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大人,我们不明白您的意思,您说的这些和那个吸血鬼有什么关系。"凯文追问道。
站起身,拍了拍后背粘贴在衣服上的树皮碎屑,约翰沈吟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一千年前就能成为亲王的人,应该就是血族的第四代,或者第五代了。"
阴风徐徐,鸦鸣凄厉,众人扭头目视城堡。
阴霾的天,像一座雄伟的高山当空压下,无力感一阵阵向他们袭来。这样的人不是他们的力量能够对抗的。
天渊之别,皓月之光,他们到底该怎么办?
森林内的焦躁是无法传递到城堡里的,当约翰一行人消失在焚卓的视线内后,他一个纵身翻过扶梯落在了楼梯的右边。
"你在这里干什么?"焚卓不满的看着只穿着睡衣,赤着双脚站在面前的李昕语。
李昕语差点被自己打到一半的呵欠呛到,身体本能的向后退了步,扯着歉意的微笑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听的。"瞟了眼同时跳下楼梯站在焚卓身后的三人,他一一送上一抹歉然的笑容。
但即使如此,对面四人的脸色还是不见好转,尤其是靠自己最近的焚卓,眼眸中的寒气好似快把他冰冻了一般。
心里兀自揣测着一切严厉的刑罚,李昕语已经做好再被人开胸破心的准备。
不想腰际一紧,一条粗壮结实的手臂环上他的腰,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眼一眨,他已经被人压在了一张大床上。
42
"你刚才为什麽对他们笑?"焚卓无波的眼眸中燃起两团嫉火,直直审视著身下的李昕语。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李昕语一下闷了。什麽对他们笑?
"你为什麽对他们笑?不要让我再问第三遍!"焚卓的眸中刮起一阵暴风。
"笑?"撇了眼焚卓,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李昕语又是蹙眉,又是闭目沈思,好不容易弄明白焚卓的意思,睁眼一看,面前的人已经处在发狂边缘,忙不迭脱口叫道:"我,我在向他们道歉!"吞了吞口水。
"道歉?你刚才不是开口道歉过了吗?为什麽还向他们笑!"不知为什麽他就是见不得他对别人笑。
说来他为什麽要为一个微笑生气。不解的思绪只在眼中停留了刹那。
对,一定是因为他是他的所有物,所以他的一切都是他的,包括笑容。
想抬手揉揉额角,可惜双手被身上的人压著动弹不得。
李昕语撇了眼头上誓死要刨根的焚卓,思忖片刻後解释道:"那个微笑,是一种礼貌性的表情。如果别人送你东西的时候,你就会微笑的表示谢意,像刚才我打断了你们的对话,我就会微笑的表示歉意。"
"不用。"
"什麽不用?"李昕语疑惑的看著焚卓。
"不用笑。"焚卓睥睨著说。
"不用笑?那你怎麽表示谢意?"
"不用。"
又是不用!
不待李昕语追问,焚卓继续道:"别人送东西都是送到罗克兰手里。"
"难道就没有一次是送到你手里的吗?"
焚卓思索了良久,回道:"有。"
"你怎麽表示?"
焚卓剑眉一凝,双唇紧闭,冷俊的气息自上而下袭向单薄的李昕语,在李昕语自以为快被冻死之前,焚卓呵斥一声:"滚!"
语毕,寒气一敛,严肃的说了一句:"就这样。"
李昕语楞著眼半晌未说一句,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声音,咳嗽一声,状了状胆,决定不跟这个也许有著千年病史的老年痴呆症患者辩驳,反问道:"你干嘛那麽在意我对别人笑?"
