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喻朝的案子开庭那天徐离晏也去了,果然如郑仲成所说,被告一方很轻易就赢了这场诉讼,看着傅喻朝在保鑣镖的护拥下得意地走出法庭,相同的脸庞让他怅然若失。
傅喻朝脸色很难看,看上去有些虚弱,不过精神非常好,看到他,冲他竖起中指做了个猥亵的动作。
「徐Sir,不好意思,我要出狱了,谢谢你的关照,还有你们帮我换的这张脸,年轻了好几岁,倒省得我再去美容了。」
那不是喻昭,喻昭永远不会对他做那种动作,那一刻,徐离晏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空了,喻昭不会再出现,他连骗自己的借口都找不到。
第十章
之后的一个月,徐离晏又恢复了简单的员警生活,那封辞职信最后还是被郑仲成打回来了,徐离晟也没再逼他,他知道大哥一向是那种口硬心软的人,每次在他出事后都会责令他辞职,但看到他恹恹的样子,不用他说,就会逼他去上班,也幸亏有上班,繁碌的工作让他有了逃避思索的机会。
正如郑仲成所担心的,傅喻朝心机很深,刀祭社在他的领导下,势力恢复得很快,照社团最近的活动来看,只怕不用多久,他们就要进入正面交锋的时刻了。
希望那一刻到来时,自己可以狠得下心来面对他。
这晚,徐离晏去高宝生的酒罷吧喝酒,他要了啤酒,可惜得到的却是杯跟饮料没多大区别的鸡尾酒。
「你的嗓子还没完全好,应该滴酒不沾的。」高宝生瞪他,义正词严地说。
「没那么严重……」
「别说话,笔谈就好,我可不想回头被你家长官追杀。」高宝生制止了徐离晏的说话,又很三八地问:「怎么样?你们会不会有发展?」
不会,他跟郑仲成原本就不是同类人,就算郑仲成没有结婚,他们之间也不会长久,更何况,他可能轻易忘记那个人吗?
徐离晏眼神瞟到放在旁边的几本杂志上,其中一本的封面是傅喻朝,他做事比刀九低调,又长袖善舞,出狱没多久就在娱乐杂志上露面,封面上还写着向大家介绍傅喻朝的一些经营新策略,赞美他是优秀企业人才材等等。
经营新策略,难道是教大家如何贩毒?徐离晏嗤的一笑,仰头将那杯没味的饮料一口喝下去。
「爱一个人没错,可是不要爱错人。」高宝生在他对面意味深长地说。
「我没错!」他没爱错人,他从来就知道自己爱的是谁,只是没人肯听他的解释,也没有人会相信。
心情突然变得烦躁,徐离晏付了钱,告辞离开,高宝生在他身后叮嘱:「明天还要上班,早些回家吧。」
徐离晏没早些回家,相反的,他去了另一家酒吧,至少在陌生的地方,不会有人限制他喝酒,不会用担心的眼神看他,他现在需要的不是同情,而是发泄,撑了一个多月,他实在撑不住了。
在酒吧一口气喝到两点,喉咙被酒烧得火辣辣的痛,他才摇摇晃晃地出来,跟踉跄着来到车前,准备在车上睡一觉,然后直接去上班,大哥出差去了,阿昊和阿晨也不在家,没人知道他的放纵。
开门的时候,身后傅传来脚步声,一股怪异的味道突然向他袭来,徐离晏连忙闪开,随即手肘向后撞去,将那个偷袭者撞到了一边。
僻静的停车场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许多人,没想到徐离晏醉酒后身手还这么好,大家一拥而上,对方进攻得太快,徐离晏没时间掏配枪,只能赤手空拳反击,心情的郁闷无形中刺激了攻击力的爆发,轻易就把那些人打倒,不过酒劲涌上,他的招式放缓了下来,一个不留神,被一名歹徒挥拳击在小腹上,眼前一阵晕眩,抱腹摔倒在车旁。
不知过了多久,徐离晏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长沙发上,房间很大,华丽典雅的欧式格调的空间里立了许多人,有一个坐在他对面默默注视他。
「你醒了?」傅喻朝看着他,微笑着说。
当明白自己是在刀祭社的地盘上时,徐离晏神智彻底清醒过来,急忙翻身坐起,突然的动作牵扯到小腹受的伤,他皱了皱眉,伸手掩在腹上。
那个小动作没逃过傅喻朝的视线,凌厉眼神立刻扫过立在门口的几名手下,淡淡问:「我交待任务时说过什么?」
