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喉管里流出来的那种十分残忍的景象……
突然感觉有什么悄然无声的来到了身后,背脊上顿时涌起一阵恶寒。我莫名其妙的口干
舌燥起来,恐惧,无尽的恐惧就像黑暗一般吞噬了我。
强自按捺着害怕的快要蹦出胸腔的心脏,我缓缓的想要转过头,但突的眼前一黑,晕了
过去……
第十章脚朝门(下)
耳边,不断传来喧哗的声音,吵的我再也睡不下去,于是我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在
二楼的客房里,门好好的关着,就像昨晚经历的只是一场荒诞的梦。
但头还是很痛,用手摸了摸,竟然有一个包!果然,昨晚的那一切绝对不是梦。我确确
实实在大厅被什么东西打晕了,但谁那么好心将我抬回客房,还怕我着凉帮我盖上了被
子?难道是张雯怡?
我精神猛的一震,从床上跳下来飞快向一楼大厅跑去。
吵闹正是从大厅里传出来的,那里聚集了很多人,伯母伏在灵台上大声哭着,嘴里不断
在咕哝什么。
那群人一见到我,顿时都安静了下来,他们面无表情的盯着我,视线中似乎夹杂着某种
不太友善的感情,场面很冷!为了稍稍缓解这种气氛,我一边挠头,一边笑容可掬的说
道:“都在等我吗?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发生什么事了。哼!”神婆身旁的小三子满脸愤怒的走上来,毫无预兆的狠狠给了我
一拳头,他大声喊道:“这句话应该我们问你!昨天晚上到底发生过什么?雯怡到哪里
去了?还有雪韵姐的尸体?你不是说会守一整夜吗?回答我啊!”
“对不起。”我捂住脸苦笑起来,“但是我也想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我真的想知道
!自从我偶然告诉张雯怡她姐姐被捞上来的时候,白玉手炼是戴在右手上的,然后她就
变得很古怪,先是把我反锁在房间里,等到我下去找她的时候,还被什么东西打晕了!
”
“什么?你说什么?”张伯母和那个神婆像听到了骇人听闻的事件一样,瞪大眼睛死死
的看向我。
伯母止住哭,全身颤抖的问:“你说雪韵的白玉手炼是戴在右手上,你真的没有看错?
”
“当时张雯怡也这样问过我。”我大为好奇,将装饰品戴左戴右,不都是随人的习惯吗
?到底有什么大不了的,会让他们那么惊讶。
“你听到没有?雪韵的手炼是戴在右手上,她是戴在右手上!”伯母神经质的笑起来,
一向逆来顺受的她走到奇石木跟前,狠狠的抓住他的手臂嘿嘿笑道:“我女儿死的好惨
!我想大家都知道我们张家的女人,什么时候才会把祖传的手炼戴到右手上,嘿,是有
孩子的时候,她肚子里已经有了你的孩子!”
奇石木用力推开她,用手拉了拉被弄乱的衣服轻蔑的说:“我知道,那个贱货前几天来
向我摊牌。没想到她心理承受能力那么差,我只是甩了她而已嘛,还好心给她一些钱要
她去打胎,结果她居然跳河自杀了。哼,也不想想,像她那种女人我身边有多少,还想
要我负责任。”
“王八蛋,你不得好死!”张伯母面目狰狞的一把抓住奇石木的脖子用力掐着。
那家伙带来的走狗立刻扑上去拳打脚踢,将她拉开,有个跟奇石木同来的男人蹲下身,
掏出纸递给她,“伯母,这件事是意外,请你节哀。”
“你不得好死,王八蛋!雪韵做鬼也会来找你,她一定会来索你的命!”伯母从嘴里吐
出几颗带血的牙齿,嘴里犹自喃喃说道。她像完全感觉不到痛苦,脸上也没有悲伤的感
觉,突然她笑起来,嘿嘿的笑,沾满血的嘴角竟然透出一丝妖异,看的在场的人不由的
打了个冷颤。
“你还不滚?”我从地上扶起伯母,细心的用纸将她的血迹擦干净,然后冷冷的对奇
石木喝道。
奇石木冷哼了一声:“你这小王八蛋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我撇开嘴天真的笑起来,“对不起,我不善于和畜生讲话。我相信你也知道这个旅馆是
禁止狗进入的,麻烦你自觉一点,带你的狗腿一起出去,不然的话不要怪我不客气。”
恐怕从小就没有人敢这样骂他,那家伙气的眼睛翻白,偏偏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妈
的,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对我不客气!”一抬手,他那堆狗腿就朝我围了过来。
我深明先下手为强的道理,从裤兜里悄悄掏出二十万伏特的电击防狼器握在手里,往前
飞快一冲,按在最近那只走狗脖子上就是一下,只见那只走狗全身抽搐,顿时软了下去
。
“有谁还想来试试?这种滋味真的很过瘾,就像吸毒一样,很爽的!”我笑容可掬,活
像个中年推销员,但心里却不断盘算着如果他们一拥而上要怎么办。
“妈的,没用的家伙。”那小子狠狠的对倒在地上的狗腿踢了一脚,厉声对我道:“别
得意,你给我小心点!”
