宋于钦头也不抬地捡着遍地的锅碗瓢盆…………
“是你!!!!”
“是你???”
“叫阿旺是吧,我们真是有缘啊,才分开了几个钟头我们又碰在了一起啊.”
“福伯,真对不起,如果不是我太分心,害得你……….”
“没事,没事,你这孩子总是这么喜欢见人就道歉,我有点折寿啊.”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他了解到福伯早年就丧了妻,也没留下一儿半女的,出于对妻子的爱,他再也没有娶过,凭着祖传的手艺一直以晚上开排档为生,由于性情的爽直与诚信以及不赖的手艺,也留住了不少的主顾,对于自己他自己大略地讲了一些,只是说自己母亲正在住院需要费用所以才这么拼命找工作兼职,
“你都没有亲戚朋友?”
“没…..没.”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有点压抑地回答出声.
“这样吧,反正我都是一个人,再说年纪也有点大了,过来帮我忙怎么样?付工资的,不要小瞧我哦,生意还不错哦.”福伯热心地说着,为自己想到的一个绝妙的主意而感到自豪,
“我……我…..谢谢你,谢谢你,福伯,你你,真好!!”说出最手一个字后他再也忍不住轻泣出声,
“傻孩子,哭什么啊,看来你真是苦够了,虽然我不能全部帮你,但是我会尽量照顾人的,反正福伯啊这辈子也没有过孩子,你啊只好委屈一下当我的孩子吧.”
“福伯!!!”长期压抑的痛苦与毫无边际的寂寞感让他感到了一丝的幸福的温暖………….
第二十四节
日子在交完本期的费用后依旧在过着,他依旧几个地点不停地忙着,但在福伯有心的照顾下,身体与饮食比以前有了很大的改善,晚上大排档的生意是他一天中最开心的日子,福伯总能不时地与老主顾以现在的现象与以前的老故事打趣,令他觉生活也可以这样子开心的,一直笼罩在自己思念的愁云有了一些的淡化,有时他会出神地看着电视新闻报道,没人知道他在看什么,但他的眼神却泄露了很多的爱恋,有时福伯不禁会问:
“你认识电视你那个采访的女持人?还是你在暗恋她?”
“没,没什么,没有的事,我只是对新闻感兴趣.”本来清秀的脸上不由的潮云遍布,象是被偷窥的孩子被抓到一样.
“不对吧,怎么每次都是她主持的节目你特别注目?不是喜欢上人家又是什么?”
他不语,我怎么是在看她啊,我是在看她采访的的那个人,也不知怎么的,每次都是由她来采访的,那个人变得越来越沉稳了,脸还是那么坚毅,声音还是那么沉厚,薄唇里总是惜字如金地吐字,他知道那唇里总是喜欢在他耳边低喃爱语,他也知道那唇每次爱起他来总是令他魂飞魄散,只有我知道那吻有多么让人陶醉…………
如果福伯知道我在看的是谁不知道会吓出病来,会不会象我妈与其他人一样的鄙视我?想到这他又开始不安地控制心中的恐惧,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停留的地方,怎么也不能……………发抖的双手开始用劲的洗刷着水池里的用器,
“阿旺,啊旺?”
“啊???”
“你跟它有仇吗?为什么你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在狠刷着它?我知道卫生很重要,但也不至于惨遭如此对待吧?”
“对,对不起.”脸又开始红了,
“你们看这孩子,天生一付溥脸皮啊,这么容易脸红啊.”
“哈哈………..”开心的笑声回荡在街头,这是一种平凡的幸福,一种平凡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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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旺”
“嗯,”
“这几天可能要你辛苦一下了.”
“嗯???”
“我要回老家一趟,过两天是我老太婆的祭日.”
“你不是本地人?”
“是啊,我是从挺远的地方来的,只是这里的环境让我止住了脚步,所以就赖在这不走了,但每年这个时候我都要回去的,我不能让她太寂寞了,一年总得回去看她一次啊,以后啊我总有一天会永远待在她身边的,但总不能等我到了那边后,被她骂从来都不看她可就不好玩了.”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明天吧,我本想象以前一样歇几天业的,但想想你的情况,所以想让人撑着,怎么样,没什么大问题吧.”
“谢谢你,福伯,我行的”
“别高兴太早哦,这几天的收入我不收你的,但是我可是要收摊位租用金的.”
“福伯??????谢谢你,谢谢.”这就意味着这几天又可以多收入.
“傻小子,活着要开心啊,有空带福伯去看你妈,好不好?”
“会有机会的.”每次一提到这个话题,他就想避开,唉,这孩子,心结啊.每次去完医院总是情绪低落,甚至好几次是红肿着眼睛回来,更甚的是有时候还会带一些伤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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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忙着收拾的他头也不抬地忙碌着,终于打包完最后一件了,锁好包裹的排档的铁栅栏,将今天的收入放好,他有点轻松的走向回家的路上,此时的街上格外的冷清,他没有听到身后有点凌乱的脚步声,当他感到不大对时已被人捂住嘴巴拖到阴暗的巷子里,被当场推倒在发上,发出了重物坠落般的声音,当他再次适应黑暗后,站在他眼前的人令他恐惧地睁大了眼睛,身体已经开始不听使唤地发颤………
“你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个城市里?你早就该消失了,你竞敢失信?我早该知道你是个小人,我应该让伯母不付给你五百万的,拿了钱,你却还能出现?而且竞然在大街上公然出现,你想来一个意外的邂逅?制造另外一个惊喜?然后再来一个重新开始?你这个不要脸的婊子!!!!该死的同性恋!!!!”已被愤怒扭曲了脸的女人----不应该说是女孩子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他偏着头,只是轻轻地喘着,没有说话,他不知道会这么快,他连名字都不敢告诉别人,都这么小心了,还是会被发现,
“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又要摆出一付楚楚可怜的样子给人看吗?很可惜会买你帐的人并不多,宋于钦!!!!你为什么要这么小人?????你还想回到泷的身边是不是,你以为以你现在的身份他还会接受吗?还是你已经被男人上多了,练就了一身床上的好本事?”蹲下来的她用力地抓起他的头发,他轻微地皱了皱眉:
“别告诉我,你已经不认识我了?”
他抬起了眼望着她,一个被妒忌控制的女人,一个被强烈的恨操纵的女人,他不知道是该同情她还是该可怜她:
“你比我幸福多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幸福??????哈哈….”女人发出尖锐的笑声,回荡在空荡的街头,
“幸福?从小我是这么认为的,我会幸福的,嫁给他是我这一辈子的愿望,从小我追逐着他的身影,为了能配得上他,我不停地提高自己,甚至为了他去念自己不喜欢的专业,就想着快毕业了,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所有的童话都能成为现实了.”她脸上充满了梦想般的色彩,就如所有的少女情怀一样,猛然间清澈的眼神转换成强烈的眼意:
“都是你,你这该死的同性恋,为什么你会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你以掠取别人的平静幸福生活为乐吗?你可以去搅乱别人的生活,为什么单单是泷???为什么???为什么你都消失了却还能阴魂不散地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你不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时间来添补他现在生活中的空缺?可笑的是,他每次却能透过我去看另一个人影,没有一次是为了我而驻住目光……”听到这他脸上竞露出了一丝的笑意,这笑深深地刺痛了他,不由得她举起手又掴了他一巴掌,她讨厌他脸上那满足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