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Fee

或许你有任性的资本，可我却没有那个本钱陪你，公司更加没有，投入的企化，广告，宣传等等费用，少说也有近百万了，如今你说不要就放掉，公司怎么可能答应？但其实你也只是气话，你再怎么样，也不敢和公司叫板的，不说毁约的赔偿，就说冷冻好了，一年半载不让你露脸，再出来谁还知道你是谁呀，这样的例子太多了。所以，拿经济人出出气，发发火也就是了。考虑到这一层，我整个人就象虚脱似的，再也找不出话来哄眼前这个孩子，一时间又觉得摄影棚里人好多，又挤又乱，自己再也受不了了，推开周围的工作人员，冲了出去！

天，已经夕阳西斜了，进棚的记忆还维持再早上8点呢，昨天睡的晚，今早又赶通告，早上出门的时候介衡还没起来，早餐自然是没有着落的，喝了一小杯牛奶，下午抽空塞了点中午买的便当，因为是冷的，菜也软软的，根本没什么胃口多吃，现在出来吹了点冷风，居然觉得很饿了。今天周三，介衡应该在家，想回去，好想...

[墨]

5

好不容易到了公寓套间的门口，艰难地掏钥匙......

门却突然的从里面打了开来，我吃惊的抬起脸，楞楞地看着介衡微笑地脸庞，淡淡的，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柔，让我觉得暖。

看到傻傻站在门口没有动弹的我，介衡好笑地接我手上的东西首先打破了沉默：

“接到你电话的时候我真是吓一跳，说什么想回来吃饭问我能不能多煮点的。你那么别扭的人......突然让我想到刚认识你那会，你记得自己醉得一塌糊涂在我这里醒过来第一句是什么，哈，你这个家伙，把人家家里弄的乱七八糟什么都不知道考虑，醒过来居然只说我的床软，唉......！”介衡平时也并不是个多话得人，总默默地散发出沉稳地气息，今天不知道是什么关系，一直不停地在说话，好象很高兴地样子......

“你买了什么东西，那么大。刚在窗台就看到你提着挺累的样子了...... 装饰画？”

“是，是拼图”

“呃..？你喜欢这种东西的？”

“我路过，看见了，就买了，以前，我没一个人玩过的。”因为我总是没有耐心把整个拼图完成的，特别是没有形状的大面积的景色，那种一成色的东西，实在是既没趣味，又没有意义。但没有这样的东西，拼图始终不会完整的。

但我却还是会经常的买，经常的拼，甚至经常会有成品！因为总有人给我善后的，总有人会把我空着的地方填好。“既然买了，也要对人家负点责任嘛，不然，残缺的那些拼块，可是会哭泣的哦！”戏谑的语调，令人牙痒痒的挑衅。但是并不妨碍工作室墙上各种拼图的增多。

“哇，很漂亮的图案呢！”一大片绛色的小雏菊，蔓延到山的另一边，望不到尽头；纯净的蓝天，忍不住让人想置身其中翱翔，和漫山遍野的花海在远处相连相融......

今天当自己无意识地走到熟悉的拼图店的时候，本来想绕开走的。却被橱窗里这幅拼图所深深的吸引，并鬼迷心窍地把它买了下来，甚至在老板地怂恿下配了墨蓝色的框...... 3000piece的，天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可能拼好，唉......!

“你连框都配了呀！怪不得刚看你扛着个很大的东西在走呢......！”刚刚？看？

“你刚在窗口看到我了？”

“是呀，挂了你电话就做饭了，好象太早了点，就喝点东西等等你了，正好看到你在楼下......”桌上摆着开了封的法国长颈干邑，快半瓶的样子了...原来自己竟然磨蹭掉了那么多时间...介衡他，一直在等我......？

“来，洗手吃饭了，我做了你喜欢的西芹炒鱿鱼。”

介衡做的东西和他的人一点都不象，明明高高大大的，菜却很雅致，象这个鱿鱼卷，刀功细细的，均匀的横竖条组成小小的方格，使这小小的鱿鱼块翻卷成一个漂亮的菊型，透出浅浅的粉色，衬着青翠的西芹，真是让人垂涎欲滴......

“今天很累吧，先吃点饭，不然胃要受不了了的。”

“恩。”我不否认那个刹那我感到了幸福，那种被人关心呵护的幸福，好想好想，就这样好好守着这样的一分幸福。但这样的感觉瞬间而逝，随即而来的又是那翻山倒海，汹涌而至的空虚，象一张密密的打网，把我紧紧箍住，透不过气来。点点的苦涩，在心头慢慢扩散，扩散，再扩散......

“我，我吃饱了...！”放下才吃了小半碗的饭，我晾下正殷勤为我夹菜的介衡，冲回了自己的房间。

离开的时候，不是没看见介衡眼中的失望和无奈，但却再也忍受不了胸中郁积的无措，我害怕，我好害怕。虽然，我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

打开花洒，让温暖的热水浇淋在自己因为寒冷而微微发颤的身体上，让这氤氲的雾气包围住自己，

“呼...... ”深深地呼一口气，把外面温暖的空气换到自己体内，什么都不去想，不用担心的，一切都过去了，我什么都没有的，不用害怕，不用再害怕了......

