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贱齐发 上(穿越)+番外——嗷嗷嗷嗷

作者:嗷嗷嗷嗷  录入:12-14

他弱弱地抬起脑袋:可是若是顺着孛亲王的意思他就真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

胤禟半垂着眼帘,手指摩擦着杯壁,缓缓道:“李大人放心,此事我自会向皇阿玛言明。”

李暮年一听他不是开玩笑登时慌了手脚:“不,不……只是小事用不找您费心……”完了,皇上一定会砍了他的……

“张大人是本王的前辈,本王初入刑部之时幸得了他多方提点,算起来他于本王也算有恩,他又曾是刑部之首……莫非李大人是怪本王多管闲事?”如玉美人抬首望向他,妖娆凤目中俱是幽幽冷意。

李大人打了个抖,忙陪笑道哪里哪里下官哪有这胆,被他这一吓也不敢多留,直着舌头奉承几句便急急告辞。

出了极乐宫,他心有余悸地这奢华无双的建筑群,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脖子,一看上面俱是汗渍,登时觉得背上冒出阴森森一股寒气,忙抬腿溜之大吉:比起这个,他宁愿去承受万岁爷的怒火……

李暮年大人没猜错,他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发了火,并且发了好大一通火。关键是皇帝不可能舍得把这听了九儿子汇报而冒出的火朝九儿子发,于是理所当然的,刑部的众人成了那被殃及的池鱼——在城门未失火的情况下……

人骂完了折子也摔完了,皇帝一想不是个事,忙拉了儿子来好一通安慰:哎呦喂胤禟你别多心,朕不是说你,朕怎么舍得说你呢,朕就你这么一个又聪明(……那叫阴险……)又能干(……是呀,一天杀几百人都不带眨眼的……)又知朕心(……你丫的被调戏的很爽是不是……)的儿子,朕疼你还来不及呢哪舍得说你?

越说越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你的愧疚究竟从何而来呢……)然后稀里糊涂地在九儿子的沉默中硬塞了一大堆赏赐,看得国师咋舌:你丫的可得仔细点,小心以后让英法联军给火烧了……

——结果一通闹了下来,孛亲王的决定还是没有丝毫动摇。

皇帝一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劝说失败,干脆耍赖一屁股坐回龙椅哼道:“朕就是不准!”座下群臣皆无语望天脸上的表情颇囧。

孛亲王抬眸看他一眼,见皇帝心虚地作左顾右盼状之后施施然又垂下眼皮,长得妖异的睫毛掩去了内里的波光流转,唯能隐约看见睫毛末梢处泛着幽幽冷光,淡漠而疏离。

皇帝一看就慌了,自己费了十余年才好不容易向前凑了一丁点,可别因为今儿个这事一朝退回原点了……

这人一慌就开始意志不坚定了,一不坚定就开始自己说服自己:你看这事吧,它虽然危险但这是给儿子立功绩的好方法呀,再说大清朝谁人不知九阿哥别说死了,就是缺条胳膊少条腿都得先死一大片再疯一大片,他不惹别人都该烧香了谁人还敢来招惹他?实在不行自己就派个年长的皇子陪他一块去,反正行刺通常都挑大个的杀!(……)

皇帝突然一惊,然后从龙椅上又窜起来嚷嚷道:“胤禟,这事朕准了!”这丫的突然想起来按祖制加冠完皇子就该大婚娶福晋了,正巧赶上张云生这事起码能拖个二三月的,趁着这抓紧把老十嫁出去说不定户部就把这事给忘了!(……您的愿望太飘缈了……)

第五章

当晚康熙又睡不着了,自从下了派个皇子给九儿子当靶子的决定以后这人选问题他就开始挠心:八儿子不行,那俩人保不定什么时候看对眼就勾搭上了……七儿子更不行,安静得自己差点把有这么个儿子的事给忘了(所以说你丫的偏心你那宝贝儿子也不定比人家多说多少话……)五儿子?嗯……是个人选,待定……四儿子嘛……这个也可选……三儿子忙着编书就先无视了……太子是绝对不行的!

