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哪有那么少。”沈科凑过头来接嘴道:“沈家大宅一共占地一千三百三十三亩
,在全盛时期有超过三百户,将近四千人住在这里,不过现在也就只剩下不足一百人了
。”
“天哪,一千三百三十三亩……那根本就是天文数字!”我和徐露异口同声的惊叫起来
。
我的大脑更是飞速运转,迅速将这个资料变为了经济资讯。
“以前的一亩地就是六百平米,一千三百三十三亩,少说也有七十九万九千八百平米,
按照附近商人的最低收购价格,每平米三百五十元,那么你们家至少价值二亿七千九百
九十三万。
“以人头平均来算的话,每个人至少也可以分到接近三千万的钜款!沈科,你小子居然
是千万富翁!”
沈科撇了撇嘴道:“沈家还没有穷困潦倒到要靠卖房子生活吧,就算到了这种地步,恐
怕谁要敢提出卖房子,老祖宗绝对第一个收拾他!”
说话间,我们穿过大门,走进了这个历史悠久的庞大宅子里。
刚走了几步,我又禁不住大声赞叹起来。
宅子里的一草一木似乎都经过精心的设计,不论是花坛的位置,上边盛开的紫色不知名
小花,还是花坛旁的高大桦树,所有的一切,都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就像自己的
身心也融入了这个和谐的小天地里,再也分不出彼此。
而前园正中央的那口铜烙的大狮子,张牙舞爪的矗立当前,更让人不由得精神一震。
不过,奇怪的是,那口狮子,并不像往常看到的那些一般的石狮子或铜狮子一样,昂首
挺胸的望着前方,而是用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带着警戒的眼神,直直的回过头望向山
顶的位置。
我不禁大为好奇,指着那口狮子问沈科:“这个狮子的样子,有什么寓意吗?”
“我不知道。”沈科皱着眉头看了狮子一眼,“听老祖宗说,这口狮子在他出生之前很
早就有了。
“据说,我们沈家大宅里,神态不一的狮子共有四十九个,不过每一个都有个共同的特
点,就是全都用十分戒备的眼神望着山顶的方向,但就是没人知道为什么。”
“可是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我迟疑了一下,说道:“狮子向前,示意财源广进,源远流长,代表着富足和顺利,我
倒是从来没有看过,甚至没听过摆放在前园的狮子竟然往后望的!而且那副表情还那么
古怪。”
“小夜,不是我说你,你恐怕是怪异的东西遇到太多,弄的现在只要一不符合你所谓的
常识,你就会疑神疑鬼的认为有问题。”沈科大声嘲笑着我,还不忘了向身旁的徐露眨
眨眼睛。
徐露那小妮子,立刻附和地大点其头。
哼,还真是没有主见!
我略微恼怒的哼了一声,一边走,眼神一边向四周不断打量。
又向里走了几个院落,虽然每个院落的景色都大相径庭,但是院子正中央,几乎都有一
个一人多高的铜狮子。
而且,那些形态各异的狮子,果然无一例外的,用形态十分逼真的威吓眼神望着山顶,
那种龇牙咧嘴、略带诡异的神色,令我的好奇心大炽。
“现在的沈家还有多少户人?”我没话找话的顺口问。
沈科低头想了想,回答:“大概还有二十多户,不过全都集中住在靠近大门的几个院子
里。”
“那后面的院子就这么荒废着没人住?”徐露十分惊讶。
沈科笑着点头,说:“沈宅后边的三十多个院子因为荒废太久,所以全都封了起来,几
乎有一百多年没人进去过了。”
“太浪费了,这么大的地方!”徐露一脸惋惜的说。
我嘿嘿的笑起来,用暧昧的眼神看着她说道:“其实要解决这个问题非常简单,小露你
嫁给沈科那小子,然后每年生一个孩子,生到四十岁再收手,那么少说也能帮沈家增加
二十多个新丁。哈哈,要不要考虑一下,沈科可是千万富翁哦!”
只见沈科眼睛一亮,脸上顿时浮现出愣愣的傻笑。
徐露也笑了起来,她开心的露出自己洁白健康的牙齿,然后一口咬在我的手臂上,看着
我痛的几乎要跳了起来,这小妮子才心满意足的舔了舔嘴唇。
“哼哼,小夜。”她气冲冲的说:“本美女不发威,绝对不代表我温柔,现在先要你点
利息,下次再敢乱说,我就连本金一起拿回来!”
