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指间传达的暖意,让暮涵冰冷的双目闪过一丝不一样的神色。
以为对方不舒服,树青伸手把手贴附在暮涵的额头上,关心的急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 一向不喜欢和别人相碰处的暮涵,还是没有如以往一样避开,反而更是沉溺在这种温暖中。
“还好头也不热,你应该只是欠缺休息。”树青放下手臂,把自己身上的破毯子盖到暮涵身上,“你吃完馒头,在把药喝下,就小睡一下吧。”
“我不冷。”把毯子又重新铺盖在树青的身上,对自己出呼意料的举动,萧木带着深思的目光看了一眼手中的馒头,接着把手中带着温暖的食物缓缓的放在嘴边,慢慢嚼咽。
瞧着没了一开始冷淡感觉的暮涵,树青浅浅一笑,知道习武之人不畏饥寒,但还是单手把被子摊开,拉向盘膝的暮涵,看着从破窗中透过的落阳,树青笑从嘴边慢慢隐去,一种苦润感觉由‘心’而升。
看着一同盖在身上的毯子,这种与人如此接近的意识,让暮涵心底的冰冷有种慢慢融化的感觉,再次把目光凝聚在树青暗淡的面容上,看到他邹眉,让暮涵不自觉的把手放在有些酸痛的心上,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让他无波澜的双目闪现出一抹从未有过的神情……
第十五章
把手中的草药放在暮涵的身边,树青唇角勾勒出一抹微笑,“我上次多采了些草药,你分开来煮,……恩。我明天一早就要离开了,咱们有缘在见。”
听到树青所说的话,暮涵睁开双眼,冷冷的抛出两个字后又开始闭目不言,“暮涵。”
对方突然说的两个字,让树青先是一愣,随即又淡淡一笑,“我叫赵树青。”
看到暮涵不在说话,树青也不多言,把破毯子再次盖在彼此的身上,便合眼躺在身下的草垫上,当树青发出徐缓的呼吸声时,一旁的暮涵缓缓的睁开双眼,看着树青的睡颜,嘴角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微微上挑,一种从没感受过的温暖从心间流过,暮涵不自觉的微抬起手,沿着树青秀气的轮廓慢慢玩画,最后停留在他有些苍白的唇瓣上,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暮涵惊讶的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自己还留有温暖的指间,让他眼中的疑惑更加浓厚。
清晨的阳光冉冉升起,树青以收拾好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刚要和暮涵告别,便瞧到刚才还在盘膝打坐的暮涵也跟着起身,让树青有些疑惑的微微邹眉:“你今天也要离开了吗?”
暮涵并不答话,只是专着的盯看着背着布包的树青,让对方不自在的看了看身上的衣着,“我衣装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话语落,暮涵便先行一步踏出破庙。
看着有些莫名的暮涵,树青只是淡淡一笑,知道对方少言也并不在意,背上包袱,便也随着踏出住了5日的破庙。走出那个栖身地一刻钟之后,树青有些困惑的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一直尾随其后的暮涵,“暮公子,你有什么事吗?”
“没事。”
暮涵淡淡的口气,让树青一叹,脸上重新带上浅浅的微笑“那暮公子你要到哪里去?”
“暮涵。”
了解对方的意思,树青只好转变称呼的问道:“……暮涵,你要去那里?是和我同路吗?”
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暮涵这次不在跟在树青身后,而是走到他的身旁,伸手一拂,把树青头上沾染的树叶拿下。
瞧到对方手中的落叶,树青微微有些面红,“谢谢。”他很少与任何人如此的接近,在破庙的时候他也没太在意,但今日这简单的举动,反让树青有些不好意思。
看着树青微红的面颊,让暮涵平静的内心,有些不一样的起伏,不习惯如此不同的自己,暮涵把头转向一旁,先行一步的踏向前方,“走吧。”
“好。”树青应了一声,瞧着不喜欢出声的暮涵,让树青嘴角的笑意更浓,他感觉现在冷淡的暮涵其实很可爱,外表冰冷,但内在却是相反。
慢行了半个时辰,有些疲倦的树青停下脚步,指着前面的茶僚,问向暮涵,“咱们去那里休息一下吧!”
知道树青真的很累,暮涵也不反对的答了一声,“好。”
刚坐在木椅上,老板便面带微笑的走到看起来比较好说话的树青身旁,“二位客官,你们要喝些什么?”
看着绷着脸,让老板有些惧意的暮涵,树青轻声问道:“暮涵你想喝些什么?。”
“碧螺春。”
“那老板,来壶碧螺春吧。”
“好咧!您二位稍等。”
老板刚刚离去,等待茶水的时间,让树青有些无聊的看着四周绚丽的风景,临桌的客人的话也不自觉的传到了树青的耳中。
书生打扮的客人,同身旁的友人说道:“喂!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就是皇上在悬赏要一位身材纤细,气质幽雅的男子,榜文上还说这位公子是皇上要迎娶的皇后,看画像也不是那种美艳动人,国色天香,咱们的皇上怎么会选个男人给咱么百姓当一国之母呢?”
