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暻伦忙不迭地点了点头,清音才解开他的哑穴,只是那把柳叶刀没有丝毫离开的意思,尽管相信叶暻伦的人品,但谨慎一点总是没错的,况且人家父皇就在眼前被杀死,难保他不会发狂。
“紫玉,真的是你,你没有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叶暻伦没有管压在脖子上的刀,穴道一解,立刻开始发问。
任紫玉看了看叶玄又看了看叶暻伦,“过去的事何必再提,重要的是我现在还活着,而且报了仇。”任紫玉清澈的目光中,没有愧疚,只是陈述着事实,而事实就是任家和皇室叶家的仇越结越大,自己和叶暻伦更加不要奢望会有结果,不拔刀相向已经不错了。
“难道父皇已经……”尽管叶暻伦有所准备,可还是不敢相信地把眼光再次放在地板上,那个倒在血泊中的人真的就这么简单地死了,昨天还在谈论国家大事和自己雄心壮志的人就这么简单地没了,叶暻伦一时间有些不敢接受。
任紫玉来到蜷缩一团的叶玄面前,用手中的匕首,拨开叶玄埋在腿间的脸,扭曲的脸狰狞怕人,可任紫玉心中没有丝毫恐惧,有的只是仇恨,手轻放在鼻息间,气息全无,任紫玉的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死了,真的死了。”
任紫玉一脸激动,转而看向清音,轻微点了点头。
“慢!”叶暻伦一声大喊,让清音抬起的手臂停滞在空中,进而疑惑道:“你还有何事?”
“紫玉,你以后去哪儿?我……我安顿好之后,去找你。”叶暻伦复杂地看了眼地上的父皇,目光重新回到任紫玉脸上。
任紫玉一惊,不敢相信地问道:“你……你找我做什么?”
“我们离开这纷扰红尘,过逍遥自由的日子,好不好?”
“你……你不是找我报仇?”
“冤冤相报何时了,况且,我下不了手,错也不在你们!”叶暻伦低着头,刚才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内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你真的这么想?”任紫玉脸上一阵狂喜,大仇得报,心中的郁结终于溃散,真心的笑容出现在脸上,在这阴沉的殿中,显得格外亮眼。
叶暻伦看得痴迷,如此纯净的笑容有多久未曾再见?“当然是真的。”
任紫玉看着清音,眼中是期待的光芒。
清音在叶暻伦的耳边低声说了什么,高抬的手臂就落了下来,正中叶暻伦后脑,叶暻伦很干脆地晕了过去。
重新带上易容面具,任紫玉被清音拉着,快步离开了这个充满血腥的房间。和外面等得焦急的夜染尘和冷焚会和,几人很快出了叶都,趁还未封城之际,还是尽快离开的好,免得夜长梦多,之后的事宜,相信叶暻伦会处理好的,希望那小子说的是真心话,否则……清音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芒。
若魇站在隐蔽处,看着几人坐上马车匆匆出了城门,才嘘了口气,还好没有危险,跟着出了城门,却没有去追前面的马车,漫无目的地随意溜达着,好久没有体会如此自由的生活了,如此的放松,如此的闲适。
想来叶都此刻已经乱套了吧,可叶都城外凤鸣山间的一瀑布处,却坐着两人,一个目光烁烁,一个阴沉着脸。
“陛下,你为什么会独自呆在这里?”若魇黑着脸问,一上凤鸣山,就直奔这唯一的瀑布而来,多日的追踪令若魇紧张到极点,生怕跟丢了人,连沐浴的时间都没有,现在他们走了,自己松懈下来,此刻正值夏季,清凉的溪水顺流而下,看着就凉快,可谁知刚刚到此就看到夜辉坐在这里,还冲着他直笑。
“魇儿都能来,我为什么不能,还有,不要叫陛下,这里不是炙夜,还是小心为妙。”说着,眼睛四处瞄了瞄,煞有介事。
第七十二章 水潭情长
若魇一想也是,这陛下可不是随便能叫的,万一叫出问题,麻烦的只会是自己,“那我叫陛下什么?”
