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后悔了吗?后悔的话就认个错,说以后乖乖做我的男宠。说的话,我就放了你,还对你一样的好。”
魏子雷努力的聚合起目光,看着苏玉予的脸,做不出任何表情:“我死了,还求……三少爷,放过我的家人……”
“你!……”苏玉予狠狠的抽了抽嘴角,整个人都暴躁起来,“你想死是吧?我偏偏就不让你死!你骨头硬,那就这么撑着,我倒要看看你硬到什么时候!……来人啊,把他给我吊起来,不许给水米!适菱,去拿你的针来!”
“三少爷!”小兰大叫了一声,已然流了眼泪,大步扑到苏玉予脚边,扑通一声给他跪了下来,“小兰求您,求您别再用刑了!……魏公子,魏公子你快说啊!说你知道错了,三少爷一定会原谅你的!”
苏玉予没有说话,顺着小兰的方向看着魏子雷,倒真想给他个台阶下,可谁知魏子雷轻轻一笑,抬起头来看着苏玉予,说的仍是那句话:“还望……三少爷,不要为难我的家人……”
“好,我绝不为难她们!”脸色从来没有这么青过,苏玉予狠狠的一甩袖子,一把将小兰拉了起来,“我就再不用你的家人威胁你,和你耗到底!”魏子雷破坏了他的好心,现在不仅拆了自己的台阶,也让他苏玉予绝对不会再给他机会了!
“适菱,去取针来!”
“三少爷!”小兰依旧开口为魏子雷求着情,苏玉予却红着眼睛狠狠一捏她的胳膊,连扯带拽的将她拉到了一边。适靖小心的上前,还没等说话,就听到苏玉予大吼了一声“滚开!”,不由的僵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满院子都是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连风都不敢大肆的吹过。苏玉予环视院子,狠狠的留下了话:
“谁再敢求情或是帮他,我就连他一起整治!……小兰你和我来!”
苏玉予扯着小兰离开了,适威将绑在院子里的魏子雷放下来,将他吊在了廊子的悬梁上,适菱也取来了针,在特制的药水里过了一遍,轻叹了口气看着魏子雷:
“魏公子,得罪了。”
魏子雷只是淡然的笑着,他得到了苏玉予的允诺,早就不再担心死了,还有什么招数竟尽量使吧,他也想看看自己还能承受多久,只要母亲和小绢不会受苦,苏玉予怎么折磨他都行,他是绝对不会对他的男奴的!
适菱再次叹了口气,拿着针的手有些犹豫,却终究还是刺了下去……
“唔!……”原本的那声惊叫硬是被魏子雷吞了回去,没想到针刺竟这样的疼,他瞪大了双眼,紧紧的咬住下唇,直到嘴角流血也不肯叫出声来!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的疼,这么的热!
银针顺着鞭痕刺着,所扎之处均是新裂开的伤口。适菱的银针不是针灸所用之针,远比那粗上许多,扎在伤口里,直叫人生不如死!
适靖紧紧的咬着牙,走到魏子雷身下,几乎痛苦的开口求他:“魏兄,你就道一声软吧!”
“……不……”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魏子雷已不想再退缩了。他是男人,可以为了母亲和妻子而忍受侮辱,但现在已不存在这种理由了,他就是死,也不甘心做苏玉予的男宠!他的自尊不允许他这么做,魏家的列祖列宗更不允许。
“你怎么这么固执……”适靖摇了摇头,再也不忍心看下去,“那你就大声的叫吧,四公子的针上有药,会让你清醒的不能昏死过去,我知道你疼,你就叫吧……”
魏子雷听了他的话,轻轻的笑了笑,适菱又一针刺了下来,他更狠的咬住了唇,鲜血顺着嘴角淌了出来,他却始终没有叫出半声!……
恨不能要魏子雷去死的,可是看到此种情形,适影也动了容,眼泪不由的打转,无法再看着酷刑执行下去,捂住嘴巴逃出了院子。
第二十章
太阳终于落了下去,最后的那一丝光线消失的时候,魏子雷轻轻的扬起了嘴角,用最后的力气咬了下去!……他咬舌,他想自尽……
“魏公子!魏公子!……”
最后听到的,好象是小兰拼了命叫他的声音,院子里太乱了,有吼声和骂声,药的威力终于不能让他用晕厥来暂时解脱,所以他决定自尽。死只是早晚的问题,反正也是接着被折磨,不如自行了断……
终于,耳边清净了,他什么也听不到,再也感觉不到要命的疼痛,什么也不知道了,他从心底里微笑,因为他死了,解脱了……
早春已过,初夏的风开始在大地上拂过,精致的红木窗子半开着,里面的人伏在床边不停的打瞌睡,却又不想睡死过去。油灯的火还没有熄,伴着风轻轻的摇着,随时都有可能被吹灭,可是却依旧顽强的燃着。
院子里静悄悄的,偶尔有几声蛐蛐的叫声,很清脆,更显的院子清幽。太阳还没露脸,只是已将天边浸染了酒样的醉人之色,公鸡扬起脖子叫几一声,终于昭示了一天的开始。
