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魂香(穿越+父子) BY 廿乱

作者:  录入:12-01

他走到宽大的室外,只有路隐之一个人站在诺大的书桌旁,所有人都看不出面无表情的他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

“林俭。”

低沉沙哑的男音再次响起。

第21章

林俭冲了过去揪起他胸前的衣领,“告诉我灵之去了哪里!还有只有灵之才叫我林俭,你又不是他不许叫!告诉我灵之在哪里,我刚才明明听到他的声音,他去了哪里,你把他拐到哪里在去了,说!”

此时的林俭像个疯子一样乱无理智,脸上写满的尽是怒气,他的全身都在颤抖,一半是害怕,一半是不相信!

害怕灵之不再出现,不相信这是事实!

路隐之只是用自己的手轻轻拨开林俭揪着他的衣裳,语气轻而平淡的说道,“从头到尾都没有灵之这个人。”

像是一个锤子重重的敲打在林俭的心脏,他终于知道刚才的不安,刚才的揪心是为何,怎么可能活生生的一个人说不见就不见!

“我不信,前天还见到他,你骗鬼啊你,别跟我打哈哈告诉我灵之去了哪里!快说啊!”

路隐之平静的看着心根本平静不下来的林俭,缓缓地道,“你看到了那我就告诉,你口中的灵之,就是,我。”

说完直视着傻愣在原地像被雷劈中的林俭,路隐之很平静,很平静,他想过林俭会有一天知道,但没想到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而且是这么措手不急,差点僵住。

“你有病!神经病!你变态!这根本不可能!”

林俭乱了,脑子彻底的乱了!

事情不是这样的!

怎么可能一个漂亮可爱的小孩会突然变成一个成熟的男人!

不会的!不会的!

不可能!不可能!

那是不可能的!

“林俭。”

捂着耳朵林俭以最快的速度跑离这个存在压力的书房!

他宁愿自己从来没有出现过,他宁愿自己从来没有像今天早上客以好奇!

啊!!!

他想大叫!

“少主……”

白羽感觉一阵风呼啸而过,可是他却不能说出什么安慰的话,他们都不是有意的。

四人同时转过身,发现他们的宫主就站在门口平静的望着那个远去的背影,众人都很有默契快速离去,此时的宫主最让人琢磨不透。

宫主与少主的感情到底是在前进还是在后退,没有人会再去想,因为会越想越复杂,越绕越乱,也许多想想如何解决外界对隐宫扰乱的事情才是正事。

冷冽的寒风在林俭的耳边呼啸而过,刺痛了他的皮肤,刺痛的他的脸,刺痛的他的双眼,更刺痛了他那颗脆弱经不过起打击的心。

怎么跑都觉得很不累,怎么跑都甩不去那个让人不想回忆的事实,怎么跑他都想不通,怎么跑他都不想去相信,以最笨的方式奔跑,张着嘴呼吸,被寒风吹痛吹红的双眼莫名的变得酸涩,变得模糊。

从小到大,由于他就是个人们眼中没人要的孩子,母亲的抛弃,同学们的不理解,他们的嘲笑,他们的侮辱,他们的调戏,他们的欺负,他都咬牙忍了下去。

而此时此刻心中泛起的是从未有过的酸楚,那一阵阵刺痛提醒着他又再次成为别人的耍弄的对象,是耻辱,是嘲笑,是傻气,也是委屈。

他对别人的好都化作‘笨蛋’‘白痴’‘傻子’‘二愣子’这些字眼。

曾经在学校上小学的时候,自己穿的衣服都是孤儿院大哥哥留下的衣服,吃的也是大锅饭,没盐没味的菜,冬天来了,在放学的路上还被班上调皮的当街脱裤子,当时他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而没有哭出来,只是吹吹鼻子拉上自己的裤子,用自己长满冻疮的手拾起被坏小孩扔在地上的书本,好心人送来的铅笔盒还有橡皮擦。