知道出了错,大家都不敢答话,最后领队小声说:「是阿四动的手,那条子功夫太硬,醉了酒还打伤了我们好几个兄弟,所以……」
「砰……」枪响声打断了领队的话,阿四右手顿时血流如注,却捂着手不敢做声。
「我不想听解释,也别再有下次,出去。」男人淡淡说完,将手枪扔在了茶几上。
有人把阿四扶了出去,不过突然发生的一幕让室内气压又低了几分,徐离晏有些吃惊于男人的狠毒,同时从其他人对他毕恭毕敬的态度中也了解到,傅喻朝已经成功接手了刀祭社,他戒备地看傅喻朝,问:「你把我绑架到这里来做什么?」
「不用那么紧张,叙叙旧而已,毕竟在我失忆其期间,你照顾了我這那么久,谢谢你也是应该的。」傅喻朝笑嘻嘻地说。
一个月不见,傅喻朝神情中的倦怠完全消失了,笑意淡淡,充满了傲气自信,这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人,但同样带着蛊惑的魅力,在对上那双眼眸时,徐离晏感到自己的心跳慢了半拍。
「不必了,那是我的工作。」
说完,他站起身,但随即便有一柄枪顶在了他脑侧,是个面无表情的年轻男人,不过从他出枪的快捷速度来看,跟他动手,自己讨不到便宜。
这段时间里徐离晏没少看有关刀祭社的资料,知道这男人是傅喻朝刚请的保镖方青芜,方青芜原本是杀手出身,能请得起他当保鑣镖,傅喻朝还真不简单。
「看来你的目的不只是叙旧。」徐离晏随口笑道,眼神却不动声色地瞥向桌角,傅喻朝刚才用过的手枪上——他对自己能逃离不抱任何幻想,不过不代表会束手就擒。
傅喻朝使了个眼神,让方青芜把手枪放下,笑道:「仅是叙旧那多无聊,徐警官,最近我看了不少有关你的资料,以你的身手而言,薪水实在太少了,有没有兴趣来跟我一起干?」
「没有。」
徐离晏说话同时手飞快探出,但傅喻朝比他更快,先他一步碰到枪,枪枝滑到了茶几的另一边,他做了个抱歉的表情:「看来,要让你留下来得费些心思了。」
「你想怎麼样?」
「赢了我,放你走,输了,就乖乖留下来听我差遣,不过,我的保镖人手足够,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到床上保护我。」
看到其他人一齐向后退,让出场地,徐离晏问:「你食言怎么办?」
傅喻朝耸耸肩,笑得有些残忍:「你有拒绝的资格吗?」
话落同时,徐离晏拳头已经挥了出去,傅喻朝说得对,他的确没有拒绝的资格,所以只能拼力博搏一把,至少拿到枪,让自己的胜算多几分。
傅喻朝闪身轻易地躲过了他的攻击,并予以回击,他出手狠重,徐离晏勉强躲开,却被拳头划过的厉风刺痛了脸颊,这个人不好对付,他没有半点侥幸心理,除了拼命。
不理会自己的身体是否处于险笃位置,徐离晏奋力痛击,不给对方半点反击的机会,拳头暴风骤雨般的挥下,动作狠戾快捷,傅喻朝对他一连串的攻击有些措手不及,连退了几步,徐离晏终于瞅到机会,探手拿到了枪,在傅喻朝要回击时把枪口对准他的眉心。
「你输了。」他冷冷道。
傅喻朝没作声,摆了下手,手下人同时举枪指向徐离晏,看来根本没有放他离开的打算。
「你出尔反尔!」他凤目微眯,盯住傅喻朝。
「是又怎样?」傅喻朝满不在乎地笑道:「跟你动过手,就更不想放你走了,我就喜欢你这种火辣辣的性子,在床上一定很有味道。」
徐离晏脸一沈,毫不犹豫地落下保险,击锤声响起,该动手时他绝不手软。
傅喻朝也冷下了下脸,「你要开枪?」
「放我走,我就给你一条活路。」
「不!」看着他,傅喻朝冷冷道:「你这个人我要定了!」
枪口向前一挺,证明徐离晏不会犹豫动手,杀意在两人之间回旋,不过没有傅喻朝的指令,其他人谁都不敢先动手,只是紧张地看着他们。
半晌,四周依旧一片寂静。
傅喻朝看徐离晏的眼神里充满嘲讽:「怎么?你不敢开枪?」
「别逼我!」
开枪!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
