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一听,连连拱手道:"有劳大哥哥,这明珠得了你的东西,便走了,咱们后会有
期。"
溶月一把将他拉住道:"大哥哥还有东西要送你,你拿着,自己好好体会。"说完从怀
里摸出两块圆形的绿玉令来。一块上面有一只小麒麟,中央雕刻着一个"算"字,另一
块上面是一条小龙,中央雕刻着一个"演"字,虽然莫名其妙,但是明珠还是接过令,
小心翼翼的放入怀中。
溶月容色俱肃,表情凝重道:"珠子,不管你参透这令与否,你都不能丢失,宁可毁
灭也不可让他们落入他人之手。"
明珠点头,溶月拉着他道:"大哥哥送你出去,从这河的另一个方向走,再入沧江,
已经过了冰湖山了,等于你已经走了近五百公里,这样这两天也不算是耽误时间。"
一路上溶月都是跟明珠再拉些家常,到了蓝水河边,溶月脸上露出了极不自在的神色
,明珠早就猜中了他的心思,便跪下道:"玉明珠对天起誓,今日所见决不会告诉任
何人,包括明珠最爱的哥哥宝儿。若有泄露,叫明珠地诛地灭。"
溶月将他拉起来道:"珠子,不是大哥哥要逼你立誓,实在是让人知道大哥哥,龙泽
的人是没有关系,如果是其他人,只怕,只怕......不是大哥哥贪生怕死,要是大哥
哥死了,这天下也就完了。大哥哥居住的地方还有二支天下万物的灵脉龙泉和凤潭,
如果天下别的命根断了,只要大哥哥这里无恙,天下还能保得住。故而,大哥哥求你
,就算你到了,到了......你能不说,便不说。"
明珠见大哥哥如此神色凛然,决非开玩笑,便平静的拍着自己的心道:"大哥哥,明
珠永远把大哥哥记在心里,而不是在面上。大哥哥,明珠去了,你保重。"说完再不
迟疑,飞身纵入河中,向大哥哥最后做了个鬼脸,便化身龙神,直出沧江而去。
见到明珠远去,溶月回头对身后山边说道:"出来罢,我知道你们来了。"
只见山边转出了四个人,其中一个已经快百岁了,这四人跪下向溶月请安。溶月笑道
:"你都已经百岁了,还跪我做甚。"
那百岁之人笑道:"主人一辈子是主人,奴才们是跟定你的。"
"只怕你们从今以后要跟的人不是我了!"溶月感叹道。
"既然如此,主人为何不为咱们引见呢?"
"哦,看看他能否找上你们,假如找上了,便是天定他为平魔之人,我的一切东西都
是他的。你们要动员所有的力量,不计牺牲助他成功。如果找不上,那也是天意,我
无话可说。只是我所有的东西还是他的。"
风沉玉奇怪的问道:"主人,你直接引见,难道不是天意么?"
溶月苦笑道:"任何人都有自己最钟爱,最舍不得的人。珠子,他可是我最舍不得的
,我明知他若是主持平魔大计,必会有不幸,我,我巴不得他遇不上你们,他不是天
定的平魔人。所以,我自私一回,不成么?我疼爱我弟弟一回,不成么?"
风沉明哑声却坚定如山道:"主人,您在我兄弟跳江自尽之时救起我二人,并且还救
咱们的家小,这份恩情,奴才是肝脑涂地的相报。这小主人,不计旧怨,用那天地灵
物红果救沉玉,这份气度,沉明兄弟死心蹋地。主人放心,咱们便是粉身碎骨也会护
住小主人,不叫什么何恶物伤他。"
溶月长长叹息了一声道:"世上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若不为龙泉凤潭,我便跟了他
去了。由得我么!一花一木皆有自己的姻缘,要来的,咱们挡不住。苍天啊,再过一
月便是明亦远的十万年重生之期,我却连他在哪里都不知晓,莫非真是天地大劫么?
天啊,天啊,您要溶月如何做呢?您究竟是什么心意呢?"
