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的人是你,他会对叶海匀好,不仅仅是因为他与你容貌上的相似,更因为叶海匀是你的兄弟吧?叶海遥。」
Queen终于看向他,先前提不起精神的模样、现在则是变得相当严肃:「你怎么知道的。」
之后两人有所连络,所以杜天封才会变得如此开朗,连笑容里也多了分真诚、少了当初他看穿的寂寞。没想到,Queen对他的影响,竟是如此之大。
「我无意间看到杜天封藏在书房某个抽屉里的文件夹,里面有一张虽已泛黄、却仍保存良好的照片。上面两个长相相似的小孩子,一个写着叶海匀,另一个则是叶海遥。」
那是……King用来欺骗杜天封他的死讯时交出去的。那也是他唯一一张与亲兄弟的合照。
「不管你们先前有什么误会,我只想说……他真的很在乎你。」这样,即使两人再有天大误会,也会坐下来好好谈开吧?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很抱歉,他无法看着那个人到最后。
文月转身离去,Queen却难得有些情绪的望着他离开的背影,露出略显酸涩的笑,「真是服了你了,他才不在乎我,他在乎的是你。」
明明本来就计划好的,设计这一切就是让杜天封对文月死心。既然七年前杜天封因他死去而自我折磨了七年,那文月死去顶多杜天封是再自我折磨七年。七年后,或许杜天封就又会喜欢上他了。
离开那个广场没几条街外的地方,文月真的撑不下去了,他倒在路边背靠墙摊坐着。无法看到最后……无法看到杜天封获得幸福。但是,这样足够了,他很满足。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他真的很累、累了。
「文月哥哥,这样真的好吗?」抬起眼,看见站在眼前的霜月,带着一脸哀凄。他知道,霜月自从担心他已经暗中跟着他许久了:「没什么不好,没什么不好……」不断重复的词语,是说给谁听呢?如果可以,他很不想见到任何一个兄弟们。那份紧紧牵着的羁绊,即使他筑起多高、多厚的墙,最后也会在他们面前崩塌。
一直不愿承认的难过,也在此尽数宣泄。他真的好希望……好希望能够得到杜天封的爱,可是他就要死了,他就快要死了。最后一次,文月在霜月的面前放声痛哭,声嘶力竭的像要用尽全身的力气、诉说着那永远也不可能实现的爱……
霜月接他回最近的分家,他是真的没本事回本家了。回到分家的前几天他虽使不上力,但仍能睁眼或筒单的活动几下,也还能跟每天来看他的霜月聊上几句。
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身体已如死人般冰冷,没有一丝温度,也没有力气走动或是抬起一只手,甚至连说话也没了力气。最后文月睁着眼、仿佛在看着一个人。
直到……再无力气。
杜天封难得的,出了个小小的车祸。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上班的时间,他依旧准时的上班。只是,也难得的有些心不在焉。连平常即使情绪低落,仍会牵起的柔和微笑,也全然忘记了。自从文月又一度不辞而别,已经过了好几日。从起初的暴怒、到现在茫然。
杜天封也再一次的了解到,文月在他心里的位置。每一次、每一次都是这样,总是一声不吭的离开。而他……也变得越来越窝囊,总怕、有一天文月不回来了,怎么办?他说过了,他会去追,一定去追。但若是文月刻意躲他呢?就像Queen一样,消失了这么长的时间。
思及此,杜天封不禁不知所措,再一个七年,他等不了。
「杜天封校长。」转过头去,见到的是一个个子娇小带着眼镜,长相平凡,却显得有些精明的人。杜天封记得他,他每一学期会颁奖项给他,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雷尔·韩斯。
「有什么事?」霜月低垂下头,仿佛自言自语的说着:「虽然他一直很不愿意让你知道,打算这样悄然的离去。但我认为,你还是有资格知道,因为他比他自己所想的还要爱你。」
杜天封皱眉,这个小孩子说的是哪国的话,他怎么一句也听不懂?但是心理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但是面前的人沉默好一段时间后,再开口竟是如此话语。
「文月就快要死了,你要不要去见他?」
楞了几秒,上一秒还说着不知哪国语言的人,此刻竟然告诉他,文月快死了?他冷笑着,这小家伙是什么人,告诉他文月快死了、他就要相信他?
「你说的话一点根据也没有,我凭什么要相信你?」他应该要怀疑的,可是声间里参杂的颤音已经透露他的慌乱。况且他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深深的凄然:「我没有时间在这里慢慢跟你解释,我只能说、文月不肯告诉你的事情,跟他的性命有很大的关系。」
随即杜天封早已不见往日的平静,疾步上前无法控制力道的捉住霜月双肩、大吼道:「小文怎么可能快死了?听你放屁!」
「那你要不要跟我走一趟,十二家位于英国的分家?看看我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霜月暗暗一笑,他果然没错猜杜天封。不管对方是不是在骗他,只要有一丝可能再见到文月,杜天封想见他,现在、马上!