“就叫辉,恩,这个称呼我喜欢。”夜辉心情很不错,难得和魇儿独处,可一定要把握机会。
“这……还是叫名字好了,若浠呢?”若魇想了想,叫辉显然不妥,特殊时期,还是直呼名讳好了。
“若浠很好,朝中事务我都交给太子染飞了,你知道的,染飞对若浠比对我这个父皇都好,所以,放心吧,即使有事,也会是好事。”夜辉说得暧昧,若魇却没心情理会这些,看到夜辉,若魇心中竟出奇地烦躁起来。
“你来雪叶究竟有什么事?”若魇忍不住发问。
“没事,跟着你来的,顺便看了一场精彩的戏。这个清音真是不简单哪!”夜辉有些感慨。
“什么?你居然跟了去?”若魇激动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去了,你都去了,我当然也要去,不然你遇到危险怎么办,这可是若浠特别交代的,要一步不离地跟着你。”夜辉笑得无辜,可神情很是愉悦。
“若浠?那小子居然和你串通起来骗我,还有,是不是也是若浠告诉你,我们俩的辨认方法的?”尽管质问皇帝很无理,但此刻若魇就是想质问他,心中突然觉得委屈,那个最最亲爱的弟弟居然和外人串通起来骗自己,被背叛的感觉充斥着若魇的胸膛。
夜辉慌乱起来,从来没见过坚强冷漠的魇儿有如此激动的时候,忙着摆手:“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可以分清你和若浠,真的,爱了你这么多年,若是连人都分不清,还谈什么爱。”
“真的?我不相信,你怎么可能第一次就分得清?”若魇看着堂堂帝王慌乱的样子,心中格外解气,却不打算轻易放过他。
毕竟是帝王,慌乱过后,夜辉也冷静下来,认真道:“你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药味,很清香,若浠身上没有,所以你们俩离我十步远的距离,即使不看,我也能分得出来。”
“嗯?”若魇抬起自己的袖子,闻了闻,什么味也没有啊,平时就怕在身上留下气味,所以制作药物的时候很注意,怎么还会这样。
“这么说,之前我们互换的时候你都知道?为什么不拆穿我们?”若魇不解地盯着夜辉,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我爱你,但你还小,我不想把你束缚在皇宫这个牢笼,既然你有你的自由和紧要的事情要做,我为什么要拆穿?”夜辉淡淡一笑,坚毅的脸部轮廓顿时柔和起来。
若魇低着头,半晌没有说话。
“自从上次从叶都回来,你就很容易发呆,知道你在叶都的经历,我的心都凉了,特别是在见了那个清音之后,叶卓当年的魅力有多大,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而叶清音与叶卓相比,犹有过之,当时我后悔呀,不该放心让你跟尘尘到雪叶国,真害怕你会爱上叶清音,所以这次,我无论如何不会再让你们有独处的机会,你是我的,要去哪里我陪着你。”温柔中透着霸道的话从夜辉口中说出,分外贴切自然。
半晌儿,若魇才幽幽地道:“有尘尘在,我不会允许自己爱上叶清音。”即使很默契,很投缘,彼此赏识,但爱不能分享。
“那么,我呢?”夜辉拳头紧握,手心全是汗水,身体紧绷着。
若魇看了夜辉一眼,却不急于回答,“我要是不答应,难道你还要打我不成?”
“当然,不会。”夜辉有些泄气,看来希望渺茫啊。
“那你拳头握那么紧干嘛?”若魇眼光瞄了瞄那双大手,问的无辜。
夜辉赶忙松开拳头,手不知放那里好了。
看到夜辉满头大汗的模样,若魇‘噗嗤’一笑,“你,有待观察!”