二十五,绣锦偏有缺针时
二十五,绣锦偏有缺针时
龙泽下宫暖意融融,玉龙吟夫妻和孩子们正在吃晚饭,风凝却迟迟不来。净尘笑道:
"凝儿这些日子如此之忙,连饭都挤不出时间来吃了。"
柳承明鼓着小嘴道:"爷爷,是啊,我娘亲也忙呢。我昨天听娘亲说,这些天静海和
思吟海都不能下水打鱼了,有好些渔人被淹了,下落不明呢?娘亲说,大过年的,这
天龙城连客人有二百多万呢,谁家少得了鱼啊,叫做年年有余嘛。可是渔人们打不了
鱼,哪里还来鱼吃呢?所以泽主叔叔很着急的。我娘亲陪着下泽主叔叔,这些天带着
侍卫都在静海边上转,看看静海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玉龙吟烟眉轻动,侠气逼人道:"静海中有事,凝儿怎么不来找他娘亲,难道他以为
他娘亲我,老了么?"
柳丝轻轻的抚着爷爷的修长的手道:"爷爷,叔叔他是想过请您的。可是您难得回来
几日,而且天气偏寒,叔叔他怕引发您体内的寒毒,所以便不惊动您了。叔叔他可是
孝顺您哦。"
玉龙吟拍拍柳丝的玉颊笑道:"还是我的丝儿会哄人。啊呀,爷爷过了年还舍不得嫁
你出去,咱们再跟南拓说说,我的丝儿再留两年。"
柳丝脸全红透了,像一只粉红的鲜艳苹果,招人疼爱极了,玉龙吟看得大笑。突然间
,他觉得心脉边有一股寒流直冒上来,那寒毒说来便来,全无预兆。玉龙吟刚想拉麒
哥哥扶自己回殿去,免得吓着孩子们。但是不争气的身子却不听他的,紧跟着胃和肺
就剧烈的抽动,疼痛使他全身皆抖。再也控制不了自己,那颀长优美的身体失去了惯
有的仪态万千,突然扭曲起来。他猛地从坐位上直立起来,叫了声,"麒哥哥,扶
我......"那大口大口的鲜血如同下暴雨一般,直泻下来。风净尘吓得腿都软了,抱
着爱人,一边手忙脚乱的按着后心,一边张皇得大叫。刚好风凝巡视静海归来,见到
母亲和父亲的衣服上全是吓人的血迹,柳丝和弟弟们都围着娘亲边抚边哭叫,急得破
空的利声叫道:"蛐蛐,你们快来啊。"
风净尘和风凝焦急的等在一边,晴轩切着龙尊上的脉神色凝重。净尘一手抱着爱人,
一手抚着他脸上的虚汗温存道:"龙珠儿,你再忍一忍,晴轩快好了,等他切完了,
咱们便睡了啊!"
从昨天突然吐血开始,玉龙吟只觉得肺腑巨痛,整个胸腔里好像有千万匹马在乱跳,
耳边嗡嗡的直响。原来跟哥哥约定好了,年前跟他互换身子,让哥和亲人们过个团聚
年,没有想到节骨眼上,寒毒突然暴发,这如何跟哥勾通?哥他真等得急呢!玉龙吟
啊玉龙吟,你如何这般的撑不住架子?
二个多时辰过去了,眼前的麒哥哥已经变成了十七八个了,偏生那可恶的蛐蛐还是不
准他睡觉。好了没有啊,蛐蛐,要是他能动,早就已经把蛐蛐轰出去了。你这蒙古大
夫,都半天了,连个声都不出。
晴轩和静宜小声的商量着,晴轩道:"这寒毒来得突然,原来以为龙麒双修便不会有
大规模的寒毒再发作了。可是自从上次以后,咱们可要重新考虑这双修术了。据我想
来,只怕这双修对麒尊上有利,对龙尊上却没有什么大益处,虽然在内力上有所进益
,但是另一方面,却通过双修术将龙尊上的体内绿心莲的神效都输进了麒尊上的体内
,以驱逐麒尊上身体中的蛇毒。这样一来,反而对龙尊上克制寒毒的能力起到了妨害
了。这可真是难为了!"