我苦着脸用力的揉手臂,抬头正好看到沈科一脸的贼笑,于是气不打一处来的我,立刻
找到了出气筒,右脚一弹,脚尖正好和他弹性十足的肥屁股,再次做了温柔的亲密接触
。
那小子立刻以脸朝黄土、屁股高高撅起的姿势倒在了地上,那副狼狈的样子,直看的我
们三个指着他一个劲儿的狂笑。
就在这时,一阵吵闹声从右边的院子传了过来,沉玉峰皱了皱眉头,示意我们一起过去
看看。
刚走进去,我们顿住被眼前那个怪异景色给唬的停住脚步,呆呆愣在了原地。
第二章水池
我曾经历过许许多多怪异莫名的事情,也曾见识过许许多多诡异的事情,但却还是被惊
呆了。
眼前的景色说不上诡异,但却绝对怪异,因为偌大的院子里密密麻麻的摆满了鱼,大概
有三百多条,有些已经开始腐烂,发出阵阵恶臭。
我低头看了一眼,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是观赏用的锦鲤。”脚下正好有一条刚死掉的鱼,我顺手将它拿在手里,仔细地打量
着。
“是一般的红衣锦鲤。”沈科也清醒了过来,凑过头看了一眼判断道。
我摇了摇头,指着泛着惨红色的鱼身上那些黯淡的纯黑色斑纹道:“这条鱼身上有红黑
两种显眼的斑纹,应该是墨衣锦鲤。”
“喂!现在可不是你们卖弄学识的时候,最重要的是,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徐
露极为不满的嚷嚷道。
突然,她在地上看到了什么,眼球几乎都激动的凸了出来,叫道:“这!这不是黄金锦
鲤吗?”
她猛地从地上捧起一条呈纯黄金色、鱼鳞排列的十分整齐的锦鲤,激动的大叫道:“这
绝对就是传说中,一条的价值足以买一栋房子的黄金锦鲤!我在电视里看过,天哪!怎
么这栋房子就这么死翘翘了?”
只听“扑通”一声,我们三个差些被她吓倒在地上。
我略微分辨了一下:“不错,确实是山吹黄金锦鲤,虽然不是很纯,但这一条至少也值
好几万。”
这条在水里曾经亮晶晶的、发出黄金般的光芒的锦鲤之王,现在颜色黯淡的静静躺在徐
露纤细的双掌之上,不下六公斤的身体早已变得僵硬,灰白的眼珠死死的凹进了眼眶里
,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到底沈家发生了什么事?”
我努力忽略掉徐露在自己耳畔不断发出的心痛的咕哝和叹息声,慢慢将整个院落扫视了
一番。
放在这个院子中央的锦鲤不下三百条,品种虽然各不相同,但都有个共同点:每条死鱼
的眼珠都凹了进去,就像是什么东西用力气按进去的,而且它们身上也没有任何明显的
伤痕,更没有被毒死的迹象。
往前走了几步,突然我全身打了个冷颤,一股阴寒冒上了脊背,我猛地向后望去,什么
也没有……
徐露依然嘴巴不停地碎碎念着,沈科和他的舅舅沉玉峰相互谈论著什么,然后同时露出
一脸茫然的样子,看来是对现在的状况没有一点头绪。
没什么大不了的景象,但为什么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儿?我迟疑的又向那些死鱼望去,
这一看,直吓得我脸色顿时煞白起来!
我粗鲁的将那条山吹黄金锦鲤从徐露的手上抢了过来,然后仔细的望着它凹陷眼睛的部
分。
果然,它那原本凹进去的死鱼眼,不知什么时候凸了出来,嘴角也微微咧开,透露出一
丝淡淡地、却会让人感觉阴冷无比的诡异。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的眼睛绝对没有看错,这个院子里的三百多条死鱼,它们的眼睛在同一时间,不知道
因为什么理由,从原本凹进去的状态变得凸了出来。
“小夜,你怎么了?”
徐露看我的脸色不太好,关心的拉了拉我衣服。
我回过神来,用力摇摇头后,冲她露出灿烂的笑:“没什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而已
。你看,我学沈叔叔的笑学的怎么样?”
“真的要我说出来吗?”她噗哧一声的笑了出来,用力拉住我的脸皮,大声说道:“一
个字,烂!我觉得哭丧着脸这种类似的表情,还比较适合你。呵呵,看,就是现在这样
。”
“不要用拿过死鱼的臭手碰我!”我抗议道。
徐露丝毫不理会的把我的脸皮死命的往下拉,然后像找到宝贝似的又叫沈科过来,扬起
头,一脸神气的样子道:“你看,本美女的化妆术怎么样?”
“绝了!我看世界上最贵的哈巴狗品种,也不过如此!”
原本还想装出一副正经模样的沈科,实在忍不住了,他狂笑的跪倒地上,还用拳头不断
捶着地。
靠!什么玩意儿嘛,有那么难看吗?
我拨开徐露的手,然后狠狠一脚踢在沈科的屁股上,这才揉起发痛的脸。
经过他们这一闹,原本透着丝丝诡异的院落早已回复了正常,我甚至开始怀疑,刚才看
到的一幕,是不是仅仅只是一个白日梦了。
但是那些鱼明明鼓着眼睛被人凌乱的扔在地上,眼珠凸出的程度,几乎要迸出了眼眶,
这种状况又该怎么解释呢?
我深深吸了口略带着腐臭和鱼腥的空气,决定将这个疑惑忘个一干二净,自己一行是出
来找开心的,何必要追根究底呢!
