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还是没有办法恨他,看到他如此伤心,心全都倒了,没有办法,就是挡不住小狐狸的眼泪攻势。不由自主,又想起那时节,自己拒绝他的示爱,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然后慢慢将字条折起来,泪水和笑容一起流下来的惨景,怎么能不痛!从怀里掏出他为自己准备的绣着玉狐狸的帕子,轻轻地递给他。风凝也不看,还以为是李璟他们又进来,也不睬他,拉过帕子,擦了眼泪,又继续管自己哭。
鹰没法忍受小狐狸这种伤心,慢慢伸出修长有力的鹰臂,将他搂进了怀里。风凝惊得吓出一身冷汗来,谁如此大胆,不经自己允许,竟然敢抱自己。一抬头,风凝可真的傻住了,只见鹰正低头,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
此时的风凝又是委屈,又是狂喜,又是悲痛,又是开心,他七天七夜守着孩子,一天一夜伤心,早就已经精疲力竭了,如今见到自己心心念念想着的人,如此浓情款款地看着自己,这心里头,可是一种无法再传递出来的兴奋了,头一晕,整个人跌倒下去,晕过去了。
等他再醒来,只见鹰正担心地守在床边,鹰的一手抚着自己的脸,另一只手正在轻轻地揉他的胸口。他身上的衣服也脱了,好好的盖着被子,躺在床上。
风凝一阵感动,却马上想到了珠子,便立即坐起来道:"你,你怎么在这里,珠子,珠子呢,你,你怎么不守着他。"
鹰红着脸,半是惭愧,半是浓情地笑道:"凝儿,是二哥错怪你啦,珠子都告诉我了,他说,你这些天,守着他,非常辛苦,二哥,二哥不分青红就乱骂你,伤了你的心,你,你若生气,只管骂二哥呗。"
风凝一听儿子给自己辩解,又是感动,又是委屈,才收了三个小时的眼泪,又簌簌地滚下来,都流到了鹰的手里。鹰不胜怜惜,轻轻地啄了啄他的眼泪道:"你莫哭了,以后,你,你和我一起守着珠子就是了。"
风凝急道:"那还等什么,咱们马上守着珠子去。"
鹰按住他,温柔地道:"小傻瓜儿,你不饿么?我叫他们准备些点心,你陪我吃些,我也是一天一夜不曾吃饭了,饿得慌呢?你就当可怜我,陪我吃些,咱们好久,没有在一起吃饭了是不是?你不在我身边,我这饭,都吃不香呢?"
听二哥如斯一说,风凝破啼为笑,在二哥的扶持下,起了床,倒也并非真的走不动,可就是矫情,便软软地伏在二哥怀中,多久,没有叫二哥这样抱过了,啊,二哥的怀抱,还是这天下最有安全感,最坚实有力,最温暖舒心的地方。
二人已经有些你侬我侬的吃罢了晚饭,然后手拉着手出了宫门,侍卫们一看,笑也不是,哭也不是,难怪尊上私下里叫他们一对活宝,看来真的很活宝唉!
玉龙吟在悦怡轩殿内,看到二人拉着手进来,心里就一松,鹰儿究竟是大丈夫,这么快,就放下心结了,哈哈,看来夫妻和好,指日可待。自己现在最放不下的,就是明珠和风凝,现在一头有了着落了,自然,明珠的病也可慢慢好起来了。
想到这里,拉过儿子,轻轻抱了抱道:"适才,娘都听明珠说了,是娘错怪你啦,你不委屈呗。"
风凝含泪笑道:"娘,没事,说清楚了,不就好了么!"
玉龙吟将孩子交给他们夫妻,也回宫歇息去了。这夫妻二人跟孩子一起说笑,明珠很快乐,没有多久,笑得没了气力,便在爹的怀抱,娘的琴音中,恬静美好的入睡了。
风凝一看天色晚了,鹰好像还是没有留下自己的意思,便讪讪地道:"二哥,我,我回殿去了,明儿再来呗!"