第十章
丢下手边所有事情,跟着霜月到了分家,可里头弥漫着的低丧气氛令他不安越发加剧。霜月领着他到了一间房前,对他说道:「文月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
杜天封很想大笑,这一定是骗人的,文月怎么可能快死了。但是周围每个人,包括侍者们部露出一脸戚然。他缓缓伸出手,费了好大力气才将那犹如千金的纸门拉开。没有一丝血色,文月就像是睡着了躺在房间正中央。一袭白色浴衣干净的躺在那里。
谁来告诉他,这只是一场骗局?他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迈步走向文月,似乎下一秒文月就会跳起来朝着他大骂。但是随着他的靠近他越清楚……文月快死了。仅剩略为起伏的胸膛得知,他只剩下一口气。
「文月……?你是在骗我的对吧?你不可能死的,我什么都还不知道、我什么都还没听到你说,你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倾下身子,杜天封伸手抚过那记忆中红润的滑嫩细致脸庞。却只有冰冰冷冷的没有温度。
杜天封失控的用着自己从未用过的口气跟词语说着:「你快起来、我有好多好多话还没对你说……起来啊!你再不起来,我就要抓很多很多你最讨厌的虫虫放在你身上了!」
文月仍是静静的躺着。侍者们低垂着首,哽咽的抽泣声在安静的房间里炸开。握紧双手,杜天封突然发了疯似的暴戾,一点也没保留的打了文月一巴掌,把文月整个上半身都打得移位了。所有人想要上前去阻止他,却像是看见了什么举步不前。
杜天封做不出任何表情、发不出任何声音。泪水却不断落下。那种感觉就好像整个心与灵魂都被掏空了。
霜月也落着泪,走至杜天封身旁,难掩咽唔的低声道:「即使你打,文月哥哥也不会醒来的。他就快死了,临死前知道你来看他,他会很高兴的。」
他怎么也不能相信,前些日子仍笑着躺在他怀里的人,竟然已是奄奄一息。忽然想到什么,那阵子文月显得特别疲累,他以为是不是文月趁着他出门的时候做了什么。
他在等,一直在等哪一天文月会开口对他说出一切。所以,只有在他回到家里的时候能够看到文月的身影,即使文月途中去做了什么他都可以装作不知道。
只要能看到文月在家里等着他,而不是寂寞的黑暗迎接他。
「我好想、好想狠狠的揍你一顿,可是我下不了手。」杜天封的眼泪滑落脸颊,他第一次……尝到了泪水的味道,很苦、很涩。而且,很痛:「你怎么忍心……看我这样痛……」将文月抱起,如获珍宝、小心翼翼的藏置怀里。他好后悔,他后悔什么还来不及说什么也还来不及对他说,天知道文月已经没有时间等他说了。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给我看这个?」Queen站在门外,望着里面发生的一切:「十二神示,你真是越来越无聊了。」
「真的只是无聊?你不是看到了你一直想看的。」
神示走到杜天封的面前,看着这几乎空了的人说道:「我有办法让他活起来,但是这是阴阳禁术,必须要有牺牲者的心、血与生命。也就是说,你必须毫不犹豫的将利刃往自己的心脏刺去,若是有丝毫犹豫、你与文月都会死。」
「那还等什么。」
杜天封带着泪痕一笑,仿佛世界上再没有比让文月活起来更重要,即使代价是要他的性命也没关系。反正,文月爱的并不是他。他只要文月活的好好的,他的爱情总会开花结果的。
神示命侍者取来一把利刃,拔鞘递给杜天封。一接到带着微热的刀子时,杜天封毫不犹豫的用刀子往心脏插去。同时,早该失去知觉的文月,眼角竟落下了水珠。
仅一瞬间,刀子与杜天封的心稍稍差几厘米的地方时碰的一声,下一刻刀子应声而飞。Queen手上拿着的枪,黑口冒着烟:「好,我认输。神示,你真够狠。」
「你若想要他活着,就照着我说的话去做。其他人将房间空出来让给他们两个人。只要没死透,文月是可以活起来的。」
神示点头,带着笑与其他人一同离开了。将房间留给他们,并在门外等候。他也很清楚就算此方法真的能行,之后文月也会因为仍无解开的诅咒而死。所以神示才敢赌这一把,赌Queen会交出解开诅咒的方法。因为Queen怎么会忍心亲眼看着杜天封死在他面前?
一会儿才见Queen匆忙的从里面退出,还听见杜天封怒骂的声音,然后一起等待着结果。
许久之后……
神示凝重的表情缓下,挥挥手与一干侍者一同离去。他知道,文月的死结已过。旋即,里面传来一声大喊,那不是文月的声音,那还能是谁的?