夜辉一愣,继而狂喜,抱起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若魇,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你这野蛮人。”若魇的手在半空中挥舞着,又气又笑,被人重视的感觉似乎不错。
此时的夜辉是春风满面,“魇儿,天色不早了,我们快些离开吧,否则真的要露宿荒野了。”夜辉搂住若魇的腰,美滋滋地不舍得放开。
若魇挣脱不动,最后也就随他了。
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然偏西,“夜辉,我想沐浴,你帮我放哨,好不好?”若魇看着面前的瀑布,恋恋不舍,却又有些难为情。
“去吧,不然咱们一起洗也成,我还没在这么天然的地方沐浴过呢!”夜辉眼神不觉瞄了瞄若魇曼妙的身段,眼中精光四射。
“去你的,正经点,不许偷看。”若魇红着脸,走到一块大石之后,脱去衣服,慢慢走进瀑布下的潭水中,清可见底的溪水哗哗流着,在红艳的夕阳中悠远澈亮。
夜辉站在不远处,小声嘀咕着:“反正都是我的人了,一块沐浴还害羞,真是没长大的孩子。”眼睛看着四周,耳朵却仔细听着哗哗的水声。
“咦?”正在沐浴的若魇被不远处的一个夹缝吸引了视线,一点点亮光在幽暗的夹缝中闪耀,不自觉地走进,终于看清了夹缝中闪耀的东西,是一株绿油油的小草。
可若魇却吃惊地长大了嘴巴,“是月光草。”不怪若魇吃惊激动,‘月光草’正如其名,需要的是吸取月光才可生长,见光即死,因此,很难养殖,更何况这种天然的,这种草,通体碧绿,茎如麦秆,中空,叶细如弯月,性阴寒,在医药上很难得。
激动地靠近,顾不得浑身未着寸缕的尴尬,伸手就要去采。
忽然,小腿一麻,若魇一惊,从激动中清醒过来,只见一条细细的线蛇,状如弯月,也是通体碧绿,“是千线蛇,不好。”
若魇的惊叫惊动了不远处的夜辉,听到惊呼,顾不得其他,马上冲了过来,却又怕若魇怪罪,只得站在不远处大喊:“魇儿,出什么事了?”
“快过来。”此时的若魇也顾不了什么尴尬了,毒素正快速的蔓延着,可恨此刻,身边没有任何解药可解千线蛇的毒。
一声‘好’字未落,人已经站在了若魇旁边,看着浑身白皙滑润的若魇,夜辉不自然地滑动了一下喉结。
“快去帮我把那夹缝中的绿草采来,小心那条小蛇。”若魇顾不得解释,指着夹缝中的月光草,急道。
“好,魇儿等着。”夜辉不再多问,看魇儿的脸色不太好,肯定有原因,采到这棵草,才好细问。
夜辉盯着对面水中的小蛇,眼光一闪,右手呈爪状,闪电般爪向小蛇,‘哗啦’一声,水中的小蛇已然脱离了水潭,被夜辉抓在手中,正中七寸,任由小蛇呲着牙,伸着细长的舌头,扭动着全身,却无法动弹分毫。
左手这才伸到夹缝中,采了那株月光草,回头看时,若魇已经倒在旁边的大石上,下半身动弹不得。
夜辉大惊,赶紧跑了过来,“魇儿,你怎么样?”
