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Fee

“什么意思？”我问的很心虚，因为我真的不知道她的言下之意是什么，只希望不要是最坏的……

“你不知道Kim他到现在还……还喜欢着介衡吗，你还……还。”

什么？你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你居然知道?

一阵晕眩,我强自定下心魂。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一直知道他心里有人，他对我很坦白……”

“那你那天还笑的那么快了，和介衡也很合的来……”那天大家一起吃饭肖娅甚至还能拿Kim和介衡的关系打趣，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知道什么。

“因为我不甘心，我有信心比介衡更爱Kim，我不想认输。”

“但我其实很担心……特别是这次回来，Kim虽然不说什么，但我知道他对陆介衡很依恋。每次他说去JOY我都很害怕，怕他去了就再也不会回来我身边了……我，……我不能没有他……”

“所以，他去我总是悄悄跟着他的，等他从JOY出来，我再走的。昨天也是……但我看见他和你一起进点点的，我本来以为没什么，所以才走了的……”

“但是，我等到3点多了他都还没回来……这次我们回国，他还没有在外边那么晚过，没有过……我……我打电话给他……”

我就这样看着她泪水不停地往下掉，不停不停的。她的眼里早已经没有了我，她好像深深沉浸在自己痛苦的回忆之中一样，不停的说，不停的哭。我从来不知道她居然要为这样一段感情付出那么多的心血，花那么多的心思来小心翼翼地维护着，我感到惶恐，原来，爱，有这样沉重的代价的……

“电话是陆介衡接的……”说罢，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在我的胸口呜呜地放声哭了起来。像是个无助的孩子，只想好好找个人安慰自己，开导自己。

我很想跟她说这没什么，或许两个人在一起……在一起……是啊，凌晨三点，一个男人的电话让另一个人接了，如果是女人，那么根本就没有什么猜测余地了吧。但现在是两个男人，两个曾经山盟海誓，相爱至深的男人。所以，我也不知道他们会干些什么，他们会在什么地方。

我把销娅揽在自己生前，轻轻抚着她的头发，她有一头柔顺亮丽的头发，她同样也具备所有让男人喜欢的优点。Kim，你何德何能，竟然可以让如此一个近乎完美的女子为你放弃一切鲜花光环掌声荣誉……是不是，你就是有这样的魔力可以让周围的人都为你痴狂？

那么介衡呢，介衡你，对Kim究竟又是怎样的呢……为什么，我的心里有一丝焦灼的期待？那是什么……？

门突然让人莽撞地推开，我看见了一脸惊诧的轩炙，他呆楞楞地张着嘴，模样好像看着蚊子飞舞的青蛙，他很关上了门，肖娅在尴尬地离开了我的怀抱，或许她自己也为这样的事态而害羞了。门很快又开了，仍旧是轩炙，不过他已经没有刚才那种刺激过度的表情了，反而有些许忿忿的样子，

“智，吃饭。”然后就站在门口瞪着我，等我动作。

我虽然吃惊于他这样命令的口气，但不知道为什么也就这样顺从的听了他的，或许是让他这样少见的气势给慑住了。

虽然这家饭店真的很不错，气氛也好，服务也好，餐具也好，我都很喜欢。但是，轩炙他始终不开心，一路象赌气一样不理睬我，对我简直就是视而不见，我也无奈，只得任由他闹闹。

点餐的时候，他仍然不声不响，只得我来应付。但当招待向我们推荐很新鲜的海鳗时，我正要开口拒绝，他却先我开口，“不了，不点海鲜，有人过敏。”

我笑，很开心的笑。过敏的是我，我对很多东西都过敏，是过敏的体质。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我对137种东西过敏。

“不生气了？”我逗他，觉得那也是种乐趣。

“她有老公了！”指责。

原来，本来也有点意识到是这个原因，但轩炙不开口，我又不能明说，终于忍不住了。

“我对她也没非分之想。”

“那你们……”软化。

“她不开心，找个人安慰一下。你不要想多了……”

让轩炙这样一闹，我原本阴霾的心情似有一缕曙光透过，人也没有刚才那样闷窒了，很开心，生活中有这样阳光的人，带来亮色……一味的暗色，……太沉重。

菜很美味，最主要是清淡，喜欢。

轩炙之后一直很乖，没有再发莫名的脾气，惬意的聊天吃饭，我很满足。

“我喜欢你……”什么？大脑自动停止工作，抬头，看见认真严肃的轩炙

“我一直对你有很奇怪的感觉，我发现那是喜欢。……看见你和娅姐抱一起的时候真的很生气……后来才发现那是嫉妒。我……我不想你和别人那样亲近。”

