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他对所有的痛苦都感同身受甚至因为目睹所爱之人的痛苦而感觉更甚!可
是......可是......可是最可恨的,他竟然无能为力!
在僵持了好一段时间之后,他依然看着焱的眼睛,那双曾经有过戏谑笑意和兄弟情谊
的美丽眼睛,他是那么沉醉于这样的一双美眸,即使那里面没有他日思夜想的爱意,
只要看着他都会心满意足的双眸。现在,他仅仅只是冀望能找到一丝,哪怕转瞬即逝
也好,他们曾经相处过的痕迹和温度,却也毫无希望。他终于屈服在那样冰冷的眼神
下,心痛得无法自持,生生地跪倒下去。他强忍住泪水,从不断颤栗的牙关中硬逼出
死也不想喊出口的称谓:"圣母大人......"春水和秋月在惊愕和伤痛之余终于了解了
这个全然不同的主人的意思,跟着叶一笑跪下,声音疼痛:"圣母大人。"焱扫视过三
个跪倒在地却不断颤动的身影,他们低垂的脸看不到表情。一阵幽不可闻的喟叹划过
了他的喉咙,刹那消散在空气里面。
"出去。带着你们所有的人马,去做该做的事情。"
"是,圣母大人。"三人退出了这个弥漫着异样氛围的房间。
而焱只是静静坐着。厚重的窗帘阻隔了光线,他不知道时间。幽暗的灯光将他挺直的
背影拉长,静静的拖在墙上。一切都停顿了。
妈。从今天开始,如你所愿。我做一个,神。
复仇的鬼神。
不知在黑暗中这样坐着有多久了。一个健壮而修长的身影刷的将窗帘拉得大开,刺眼
的光线毫无预警地汹涌而来。焱下意识的眯起双眼,微微偏过头去。而左手却已利落
地扣动扳机。瞬息间,三颗子弹。
窗玻璃刹那发出碎裂的声音。
一个低沉而性感的男声轻笑起来:"圣母不愧是圣母。反应不错。"焱转过脸去,虽然
比刚才突然面对光线的感觉好了很多,但是依然有些不习惯。强烈的光线,让他看不
清楚在金色光芒下的那个男子。
薄唇轻启的同时,又是一阵枪响。"谁。"
"真是吝啬,第一次开口对我说话就只有这么一个字。"男子轻松地越开了巨大的落地
窗的范围,表情悠哉地靠在了墙边。焱终于看清楚了这个突兀的访客,剑眉入鬓,高
鼻薄唇,极其男性化却又优雅的脸庞,以及包裹在黑色的休闲西装下结实而线条硬朗
的身体。
"火狼。"焱脸上的表情依然不动声色,握枪的手没有放开,只是搁在了被子上,"这
么闯进圣母的宅邸甚至卧室,不觉得自己有些鲁莽么。"男子却仿佛完全不把他的斥
责当作一回事,自顾自地说道:"我叫狱,圣母大人,不,焱。"
焱凛冽的眼神猛然对上狱的眼睛:"谁允许你直呼我的名字?!"
狱一个箭步迈到坐在床上的焱跟前,细长而锐利的眼睛望进焱没有温度的眼睛里,一
只手已经死死抓住了焱企图举枪的手,用力一扣。焱闷哼一声,枪已离手。
焱盯着离自己不足两公分的那双眼睛,他看不到那眼中有任何恶意,却有一种奇怪的
东西,在那样深不见底的眼神里滋长。"你想得到什么?"他发问。狱却并没有急着回
答,他依然维持着一个这么紧的距离,看着眼前美丽的男人。
许久之后,他开口:"你知道么,以你现在的状态,绝对无法复仇。"有些玩味的审视
着焱轻易就被自己制住的状态,还有窗户上毫无意义的弹孔,"你会是个不错的圣母
,但如果你决心要去报你的仇,现在这样,只会让你死的平白无故。"焱懊恼地瞪着
正制住自己的男人,眼神锐利而愤怒:"你都知道什么?"