"因为你是我的食物,食物就要有食物的样子。"
李昕语还真不知道食物该有什麽样子,有些胸闷的将头撇一边,却被焚卓执拗的扳了回来。
"主人在说教的时候,食物要认真听!"焚卓顿了顿继续道:"现在我有三条戒条要宣布,以後你就遵照戒条做,如果哪天没有做到,我不介意亲自教导你什麽叫听话。"
"第一条,不许对任何人露出喜怒哀乐的任何表情,除了我以外。"
"哦。"身体又开始疲倦起来,李昕语适时的打了个呵欠。
"第二条,眼睛不许看著我以外的任何人。"
"嗯。"现在也出不去,只能看著你。李昕语闭上眼靠在焚卓的怀里,嘴角扯著一抹淡淡的微笑,那好似娇羞的春花绽放般惹人怜惜。
抵挡不住诱惑的焚卓,徐徐吐出话语:"第三条,你的血只能是我一个人......"低下头唇畔轻轻覆下,温柔的啃噬著那片柔嫩、甜美、带著恒温的双唇,烙下属於他的印记。
43
城堡外依旧是灰蒙蒙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的天气,可这些天却是李昕语来英国後最快乐的几天。
每次从不知沈睡了多久的睡梦中醒来,第一眼看见的不再是空荡、寂寞、阴沈的房间,而是身边闪著复杂眼神的,若有所思看著他的卓。
尽管诧异於焚卓为什麽每次都睡在他的身边,但内心的喜悦已不愿去琢磨这些似有深意的举动。
自那天约翰与焚卓剑拔弩张的见面,却又离奇的安然的分开後,焚卓就再也没有吸过他的血,脖子边的牙印也一天天缩小,直至消失。
最让他开心的是,醒来後焚卓总会带著他四处走动,不是在书房里翻一些据说比现在的古董更古董的书籍讲一些血族的历史,就是上花园散步,讲一些过去他自己的事情。
他们的足迹渐渐的踏遍了城堡的每个角落,焚卓还带著他参观了城堡的秘道和机关,他在惊讶於城堡的神秘之时,也没有漏过焚卓眼中时而闪过的宠腻。
李昕语不愿去猜测这眼神背後的真正含意,深怕这只是他一时的错觉。
但不知为何人越快乐,心却越低沈。
当焚卓有事离开,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他的思绪就像脱缰的野马抓也抓不住。
他知道他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他感到了时间在飞速的流逝,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弱,他不止一次追问过卓,可他什麽也没有说,只用一种他看不懂的眼神默默凝视著他。
现在他们越来越多的待在房里,坐在窗台边,因为他的身体虚弱到只能依靠焚卓的怀抱才能四处移动的地步。
"卓,你在看什麽?"李昕语靠在窗台边扬起一抹无力的微笑,他不知道有多少天没有吃东西了,但奇怪的是,除了全身没有力气,脸色略显苍白外,其他一点都没有改变,脸颊也没有消瘦。
焚卓问了一个令李昕语意想不到的问题,"你害怕死亡吗?"
思忖片刻,李昕语回答道:"害怕,非常害怕,害怕到我都不敢去想。"他扭头看著窗外,茂密的森林在阴沈的天空下,显得那麽阴森、死气。
"我害怕我死了,再没有人给你世界上最美味的血喝,再没有人来教你该怎麽去笑,更没有人给你解释什麽是喜欢,什麽是爱......我怎麽能不害怕呢?"
焚卓走到李昕语身後,抱住那孱弱的好似风一吹就要消散般的身体。
"我害怕又是一个千年,你会变得像罗克兰那样冷酷的找不到其他表情,变得像汉森那样只喜欢杀戮的吸血鬼,或者变成杰夫里那样带著一张微笑的面具,看似温柔却拒人千里......"
"我不会。"似承诺又似发誓般,焚卓在李昕语的耳边轻喃。
没有理会耳边的呢喃,李昕语颤抖著说道:"更害怕像我一样,失去了记忆,忘记了过去,忘记亲人,忘记了朋友,甚至忘记了我这个人。"
腰上的手一紧,焚卓的下颌顿了顿,低头靠在李昕语的肩膀上。
"如果真有这麽一天,与其被你忘记,不如死在你的手里,至少可以让我的血一滴不剩的融入你的身体,好吗?"