原来是只纸老虎,没想到这样就怕了!我趁热打铁,高声喊道:“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
动我,要动的话也最好先去查查我的底。我到这里来的事有几百个人知道,如果我在这
里少了几根汗毛,恐怕你家一辈子都会鸡犬不宁了!”对这种没什么胆子的人,这恐怕
是最好的威胁。
那个和奇石木同来的男人在他耳边低声咕哝了几句,然后对我客气的笑道:“这位小兄
弟,或许我家少爷和你有些小小的误会,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就当扯平好了,大
家以后做个朋友。”说完向我伸出了手。
“敬谢不敏了。”我哼了一声。
见我完全没有和他握手的意思,那男子丝毫没有露出尴尬的神色,一个劲儿笑道:“哪
里的话,是我们奇家没有福气,这里是一点钱,就当给伯母买补品吧。”他掏出皮夹随
手放到桌上。
伯母一把抓起皮夹,狠狠的朝他们身后丢去,“滚!我不要你们奇家的钱!你们奇家没
有一个好人,你们全家不得好死!”
那人笑着捡起皮夹,转身和奇石木那群爪牙一起走了。
我长长的吐了口气,悬着的心这才彻底放下来。“那个男人是谁?”我低声问身旁的人
。
“他叫奇韦,是奇老太爷的二儿子,整个奇家就他还像个人。”小三子愤恨的看着门外
。
我“哦”了一声。奇韦,这个男人完全不像他哥那么白痴,从他的言行举止上看来,他
很会笼络人,很有头脑,这种人在我的记忆里是属于最难应付的一种。哈,看来我这次
黑山镇之行还真是收获颇丰,不但什么都没查出来,竟然还惹上了一身骚。
“其实脚朝门的传说,在这个小地方流传了几百年。我们这里的人认为门象征着吉位,
将双脚朝向门睡可以逢凶化吉、避魔消灾。如果在手腕上戴着玉器的话,更可以让自己
喜欢的人喜欢自己,此心一致,生死不渝。”神婆喝了一口酒缓缓说道。
我顿时大为失望,本来以为脚朝门这个传说应该是所有疑惑的关键,所以我才死皮赖脸
缠着那个神婆,要她给我讲讲这个传说的,没想到她告诉我的,竟然和张雯怡说的大同
小异!难道自己的直觉真的有问题吗?
那个神婆见我满脸失望的样子,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但是最近三十年脚朝门的传说
却突然多了一个。多的那个很让人不舒服……不,甚至可以说是邪恶。”
“说来听听!”我立刻来了精神。
“三十年前,镇子里跳河死了一个村姑。当时她已经有五个多月的身孕,她男人欠下一
屁股的债后抛弃了她,那村姑怕债主把她卖到窑子抵债,就用菜刀划花了自己的脸。债
主见她变的那么丑,真个放过了她,只是搬走了她家里所有的东西,只剩下那张破床。
“那村姑见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唯一一个家具,不大的家里显得更空荡荡的,于是她就将
床斜着放,又故意把床脚对向门,自我安慰说那样看起来好一点,只要自己还活着,还
有手,一切都会有的。
“但你想不到吧,就是这样乐观的一个女人,居然在七天后的晚上自杀了,跳河了。”
神婆将旱烟管在桌子上磕了磕,又说道:“没想到在将她打捞起来的那一晚,守夜的人
看到她眼耳口鼻七孔都流出猩红的血,然后又过了一晚,她的尸体突然不见了,消失了
。
“就是从那天起,镇子里不断有人突然猝死,而那些死掉的人每个脸上,都无一例外的
露出极度恐惧的表情,就像临死前看到了什么可怕到自己完全不能接受的东西。”
神婆缓缓的看了我一眼,眼中充满诡异的神色,看得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她笑起来,继续讲道:“又过了七天,有个看夜的人,突然发现一个黑影,用很迟钝的
脚步走进那村姑的房子里。他怕的要死,就去把自己的朋友叫起床,一起闯进了那个村
姑的家,你猜他们看到了什么?是村姑的尸体!
“那具失踪了好几天的尸体,竟然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而她泡的浮肿的尸体已经开始
腐烂了,发出惊人的臭味,镇里的人这才发现,原来那具尸体失踪的七天里,死掉的人
全都是向村姑讨过债的债主,还有,她的丈夫。”
神婆叹了口气,“于是有种说法就在镇子里流传开了。说是只要将房间里的家具搬空,
只留下床,然后再让脚可以正对着门的方位连续睡上七天,在这七天里一定要拼命的憎
恨那些对不起自己的人,并在第七天的深夜跳河自杀,你就可以变成浮尸鬼,有怨报怨
,有仇报仇!”
我又打了冷颤,突然想到了什么,惊然问:“这三十年来,类似的事情一共发生过多少
次?是不是只要符合传说中的条件,就真的会有奇怪的事发生?”
