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少爷......"门外走进一个黑衣男子打断了凯的话。"门外有人自称是夫人的朋友,他们要见您。"
来了吗?凯吩咐道:"让他们进来。"
"是!"男子退下没多久,门外走进两人。一个是金发蓝眼,西装笔挺,二十七八岁的男子,另一个秉承了东方人的相貌,黑发黑眼,只见那一双灵动的眼眸在灯光下闪著点点星光。
"我是川冢 形一,这位是西蒙.克威尔,我们是安吉的朋友。想必您就是那位享誉黑道的亚瑟王吧!"站在众人的面前,形一的气势丝毫不逊於坐在沙发上流露著威仪之气的凯。"凯.莫里斯。"凯站起身和两人握了握手。
"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安吉有危险,我们必须马上去救他。"形一注视著这里唯一可以发号施令的人。"你怎麽知道安吉有危险?"凯凝眉问道。
"如果我说我是占卜出来的你一定不会相信,但是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我们现在没有时间了,如果不快点,安吉怕有生命危险。"形一心里很急。他不知道凯会不会相信,但现在多做解释,只会让安吉的处境变得更糟。
"什麽地方?"
"西北方,往西北方找,看到可疑的东西一定要翻找一下。"
"马斯,你马上派人沿著公路往西北方搜索,看到什麽可疑的东西都给我查一遍,一个都不许放过!"
马斯吃惊道:"主人,这占卜的东西!""不要废话,马上给我去搜,不,我也去,多派些人一起去找。"凯的心又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现在不是管占卜不占卜的时候,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会去尝试。只为了能找到他......
"啊?没头没脑的就去搜?我可是无神论者!"瑞切尔不高兴的看著那两个突然冒出,自称是安吉朋友的人。他有看过安吉的资料,完全有把握确定,这两个人根本不是安吉的朋友。但是,现在凯竟然这麽相信他们,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莱那和马斯陪我去,休和瑞切尔你们在别墅里等消息。"
"凯少爷!"站在一边焦急的维特,终於插上了话。
凯看了眼维特点点头。一行人乘上已等候在外的轿车,沿著公路四处寻找。
"嗯?"安吉睁开迷茫的双眼。凯?好奇怪?是不是自己快死了?连幻觉都产生了?
"安吉,快醒醒!没事了,现在没事了,快醒醒呀!"凯焦急的声音在安吉的耳边响起。
呃......连幻听都来了,这下真要死了。双眼无焦距得看著前方,模模糊糊间似看到凯的眼中充满著担忧和不安。
呵呵......还是冷冷的眼神比较适合你,现在这样好丑哟!虚弱的安吉嘴角扯出一抹微笑。
"安吉!安吉!"凯大声喊著,"你在坚持一下,医院马上就要到了,马上就要到了,坚持一下!"
不行了,我真的好困呀!让我睡一下,睡一下就好。安吉缓缓的闭上眼睛,身体软软的靠入身旁那个令人安心、温暖的怀抱。
"安吉!"
菲尔斯综合医院里,还是那间窗明几净、环境优雅、装饰华丽的病房。
"安吉!你知不知道这次有多危险!如果我们晚来一步,你就要去见,呃,阎王了!"西蒙的声音响彻整个病房。
"是啊!少爷,这次实在是太危险了,医生说您心脏刚换好,如果受刺激再大点,心脏承受不了,那您就......呜呜呜......少爷,如果您有个万一,我怎麽向老爷交代呀!"维特揉著眼睛哽咽道。
"啊呀,啊呀,小安吉,你真是太让我担心了,你摸摸,我的小心肝到现在还砰砰砰的跳呢!"瑞切尔不落人後的嚷著。
"安吉......"凯坐在床边深深的凝视著,靠在软垫上低头听著众人训斥的安吉。
"好了,好了,安吉也知道错了,大家都出去,让安吉休息吧!"最後还是形一出来打圆场。
"我要在旁边守著少爷!"维特睁著红通通的眼睛喊道。
"不行!你都三天没睡了,快去补个觉,补好了再过来服侍。"形一把维特推到马斯的身边,意思让他带维特回别墅休息。马斯领会的点点头。
众人纷纷离开了病房,只剩形一一人站在病床边。
"安吉!"形一大喝一声。
"什麽?什麽事?"安吉整个人蹭的一下跳了起来,"啊?形一呀!咦,他们人呢?"