那时他还小没有反抗能力,他告诉过自己要好好学习长大后要做一名有用的人,不为国家也要为自己,至少不用被人耍弄,不再被人欺负。

停下奔跑的脚步,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何处,喘息着,痛苦着,紧紧用手抓着自己胸口的衣服,他掏心挖肺的去宠一个人,去爱一个人,得到的竟然是欺骗和玩弄,是人都知道‘情’字最伤人,也许以前的林俭不懂,那么现在的他彻彻底底的明白这五个字的含义。

第22章

用力抹去朦胧了自己双眼的水气,看清楚了此地,原来是昨天他与刘师父谈话的林子,在这里除了他的喘息声剩下的一片寂静,他讨厌安静,很讨厌,静下来就明白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他恨自己的愚蠢,他恨,他恨,他恨自己的冲动,他恨自己的心软!

用脚奋力踢着他跟着的一棵大树,不算大的树被踢得哗哗作响,零零丁丁挂在树枝上的枯残黄叶纷纷落下飘在林俭的头顶,周围,踢,踢,踢,踢!

“混蛋!王八蛋!混蛋!王八蛋!混蛋!王八蛋!……”

一直骂,一直喊,一直想抑制自己朦胧自己双眼的水雾,却一直抑制不住,三个月,说不长也不长,说不短也不短,三个月可以让一对原本相互不认识的男女走上婚姻之路,三个月可以让两个志同道合的人成为至交,三个月可以养活一头猪宰了买钱,三个月可以变成下一个季节,三个月可以做很多很多的事,三个月……

什么偏偏是三个月,不是一个月,一个也许感情还没那么深,一个月也许过不久还会忘记,为什么偏偏是在掏了心挖了肺,动了亲情,动了他心底那条最最脆弱的底线……

“为什么啊!老天你让我没家,让我没亲人,让我没有了一切,让我死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留下我要生生把我折磨至死,为什么啊!告诉我啊!”

踢树踢到痛的脚趾已麻木,单膝跪地一手撑在树干上,一手变拳锤地,用力的锤着铺满枯黄落叶竟的地面,直到地面被锤出一个深深的凹陷,不用想当然林俭的手骨处已经出血,道道血痕被他忽视,没有人知道他内心的真正想法,没有人了解这个身体内的林俭,更没有人知道这一个事实比杀了他还可怕。

“我为什么要活着,为什么要我活着,我要为谁活着,谁又为我活着,老天不能告诉我,我去找,我以为我找到了,结果当我被那温情熏得七荤八素的时候,你却告诉那个人不存在,我那三个月纯属幻想,那只是一场残忍的梦,那只是一场不能回去的欺骗!干嘛要这样折磨一个仅存一点希望的孤儿,干嘛要这样让我痛苦!”

流着鼻涕,流着眼泪,流着隐藏在体内不知什么时候会像活火一样迸发的泪水,像是潮水般涌上林俭的眼,滴滴哒哒的滴落,湿润了不会再吹水份的枯叶,湿滴了干燥的外露地面,也仅仅是一小片……

但也许湿润了其他事情的表面,却把某人冰冷的心慢慢化开,他的泪不是冰冷而是滚烫,滚烫到了沸点,融化了坚硬的千年寒冰……

一只冰冷白皙的纤手执起林俭那只紧握成拳被自残得不堪入目的手,动作轻柔缓慢,林俭下意识想收回自己的手,可是他发现垂放地上已久手已经麻木。

张开就想吼骂。

“我不是故意要欺骗你,林俭。”

声音像那动作般轻柔,像是冬日里的一道柔和地暖光,刻意忽视那双勾人魂魄不是冷漠而是试探中带着歉意的凤眼,撇开脑袋不看向那个浑身上下都写满刺眼二字的人。

他奸诈,他狡猾,他不想理会此人,他不想跟他说话,他决不承认他的到来使他被重击过的心温暖了那么一点点。

“林俭?跟我回去好不好,你的手受伤了。”真是惨不忍睹,路隐之展开一个很浅很浅的笑,这样的林俭他第一次看见。

眼睛红红的像个兔子,大哭的模样像个要不到糖的小孩,生气的模样还带着微微嘟起嘴巴。

以前的路隐若也可能会这样但是路隐之从来没有去注意过,自从在山里见到这个失忆后的林俭后他开始注意他的一举一动,一抬手一投足。

林俭是个笨蛋,他是个无可救药又滥好心的笨蛋。

之所以不叫他隐若是因为他不像路隐若,他完完全全就是另一个人,一个他从来没接触过,一个不怕别人拒绝的傻子,纵使这傻子被他骂他傻气他还是一样关心他,被打了偶尔也会还手,只是轻轻的怕打痛他,这傻子真的很傻。