净尘头上冷汗直冒道:"晴轩,那我将体内的绿心莲再排出来给珠儿,你快想法子让
我将绿心莲排出来。"
晴轩低声道:"麒尊上,您先让尊上睡下,我已经封住了尊上的筋络,暂时不会有危
险,咱们外面说话。"
净尘小心将龙珠放下,不待他哄,龙珠那支撑得天旋地转的眼睑早就合上了。净尘轻
轻的吻了吻那纤长、柔细的睫毛,一种撕开心肺的痛苦和悔恨又开始占据他的心灵了
。风凝从父亲那痛苦得完全走了形的脸上已经看出了父亲的无穷内疚。急忙安慰道:
"爹爹,轩并没有说不能治,您别急,咱们让娘亲先睡,到外头听听轩说什么。"
龙泽的长老殿主们闻讯都赶来了,净尘见到了柳熙阳他们几个,想起自己以前对龙珠
做的那些事,脸都惭愧得要滴出血来。好在这些长老都急着问尊上的情况,倒没有人
来秋后算帐。晴轩出来,大家将他团团围住了,晴轩脸色阴沉道:"情况不妙得很,
如果在一个月内找不到良药,尊上最好的情形也是,也是下半辈子将卧床不起。因为
寒毒已经深入骨髓,直接影响到了骨骼。"
玉泽川夫妻一听这话,心都冰透了,难道因为自己的错误,要害得儿子余下的六七十
年都睡在床上么,这个惩罚太深重了。夫妻俩已经跪哭出来了,只跪在地上连连求祖
宗的保佑。这风净尘几乎一口鲜血就要喷出来,好在他耳朵总算没有失灵,还听到良
药两个字,并连声追问道:"蛐蛐,你快说,什么良药,有什么良药可以救我的好珠
儿,风净尘赴汤蹈火再所不惜。"
晴轩沉吟了一会儿道:"这良药却也不必赴汤蹈火,这良药是传说中的一种神果,叫
沧山红果。本来晴轩也不知道,晴轩是最近蒙下泽主恩典,进入了润珠楼的古珍书库
,看到龙泽先祖们的一些极珍贵的日记。才知道原来在沧山中有一种得天独厚的红果
,集天地造化于一生,一万年才结得三粒。那书已经有三千多年的历史了,当时这位
祖宗记着他看到了红果还小得同手指,估计已经有七千来岁,那么依晴轩想来,现在
应当是这红果成熟之期。若能得这沧山红果,可以起死回生,不必再害怕体内寒毒。
"
风净尘已经急不可耐了,只盼着能飞到沧山去摘红果。风凝道:"爹,您别担心,咱
们赶紧发讯息给驻守龙泽地下城的兄弟,让他们从那里出发,到沧山沿江段去搜寻红
果。这样速度反而更快。"
说干就干,风凝雷厉风行,转瞬间命令发出。骑兵骑着龙泽特有的日行二千多里的神
风快马直奔地下城。地下城兄弟接到消息,即刻赶往沧江沿山开始大规模的搜寻。
好不容易在知道红果所在地的八九十岁的老人的带领下到了那六千多米的高峰,老人
说,这红果有巨蛇看守,只怕不能取。可是龙泽的士兵为了尊上都是铁了心了,谁也
不怕。六个精壮的汉子便用铁索吊下,到了老人所说的红果生长之处,却没有见到巨
蛇,只有一株迎风摇曳,姿态盈盈的树,看这样子像极了传说中的红果树。士兵们兴
奋之极,可是仔细的检查树,从头到尾,从尾到头,每寸地方都查过了,别说红果了
,满树除了叶子还是叶子。大家都傻眼了,再仔细检查着树,那向阳的树上果然有三
个果蒂,只是红果已经无影无踪了。这下士兵们全都束手无策,大家将老人放在大铁
框中放下来,老人认定这就是他看到过的红果树。那次他来,巨蛇在睡觉,老人远远
见着那三粒红果已经有拳头大小了。可是,可是显然红果被摘走了。
消息传回龙泽,风净尘急得一下子坐在地上,不知要如何是好。晴轩连连摇头,看来
这是天意,难道尊上真的要瘫痪么?