神婆微一思忖,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因为三十年来只有那个村姑变做厉鬼索魂了,
事后也有许多人学着,但是到最后都还是死尸一条,躺下了就永远没有起来。”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那次只是巧合而已,要么就是有人装神弄鬼。哈,刚才被你
一唬,还差些真以为张雪韵的尸体会变做冤魂出来杀人。可笑!那个张雪韵也真疯,居
然会相信这么无稽之谈的流言蜚语,还把一条命给白白赔上了。”
“你什么意思?不准你侮辱雪韵姐!”小三子狠狠的盯了我一眼。
我冷哼道:“我说真的,她把地下室布置的和你姥姥刚才说的一模一样,也不知道在想
什么!”
“什么!”神婆满脸恐惧,她站起身迈开完全不配合自己年龄的凌乱步子,飞快向地下
室走去,拉开门,充满恐惧的脸上更加恐惧了。
“作孽啊作孽,那女娃子怎么那么傻!”神婆用手在空气里画了几道符,嘴里不断嘀咕
着什么。突地转头问身后的伯母:“那孩子在这房里睡过多久?”
“七天!整整七天!”伯母神经质的哈哈大笑起来,“厉鬼索魂!嘿嘿,怨有头,债有
主,我的女儿不会白死的。要找就找奇家,把那群坏家伙全部杀了,乖女儿,你妈从来
都很懦弱,很怕事,这才害了你啊,以后我不怕了,什么都不怕了!”
她一屁股坐到地上,又哭又笑,害的最不擅长哄人的我哄了她好久,才将她骗到床上。
给她吃上两颗安眠药后,伯母终于安静了下来。
呼!搞不懂,我到底是为什么才来这里的?带来的疑惑一样都还没有解开,现在又一头
栽进了另外一团迷惑里。李庶人和张秀雯的寝室里,同样也是将床摆到正对门的位置,
但是那明显有别的意义,和这里的脚朝门传说应该不是一回事。哼,头脑又开始混乱起
来,难道脚朝门还有另外的传说?某个这镇上大多数人也都不知道的传说?
“小三子,你去奇家一趟,通知他们晚上小心一点,千万不要出门!”神婆吩咐道。
“那群坏家伙,早点死根本就是为镇上的人积福,管他们那么多干什么!”小三子气愤
的说。
神婆生气的喝道:“死小子,我从前是怎么教育你的?不管多恶的人,生死还是一条命
。我们能救就要救,做到自己的本分!”
“是,姥姥。”小三子极不情愿的慢吞吞走出了门。
“小伙子。”神婆看了我一眼,“你的福分很重,神鬼不侵。可以麻烦你一件事吗?”
“既然你都把我赞美成这样了,我还能说不吗?”我嘲笑道。
神婆没有理会,继续说道:“麻烦你尽量在五天内把雪韵的尸体找回来,厉鬼索魂,不
是那么快就成的了形的,或许这件事还有的挽回!”
我皱了皱眉头,疑惑的问:“刚才你不是才说,这三十年来有很多人都学过那个村姑,
但最后都失败了吗?怎么你现在会这么担心?”
“你是外人,对你讲实话好了。”神婆忧心忡忡的向地下室看了一眼,回忆道:“这栋
旅馆是二十五年前修成的,用的就是那个村姑的地。如果我没有记错,雪韵那女娃睡的
这个地下室的位置,刚好就是村姑的卧室,也不知道是不是作祟,连床的摆放都一模一
样!”
“什么!”脑中只听到“轰”的一声,我整个人都被刚才听到的话惊呆了。
这个世界上的许多事情都有相似性,从逻辑学上来讲,相似的两个和多个事件或物体之
间,都必然有一些千丝万缕的联系。而现在,张雪韵和那个村姑已经有了联系,那么会
不会出现相似性呢?假如,只是假如,如果出现了相似性,那张雪韵的尸体到底会变成
怎样?即使稍微想一想都感到背脊发冷!
“我懂了!我会尽快把她的尸体找回来,不论用什么方法!”我的脸少有的严肃起来,
“所以如果用了什么过激的方法,惹恼了村子里的人,善后工作就要请您老出马了。”
从早晨起来后,虽然不断遇上乱七八糟的事情,但还是有一个疑惑在我脑子里徘徊不去
。张雯怡那小妮子到底去哪里了?是不是她带走了尸体?她昨晚的那一番话到底有什么
意思,就像是在和我辞别一样!最重要的,昨晚,她到底干了什么?
或许找到她后,许多疑点都会迎刃而解了吧……
第十一章稻草人
“靠!你说气不气?”正要出门时碰到了小三子,那家伙抓住我就发起了牢骚,“我好
心好意到奇家去警告他们,结果还没等说完,就被奇石木那王八羔子给打了出来。什么
玩意儿嘛,活该他们全家死绝。到时候举镇同庆,我把我的存钱罐砸了,欢欢喜喜的捐
给他们一口棺材。”
“哇!没想到你的嘴这么缺德。”我没好气的嘲讽道。
小三子不好意思的憨厚笑起来,对我说:“怎么?你还在生我的气啊,那天是我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