用哭得红肿的双眼冷冷地瞪跑隐之一眼,虽然这极不具威力。

路隐之扶着他的手把他拉了起来,碍于对方的力气比他大,林俭无言的站了起来,已经不麻木的手恢复初始后用力的甩开路隐之。

迈开步子转身往初来的方向走去,不理会后头平静自若的路隐之。

第23章

俗话说受伤容易,疗伤难。

不仅是外伤就连内伤也伤得不行,更何况是肉做的人心。

“少主,少主?”

一如既往一身白衣飘飘的白羽伸出食指戳了戳正用被子把自身捂得是一只蚂蚁也钻不进去的林俭,边摇头边叹息的白羽有些无奈,但是谁叫他平时跟林俭最好,此时出现在他房间劝导的人自然少不了他。

戳戳,再戳戳!

“少主,你听见我叫你了吗?”

床上拱起的凸状纹丝不动,连蚊子般大小的嗡嗡声都没有,卧室内是一片沉寂。

“少主,其实我们也不是故意要瞒着你,只是如果要把话说开就得说个三天三夜,你也知道宫主的事迹是一匹布那么长,我们也不知道如何开口是不是,而且这段时间少主不也过得很开心么,少主,我说得没错吧。”

床上依旧没有半点响声,白羽拍了拍不算很厚的被子,看来要派人给少主换换被子,这都快冬天就要来临了。

白羽继续发表他所谓的言论,除了有宫主在的地方自然有他说话的份,此时不说更待何时,更何况是这个失忆后跟人能好好说话的少主。

少主脾性跟以前比真的好上百倍,这两个月下来宫里哪个不夸少主平易近人,哪个不夸他懂事了,长大了,会体贴人,会照顾人了,就连平常最不喜欢开口说话的双胞胎兄弟也对他刮目相看。

更不用说的是宫主,唉,这少主对宫主的好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他们什么时候见过宫主变成小孩的模样时会天天赖着要人抱,那个像,几乎,一定是撒娇的模样他们看着都觉得心砰砰然,总想说一句,真是温馨的一家子。

“少主,以前吧,我是说您的性格还没变得这么好说话的时候,宫里人见到宫主都想绕路走,而宫主大概连笑都不知道该怎么笑,整天是冷着脸对着我们,日子可不见得好过,现在,在你的努力下,我不敢包证宫主变成大善人,但性情的变化是感觉得出来,少主……”

“你有完没完!”

林俭噌的一声掀开被子,把被子甩到一边,跳下床一脸怒气的拉起白羽向外边走去,光着的脚意味着他是连鞋都没来得及穿。

“少主,你这是干什么呀,我这不是跟你解释嘛,你别拖着我啊。”

“我不拖你难道我自己走出去喝西北风吗,啊?你的解释我不想听,也听不进去,你要当和事佬到隔壁镇去,那里有好几户人家等着你当说客,我林俭被你骗第一次就不打算被你骗第二次,当我傻子耍你们倒开心,你可以玩一天两天,你他妈的玩了三个月,很好玩是吧,去找别人,别找我,出去!”

砰!

被林俭无情扔在外面的白羽张嘴就想解释事情不是少主想的那样的呀,但是面对眼前这两扇紧合的门扉,用扇子敲了敲自己茫然的脑袋,这都什么事儿啊,这会他该怎么办,少主完全当他的话是放屁!