等了半晌也没有回答,两串泪滴止不住的从眼眶中滑落,像心的两粒碎片闪著苍白的荧光划过脸颊,坠入深渊。
脖子一阵刺痛,体内的血像找到了宣泄般奔向颈项,身体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般再也使不出一点劲,倒在身後那个冰冷却最令人安心的怀抱里。
李昕语缓缓的闭上双眼,嘴角挂著一抹喜悦的微笑。
44
城堡外依旧是灰蒙蒙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的天气,可这些天却是李昕语来英国後最快乐的几天。
每次从不知沈睡了多久的睡梦中醒来,第一眼看见的不再是空荡、寂寞、阴沈的房间,而是身边闪著复杂眼神的,若有所思看著他的卓。
尽管诧异於焚卓为什麽每次都睡在他的身边,但内心的喜悦已不愿去琢磨这些似有深意的举动。
自那天约翰与焚卓剑拔弩张的见面,却又离奇的安然的分开後,焚卓就再也没有吸过他的血,脖子边的牙印也一天天缩小,直至消失。
最让他开心的是,醒来後焚卓总会带著他四处走动,不是在书房里翻一些据说比现在的古董更古董的书籍讲一些血族的历史,就是上花园散步,讲一些过去他自己的事情。
他们的足迹渐渐的踏遍了城堡的每个角落,焚卓还带著他参观了城堡的秘道和机关,他在惊讶於城堡的神秘之时,也没有漏过焚卓眼中时而闪过的宠腻。
李昕语不愿去猜测这眼神背後的真正含意,深怕这只是他一时的错觉。
但不知为何人越快乐,心却越低沈。
当焚卓有事离开,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他的思绪就像脱缰的野马抓也抓不住。
他知道他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他感到了时间在飞速的流逝,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弱,他不止一次追问过卓,可他什麽也没有说,只用一种他看不懂的眼神默默凝视著他。
现在他们越来越多的待在房里,坐在窗台边,因为他的身体虚弱到只能依靠焚卓的怀抱才能四处移动的地步。
"卓,你在看什麽?"李昕语靠在窗台边扬起一抹无力的微笑,他不知道有多少天没有吃东西了,但奇怪的是,除了全身没有力气,脸色略显苍白外,其他一点都没有改变,脸颊也没有消瘦。
焚卓问了一个令李昕语意想不到的问题,"你害怕死亡吗?"
思忖片刻,李昕语回答道:"害怕,非常害怕,害怕到我都不敢去想。"他扭头看著窗外,茂密的森林在阴沈的天空下,显得那麽阴森、死气。
"我害怕我死了,再没有人给你世界上最美味的血喝,再没有人来教你该怎麽去笑,更没有人给你解释什麽是喜欢,什麽是爱......我怎麽能不害怕呢?"
焚卓走到李昕语身後,抱住那孱弱的好似风一吹就要消散般的身体。
"我害怕又是一个千年,你会变得像罗克兰那样冷酷的找不到其他表情,变得像汉森那样只喜欢杀戮的吸血鬼,或者变成杰夫里那样带著一张微笑的面具,看似温柔却拒人千里......"
"我不会。"似承诺又似发誓般,焚卓在李昕语的耳边轻喃。
没有理会耳边的呢喃,李昕语颤抖著说道:"更害怕像我一样,失去了记忆,忘记了过去,忘记亲人,忘记了朋友,甚至忘记了我这个人。"
腰上的手一紧,焚卓的下颌顿了顿,低头靠在李昕语的肩膀上。
"如果真有这麽一天,与其被你忘记,不如死在你的手里,至少可以让我的血一滴不剩的融入你的身体,好吗?"
等了半晌也没有回答,两串泪滴止不住的从眼眶中滑落,像心的两粒碎片闪著苍白的荧光划过脸颊,坠入深渊。
脖子一阵刺痛,体内的血像找到了宣泄般奔向颈项,身体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般再也使不出一点劲,倒在身後那个冰冷却最令人安心的怀抱里。
李昕语缓缓的闭上双眼,嘴角挂著一抹喜悦的微笑。
45
The Sixth Tradition: Destruction
Thou art forbidden to destroy another of thy kind. The right of destruction belongeth only to thine Elder. Only the Eldest among thee shall call the Blood Hunt.