“恩……”床上的人极不安稳的皱着眉头,忽然听到了声音,被搅了好梦,很不舒服的咕哝了一声。想动动身子,可身子却沉的很,而且稍稍一动就火辣辣的痛,所以他只好保持这个姿势,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好象是睡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似的,猛然睁眼,竟不认得了眼前的景色。脑子里茫然的很,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眸子稍稍的转了转,人总算是稍稍的清醒了,这才看见了有人伏在自己的床边。
“小兰?……”
“恩?”被唤的人糊涂的答了一声,动了动身子又继续的睡着,她的呼吸平缓,让人听了异常的安心。
“公子!”忽然,前一秒还在迷糊中的小兰“噌”的直起了身子,眼睛瞪的铜铃般大,浑身都紧张的绷了起来,“你……你醒了……”
“咳……”难受的咳了一声,床上的人皱了皱眉头,小兰立即奔到桌旁端了一碗水来,送到他嘴边让他喝下,再也忍不住的大哭了起来。
“小兰……”床上的人有点茫然,看着一边的小兰止不住的哭着,不晓得她是怎么了。
“你的脸,怎么了?”很明显的,小兰的嘴边多了一道淤伤,一看便知是被人狠狠的煽了巴掌。小兰看着他伸出手来询问着她,立即伸手接住了他没力气的胳臂。
“没事,我没事……你醒了真是太好了!你知道你都睡了几天了?”
“我睡了几天?”魏子雷皱了皱眉头,慢慢的屡着思绪,才想起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他不是已经咬舌了吗?怎么却还活着?
“今个都是第九天了!”小兰擦掉了脸上的眼泪,翻身坐到床边,拖出了装药的箱子,“你别动,我来给你敷药草。”
魏子雷乖乖的躺在那,一句话也不说,稍有疲累的再次闭上了眼睛。
九天?……自己已经睡了这么久了……
感觉到小兰小心的掀开了被子,轻轻的用湿绢给他敷背,随后,湿绢被撤了下去,就有东西被贴了上来。有如阵阵凉风一般,火辣辣的后背竟然舒服了许多,有股酥酥麻麻的凉意,痛楚也顿时消减了一半。好半天,小兰终于弄完了,这才又在床边蹲了下来,用热毛巾给魏子雷擦额头。
“公子,你舒服点了吗?”
“恩。”魏子雷应了一声,轻轻的把眼睛张开,对上了小兰那双关切的眼睛,“小兰,你的伤,是他弄的吗?”
“啊?”小兰连忙伸手去挡,不好意思的轻轻别开了头,“还淤血吗?我还以为它消下去了呢。”
“你自己的伤,你怎么都不知道?”
“我一直都在这照顾你,哪有时间去照镜子。”小兰笑了笑,又把脸转了回来,“公子,你饿不饿?我去弄东西给你吃好不好!”
“不,不饿……”魏子雷叹了口气,有点茫然。
虽然从被修理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没有吃过东西,可是睡了那么久忽然醒过来,他确实没有半点胃口。
“那怎么行,你已经好久未进食了!好不容易醒了过来,怎么可以饿着肚子!你等着,我这就去……”
“小兰,”魏子雷打断了她的话,认真的朝她笑了笑,“你别忙,我真的不饿……我问你,我怎么还活着?”
“什么话!”小兰叹了口气,哧哧的笑了起来,“公子你福大命大,烧都退了,自然是活着的啊。”
“可我不是!……不是已经……”
“你是说咬舌了?”小兰挑起眉头问了一句,看着魏子雷沉默着表示默认,不由的解释了起来。
“你是咬舌了,只不过那个时候我和三少爷刚好从屋子里出来,进了院子,他扑过去捏住了你的嘴,所以就没成啊。怎么,你都忘了?”
“不是忘了,只是当时糊涂了,什么也记不得……可是四公子的针上不是有药吗?我若不是死了,又怎么可能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是三少爷狠狠的砍了你的后颈,所以你才晕的。”
这下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魏子雷沉默住,心里慢慢的盘算了起来。既然他没死,那以后还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到底该怎么做?……不然等伤好了,带着母亲和小绢逃吧!就算真的像蒋尚书说的那样逃不出去,他也要试试!这世界上那么多的小村落,他就不信他真的要隐姓埋名,还会被苏玉予给找到。再说,也许他逃脱成功了,时间一长苏玉予就又找到玩弄的对象了,自己也不必自做多情的担心他会纠缠自己一辈子。
“公子?”小兰看着发呆的魏子雷,不禁担心的叫了一声,魏子雷这才回过了神来,
“什么事?”