他很无辜的好不好。

多委屈呀。

刚转身就看到三个月前那个冷面无情不会哭不会笑绝对是没有过多表情的宫主,紫月一身紫衣衬托着一身黑衣的路隐之更是孤傲绝然,空气中似乎凝结着一层层厚厚的冰。

傍晚的寒风开始转冷,吹起他墨色般的黑发,掠过他腰间轻而飘的单色飘带,身影孤单而落寞,深遂的两眼透着让人琢磨不透的寒光,站定在院中的石桌边更显得寒如千年坚冰,一景一致再也找不回当初那种如春天中小草复苏的生机勃勃。

紫月在后头暗暗给白羽使了个眼色,两人悄然退下,只留下身在暗处却未近身的其他护卫。

……

林俭在使上全身力气把门和窗都紧紧关上之后,无力的倒在怎么躺怎么觉得有针刺般的床上,想想又觉得门关得不够紧,起身又搬起一张较为有重量的木椅顶住门背,这样看谁还进来!

他的脑子,他的心又烦又乱又糟糕,就像不是他的一样,至于为何变成这样他有在想,他有在考虑,可是越考虑他就越乱,这都是什么荒唐到极点的事情,真是,真是不可思议,让他根本就没办法接受。

你有想过你每天晚上抱着搂着,每天早上给他穿衣服帮他准备好早餐,每天晚上绞尽脑汁给他讲故事的小孩竟然是一个三十多次的大人,而且自己还在别人背后说那么多不该说的话,更夸张的是自己还对着那个用脸蛋欺骗的自己的家伙乱摸乱亲,姑且不去关心是否有血缘关系,那两个陌生的男人也不会随随便便就亲啊。

噢!林俭很懊恼的揪着自己的头发抱着头在床上乱滚,滚还不过瘾脑子还是想着自己竟然老是抱着一个成熟的男人乱亲乱摸,他改成用被子捂着头双脚夹着被子,北朝上头朝被子里用昨天那只受伤随便清理一下的手胡乱捶着床,天啊,不要想了,不要想了!

噢!可恶!

枕头被他用手大力一挥甩到了地上躺尸。

“变态,变态,变态,我是变态,我是变态,我是变态……”

一天不吃不喝的林俭就这样自言自语,自己骂自己,他该死的干嘛没事滥用自己的心软,他该死的没事做为什么要当滥好人,他该死的为什么要这么单纯,不,是蠢,他咋就这么蠢呢!他怎么就不能多长一个心眼啊!

念着念着,骂着骂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梦里又梦到自己小时候被同校的学生欺负的惨样,没有还手之力的他在做梦的时候流了一身汗,最后在别人嘲笑他的那一刻惊醒。

林俭坐起身掀开被子,周围尽是一片漆黑,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浑浑噩噩的起身找到鞋子套上。

他饿了。

无论怎么气自己笨气自己傻,气老天的不公他还是饿了。

心底无奈的对自己这种誓死不出门的坚持叹息,他林俭能不能有点骨气,也许他的骨气就这么一点点,从小就怕饿,他知道一顿不吃不会很饿,两顿不吃不会饿死,三顿不吃只会慢慢脱水,四顿不吃两眼就会开始发昏,五顿再不吃就只能说他林俭快饿死。

搬开自己顶在门背的木椅,拉开门走了出去,现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应该歇息了吧。

月于中天,对着皓洁的明月林俭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深深的吸了口气,还是外面的空气好一点。

让眼适应了黑夜,林俭走下眼前的几步台阶,朝着他的目标前进,要不要吃完这顿立马走人,这个值得沉思的问题应该算是很重要。

“哎哟!哪个王八蛋在这里放个石头绊我!真他妈的缺德!”

现在的林俭脾气特别,特别的不好,堵在胸口的气是没处发,这不只能从口头发泄发泄,摔倒在地上的林俭,膝盖是让他痛得龇牙咧嘴,愤恨的坐在地上回过头找石头却发现身旁的石凳上坐着个黑影,从气味上来讲是谁是不言而喻。

林俭不敢对他怎么样,只用自己的眼直瞪着他,这家伙不是存心让他活不下去嘛!

真他妈的过分!

“林俭……”对方的气势大概比平时弱了那么几分。

林俭想回嘴骂回去结果黑影突然扑了下来,两条长臂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刚坐起的他再一次倒回冷硬的砖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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