「操你妈……你、你他妈给我拔出去!」好不容易感觉力气一点一点的涌上,睁开眼看到的居然是自己下摆被撩起,然后双腿被架在对方的肩头上……身后的小穴传来被贯穿的快感。
「这可不行,起码要再做上七、八次。」杜天封边说、腰部又往前不断顶动,频频攻击文月体内的敏感。身下的人,体温已不似刚才冰冷,有点温度了:「现在这才第二次。」
文月红着脸想推拒也没办法,他的手脚仍是虚软无力,只能勉强睁眼与说话而已。但是,随着杜天封的亲吻与律动,从那接触的地方好似传来了力量:「唔……啊……」
渐渐的文月已经能抬起双手,他主动环住杜天封的肩,挺起身子让对方能进入到他更深的地方:「啊……嗯……」
终于最后猛烈的挺进几下,杜天封将热情毫不保留的喷洒在他体内。明明应该很累,但文月却觉得好多了,只是仍使不上力。
还未喘过气的文月,见方才仅松开裤头便与他缠绵起来的杜天封,慢慢的褪去自身衣物。当脱得一丝不挂时,文月看见封方腰间的东西,惊讶的连话也说不清楚:「你这王八不会……是、是真的要做满……七、八次?」
杜天封压了下来,脸上带着极为灿烂的笑容,将发泄过又已勃发的部位,往文月的腿间贴去:「你说呢?」
「你的眼睛怎么红红的?你哭了?」如此近的距离,文月才看见他红红的眼睛与鼻子。伸出手、他第一次如此大胆的触摸杜天封:「对,我哭了,我为你哭了。」
「骗人,为什么?你不是喜欢Queen?」文月带着颇伤心的眼神问道,杜天封即使想生气也气不起来:「真想揍你一顿,我才想问你怎么会以为我喜欢他?」
「因为你不是对我隐瞒他的消息?而且我还看见你们两抱在一起……亲、亲吻。」一想到这里,文月不禁又是一阵难过。杜天封终于知道为何Queen要如此设计他了,原来不只是他,连文月也被设计了!那个家伙,真想拿枪往他头上开!
「我没有刻意隐瞒你,当时我以为Queen已经死了。又察觉Queen对你们来说一定重要,当时怕你知道实情遭受打击,所以我才改口声称不知道他的消息。」
见文月还想说什么,杜天封狠拍了一下他光洁的额头:「后来,我接到Queen的电话。他说让我打给他,他就回答一个我最想问的问题。」
所以,他才会在开罗捡到那个手机。
「没想到他没接,直接到英国找我……说要我用一个吻来交换我想问的东西。现在想起来,或许他当时根本就不在开罗。」
然后却只给了他一句「因为十二家的人以为他手中握有关系到他们存亡的情报。」这什么也没解释的破话一句,要是早知道害文月误会这么大,他说什么也不会答应。
「干!你真的有够智障!那你想问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你迟迟不肯说的事情,我直接去问Queen。最后不单是我连你也被骗了。」那个人,他真是无法看透他的下一步。棋盘上,他是永远的Queen:「你来质问我的时候,我总不能告诉你我私下打听你的事,所以选择什么也不说。反正任你揍一揍,气总是会消的。」
「你要我怎么说?在没有找到解开诅咒的方法时,我认为我没有爱人的资格,可是……我还是爱上了你。」
一想到那时即使告诫自己千遍万遍、仍比不上杜天封一次无意的温柔,他就想狠狠的捶自己。明知道是没有结果的爱恋,还傻傻的栽进去。等他真正看清时早已沦陷了。
「我好怕……我怕要是你爱上我、那我死了你怎么办?可是我又好想、好想要你爱上我……但是我就要死了……不论怎么找就是没有办法……」一想到当时,文月开始哽咽,那种心痛得几乎要死去的感觉,真的……他承受不住。杜天封抱起他,似要将他揉进身体里紧紧抱着。那呜咽的声音,他听了不禁鼻头一酸。他们都很傻,果然恋爱中的人,智商是会降低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逼你,所以一直耐心的等你自己跟我说。哪怕我急了、我慌了,也要等你亲口告诉我。」一连两次的抱歉话语,带着生涩,说明了这个男人从未说过这种道歉的词。
不得不承认,他受Queen的影响很大。若非当初他的逼问,Queen也许不会一声不响的擅自决定。所以他才会在现在,什么也不说不问。万万没想到,这却会害他与真心爱上的人差些天人永隔。
「我也怕,怕那只是我想错了。明明看见你受伤了,却因为你下一秒的笑容而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怕自己只是自作多情,而变得窝囊。你再次离开时,我更是清楚自己对你的感情。从来没有人,能将我惹怒,却又能将我惹的频频发笑。我生气,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对你发脾气。」
「我承认一开始我以为自己只是将你当作弟弟一般,可即使是叶海遥、或是叶海匀,都无法让我如此。就连面对严正罡,我也并未真正动怒。只有你……能牵动我所有情绪。只要碰上了你,我就不能冷静。」
「我会更小心,对你更加用心,所以……不要用这种方式。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冰冷的……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杜天封说到激动后,又是一滴泪水落下,直滴落在文月颈脖间。早已忘记寂寞为何物的男人,若填满的地方被掏空了,那他活着无异与行尸走肉一般!
每一句、每一语,都藏了颤抖。那是极为害怕失去的音调,在在显示了杜天封的真诚,出自肺腑,毫不虚假。谁让这男人本就不是虚假的男人。
文月不敢想,有一天……将他折磨的死去活来的爱情能够实现。他是不是也有资格去爱人或者被爱?他颤巍巍的伸出手,抱紧杜天封,眼前这一切……是真的?那么那份持续的遗憾,是不是可以就此划上句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