康熙咬牙,于礼不合就算了,那厮出了名的好男风,自己怎么看怎么觉得他看九儿子的眼都冒着绿光……大儿子也不成气呀……

最后康熙一击掌:就派胤禛去吧!两座冰山怎么着想也擦不出爱的火花!(……)

于是乎第二日清晨在国师死拽活拽把还想继续送的皇帝拖回二十里外的皇宫后,浩浩荡荡的大队终于启程。

胤禟坐在香车里半垂着眼帘看似养神,周身的温度却明显偏低。前文提到过,这厮脾气不好,如果说整整状元郎只是耍耍小脾气,这回却是当真着恼了,否则才不会闲着没事把差事往自己头上揽。

说起今儿个这事,还得从张云生告老还乡开始。

前刑部尚书张云生在皇帝默许下扔了一下子烂摊子后拍拍屁股溜之大吉,回到自儿个老家文县天天捧着杯热茶手搭凉棚状看朝廷官员们狗咬狗。

他看人的时候人也在看他,要知道所谓树大招风,这老男人当尚书当了十余载可没少让人眼红,结果这一看也就看出问题来了,于是皇帝就收到了吏部的折子,说是张云生和反贼勾搭上了。

皇帝当时从这洋洋五千字的折子中找到这么一句主旨句的时候就笑抽了,心道拉倒吧张云生那老小子嗨,丫的把脑袋看得比谁都重,再说了人那反贼哪看得上他呀?说权吧,张云生早推得一干二净了;说钱吧,不定有几斤几两呢;就算跟本皇帝私交甚好难不成还自个从文县飞个几千里来这行刺?

笑着笑着他就笑不出来了,四川总督当真上了折子说是在张云生家里搜出个红莲教徒来,还是个红莲教管事的。

这问题一下子就大了,直接上升到严重的政治问题,搞不好就是灭九族的罪。皇帝想了又想,派了个刑部官员给九儿子报信。这一报信不要紧,自家儿子火了。

平心而论,孛亲王属于养不熟的白眼狼这一范畴,任诛谁的九族去反正诛不到他头上——相信作为他九族的皇帝不会犯傻到砍自己脑袋的地步,可偏生这一回惹事的是张云生。

嘴上不说,某九其实看张云生挺顺眼的,顺眼得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再者张云生毕竟是刑部元老,这事一出他老觉得跟谁抽了自己一嘴巴似的,一来二去就真有些恼了,愣是要从中横插一脚。

他这横插一脚不要紧,在朝臣中引起的不仅仅是骚乱而是暴动,心道本来这事就不简单的现在又扯上了九皇子不定出个什么问题呢,遂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看好戏,死命把自个人往这出行队伍里塞。

很不巧的是,担心儿子安危的皇帝比他们更拼命地往队里安人,结果满队乌拉拉全是御前一等侍卫……哦,不对,还有三个管事的:

1.历史上着名喜怒无常的未来雍正大帝现任雍贝勒;

2.漂亮得人神共愤的清朝最年少亲王孛亲王;

3.六品御史李暮年李大人……

话说这一路上御史李大人颇感不安,这周身护着的侍卫个个比他官高几品,前面策马而行的雍贝勒更是一路上半句话不说,更别说后边招摇马车上还坐着个正主。

好不容易熬过了一天的行程,李暮年望望前面不远处的城镇,正在心里暗暗松口气,华美的沉紫色车帘撩起了一角,乌发少年淡漠地垂眸唤道:“现在到哪了?”