鹰起身道:"六弟,我送你。反正明珠现在睡着,我送你回殿,就马上回转。"
风凝本来想拒的,可心里却也着实想二哥送,便也不推,二人一起轻手轻脚的离开。他们一出去,明珠睁开眼睛,气咻咻地道:"送什么啊送,傻爹爹,你把娘亲留下来不就得了嘛,你要娘亲跟你一起住不就行了嘛?呆爹爹,木爹爹,笨爹爹。"
鹰非常成功地解决了三国纠纷后,声名之隆,直追明珠,天下谁人不知道,如今,要摆平国与国之间的事,再不用武力相争,只要请桑德兰宫出马,就能办得让大家都心满意足。所以一下子,桑德兰宫作为天下盟主驻扎机构的作用就显示出来了,事务特别的繁忙。大部分情况下,沉明、沉玉他们都能处理,但总有那么些,无法作主,便请鹰出马。这鹰呢,以前是一方雄主啊,失去权力的时候,他倒也不多留恋。可是重新有了如此大权,处理了几件事手,这雄心壮志大盛。哈,现在把志向立在,当好理事长,开创魔战后的第一个太平天下。
他的一部分精力投入一关心天下大事中,给了风凝给儿子更多的相处机会,这样白天,他去办事,等他回来,凝就回转下泽正殿,一来二去,十多天过去了。这天,风攸和柳涔晋见。现在外头有些多事的人,又开始活动了,这回,却是要支持上泽主一统三泽了,活动着,趁着中泽主父子犯下如此大错的间隙,将三泽权力一统。风攸很担心这股风,所以亲自来向鹰汇报,对这种情况要如何处理。这种话,鹰很不要听,什么意思,我金辰鹰是落井下石的人么?这天下,如何就有这么多,不想太平的人呢?他们两到上书房秘谈此事要如何妥当地处置,刚好龙安宫尊上有事情传风凝,就留下柳涔陪着明珠。
柳涔现在是明珠除了爹娘、爷爷和哥哥们外,最亲的人了。伏在四叔的怀里,跟娘的怀里,也差不多。叔侄俩聊着柳丝,聊着承明、承信。过了一会儿,明珠眨着眼睛笑道:"四叔,我问一件跟魔战有关的事,您要不想回答,也没有关系。"
柳涔大笑道:"小精怪,是不是要问,你娘,有没有帮我?"
明珠抱着四叔道:"四叔,您真聪明。"
柳涔轻笑道:"你早想问了,眼睛闪来闪去,没话找话。不错,四叔告诉你实话,这么大的场面,七百多万大军的军粮,武器、生活资料,再加上三国的难民生活所需,从组军开始,到最后魔战的一切开支,近七十亿两银子,绝大多数,都是你娘想方设法筹集的。就连宝帝君的治国之策,治军之策,都有你娘亲的首功。这一切胜利,要不是幕后,有你娘的支撑,只怕你和你爹的大业维持不下去。"
明珠柔声道:"那您为什么不告诉爹呢?"
柳涔笑道:"你娘怕你爹不肯接受他的帮助,所以通过我和挚侠、铭翰来偷偷进来。这件事,他们俩也知道,不信,你可以叫来问。"
爷几个再说了会儿话,风攸办好了事,过来抱着亲了明珠一回,然后跟柳涔告退。明珠又睡了一觉,晚间,父子俩单独相处的时候,明珠低声道:"爹,您有没有听说,下泽有财务危机啊!"
鹰奇怪道:"是你涔叔告诉你的么?好像是有的,听说拿不出钱来了。咦,这倒有点怪了,既然拿不出钱,为什么,上次我一要钱,就给三亿两呢?大方得很呢?"
明珠更奇怪道:"就是啦,怎么会事儿呢?这钱是从哪里来的呢?"
鹰打定主意了,问问心愿,下泽没钱,那你办事的钱,打哪里来?
一召见询问,心愿他们如何敢隐瞒,一五十五,老实说了,是下泽主给的私房钱。这下,鹰可就有点激动加上内愧了,他趁着他脸红的时候,承信作为上泽主助理,提醒上泽主道:"主上啊,听我娘和侠伯伯谈起,他们说,当初支持北渊七百多万大军,小泽主,出了全力呢?"