“嘘,不要这么大声,这些话要是被别人听到了,会惹大事的,说不定还会祸及三代。”听到这些话,同伴忙捂住书生的嘴巴,
被吓到了的书生,额角冒着冷汗,手忙脚乱的把自己身边的东西收拾好,“对对对,那我回去了。”
无心思在听下面的话,此时的树青,面色以瞬间变的苍白毫无血色,注意到他的面色变化,暮涵眉宇微邹,“你怎么了?”
勉强牵了牵嘴角,树青摇摇头,“我没事。”
“你是不是在意他们讲的话。”
看到暮涵眼睛瞬间出现的杀意,让树青从自己的情绪中缓过神“没有,我只是累了,你自己先喝茶吧,我向前走走。”
看着正要离去的树青,暮涵反射性的拉住他的手腕,把腰间的银子丢在桌子上,便拉起树青向前方走去……
第十六章
把树青纤细的手包裹在他粗造的掌中,这种触觉上的认知,让暮涵平淡冰冷的心隐现出一丝奇妙的甜蜜。
以走出很远,才注意到他的手还与对方紧紧交缠,树青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声提醒,“暮涵,那个……手。”
完全不理会树青说的话,只是在察觉到树青要拽离的手,让暮涵有些不悦的抓的更紧。
“暮涵,……”话还没讲完,树青便掩着唇,有些不舒服的咳嗽起来“咳咳……”
察觉到树青非常不舒服,暮涵平静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与心痛,无暇理会心中浮现的感觉,把额泛冷汗的树青打横抱起,紧紧贴在自己的胸前,足尖一点展开他急速的轻功向前面的城镇飞去。
脸色苍白的树青无心思在意被对方紧紧抱在怀中,朦胧中只知道他眼前却忽明忽暗,肺腔内有一股血液在喉间游走,唇边的湿意也渐渐浓厚,直到眼前全部暗淡下去,才昏厥了过去。
浓浓的担忧,贯穿了暮涵整个冰冷的内腹,看到怀中人儿的嘴角不断冒出的鲜红血液,让暮涵眼中的忧虑更加浓厚,心也随之隐隐做痛,看到眼前的城门,暮涵在任何人都没看清的情况下闪身进入,直到发现一家医馆才停下脚步,收起内力,便直冲进馆内。
医馆的医师看到满身是血的树青,急忙起身,指了一下屋里,“公子,请抱这位公子到内堂医治。”
急忙闪入内堂,把树青轻放在雪白的床上,暮涵便冰冷冷的扫向才进屋的大夫,“快。”
“是……是。”显然是被暮涵冰冷的气质吓到,大夫有些哆哆嗦嗦把上树青的脉,手刚刚碰上,便感后背有一种冷风拂过,如坐针毡的感觉让老大夫额角的冷汗慢慢顺着脸颊划入衣领。
大夫用衣袖擦了擦额上的汗丝,低着头不敢在看对方冷如寒冰的眼,“公……公子,这位公子的病,……老夫我医不了。”
暮涵抓住对方的衣襟,“你不是大夫吗?”冰冷的面容与嗜血的眼眸,让大夫惊吓的浑身发抖,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眼中的急噪,掩盖了暮涵的理智,从没有过的恐惧在心中的肆虐,“说。”
“公……公子,老老夫只能查出这位公子郁结于心,……体质偏弱,但他现在的症状却不单单如此,赎老夫医学浅薄。”
耳边不间断的声音,让树青有些恍惚睁开眼,那一瞬间眼前的事物微微晃动着,最后定眼才看清楚床前拽着一个老者衣领的暮涵“……暮涵。”
听到树青微弱的声音,暮涵眼神的冰冷一瞬间的柔和,闪到床前,用手轻柔的拂了拂树青额上柔软的黑发,“你现在怎么样?”
“……咳咳。我……我没事。”
把树青想支撑起来的身子压回床上,“你会没事的。”冷冷的扫了一眼立在一旁的大夫,对方在次擦擦额角的汗丝,“老……老夫出去给公子熬药了。”勉强支撑着颤抖的身体,老大夫才缓慢的退出内堂。
重新躺回床上,树青眼前有些模糊的看着暮涵,“咳咳,……我真的没事。”不想让对方担心,树青有些费力的把话说完。
坐在树青的身边,用冰凉的指间轻柔的把树青嘴角的血迹拭去,温柔的语调好比春风一样柔和,“休息一会儿吧!我会陪着你。”
无暇注意对方的改变,意志处在朦胧中的树青,连唇边那一闪即逝的冰冷触觉都没有注意到,便很快进入昏睡中。
离开柔软的唇瓣,用指间划过树青苍白无血色的脸颊,暮涵带着柔情的眸子,闪过浓厚的坚定,“我是不会让你出任何事的。”一定……
第十七章
从黑暗中再次清醒过来的树青,睁开酸涩的眼,迷茫的看着四周雪白的墙壁,身下柔软温暖散发着清香的床,让他奇怪的邹起清秀的眉睫,勉强撑起身子,刚要掀起被角下床,室内的门便被从外面推开。
“你的身体还没有好,先不要下床。”
许久未进过水的喉咙,让树青的声音有些沙哑,“暮涵……这是哪里?”