仍然迷惘，不解。和我说话？不是玩笑？

“你不要不相信，我认真的……！”

“这个……”

“你不要敷衍我，我想的很清楚，我不是要求你回应什么的……我只想你知道，并考虑！”

考虑？考虑什么？根本不用，绝对不可能。

“我，……我不会考虑和你之间的感情的。”快刀斩！才觉得可以放松一下，我的神经又高度紧绷起来。

“我本来也以为这样的另类感情你不可能会接受……其实我本来一直不想说的……”

那你干吗要说，弄的我心里好难受好失落的。我有点怨怨的……

“但后来我知道那件事情之后，我就觉得我还是有希望的……我……”

事情？什么事情？我的心开始往下沉，一种莫名的恐惧向我靠拢。

“你和你以前那个歌手的事情……我那天在仓库找资料看见封存掉的杂志的……”

“前一段时间你晕倒……也有记者议论……”

“那个人自杀，你……你们的事情，……我大概都知道了……所以……”

所以，你就认为我无所谓了是吗，好像一个破鞋，可以随便捡来踏在脚下……所以，你随便表个白，我就会感动地跪倒在你脚下亲吻你走过的路？我感觉到一股无法挟制的怒气在我的血脉中流动，贯穿我全身。

“他那样根本不是爱你，是不负责任，是……”

如同五雷轰顶，刚才的愤恨全然无阻的凄绝所替代，我的手开始发抖，蔓延到全身。不是一阵一阵的痉挛，而是整个人不住地颤抖，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虽然意识还有一部分是清醒地，但却无能为力。

轩炙终于也注意到我的异常了，停止了他的口头讨伐，

“智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你不喜欢听，我不说就是了……智，智。”

我听见了，但我实在无力回应你，我的心眼口鼻仿佛都已经失去功能了，我的整个灵魂都似乎要脱离躯体。我害怕的事情还是来了，原本以为可以彻底脱离的，为什么，为什么偏要纠缠着不肯离去，难道说，我注定要和这段回忆捆绑在一起了？我不要不要不要！

轩炙什么时候把握紧紧拥住的？没用的，没有温暖可以传入我这个冰冷的身体的，我已经感觉不到救赎的光芒了。不，不是我没有希望，是这个怀抱不对……是的，是的……我也曾经燃烧过，我也曾经发烫，真的真的，我并没有僵死，我……我也有属于我的阳光，属于我的源，……是谁，是谁曾经让我那么炙热？是谁，是谁让我可以点亮激情？

不要吵，不要再吵了，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

我看见了，我看见他的脸孔了……

“介……衡，……介衡……”

回家，我要回家，我想看见介衡，我想要他的怀抱来证明我自己的存在，我急切的想要让我自己确信，……

回去，让我回去……

是的，是这个熟悉的小径；是的，是这个告示牌；是的，是这样的过道；是的，是这扇门；这是我的钥匙。不不不，轩炙不用你。我手没抖得那么厉害，我可以自己开门的。你瞧，没根本没上双保险，介衡他在的。我没骗你，我真的感觉到温暖的，有热度的，就是他给我的。

开门，进。

没有人的客厅，却散落着外套，两件。

介衡他在，我确定，其中一件是他的，深咖啡色的CK。

我感觉到他在房间里，我想要去叫唤他，我渴望见他，非常。

不要拉住我，你知道我想见他，你放开我的手，不要冲我嚷嚷。

开门，停。

静止，我的世界。

两个男人，我很熟悉的男人。

他们都穿着衣服，他们在床上。

他们抱在一起接吻，他们似乎陶醉其中。

他们看见我比我看见他们更为吃惊，并且惶恐。

我只有一个反应，尖叫，逃。

我只能逃回我自己的房间，并且把门锁住。

我的世界再次开始转动，但却太过纷乱，乱得我无法控制。

外面也很吵，很吵很吵，很吵很吵很吵很吵。

我不想听，好讨厌。

是谁说觉得乱的时候就找个拍子的，是的，找个有规律的拍子跟着他的旋律。

到哪里找？到哪里找？

周围只有雪白的墙壁，雪白雪白的……

“……咚……咚……咚……”对对对，就是这样的，一下一下又一下……

“……咚……咚……咚……”雪白在我眼前一次一次放大变小，每次变大，就会有“ 咚” 的声音发出来，真好……

“……咚……咚……咚……”为什么本来很干净的白色会变得脏脏的？还是大红的颜色？不管了，反正我只想听见那个有规律的声音就好了，好舒服，什么都不用想了，好像在飞一样自由……