第六戒条:杀亲
严禁杀害你的同类。猎杀的权力只属於你的长老。只有长老之中最年长的一个有权下发猎杀令。
※※※※※※※※※※※※※
从似千年般久远的睡梦中醒来,李昕语感到四周的异样与不同。
这里没有城堡内的阴暗和潮湿,有的是整洁、干净、明亮,空气中飘著淡淡的清香,隽永而悠长,连久已无力的四肢也变得轻盈起来。
李昕语艰难的爬起身,果然身体恢复了一些气力,虽然还不是很多,但是能感觉到力量正一点点回归。
"这里是哪儿?"洁白的纱帷朦胧的遮挡住视线,只看见房间在灯光下闪著白与金的交织。
低下头,身上盖著一条轻柔温暖的鹅毛被,因爬起而滑落到腰部,身上不再是那套普通格子花纹的睡意,不知何时别人换了一件宽大的白绒睡意,贴在皮肤上保暖又舒适。
"你醒来?"纱帷外出现了一个黑影,熟悉的声音让李昕语以为是一种错觉,当纱帷被人拉开,四目相对时,他才确定。
"约翰!你怎麽在这里?"李昕语的视线诧异的越过窗边的约翰,快速的扫了眼,外面是异於城堡的华丽与典雅。
这里不是焚卓的城堡。
诧异之余,李昕语也发现面前的约翰与过去见到的有些不同。一身白色朴素的法袍,将约翰衬托的更为神圣、高贵。
"饿了吗?"约翰一边将纱帷拉开挂在床边的悬勾上,一边询问道。
李昕语摇摇头,不安的目光落在约翰深邃的五官上。"卓呢?"
"一醒来就找他?难道你真的喜欢上他了?"约翰挂好纱帷转身将一旁的餐车推到床边,端起一杯牛奶,递给李昕语,在床沿坐下。
接过杯子的李昕语,双目依旧紧紧凝视著面前的约翰,等待著他的答复。
"先把牛奶喝了吧!"约翰提议道。
"咳咳──"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仰头一口气将杯中的牛奶喝下,却因一时太猛被牛奶呛到。
"你那麽在意他吗?"约翰大声质问,却在对上那双溢满不安与疑问的眼睛後,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救不了你,就和我做了个交易,把项链还我,要我救你。"语毕,拿起一盘水果色拉,换下李昕语手中空空如也的玻璃杯。
项链!左手轻轻一扶,那条唯一联系著他与他的项链真的不见了。
"可以把项链还我吗?"话一出口,李昕语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焚卓已将项链还了回去,约翰又怎肯把项链再给他。
"可以。"心里默叹一口气,约翰就是无法忍心看见床上的人难过,逐继续说道:"我只要那个项链里的宝石,等我把宝石取出後,就把项链还你。"
"真的?"
"真的。"
李昕语真诚的感谢道:"谢谢。"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李昕语抬头急问:"我的病什麽时候可以好?"
"大概一两个月。"约翰难以肯定,毕竟李昕语的病拖得时间太久了。
"那就是要两个月以後才能回去了呀!"李昕语双手捧著色拉盘,以期待的目光看著约翰,希冀他能再次突然告诉他,很快就会好的。
可是奇迹往往只有一次。
约翰摇摇头,将床头的枕头竖起,让李昕语靠著它,又将滑落的被子拉至他的腹部,说:"你慢慢吃,吃完躺著再休息一下,我还有事,一会儿再过来看你。"
"好。"叉了一块苹果放进嘴里细细咀嚼,李昕语希望自己能够快点恢复,快点回到焚卓的身边,却没有听见门边某人的低喃。
"昕语,希望两个月以後你还是能保有现在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