从桌上倒了一杯清水,扶住虚软的树青喂下,看着面色还是如之前一样苍白的树青,暮涵眉宇间染上了浓厚的担忧,“怎么样?还哪里不舒服?”
树青嘴唇苍白,脸上无有一丝血色,不想让对方担心,却仍是淡淡地微笑着,“……我没事,真的,你不要担心。”
伸手把树青无力的身体纳在怀中,暮涵面上的心疼无遗漏的隐现在双眸中,“我不会让你有事。”
有些不自在的树青,正要退离暮涵的怀抱,但听入耳中的话语,却让他浑身一僵,弘仍也说过同样的话语,但现在已经物事人非,想起他们一起生活的一点一滴,心中的酸痛更胜以往……
察觉到树青的分心,知道他一定是在想着昏迷中反复念叨着名字的主人,暮涵眼底的不悦瞬间涌现,抬起树青的下颚,霸道而强势的吻夺去了树青全部的呼吸,冰凉的舌尖纠缠着无力的树青,口中如此接近的距离,让暮涵眸中的温暖,洋溢了整个身心,你会是我的,会成为我睿宇暮涵的人,任何人都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夺走,包括那个‘弘仍’,也包括……死亡……
相缠许久,感觉到树青的气息渐弱,暮涵才爱怜的离开树青苍白的双唇,看着怀中的人面色以更惨白如纸,心中的甜蜜瞬间被心疼所取代,但目光集中到树青柔软的唇瓣时,令他情不自禁地又在树青的唇上印下一记浅吻。
半天才恢复一些力气,树青用着无力的双手,推着把他紧抱在怀的暮涵,“暮涵,咳咳……请你不要这样……咳咳。”
“为什么?”把树青冰凉的手包裹在他宽大的手掌中,暮涵的眼中又恢复成往日的冰冷,难道他就真的比不上树青口中的‘弘仍’……
“我……咳咳。”话没讲完,树青便止不住的掩着唇剧烈的咳嗽起来,一缕鲜红从苍白的指缝中渗出……
看着比上次还要多的血从树青口中源源不断的流出,让暮涵心中一片慌乱,他不能让他死,树青不能有事……
“来人,命崖末速来烟云轩。”怕树青消失一样,暮涵更加用力的把树青紧抱在怀,焦躁的情绪也不自觉的注入那声蕴涵内力的话中。
在外侍侯的侍从,听到主子从未有过的急噪声音,先是一愣,随即回过神向室内的方向答了一声,闪身便向名医堂飞去……
第十八章
锐利的视线,直视着跪在身前的崖末,脱口的话语,也和面容一样冰寒,“你不是说树青身上的毒暂时不会有事吗?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启秉主人,我想公子是因为急气攻心,所以才会冲破我放置放在他经脉上的银针,致使毒性更快的蔓延了全身。”把头低的更低,崖末不敢抬头看身前以暴怒的主人。
冰冷的双眼中一抹自责消逝而过,足以和冰雪相比的声音,从暮涵口中传出,“找到解毒方法了吗?”
双手伏地,把头抵在地上,崖末面颊上的苍白几乎和躺在床上的树青一样的无血色,“主人,属下无能,……”
打断崖末的未讲完的话,暮涵冷冷的夹带着怒气的声音,在偌大的厅堂回响,“滚。”
“是。”底着头,崖末慢慢退出屋内。
用手遮住有些迷茫的双眼,当把手在放下时,那种慌乱无主的感觉彻底的从他身上隐去,冰冷的王者气息,又从归到暮涵的身上,“冰玄。”
瞬间出现的身影,单膝跪在暮涵身前,“属下在。”
“把慕容令云找出来。”
“是。”
“下去吧!”
“属下告退。”话音落,冰玄便如来时一样,悄然无声的离去。
深吸一口气,暮涵转头看向静静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的树青,一瞬间的温柔注满了心间,如怕惊扰到昏睡的树青,暮涵轻轻的做在床前,用他微凉的手指,摸画着树青有些瘦弱的脸颊,“你不会有事的。”我会找到鬼医来医治你,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叩叩……叩叩。’
“主子,公子的药已经熬好了。”
“拿进来。”
“是。”推门进屋,林东把药碗端到床前,看到主子一向冰冷无表情的面容上,闪现着罕见的柔和,印入眼中的这一切,让侍侯暮涵多年的林东,忘记礼仪的呆楞在原地。
“把药给我。”
被主子冰冷的声音惊醒,林东把药递上前,“是。”
冰眸冷睨着还愣在那里的林东,暮涵有些不悦的邹起眉宇,“还不下去。”
“是。”从对主子的惊讶中清醒,知道自己越矩,林东忙行礼退下。
当室内恢复平静时,暮涵才轻柔的扶起树青,把汤碗中的药水小心翼翼的慢慢灌入树青的腹中,看着树青嘴角残留的药渍,暮涵眉宇闪过柔和,细心地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