“……咚……咚……咚……”回来了，我回来了。原来家的感觉是这样的，温温的，暖暖的，有点湿，是从头顶开始升起的感觉。

智智，你终于要醒了……谁在叫我呀，我不是一直醒着吗……

“……咚……”

智，不要老是活在梦里了，你一直睡，我好孤独的……

“……咚……”

南，南，是你吗？你不要怕，我再也不睡了，我陪你，我只陪你……

“……咚……”

你不知道，我做梦时候你不要我了，我一直以为是真的呢，你在就好，在就好……

“……咚……”

我说过会一直陪你的，你忘记了……

“……咚……”

没有，没 ……南你说的话，我不会忘记的……

“砰！”

南，是什么声音啊，我好怕……

不怕，你把眼睛闭起来，就没事了

好……闭起来……闭起来……

“天哪，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智，智……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智……”

“帮他止血，先帮他止血……”

南，他们好吵，真的好吵……

[墨]

16

“他这个病例很奇怪。照他原来的纪录，他应该是忧郁症的，但他这样自残的方式，又是自闭症患者经常出现的临床现象。不过自闭症通常是从幼年时期就开始有的病，不太有大年龄层次的人后天患上这样的病情。或许是一下子受刺激过大了，应该还是忧郁症的关系。他以前的主治医师后天可以从加拿大赶回来，这之前都由我来代替。”

“他头上的外伤已经处理过了，挺严重的，以后肯定要有疤痕的。这两个礼拜注意不要碰到水，每隔两天会有护士替他换绷带的，你们也尽量注意不要让他再受刺激，最好不要一个人呆太长时间，谁也不能肯定他什么时候又会做什么。对了，他失血很多，如果他醒过来有头晕呕吐的你们不要太惊慌。”

“好了，就等他醒吧，不要太吵，让他安静。”

疼，全身都疼，我又在做梦了。我记得南你无奈的叹气的，我知道你不想我老是睡，老是做梦。但我没办法，我只是累，所以想休息一下，就一下子。我不做梦，就算不小心做梦我也不去理的，我只陪你，说话算数的……

……

……

南，南，你在那里，我醒了。

我想发声音的，但好疼，好疼，又干又燥，象火烧一样的难熬。

有人，我看见人了，为什么不是你？他在对我笑，很熟悉的笑脸，是谁？

头疼 ，继续疼……啊，我想起来了，他是我梦里的人，对不起对不起，南，我不知道我还在睡，我以为我醒过来的，怎么办，怎么办……

南，南，我不想睡了，你快把我弄醒，南……

他过来了，他过来了，不要缠着我，我答应过南不活在梦里了！

对，我不理你，我等南。一会儿南就会叫我起床的，南他会掀我被子，还会打我屁股……所以我不能睡，不能做梦，我要等他来吓吓他……

他对我说话，不听不听我才不听，我知道你是我梦里的人，说什么都无所谓！

呀，这里有玻璃窗呢。好干净，外面是什么，花圃？南，我不是不想醒，我看一会儿就好，因为那里是小雏菊，小小的，白色的，一丛丛……我很喜欢

真的很可爱，它们就这样在风里轻轻摇晃，好像踏青的小朋友一样纯真快乐，南，你能看见吗，能吧，即使是我的梦，你也会霸占的。你就是这样的人啦。

嘴角凉凉的，讨厌，不要你喂我喝水，我在等南。待会我醒了，南看我口渴就会喂我的，不要现在啦……

我想挣开，但身体这样斜斜靠着很舒服，而且一动就疼……而且……而且，南，你不要笑我，我担心动的太厉害会掉到床下面。有件事情我一直不好意思说，每次和你一起睡觉，我都担心床，晃的好厉害，架子是不是不牢。每次想和你出去买点东西，你不是说太忙就是担心让人家看到误会。 次数多了我就不提了，但每次我都睡不好，虽然真的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