赶车的兼职车夫当即答道:“回九爷,已出了京城了。”

少年眯了眯凤眸,一瞬间眼底有流光滑过,漂亮得让人目眩。

胤禛停住马,回头看向他,目露询问。

“四哥拿主意吧。”胤禟放下帘子坐回车中继续闭目养神,感觉到车辆在缓缓加速,不由得扬了扬唇角。

“王、王爷……”李暮年哆哆嗦嗦地任他扯着,直到投宿的客栈已全然不见了踪影才找回了大脑的控制权,结巴道:“这样不、不太好吧……”

胤禟甩了甩马鞭哼道:“照这速度下去等到了恐怕连尸体也烂光了。”

御史大人僵硬地看看他,才知道原来快进城时这两兄弟这一番对话是这么个意思,转念一想又担忧起来:“可是您好歹也带上一两个侍卫,现在这样子……”

九皇子挑眉,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顾盼间熠熠生辉:“两个人就够了。”顿了一下,他拍拍李暮年几乎倒挂在马鞍上肩膀,无害地微笑着:“李大人说如果这事让皇阿玛知道了你有几个脑袋让他砍呢?”

李大人登时一个激灵,忙把给这位爷使绊子拖到大部队赶上来的念头给打消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如果让那些万岁爷的眼线知道了他俩人连夜离开,再把消息传给皇帝,他那有严重恋子癖的主子可不会管什么大局为重,自己以后就要顶着“诱拐他不谙世事的儿子私奔”的帽子被批斗……

他缩了缩脖子,清醒无比地告诉自己:这事只能连着四爷在内的三个人知道,自己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在帮助九小爷走得越快越好的前提下祈祷聪明有智慧的四爷能有办法瞒过那些个侍卫……阿门……

扑到床上的时候李大人差点就热泪盈眶:哎呦喂额地神呐这哪是个养尊处优的皇子分明就是个不要命的土匪,一个多月的路程硬是不眠不休地赶了八天八夜,那丫的居然依然神采奕奕还分得出神来不时拿着那把御赐的短刀捅捅马背上累瘫了的自己……

他正咬着被子边感叹命运多舛边在心里暗骂自己犯贱没被子时困得要死现在趴床上了居然愣是给憋得睡不着了,客房的门被推开,乌丝披散发梢半干的九皇子施施然进来,他忙仰头捂着鼻子痛苦地嚎叫:“您老是诚心要考验我的定力啊啊啊啊啊啊啊……”

胤禟淡漠地看了他一眼,觅了个椅子坐下,懒洋洋道:“你身上有银子吗?”

李暮年反射性地停下了嚎叫僵硬地转头,与那双墨色凤眸对视良久才揪起自己的头发:“您看下官这样像有银子的样吗?”

可怜的李大人当初正待睡下被某人扯出来的时候只着了身里衣,连日的奔波早已看不出上面原本的色儿来,估计刚才要不是依旧雍容华贵的孛亲王揪着自己进来怕得被小二当乞丐给轰出去。

他正兀自失神,造成现下困境的罪魁祸首毫无愧疚之意地半倚在椅上漠然道:“出来时急了些,本王也未曾带些银两。”

李暮年一想也是,皇帝把他宠成这样,只差没冬天备酸梅汤夏天备暖炉地考虑周到了,这种闲事哪用得着他操心?

想到这他不禁有些抓狂:溺爱!这就是赤裸裸的溺爱造成的后果!你说这皇帝成天不要命地把好东西往九儿子这里塞现在怎么想不起扔几锭银子过来?

他无比郁闷地打量一下九皇子的装备,然后不自觉的眼角抽蓄:果然从头到脚都是御赐的宝贝,卖了可是要杀头的……可是堂堂孛亲王要是因为付不起房钱让人扭去官府可不得让天下人笑掉大牙?呕……在笑掉天下人大牙之前先不保的铁定是自己的脑袋……

看到眼前建筑的时候李暮年囧了,正想委婉的表达一下自己的看法的时候九皇子已优雅至极地撩了撩下摆迈步进去。

李暮年望着头上的宽匾发了一会呆,抽抽鼻子老老实实地觅个角落蹲下,然后闭着眼睛默数,只可惜数了近百了也没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

李暮年于是摸摸鼻头:莫非朝野中大臣的议论是真的?这九皇子当真是个妖精?先是把皇帝迷得昏头转向,现在没钱也照样逛青楼了?