用双手环住自己的身体，感觉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温暖的怀抱……

仰起脸，让热水冲走我脸上的泪水，那不知道何时爬满我双颊的泪水……

换上干净的白色睡袍，驱走了奇怪情绪的我，感觉好象重生一样。

用毛巾使劲地撮着自己的头发。我的头发很密，只是太软了，很不容易干。我又是天生的懒惰胚子，不情愿打理它们，所以常常会发现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头发翘的厉害，来不及淋浴的话，又要用温水压了，真是麻烦！

疲倦地匍匐在床上，腰好疼，脖子也酸，整个身体地肌肉都紧紧地绷在一起，简直不象是我的了...实在好累呀。喉咙干涸得象是冒火一样，懒懒地爬下床，推开房间的门。想到厨房找点东西喝。走过客厅的时候，看见介衡正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录影带，因为刚才的尴尬，使我开不了口主动和他招呼。我不自然的转开我的视线，笔直向厨房走去。

随便倒了冰水灌进嘴里，……舒服，喉间的火总算压下去了点......

“你胃里空，又喝这样冰的水，对胃不好的。”介衡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我吓了一跳，原本就不舒服的背脊一下子抽紧......

介衡没有再说什么，径自把瓦斯关掉。这时我才发现原来他还一直在用小火炖着什么东西。

“你刚刚都没怎么吃，我怕你晚上饿得难受，帮你熬了一些银耳。现在有胃口吗？吃一点吧。”如同刚才一样的突如其来，让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应对，只得呐呐地答应着：

“呃....啊，好，好的......”介衡明明是个很体贴好脾气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我在他面前却常常会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看着介衡帮我用勺子舀了一碗粘稠的银耳羹，随后又转身从冰箱里那出个塑料的餐盒，什么东西？打开，介衡从来里面取了两片柠檬，放在了甜羹上面。“我看你买了好多柠檬放在冰箱里，想泡茶喝吧。帮你切好腌了，这样味道更加淳一点。那，吃吧。”我接过散发着柠檬清香的羹，觉得有种热热的东西涌到了我眼睛里，我迅速转过身低下头，

“...谢谢...。”

坐在餐桌边静静地吃，介衡又回到了沙发上继续看。我从背后看着介衡，觉得他真是有太多让人摸不透的地方了。沙发这么软的东西，他却还可以保持那么端正的姿势，真真切切是坐着的。不象我，一粘到有点弹性的东西就会象软骨动物一样，哈，整个人都散了架子似的。

“你懒吧，看那天懒死在自己床上去。”谁说的，那声音好远……

哄…..

一阵嚣叫声，介衡原来在看一个什么舞蹈比赛的录影，介衡大概真的是喜欢舞蹈，没事情的时候老看些这样的东西，既然那么喜欢，又为什么把舞池改掉呢。昨天酒吧里那个人的话始终围绕在我心头……

很快把一碗东西干掉，炖得发稠得银耳，但又不失嚼劲；一种很醇的甜却又不会太腻，加上柠檬的果酸香气，真的很好吃，我满足地舔舔唇角，不浪费一点点，呵呵！

收拾了餐桌想站起身，但过度紧绷地肌肉却……

“唉呦……”腰部突然的绞痛使我一个踉跄，差点把手里的碗碟给摔了……

一只温暖有力的手，扶住了我的腰，我的人也随着冲进了一个宽厚结实的怀抱之中……

“怎么了？”我头依靠的胸膛发出震动，

“腰……我腰好象抽住了……”疼痛使我变得诚实，不再找借口掩饰。

“来，我扶你进去……当心点。”介衡还是那么镇静，揽着我，让我维持原来的动作不变，把我带进了房间。

“你是不是太累了，肌肉太紧张了。”扶着我的大手在腰间轻柔得拿捏，不至于让我喊疼，却让我松弛了一些。

“你慢慢躺下来，不要用力，放松，放松一点。”我整个人被安置在了床上。

介衡的双手仍然在我腰间徘徊，这个认知让我变得有些紧张，感觉有点暧昧的样子。

“要不要我给你按摩一下，不然你今天晚上可能睡不好。”

“你会？”不至于吧，介衡真是个全能的男人！

“我们舞蹈教室里常会有扭伤拉伤什么的，有时候运动过量了也要自己给自己弄一下，时间长了就自成医了，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你放松躺好，疼了就叫好了，对别人我可能控制不好力道。”

“噢，好。”

[墨]

6

介衡跪在了我的床上，我感觉到了床的下陷，一团温暖紧紧靠着我。在我还在为这份亲昵暗自紧张的时候，介衡已经开始发力了，双手在我的背脊腰肌来回的摩挲，时不时轻轻地按压几下……酸酸麻麻的感觉从我背后传来，夹带着肌肉的舒张，