"都被我打发走了。我说安......算了......"原想数落几句的形一摆摆手,走到床边的凳子上坐下。"形一,我知道我错了,我......我有在忏悔!"安吉低著头小生怯怯说道。
"忏悔!你的话只能骗骗西蒙!别插嘴,等我说完。"形一瞪了眼想辩解的安吉,继续说道:"这次的事比我预想的要严重,不过万幸的是,你还是完好的被救了出来,这归功於亚瑟王的帮助,他可是把能调动的人都给调动了,连警察局都派人跟著我们,所以你一会儿一定要谢谢亚瑟王!"
"啊!形一,原来你知道我会被绑架呀!那你那天怎麽不提醒我,那样我也好......"
"占卜只是预示,并不是结果,一切的变数都会改变原有的结果,我能做的就是在时机到来时让人去救你,其他的做多了,反而会置你於更危险的禁地。"
"那麽,那天你是故意不在家的?"
"是的,如果看到你,我也许会忍不住要提醒你。对不起,让你受惊了。"形一满含歉意的看著安吉。"道什麽歉,又不是你的错,这本是命中注定要有的,躲也躲不掉。对了,我换身体的那次,你是不是也提前知道了?"安吉鼓著腮帮子看著形一。
"那次啊!我忙著写论文呢,然後太操劳睡了几天,醒来就得知你死了,让我伤心了好一阵,後来听西蒙说你到他办公室去了,我还以为是鬼出现了呢!呵呵......"形一不好意思的扰著头。"切,还以为你早知道了呢,不过算了,赚了你一票眼泪还是挺划算的......"眉头一皱,安吉突然感觉胸口有些不适。
"怎麽了?不舒服了?快点躺下,再睡一会儿,我也该走了,你自己小心些。对了,那个凯已经怀疑你了,你自己和他说吧,我想他能够理解的。"走到门边,形一满含深意的看了眼安吉後,随手关上了房门。
第十四章
夏天带著烦人的天气走了,秋天一阵风似的来了。没了闷热的空气,路上行人的脚步也放慢了不少。安吉坐在床上看著窗外肆意飘落的枯叶,心底油然升起一股对家的思念。
也许该回国看看,很久都没回那里了,也不知道以前的同学是不是还记得自己。一阵风吹过,枯黄的树叶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飘落树旁那厚实的叶堆上。
"咚咚──"低沈的敲门声惊扰了安吉的思绪。
"请进。"从窗外收回视线,安吉看著推门进来的凯,"你怎麽来了?"
"来看看你,今天身体好点了吗?"关上门,凯从一旁拿了把椅子坐到床边。
"其实我已经好了,但是医生老不让我下床活动,我想我就快要生病了。"安吉郁闷的说。"生什麽病?"凯奇怪的看著安吉。没想到绑架事件刚过去没多久,这小家夥又开始不耐烦了。
"骨质僵硬呀!整天这麽躺著,骨头不僵硬才怪呢!"仰著头,安吉一脸的愤懑,"你跑来不会就是和我讨论这个的吧?"
"当然不是,我是想和你谈谈。"双眼注视著面前两眼闪烁不定的安吉,凯继续说道:"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些什麽?"
安吉装傻道:"什麽,什麽?我要告诉你些什麽?你在说什麽呀!我怎麽听不懂?"