风涵他们接到母亲的病讯只二日功夫便赶回龙泽,大家一样的束手无策。玉龙吟已经
清醒过来,也知晓了自己的病情,见大家如此焦急难过,反倒宽慰道:"罢了,前半
辈儿跑得太多了,老天是要我好好休息,你们就顺从天意,不必再怨天尤人了。"
晚间入睡前,风凝却怎么也睡不着,他抱住鹰道:"鹰啊,还有十天明珠就回来了,
你说,会不会是明珠摘了那红果呢?要是明珠摘的,他要没有吃掉,母亲还有救。"
鹰却没有他乐观,依照明珠的脾气,要真是他摘的,早就是明珠肚里的粮食了。还是
想想别的法子救娘亲吧。
到了第十天,玉龙吟的下半身都不能动了,一动,巨刺钻心。风净尘只能坐在他身边
流泪,连话都说不出来了。龙珠知道他心里惨痛,倒也不怪他。拉着麒哥哥的手,不
住的劝解。怎奈风净尘已经自责欲死,又如何能开得起怀来。
他急,风凝和鹰也急,天,都快四十八天了,小祖宗怎么连影子都没有出现一个。当
年尊上和鹰可都是提前三天回来的,这孩子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第四十九天上,连玉龙吟躺在床上也焦虑起来,明珠如何还不回转,过了明天中午,
明珠若不回转,这中少主的位置可就危险了。这事关龙泽的百年大计,玉龙吟--这个
重新缔造龙泽的人如何能不火急火燎。几度想起身到静海和思吟海边上看看,但下体
奇痛,动弹不得。
第五十天的凌晨,金辰鹰已经睡不着了,他一夜盯着静海那边,只盼着宫人来飞报小
主子回来了。可是红日已经出来,却还是音讯全无。
风凝抱住他哭道:"鹰,会不会,咱们的明珠出事了,我怎么觉得最近事情有些不好
,凡事都像跟我作对一样,都奇奇怪怪的,就连向来平静的静海和思吟海都跟着不听
话儿。"
鹰已经无心做其他事,早早练习了晨功,便要集合所有的殿主和少殿主们赶到静海边
去,如果过了中午明珠不回来,他便下水,沿江找明珠去。
到了静海边,每个人都在耐心的等候着,其实谁的心里都焦躁不安。但是鹰一看宝儿
,却一点事情都没有,心里又犯疑起来,怎么这小子倒是一点都不着急,都说他们骨
肉一体,怎么他不为弟弟担心?"
已经过了十点钟了,静海依然是一片平静的蔚蓝,金辰鹰已经站不住了。风涵拉住他
道:"鹰再等等,到了十二点,我和你一起下水。"
半个钟点,一刻钟,十分,八分,五分。鹰心想:我的儿不会回来,不管他是死是活
,都下水吧。他刚一脱衣服,其他中泽和上泽的殿主们都跟着脱,只听宝儿清脆却焦
急的叫道:"大家等一等,都退到后面去,爹爹,您站在海边上,弟弟马上就出来了
。"
大家都一愣,刚想说:"二少主,您说什么梦话?"却只见宝儿涨红了脸道:"大家全
都退后一百米,否则出了事,谁也救不了你们。"
大家刚想问,金辰鹰却厉声道:"上少主已经说了,大家赶紧退后。"
风涵也将手一摆,所有的人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却还是很听命令的往后退却。还没有
退到五十米,只见那静海原来还平静的水面,突然像一面巨大的城墙一样直竖起来,
那水一下涨起五百多米高来。整个海都似乎在翻过来,那不可思议的蓝色水墙还继续
往上涨。眼见是要卷上那近八百米高的天龙城的平坡了。
湖边的人都大惊失色,大家虽乱不慌张,大人们全都掩着孩子们先退。只有金辰鹰和
风涵还傲然立于湖边,一动不动的盯着那越涨越高的静海水,看那水中到底有什么古
怪。风涵一回头只见宝儿站在自己身后却没有离开,大急道:"宝儿,你快到后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