狱轻轻笑了:"从你醒来以后我盯着你开始整整6个小时,你现在终于像个人类。很
不错的表情,非常棒。"他略一停顿,有些好笑地看着焱僵住的表情,"我知道得远比
你想象的要多。火狼早已不是你曾经了解时的那个样子。"
"那么,你到底要什么?"焱试图维护其自己的冰冷。
"你。"狱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焱。我想要你。"太近的距离让他更加清楚地审视到
这个让他一见倾心的人脸上的每一寸轮廓,果然美艳不可方物。天知道他在知道他是
男人的那一刹那是怎样的惊讶,毕竟初见那天他完全被震撼的失去判断能力而且距离
太远。可是他知道自己的感觉,那是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带给他的感觉,只消一眼,
都让他兴奋到颤栗。他有些不能克制的凑得更近,轻轻的碰触到了焱的嘴唇,慢慢地
覆盖上去。那样柔软的触觉让他不禁心荡神驰,开始幻想焱张开唇后那里面的甜美和
火热。
焱当然张开了嘴--狠狠地咬下去。不过可惜的是,他没有成功。狱戏谑地看着焱伪装
着冰冷却有些泛红的脸:"我知道你女人缘一向很不错,而且我还知道......这是你
和男人之间的第一个吻。"
此时的焱懊恼异常,不仅仅因为自己不知为什么完全没有躲避那个亲吻,更是因为在
简简单单的几个回合里,那个男人的举动已经说明在他们俩的对峙之间,自己是那个
弱者。"我喜欢你现在的表情。"狱继续说着,表情却是无比的认真,"你知道你刚才
的样子么?那样冰冷而充满杀气,让人心疼。"
再次眼眸相对,焱在那样深邃而温暖的眼眸中仿佛触到了什么自己永远不能理解的东
西,那种东西让他的伪装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开始土崩瓦解。狱的眉头深深锁住,眸光
深沉:"焱......我觉得很奇怪......看到你这样的脸......我觉得心都要碎
了......"他有些无可奈何的闭了闭眼睛,"这只是我第二次见到你。我却已经完了。
"
然后是亲吻。这个吻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狱温暖的舌轻轻的舔舐着焱的嘴角和薄薄
的下唇,细腻而耐心,然后仿佛像对待稀世珍宝一般将他的下唇含进嘴里,轻柔的吮
吸着。他试探性地将舌头深入到烟的口腔里,细密地划过他的牙齿,挑逗着焱的舌头
。这个吻的温度不断提升,两人最终再也分不出是由谁主动,舌尖的纠缠甜美而放纵
,焱仿佛在发泄什么一般激烈地回应着狱的吻势,粉色的小舌灵巧地滑进狱的口腔,
激烈地与对方纠缠,在唇舌之间发出暧昧的水渍声。狱的手臂紧紧环住焱纤瘦的腰肢
,加深这个吻的同时,他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他感觉到了焱不断滑落的,冰凉的泪水
。
焱不知道那个叫狱的男子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想起那个荒谬的热吻,他的脸上不仅微
微热了起来。看着天花板,他的耳畔模糊的还留着这个突如其来的男子的话--"不管
什么时候需要我,你知道在那里可以找到我。我会让你变得更强。相信我,我是唯一
可以帮你的人。焱,因为,我爱你。"
微微侧脸,看到枕边纯钢镀金的匕首。狱说:"我知道你母亲用的是枪。焱,可是有
些时候,匕首才是最有效的武器。我觉得......它很适合你。"焱坐起身来,将匕首
冰冷的柄握在手中,轻轻拭去了脸上残留的泪痕。
他轻轻闭了一会儿眼睛,仿佛要从什么感觉中脱离出来一般甩了甩头。
再度睁眼的时候,他的脸上又重新出现了那幅地狱修罗般的冰冷神色。
凑巧,或是蓄谋
"何时他才能算得上一个真正的圣母。"貅有些不耐地倚在铺着柔软的人造羊毛毯的座
椅上,毫不客气的打断台阶下跪在那里絮絮叨叨的老人。"你知道我实在不想看他那
个样子。"
"可是主人......这......确实有点特殊......"一直被尊为长老的这个白发苍苍的老
人,此刻却显得战战兢兢,"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出错......他本不该是个男子......