"听不懂吗?那好,我问你。你叫什麽名字?从哪里来的?为什麽要扮成安吉?接近我的目的是什麽?"凯双眸紧盯著安吉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表情。
"我?我叫安吉呀!什麽从哪里来,当然是从雷依特家来的!扮安吉?我就是安吉为什麽要自己扮自己?接近你!明明是你接近我才对,为什麽说是我接近你!"安吉半真半假的说著。
"你不肯和我说实话吗?"双眼冷芒一闪,凯低沈的声音在安吉耳边响起。"我,我说的又没错!"安吉小声抵赖著。
"安吉!不,也许该叫你段──誉──一──!"一道惊诧从安吉的眼中迅疾的闪过,但再快也没有逃过凯的眼睛。
"什麽?你在喊谁?"安吉转著脑袋四处寻找。"别装了!你以为我们都是傻瓜吗?还是你认为你自己的演技很好!"一声呵斥把继续装傻的安吉,吓得从床上跳了起来。
"你!你干嘛呀!我,我又没说我不说!"安吉抱紧盖在身上的被子,往後挪了挪,"这个,我先说好,我说的是真的,真的都是真的,你如果不相信的话,我也没有办法。"
"说吧!"凯说道:"我希望是真话。"
"事情是这样的......我,其实外表是安吉,内在是段誉一!"
凯皱著眉,看著安吉。
"这个,说的明白点就是,安吉已经死了,现在活著的是段誉一!"安吉停了下来,看了眼凯不耐烦的表情。"继续......"凯不动声色的说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我好像发生了车祸,应该是死了,但是我醒来後却发现自己在安吉的身体里,然後......,接著......,最後......"豁出去了!管他信不信,讲了再说。信是他幸,不信......那他也没有办法了!
安吉原原本本,详详细细的讲所有的事都告诉了凯,一边的凯只是静静的听著,双眼从最初的怀疑到後来的沈默,其间未说一句话。
"我说完了。"安吉抱著被被,诧异的看著面前不知何时开始发呆的凯。"嗯?完了吗?"凯抬头看了眼安吉,站起身,"今天就这样吧,我还有事,先走了,明天我再过来。"
没等安吉开口,凯已经推门离开了病房。
"哦!"张著小嘴,安吉吃惊的看著被关上的房门。黑道老大的发呆很稀有哟!可惜,没用相机拍下来。安吉小小的後悔了一把。
皮鞋清脆的啪嗒声在安静的走廊上响起,皮鞋的主人似很匆忙,踩在地板上的啪嗒声连绵不绝的从特殊病房延伸至大厅,等待医生叫号的病人寻声转头,却只看见皮鞋主人高大的背影。
凯坐进等候著的轿车里,吩咐了声回别墅,就再未开口。
脑中纷乱的思绪,如抽丝剥茧般一点点被梳理著。终於,许多的疑问和疑点被解开,但是,留下的却是那匪夷所思般令人难以相信的事实。
信与不信原就存与一念间。凯心底深信不疑,但理智却又不愿肯定,令他矛盾不已。
其实,现在最关键的并不是安吉身份的真假,而是他的离去。美国的事件算是落下了帷幕,SEVEN也已不知去向,英国那边还有许多事等著他去做,时间已不允许自己再在这里停留。
是带上他,还是留下他?是凯这些天来一直思考的问题。
也许就连凯自己都觉得奇怪,思考?为什麽要思考?原本就是被做为一颗棋子的人,有什麽需要自己去思考的?凯无法回答自己。对於他,自己似有什麽割舍不下。
凯想起那次安吉昏迷在自己的怀里时,自己害怕、惊惶、愤怒的心情,是什麽会让自己这样?凯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麽......
车缓缓的在拥挤的车道上行驶著,看似毫无目的的向前驶去,就好像凯现在的思绪,离目的地似遥不可及,实近在咫尺。
第十五章
英国 伦敦
安吉透过机窗,俯视著这座集美丽而悠久的大不列颠岛国的首都──伦敦。
现在已是十月,伦敦已进入秋季,与机场熙熙攘攘的热闹不同,伦敦大街上显得零零落落,有些萧条。路边的树木已是枯黄,好似整座城市披上了一层黄褐色的秋装,显得有些感伤和静谧。
载著安吉的轿车缓缓行驶在寂静的马路上,後座上安吉的思绪已飞到了一星期前的那个早上。
"安吉,你和我一起去英国吧!"