“嗯…..”好舒服……隔着薄薄的睡衣，我可以感受介衡的手指在我背部来回动作的轨迹，有力的指尖，修长的指干……

介衡他的动作很温柔，使我有一种让人珍惜呵护的感觉。那样小心翼翼，好像害怕我受到一点点伤害似的，让我心里暖暖的…

“一天都在摄影棚里……我的人都快要变形了……“或许是这样的气氛太舒服了，让我没有一点压力和顾及。我居然开始抱怨，而且，是向介衡……这是过去三十多天来从来没有过的……难道，我的心，已经开始在某种形式上承认什么了……？

“怎么？不顺利？带的人不合作……？” 一直认为介衡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或许是他一直散发的那种沉稳气息所至…

“也不是……或许是公司太轻强人所难了，明明是个歌手，却让人家去跳舞……还是要配合诗词的……”介衡的手滑到了肩侧，在我的动脉附近揉捏……

没有了睡衣的阻隔，肌肤和肌肤直接的碰触，气氛突然变的让人有些拘谨，我不敢大力的呼吸，甚至不敢随意移动我的身体，好像害怕自己乱动会发生什么事情一样……那种感觉我也曾经有过，甚至……是熟悉的，同时，现在也是让我害怕的……

“那个人，根本就是个大孩子一样，很多感情的东西，或许都没有经历过，能表现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现在还要让人家用自己不熟悉的舞蹈表现出来，我觉得，真的是有点困难……”或许是为是掩饰我自己的紧张，我开始不停地说话……

“舞蹈的话…或许我可以帮一点忙，你要让他进修一下的话，可以到我们那里来……当然也不一定就可以解决你的麻烦，但或许可以给他一点激发什么的……智……你很紧张？肌肉又都绷紧了…..”他轻轻拍打我的背部，向让我放松下来…

“没……，没有，”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反驳，好像自己的内心正在被人家窥探一样，我略微挪了一下身体，来缓解自己的僵硬……

“大概是一想到工作上的事情就会有点压力……也许我已经不再适合这样用心的工作了，如果不对自己带的人多花心思的话，实在是对他不负责的呀……“虽然是为了岔开话题，但不可否认这绝对是我最真实的心情写照。心里一直对轩炙有着一份难以名状的歉意，如果不是他的条件好，运气顺的话，单凭我现在这样一个什么都没办法尽全力的经济人。一定不能有现在这样的成就的……

“是那个新人吗…叫什么来着的，我有看过他一个音乐录影带……表现力不错的阿。卖相好，听圈子里的朋友说，风评也很好的样子呢。不用操心太多的，你自己身体要紧……好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不要用太高的枕头，你颈椎这里好像有点扭的样子，轻松一点……有没有舒服一点……？”

温暖有力的双手从我的身上离开，我一直紧绷的心线终于可以缓解下来，但……心头泛上的苦涩，又是为了什么？我不想去想，让介衡按摩过的身体真的不再抽痛了，一整天的劳累让我昏昏欲睡，我的眼皮变的好沉重，不想也无力继续支撑……

隐约中好像有人还再跟我说话……但那声音离我好遥远，我好像在家乡那条小河上，摇啊…..晃啊…..

“嗯……”无意识地答应着，其实什么东西都没有传到我的耳朵里，我现在只想……

安静，好像安静下来了，因为我似乎可以听到潺潺水流的声响…

我仿佛闻到了乡下特有的青草香气……

是谁……是谁轻柔地挪动我的身体…..？

是谁……是谁把我的头搁在蓬松的枕头上…..？

是谁……是谁帮我盖上了被子……并且，把他温凉的唇印在我的额头上……？

“南……”这好像是在我失去意识前最后发出的音节了……

然后，然后的，一定都是梦境……因为，那里有我的家乡，有那条我一直在其中嬉戏的小河。河水还是象夏天那样的清凉…… 那里还有南……南他又抢了我先抓到的蜻蜓，拖在手里在田埂上一直一直的跑，我在后面一直一直的追着他……。我好大声的叫唤他，他却顽皮地回头冲我笑着做鬼脸……然后就这样一边向前跑，一边回头看我……快点，快来追我呀…来呀…是他的声音，我知道的。我怎么可能认错……但是，但是，他突然不见了，就这样凭空消失在了玉米田里……我一个人彷徨失措，我遍寻不到他……我害怕，我不想一个人孤零零的，不要，我不要阿……我知道我开始哭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不再刻意逞强了，我纵情地哭，我只想南陪我在一起…

就在我无助的时候，有个暖暖的身体包围住了我，……那让我融化的温暖……我整个埋在那个温暖的胸膛中，舒服得想要碾碎自己一样，我抬起头想看一下这张脸，虽然我知道是南。一定是他，不是他的话，我们决不会那么契合……不是他的话，我也不会这样放纵我自己。但为什么背着光什么都看不清楚…… 但我知道他在笑，温柔如和煦的春风一样的笑，让我的人瘫软在他的怀里…然后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