而且......你知道......他本也不该和琦月生活在一起......"
"错?我倒想详细地了解一下这些究竟是谁造成的错误。你说呢,长老?"貅冷冷地看
着那个臣服在他脚下的老人。
"主人......是我的错......"老人的额头几经碰到地面,身体颤抖得仿佛风中的残烛
。他咽咽口水:"可是不管怎么说......他不够坚强......至少......不足以坚强到
承担一个圣母的职责。"
"你难道在说,他也要经历以往那些女人所经历过的一切么?!"貅漂亮的眉蹙紧了,
"你难道不知道!他是个男人!"
老人在这时忽而抬起头来注视着高阶上年轻而威严的主人,眼神恢复了一个长老的气
势:"难道主人不认为,正因为他是一个男人,那样的事情才更有效么?勿怪属下直
言,属下望主人不要因为一己私愿打破这个世界本来的轨道。"
貅有些气结地瞪视着那个忽然道破他心中所想的长者。良久,他颓然的靠后,低声说
了句:"我会考虑的。你先下去吧。"
神的寓所。告解室。
"长老,我有罪。"
"是的孩子,承认你所作的,上帝会原谅你的。"长老重复着长年不变的语调。
"我想要侵犯我所爱的人。"声音冰冷地在丝绒的帘子外响起。
"孩子,爱一个人并没有错。但是相爱之人应该在主的神圣的仪式之后再结合。我很
高兴你能够主动认知到你所犯之罪,坦诚你的罪孽,
主会予你心灵以宽恕。"
"可我得到了这样的机会。"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情感。"有人因为某些原因希望这件事
情发生。"
"孩子,你分属于谁手下。"长老有些警觉事情的不对。
丝绒的帘子被掀起,帘后的脸让长老惊讶无比。"意想不到的人。怎么会是你?"长老
不动声色,眼神扫过来人全身上下遍布的伤痕和血渍,"我是不是不应该问你是怎么
闯进来的。"
"我和你没有什么废话要说。"来人的脸色冰冷,"我知道你要做什么。确切地说,我
知道以前所有的圣母所经历的一切。这一次,我来。"
"你......"长老忽然明白了点什么,"也好。被最信任的人伤害,我甚至不敢想他会
变成什么样子。"
来人的脸色忽然变得异常的恐怖:"闭上你的嘴!我该为你们对圣母大人所作的事情
把你们五马分尸!""可是你清楚自己不具备这样的能力,"长老笑得很慈祥,"你所不
能理解的,
这是这个世界所必需走过的轨道。不管怎么说,这次是你,是出乎我意料的合适。"
在来者走出教堂大门的时候,长老的声音从告解室里传来:"叶一笑,你这么做究竟
是为了保护他,还是为了你自己?"
叶一笑顿了顿,却没有回答,大步向门口走去。
门外满天阴霾。
枪响。
焱握着手中的枪,盯着不断快速移动的靶,一刻不停的射出手上的子弹。没有安装消
音设备的手枪发出短促而尖利的声音,刺穿了空气。焱脸上的汗水不断滴落在光洁的
地板上,炸开透明的花朵。
移动枪靶的心脏处被打中,而在片刻之后,整个枪靶被击成碎片。
温热的气息忽然萦绕在焱的耳畔,一双有力的手环上了焱细长的腰肢,慢慢地在腰间
和大腿处暧昧地游移,男人低沉性感的声音带着一丝逗弄:"宝贝儿......想我没有
?"焱丝毫不动声色,抬起手肘向男人的腹部撞击过去,没有一点手软。狱大笑,敏
捷地向后退开半米:"嗨!宝贝儿你就是这么对你第一个男人的么。"
"去你妈的第一个男人!"焱毫不客气地向着狱的方向射出两颗子弹,"滚出去!"