鹰一听,什么,这背后还有隐情,再不迟疑,连夜,召见柳涔和云挚侠他们几个,一问,都清楚了,自己在那里练了三年多的兵,一切供应,全都是小狐狸想办法支持的。风涵把明珠逮送到苦寒之地受苦,也不是小狐狸故意失误,而是他为了给自己弄来兵器,所以连夜去寒珉谈精铁生意。看来,自己,自己有许多地方,误会小狐狸了。这下,想起前些日子,自己的过份,有点脸红了,更是不由自主心疼起小狐狸来。
清晨,爱子醒了,风凝没有过来守。他抱着明珠道:"珠子,咱们,好像,好像错怪你娘亲了,其实,他,他并不是真的那么绝情的。"然后鹰就红着脸,把自己弄明白的事情,都跟儿子说了。
明珠笑眯眯道:"我早就知道了,所以,才提醒您,去把事情弄清楚啊。只有您亲自了解,您才会感动,娘为您私下里做了那么多事嘛。"
鹰柔声道:"你,你真的不生你娘的气了么?"
"早就不生了,其实,爹,您想想,当初,娘真要站在你这边,将会是什么局面,龙泽立即会四分五裂,天下形势可能陷入到非常复杂的境地,您和中泽主已经在相互残杀了。诸魔不是占了现成便宜么?娘是牺牲了我,可是这种牺牲,某种程度上也值得,起码,换来了龙泽、龙燕、北渊七年的太平啊。所以,儿子现在只希望您和娘,合浦珠还呢?最好啊,给我再生下个小弟弟。"
鹰轻轻刮了儿子的嘴道:"小玩意儿,真会说话。不过,我,我向你娘道歉,好像有点说不出口。"
"爹哟,您是谁啊,您要把爱人的东西搬过来,或者把您的东西搬过去,谁敢拦着,您直截了当说要跟娘和好,还有谁挡着不成,为什么还要绕弯子呢?您和娘要及时抓住大好光阴才对啊,这样绕东绕西的,又浪费多少好年华呢?"
鹰一听,有理,立即起身,带着八个侍卫,直奔下泽正殿,一问,风凝不在,下泽好像出了点纠纷,比较严重,他解决问题去了。鹰脸色一正道:"本泽主,一个人侍候孩子,实在太了累心了,所以,要朕的爱人,搬过去,跟朕一起住外书房,把朕的孩子看护好。你们,马上,搬东西。"
留守的罗冰他们几个一听,喜从天降,立即大家动手,给主上把东西全弄过去。
风凝回来的时候,一看,宫里头,居然没有人守着,他带着十来个侍卫,精疲力枯回来,看来一切都空空的,这下,可傻了,要挡朕的地方,朕犯了什么法?就算朕犯法,朕也不必治罪,如何能说抄就抄,什么人,如此大胆,冒犯朕呢?叫李璟他们个去打听,这四个一去,也不再回来了。把风凝吓了一跳,龙泽出了什么事,一点先兆都没有,就,就要闹宫变,他在殿里踱来踱去,想着对策。
突然帘子一挑,鹰进来了,风凝看着他,缓缓流下泪来道:"你,你要我死么?只要一句话,便成了,天地合,不敢与君绝,我,我没有站在你这边是真的,但不是为了我哥,是为了你,为了咱们这个家,为了龙泽,为了宝儿和昊儿,你要是不相信,让我,让我生生世世,不得与你团聚。你,你以为,我,我把哥看得比你重,所以生气么?其实,我是因为太爱你,才会怕失去你,才会怕咱们的家,失去一切。二哥,如果,你,你要我死,我,我生无可恋。"
鹰看着他,笑生双颊道:"有个爱人,他已经四年多,没有尽过妻子的义务,有个爱人,他不能让他的丈夫得到生理上的满足,你说这个爱人,是不是很可恶,是不是要打小屁屁。所以他的爱人我,今天决定将这个爱人,绑回身边,狠狠地惩罚他,要他归还我这四年多来,独守空房的孤独。你说,小狐狸,你要怎样的补偿我,你要怎样的让我快乐。难道,你只想着让儿子快乐,却没有想过,让丈夫快乐么?嗯,我的不尽责的小爱人。"
风凝一听,又悲又喜,哭不出来,又笑不出来,一时间,眼泪还在直流,眼里,却又都是盈盈的笑。鹰哪里受得了他这般小样儿的诱惑,冲上去,将他紧紧地抱起来,抛了两抛,然后搂进在怀里,深深地长吻了下去。
晚饭毕,夫妻二人,双双坐在孩子的床边,明珠左手拉着父亲,右手拉着母亲,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将孩子的手拢在中间。异口同声道:"从此,这天下,再没有什么力量,能将咱们一家人分开,我们发誓,要让我们的宝贝儿子,快乐起来,健康起来,再不叫他担惊受怕,再不叫他受半点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