“我……被那蛇咬了一口,快……快把那颗草拿来。”若魇嘴巴麻木,艰难地说道。
“给,要怎么弄?”夜辉唰地一声,把右手中的小蛇甩在了不远处的树上,随后一把小刀狠狠地钉在了七寸之上,敢咬魇儿,本还打算放你一马的,这次,你死定了。
把左手的月光草递给若魇,若魇颤抖着手,摘下一片叶子,塞进了嘴巴里,嚼了两下,就咽进了肚子,闭着眼睛,喘息了一会儿,才觉得毒素渐渐消失,麻木的下半身得以好转。千线蛇和月光草相生相克,有月光草的地方,一定有千线蛇,而千线蛇的毒,必须月光草才可解,刚才若魇猛然间见到难得的月光草,忘记了旁边的千线蛇,这才有此一劫。
睁开眼睛,此时才注意到夜辉盯视的目光,其中的担心、焦虑让若魇的心头一热,接着狠瞪了一眼,“要看到什么时候,还不把我的衣服拿来。”责怪的话,用软绵绵的语调说出,说不出的嗔怪、溺软。
夜辉打了个哈哈,“都能骂我了,看来是好多了。”说着拿来的若魇的衣服,帮着他穿上,中间自然占足了便宜,虽然毒素消失了,可麻木的感觉却没那么快消退,若魇只能咬牙任夜辉轻薄,脸上的红晕始终未曾消退。
被抱着,两人出了水潭,在附近找了半晌,才看到一个两米高的山洞,虽然狭小,但容纳两人倒是绰绰有余。
夜辉用刀割了些干草,把若魇放在上面,轻声道:“好些没有,不然我给你按摩按摩。”知道毒已解,夜辉放下心来,手自然地搭在若魇大腿上,捏按起来,力道适中,本要反对的若魇也就勉为其难地接受了,毕竟让一国的帝王按摩,这等殊荣,还是不要推辞的好,若魇偷眼打量了夜辉一眼,柔化的线条,认真的眼神,成熟的气息,无不让人着迷,这等男人居然会那么痴心地爱上自己,若魇摇头叹息,有时还真是造化弄人啊,缘分难道真是由天定?
夜辉的手大而温热,并不因为是帝王而养尊处优,掌上的薄茧擦着已然恢复直觉地肌肤,让若魇不由从沉思中清醒过来。
低头一看,原来,那双手已然来到了大腿内侧,哪里是按摩,根本就是在爱抚,夜辉眼眸中的炙热,让若魇吓了一跳,收起玉腿,整理好衣服,扭身怒喝道:“把你心里的不良思想给我收起来。”
“魇儿真是太让人伤心,这怎么叫不良思想呢,刚才你不是挺舒服的吗?”夜辉收回自己的手,心中暗自高兴,今天进步真大,魇儿的身子都让自己摸遍了,以后名副其实是自己的人了。
要知道在外面这么容易获得美人心,两年前那次,无论如何也要跟来,错过两年的美好时光,真是遗憾哪!不过现在也不算晚。
“哼!虽然我接受了你,但你也要记住,十五岁之前,我是不可能跟你……反正你明白意思就好。”若魇再次羞红了脸,以前看别人在一起调情,似乎也不觉有什么,怎么到自己身上,就这么放不开呢。
“魇儿什么意思,不可能跟我怎样?”夜辉眨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故作天真地追问,可眼眸中的笑意却彻底惹怒了若魇。
“你再戏弄我,我跟你没完。”拿起手边的干草向夜辉扔来,夜辉身子一晃,来到若魇身边,探手把人搂住,哈哈一笑:“魇儿真是太可爱了。”说着,软软的唇在若魇的嘴角亲了一下,一沾既离。
“你……”抚摸着刚才被亲到的地方,若魇愣住了,这发展是不是太快了点,这夜辉,在自己放松心房的时候霍然闯入,然后……就这么……
“好了,不逗你了,在你十五岁之前,我不会动你,行了吧,但你要保证,心里只能有我。”夜辉扶着若魇坐好,让那仍然不太听话的身子靠在自己身上,温柔的在耳边说道。魇儿一直坚持的十五岁,他是知道的,过早地尝试情事,对身体的发育不好,这一点作为研究医药的若魇很坚持,反正魇儿已经十四岁了,大不了再忍一年。
若魇点了点头:“我信你。”这么多年,压在身上的担子太重,有些透不过气来,累了,找个肩膀靠一下似乎也不错,而夜辉是君子,这是多年来经验所得,虽然爱恋着自己,却从不强迫,这也是一直对他讨厌不起来的原因。
两人相互依偎着,“魇儿,跟我回炙夜吧,我安顿好太子之后,就和你一起畅游整个大陆,可好?”夜辉轻柔的话音,配上这宁谧的环境,若魇差点就要下意识地答应了,畅游大陆,多么诱人的词汇呀。
无声地向身后瞟了一眼,若魇也轻声道:“我不放心尘尘,我要确定他会幸福,才会离开。”坚定的语气让夜辉一愣,自己似乎才是那小子的亲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