或许刚刚的那一幕,真是自己的幻觉吧……
又往右走了一个院落,我们一行人终于找到了发出吵闹声的地方。
只见几十个人将一个壮硕的男人围在中间,不断叫骂着,而那个穿着时髦衣服的男人,
正焦头烂额的在解释什么。
“是六伯。”沈科冲我们说道。
我望了那群人一眼,说:“看来你家里似乎有什么内部冲突。”
“人就是这样,不是有个哲学家说,就算世界上还剩下两个人,他们还是会不断争斗吗
?”
沈科一边苦笑,一边用询问的目光望向他的舅舅。
沉玉峰摆摆手,说道:“我已经好几年没有回过本家了,最近发生了些什么,我完全不
知道!”
我心不在焉的扫视着四周,大脑莫名其妙的突然产生出一种古怪的感觉,这个院子,似
乎和别的院子有什么不太一样?
我又扫视了一遍,最后将视线凝聚在院落的正中央。
和其他院子不同的是,这个院落的中央位置并没有铜狮子,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直径五
米、高两米多的旋转喷水池。
看得出来,这池子是不久前刚修好的,清澈的池水荡漾着夏意,而最顶端的喷口,还在
向天空不断地喷射着一道道美丽、略微放射着太阳光的白色水线。
只是这座喷泉虽然美,但和四周的景物却产生了一种极度不协调的感觉,这个院落的空
间里,处处都透露着一种压抑,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排斥着这座格格不入的喷泉。
“沈科,你总算舍得回来啦!”
就在我发愣的时候,一个好听的清亮声音传入了耳朵里。有个十七八岁年纪的女孩一边
叫着,一边向我们跑过来。
“你是?”
面对这个全身都散发出青春活力的美貌女孩,沈科也开始发愣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搞
清楚那女孩确实叫的是自己的名字。
“沈雪啊!我是沈雪。”那女孩指着自己嚷道。
“你是六伯的女儿,那个鼻涕鬼?”
沈科原本就透露着白痴的脸,明显变得更白痴了,他难以置信的盯着那女孩,大声叫起
来。
“你才是鼻涕鬼呢!”沈雪用嗔怒的声音抗议道,又用带着强烈杀伤性的目光,瞪了在
一旁窃笑不止的我一眼,没有好气地问:“他们俩是谁?”
“我朋友,一起回来渡假的。”沈科指着那群依然吵闹不休的人问:“沈家究竟发生了
什么事?”
“我也不太清楚,你要去看老祖宗吧?我们一起走。”沈雪避而不谈地绕开话题,接着
拉住沈科的手就向外走。
徐露全身微微一颤,沉着脸跟了上去。
我走了一阵子,才发现沉玉峰没有跟上来。
走在前边的沈雪回头看了我一眼,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她放开沈科的手,
偷偷地靠向我,小声问:“你的女朋友似乎不太高兴,你哪里得罪她了吗?”她用手指
了指徐露。
“她不是我女朋友。”我暗自好笑。
沈雪有些惊讶:“那她不高兴些什么?”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男人追女人像隔了一座山,而女人追男人像隔了一层纸,但往往男
人都能追到自己想追的女人,而女人却经常追不到所想追的男人?”我淡淡问。
沈雪不知所以的摇摇头。
我又道:“因为男人不怕翻山越岭,但女人却怕弄痛手指头而不愿意捅破这张纸,可不
巧的是,徐露是个十分女人的女人,而喜欢她、她又喜欢的男孩,偏偏又是那种不像男
人的男人,所以翻山越岭和捅破那张薄纸,对他俩而言,都显得极为困难。”
“你是说……沈科才是她的男朋友?”沈雪诧异的问。
“恐怕他们到现在还没有确定男女朋友关系吧……”我突然觉得,有这两个好朋友,是
件十分丢脸的事。
身旁的沈雪露出神秘的笑意,她越笑越奸诈,最后不由得哈哈笑出了声音。
“恐怕最近会有好戏看了!”
在前边两人奇怪的目光中,我听见那个恐怕有些神经质的女孩,带着兴奋的语气,低声
咕哝了这么一句。
在这个院落组成的庞大迷宫里,穿行了十多分钟,总算到了一座有着深灰色院墙的院子
前。
沈科说了一声“到了”,然后领着我们一行人走了进去。
这个地方和其他院落一样,都是中规中矩的四合院建筑,只是其他院落里都装饰着精美
的琉璃瓦,这里却没有任何修饰。
灰泥砖镶砌而成的墙,赤裸裸的露在外边,给人一种强烈的压抑感,院子的正中央也有
一座铜狮子,不过却是我来这里后见过的最大塑像。
狮子庞大的身躯足有六米多长,高也有将近四米,但是却没有望着古云山顶,只是张牙
舞爪的死死盯着地面,就像那里有个足以让它随时搏命的东西。
“你不是说所有的狮子都望着山顶吗?为什么这个狮子却望着地上?”我好奇的指着那
个铜狮子问沈科。
沈科想了想,脸色诧异的说道:“记得我前些年走的时候,这里的狮子还望着山顶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