他屁颠屁颠凑至那红粉建筑的大门旁死劲往里瞧,正望见那孛亲王佳人环绕中懒洋洋冲他招手。李暮年于是眼角抽蓄起来:果然是妖孽,丫的逛青楼人家居然倒贴……

其实这回李御史误会他此行的上司了,想人家何许人也?所谓“饱暖思淫欲”,想现在形势如是危急时刻他还有心情寻花问柳?呃……当然也不排除这小地方的歪瓜裂枣入不了他这厮的法眼……

第六章

如玉少年靠在软榻上,纤细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以一种半命令的口吻缓缓道:“爷是来找差事的。”

李暮年一屁股从椅子上摔下来,诧异地连爬起来也顾不得,仰头呆呆地瞪着他。

一群莺莺燕燕也唬了一跳,老鸨最先反应过来,先是盯着桌对面俊美得可令天地失色的男子看了一会,终于确定了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上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视线一晃又飘到他敲击桌面的手指上,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角。

那是一双很漂亮的手,修长而骨节分明,尖尖十指上的纹络却极其淡薄,没有丝毫的磨损,漂亮得让人恍惚,细想却又觉得害怕,每一个人的手,都握着自己的全部人生,可是,这一双,却那样淡,上面丝毫没有显示一个人活过的痕迹,干净圆润如同初降人世的婴儿……

老鸨回神,换上一贯的笑容,媚声道:“客官莫要说笑,您身上随便哪样东西,莫说一座,便是十座八座媚香楼都够了。”

李暮年麻利的爬起身清了清嗓子,已然明白了胤禟携自己同来的心意,故意傲慢到:“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家爷乐意的事还要你来聒噪?把你这说的上话的人叫来,我自与他商议。”

老鸨迟疑了一下,终是咬牙道:“不瞒官人,这媚香楼便是贱妾自儿个所营……”说完脖颈一凉,她抬头,正对上少年清幽如冰的目光,后者挑了挑眉:“那开始吧。”

老鸨思量了一会,开口道:“您是……打算讨个什么差事?”闻言胤禟双腿优雅地交叠,漫不经心道:“你看我能干什么呢?”

众人齐齐腹诽一句:我们看您哪都干不了……

老鸨问了一句自己都认为是废话的废话:“您读过书是吧?”

胤禟用指尖点了点唇哼道:“我那先生事忙,把书扔给我自个看的。”

李暮年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是,您那先生事忙,他老人家下了朝抛下政务屁颠屁颠往您那跑等跑到了您一本书也看完了,哪还用得着他教?皇帝为这事没少拿下面一干阿哥臣子们出气……

老鸨狐疑地打量他一下,实在在那张脸上看不出什么,只得接着道:“那您读了多久?”后者面不改色地回道:“零零总总算起来不到半上午。”

李暮年又翻了个白眼。

可怜的老鸨唇角抽蓄一会才道:“那您可识字?”这是哪来的一尊大佛哟……

大佛抬了抬眼帘,想了一会道:“不成问题。”

李暮年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

老鸨登时如释重负拍手道:“这样吧,干脆委屈您一下觅个管事先生。”说完那幽幽清冷目光终于悠然移开。

前孛亲王现任媚香楼账房管事慵懒地在一日的宿费顶他现在半个月月钱的豪华上房里踱了一圈,刺骨的目光在前御史现任媚香楼账房管事下手的李暮年李大人跪在地上的身影上徘徊一周,直至后者开始不自觉打抖后才优雅地崩出两个字:“死了?”

李暮年缩了缩脖子,沉吟半晌才道:“回王爷,是的。”

胤禟眯了眯眸子,沉声道:“也好。”

听声音这丫的心情很好,让原以为他铁定得发火的李暮年僵直了好一会才理解了这两个字的含义,硬着头皮道:“请王爷明示。”

黑发少年侧眸斜瞥了他一眼,凤眼中闪烁着深意,却是沉默不语。

推书 20234-12-14 :故园风雨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