"我都在这儿呆了快一个星期了亲爱的,"狱敏捷地闪躲着子弹,却在焱的周围盘桓着
,"现在叫我走,不觉得太晚了么。"
焱银牙一咬:"上次你就没走?!""当然了,亲爱的。"狱向后闪开半寸,避过了焱急
速的拳头,"刚给你一个吻就把你甩开,我可不是那么薄情的男人"。"在哪儿?"焱的
眼睛里射出冰冷的光,这家伙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就在这儿。"狱一把握住焱挥出的拳头,握在掌心里轻轻印下一吻,"看着你,射击
,累倒,再射击......宝贝,再这样下去你有没有想过会怎样?"狱的眼睛里藏着愠
怒的眼神,更多的是,担忧。
"用不着你操那份闲心!"焱用力甩开狱的手,内心因为轻易地被对方制住而极度的恼
怒,属于男人的争胜之心疯狂地燃烧起来。他愤愤地扔开手里的枪,顺手抄起摆在地
上的两把银枪,将其中一把扫向狱的方向,"让你看看我究竟怎么样了!"狱接过枪,
立刻就朝右边闪过去,一颗子弹穿透了刚才他所在的地方后方的钢板。狱的表情也认
真了起来,却依然大笑着:"焱,太慢了。要我教你么?"
焱咬紧了牙,加快了移动的速度。
可是狱毕竟是狱。他仿佛是镰风,是饥饿的豺狼,猎豹一般,锋利,迅疾的让人难以
置信,无可捉摸。他脸上轻松自在的表情让焱的心里几近生出恨意来。擦身而过的时
候,他甚至伸出舌头,暧昧的轻舔焱扣在扳机处的手指。
长时间的对峙,不断交错的两个身影,焱已渐渐处于下风。两人的汗水如雨般洒落,
浸湿了衣衫。焱发出犹如困兽般的嘶吼,他仿佛是被狱囚禁在狩猎范围内逗弄的猎物
。可是野兽就是这样,越是到濒死无力回天的地步,激发出来的能量就越是令人无法
预料。拼死一搏的时候,才会露出平日里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凶狠獠牙。
焱已经渐渐能够看清楚狱的身影。他的眼睛里充斥着强烈的愿望--击倒这个骄傲,不
可一世,强悍的男人!他已经和狱站在了同一个平面,汗水交织在了一起。
金属发出剧烈而刺耳的摩擦之声,刹那之间响彻了整个射击场,荡漾开来。谁也没有
放松半分力气,握枪的手抵死不肯退缩。
静静的射击场,两个男人的喘息声融入了彼此,拆解不开。狱坚持着,和焱鼻尖相抵
,一丝也不肯退让。而焱的手臂,却因为长时间得不到休息开始颤抖。焱的眼神露出
一丝疼痛,他痛恨自己的软弱,他痛恨自己居然又输给了这个男人。
狱看着露出那样表情的焱,心脏竟强烈地纠痛起来。
男人与男人,一个带着对自己的懊恼,一个带着对爱人的心疼,同样喘息,同样汗水
如雨。他们鼻尖相对。暧昧的氛围,滋长如同旷野的蔓草。
淡淡的烟草芳香随着狱粗重的喘息席卷而来,一寸一寸,一分一分,将焱包裹在中央
,还有狱身上独有的气味,侵袭,缱绻。狱的眼中,突然有着那样的不舍和疼痛,让
焱疯狂叫嚣着复仇的灵魂莫名的抽泣起来,就为他眼中的自己。
沦陷。
枪支坠地,铿锵作响。
什么也没有办法再思考,只有接受,只能给予。
狱狠狠地压上焱的薄唇,接触的双唇相互厮磨着,没有女人的香甜,却是男人硬朗性
感的线条,带着烟草的辛辣。焱轻巧的打开贝齿,让狱的舌头顺利地滑进自己的口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