“这是我想问公子你的啊,你发呆,我想知道你怎么了。”
“我只是……在想我娘和小绢。她们都好吗?”生怕苏玉予会背信弃义的翻脸不认帐,在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为难她们,此时一想起来,魏子雷顿时焦急起来。
“公子你放心,三少爷说话是绝对算话的!这边的事她们什么都不知道,还和以前一样。只不过魏大娘和你一样,不适应北方的天气,染了风寒,但三少爷已经请了最好的大夫给她,还每天都让人炖补品给她,所以你一点都不用焦心。”
“我娘染了风寒?!”一听此话,魏子雷立即紧张的撑起了身子,可是这胳膊一使劲,立即牵动了背上的伤口,疼的他脸色青白的跌了回去,好半天都咬着牙说不出话来。
“公子你别紧张啊!魏大娘只是略微的水土不服而已。你也一样啊,本来上了四公子的药四天就能醒的,只是忽然烧了起来,又多睡了五、六天。四公子说你一定是不适应北方的气候,此次又遇到这样的事,气愤交加,所以才烧了起来……不过你总算是醒了,以后就没事了。”小兰扶着他趴下去,小心的将弄掉的药草给他敷上,轻声的安抚着他。
魏子雷静静的听小兰说话,直到她不再开口了,才冷冷的哼了起来:
“那他呢……”
“他?”忽然听到魏子雷嘴里蹦出来的词,小兰微微一愣,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我是说你们的三少爷……我没死,他打算再怎么折磨我?”
“不知道……”小兰叹了口气,把头低了下去,“自从公子你昏了过去,三少爷就出府去了,一直都没回来,以前,他从来都不在外面过夜的。”
“我看他就快回来了……”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魏子雷轻叹了口气,心里却很平静。反正都在鬼门关走一遭了,再去一次又有何妨。
第二十一章
青衣是个话少之人,喜欢竹子喜欢酒,最懂得分寸。所以,在众多的门客里,苏玉予最赏识的就是他。平日里总会找他下棋、谈禅,一解心中的不快。
至于他和魏子雷的事,青衣也是知道的。苏玉予虽然不知道青衣从何而知,却也不去在意,因为青衣知道什么事该说而什么事不该说。
自从那日的冲突以来,他已是九日未曾回府,以前不论在外欢纵的多厉害,也是喜欢回府舒服的歇息一下。只是自那日之后,他心中的乱麻越来越多!既不想回府去知道魏子雷的死活,却又忍不住的想要知道。犹豫之间,九日已过,心情更是烦乱。现在总算是回府来了,踏进府门却又进退不得……不想直接去看他,寻思了一下,脚步便自动的把他带去了竹林。
果然,青衣先生正在喝酒,穿进竹林,便看见他正捏着酒壶忘风而痴。桌子上的果品不曾动过,青纱素衣随风而动,倒是有几分画中仙人的姿态。
“先生,”苏玉予轻唤了一声,便看着青衣转过了身来。
“三少爷,你回来了?”
“呵,先生何故如此表情?”苏玉予叹了口气,接连几日的外宿已经让他疲累至极,此一时只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所以便走到石卓边坐了下来,将沉重的脑袋交到了自己的胳膊上。
青衣舒解了疑惑的神情,转颜轻轻的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三少爷一回来定是急着过去看他,却不想你直接到我这里来了。”
“如若真的急他,就不会出门九日未归了。”苏玉予哼了一声,做出不屑的样子,可心里着实是想去看他的。
“三少爷你这又是何必,”青衣依旧笑着,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恐是怕他有个好歹,不忍去看,才负气九日未归吧?……现在既然回来了,何不先去探他,在这里着急,怕是要伤身子的。”
“……”苏玉予抬起头不说话,良久,才深深的叹了口气,“先生,我现在倒真是疲累不堪的,不如不谈这话题,去你房里喝杯酒,下盘棋,可好?”
“当然是好,看来三少爷确实是累了,不如与我对弈一局。”青衣站起身,拱手请苏玉予先走,便自然的跟在后头。
屋子里早已摆好了棋局,像是知道他要来似的。苏玉予抿唇一笑,便登掉鞋子上了软榻,这苏府大大小小,从亲戚、朋友,到门客、食客,最懂他的,也就只有青衣了。
青衣也欠身上来,将酒壶放在热盅里温上,看着苏玉予先行下出了第一步。
这早已是规矩了,不论苏玉予使的是何色之子,这第一步都是由他来下。倒不是他争着第一步,只是天生的性子使然,让他不由的便这么霸道。不过他有天生令人信服的气质,即使是霸道了,也向来无人多言。
不出三刻,棋盘上的局势就已分明,苏玉予已将青衣的子杀去了大半,此时却举着棋子不肯落下。
“嘻~这倒是不像三少爷的风格了。既然都要赢了,又为何举棋不定了?”
苏玉予皱着眉头,轻轻的收起了指间的棋子:“……那是因为,先生你故意输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