"好!"
三言两语就决定跟著凯到英国来,是不是有些鲁莽。原本事件落幕,一切已经全盘告诉了凯,他该可以一走了之,却不知为什麽答应了下来?安吉摇摇头,理不清这莫名的情绪。
由於凯需要处理的事太多,不得不於一星期前先行返回英国,而还在养身体的他只得晚一星期才姗姗搭乘飞机抵达英国。身边除了维特,再没什麽亲人,让一向开朗的他感到了寂寞和孤独。遥望著远方,泛起对未知的彷徨,那里将会有什麽等著自己呢?
胡乱的猜测只会令自己烦恼,安吉一向不是那种自寻烦恼的人,脑筋一转,又开始思索那起差点丧命的绑架事件。
通过住院的这几天,安吉已经把大致的事梳理的差不多。
首先,最明显的就是犯人的身份──载著自己出去玩的捷克,时间当然是去玩形一家以後,至於目的,应该就是凯去美国的原因了,不过这点他还不是很清楚。其次,凯似一开始就没注意到捷克,没让人盯著他,也没提醒自己,还放心的让他保护自己,很显然犯人不是一个人,也就是说除了捷克外,还有个人一直在凯的监视之下,以至於忽略了捷克这个人,让他有机可趁,差点让自己丧命。最後就是电脑里的那个东西。如果没有记错,那天晚上自己只拦截了一份文件,但病好後去别墅整理东西,查看电脑的时候,却发现里面有两份文件,破译後和第一次的内容差不多,都是些人名、时间、金额的资料,可能是黑手党内部的帐目往来,只比前一份详细了些,其它他也看不出有什麽不同。
那天他趁著四周无人,偷偷将两份资料做了些掩饰,刻录到游戏光盘里,然後删除了自己拦截的,留下了那个多出来的,并在里面做了些小手脚,然後继续储存在别墅的那台电脑里。
"夫人,别墅到了。"坐在前面的保镖回头提醒。"哦,好!"收回思绪,安吉透过玻璃,打量著这座位於伦敦郊外,秉承了欧陆风格的豪华别墅。
四周环绕著高大葱绿的树木,别墅前精雕细琢的雄鹰展翅喷泉,门庭边竖立著两根大理石雕刻的石柱,身旁是整洁的花园和大面积的草坪,整个别墅带著一丝恬淡韵味和一泓深蕴气息。
踩著大理石打磨的地板,安吉走进了宽敞明亮装饰豪华但不显张扬的客厅。
"你是谁!"一个浓妆豔抹,脖子、手指上闪著珠光宝气,一脸傲气的女子。"我?"安吉指著自己的鼻子问。
"我不是问你,还会问谁?"女子一脸的鄙夷,"一个下人不好好干活,跑到客厅里来看什麽看!"
"下人?"安吉打量著自己。他哪点像下人了呢?一定要好好找找。
"说你呢!看什麽看,还不快点去工作!"女子像赶苍蝇似的挥著手。"温蒂小姐,这位是......"大卫管家走上前欲做解释。
"啊!对,我是新来的,很多地方还不懂,要慢慢学。"我没有撒谎!真的是新来的哟!安吉挽起袖子,"管家,抹布在哪?"
"夫......"
"夫什麽夫,抹布呢?"安吉打断了大卫的话,走到门边随手抢过一旁正在擦拭的仆人手中的抹布,干起了活。
"少......"
"我知道人少不好办事,你还不过来帮忙!"对著维特挤眉弄眼,安吉把维特拉到一边,两人拿著一块抹布擦起了客厅里的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