品到了男人眼中毫无掩饰的情欲,徐离晏这样对自己说,可是手指搭在扳机上,却怎么都扣不下去,面对着这张一模一样的面孔,他下不了手,他已经伤过喻昭一次,那瞬间喻昭眼里流露出的悲伤诧异他到现在都无法忘记,虽然他知道这个人不是喻昭,但,那份感觉他无法忽视。
握枪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看出了他的挣扎,傅喻朝揶揄道:「连开枪的勇气都没有,你真让我失望。」
「住嘴!」
「那就开枪!」被大吼,徐离晏手一颤,突然发现自己的确没有那份勇气,他败了,不过败得心服口服,一败涂地的交战,在一开始就胜负已分。
没必要再坚持下去,他累了,所以,一切到此为止吧。
徐离晏突然撤回枪,毫不犹豫地对准自己的太阳穴,这是最好的办法,无法除掉对方,那就毁了自己。
扳机扣下,却被傅喻朝挥来的手及时推开了,子弹堪堪擦着徐离晏的头部射了出去,他一楞,但随即颈后傅传来的痛楚夺去了他的神智,软身倒下时,傅喻朝抱住了他。
眼神阴冷,傅喻朝拦腰抱起他就走出去,方青芜的拍档谢纹忙问:「老大,您打算留下他?」
「不听话的家伙我会慢慢教训!」
见傅喻朝去的是地下室,以前用来调教宠物的房间,谢纹吐吐舌头,对徐离晏的下场不予乐观。
身体很燥热,痛感和兴奋交织着刺激他的所有感觉,敏感地带被不断揉掐着,飘飘然的味道,甜美而又蛊惑,他想起跟喻昭的性爱,嘴角不由浮出微笑。
「喻昭,是你吗?」兴奋中,他的呻吟声中溢满了沙哑。
「你看起来很欢乐,是不是还想要更刺激的?」
肆虐调笑的声音,徐离晏一惊,神智立刻从迷蒙的空间醒转醒过来,睁开眼,首先映入眼里的是宽阔大床上两个绞缠在一起的赤裸身躯,被压在下面的那个人眼瞳睁得很大,吃惊地看着自己,他定定神后,才看出那其实是镶嵌在天花板上的大片镜子,清晰可见的镜面,让正在欢爱的场景一览无余,当发现自己的双腿大开,被男人压住激烈运动后,徐离晏脑海里有一瞬间的空白。
四肢被床上特制的锁链铐住,令他无从反抗躲避,男人抱住他,在抽插中不忘爱抚他身上各处敏感地带,徐离晏紧咬住下唇,胸腔充斥着被羞辱的愤怒,但同时他又悲哀地发现自己并不排斥这场性爱,相反的,还有几分欢喜,这种感觉太熟悉了,熟悉到他无法抗拒。
「你很享受。」察觉到他的醒来,傅喻朝抬起了头,脸上带着奸佞的笑,颀长的手指在他肌肤上放肆地滑动,继而延伸到两人肢体相交的位置:「你看,你吞得有多深,简直是在求我上你。」
身体向折尺一样被压住,透过那面镜壁,徐离晏可以清楚看到他们此刻暧昧的交合,羞愧愤怒,还有许多无法言说的情感在肺腑中盘旋,他把头侧到一边,恨恨道:「我会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你舍得吗?」男人轻佻地捏住他下巴,令他面视自己,「宁可自杀,都不向我出手,你所谓的杀人很没可信力啊。」
这一次不会了,他一定会出手的。
刚才一瞬间的侧头让徐离晏看到了放在桌上的手枪,只要他有机会拿到。
唇上一热,傅喻朝的吻落在了他嘴边,徐离晏一阵恼怒,奋力扭头閃躲闪,却被对方的手紧紧扣住,很快舌探进了他口中,缠住他的舌頭肆虐游游动,摩擦过火的情感,就像以前喻昭吻他时的霸道,挣扎中后庭被用力顶了下,柔弱敏感的内壁被触到,他本能地一阵痉挛,呻吟声不由自主地随热吻傅传出。
分身被包含在厚实的掌中一下下捋动,炽热销魂,他没有躲避的权利,扭动身躯只会让男人的硬挺陷得更深,对方十分了解他身体的敏感部分位,很轻易就挑逗起他的情感,明知是地狱还是无可自拔地身深陷其中。
酒精作用下徐离晏的神智有些迷蒙,眼瞳迷离起来,发丝被汗水浸湿,男人身上也布满汗水,精干的毫无瑕疵的身躯,让他无形中将两个人的身影重合,炽热的激吻彻底蛊惑了他,抗拒逃避之后终于沈伦了,接受了对方的亲吻,也接受了他对自己的侵犯。
「喻昭,喻昭,喻昭……」
低声呻吟让男人更加兴奋,动作越来越快,终于在一声低吼下把欲望射进了徐离晏的体内,热浪击打着内壁,让他小腹一阵抽搐,随即将自己的热情发泄了出来。
腿被放下了,不过男人仍然紧抱住他,亲吻着他的唇角,徐离晏还沈浸在性暗爱的余韵中,双眸失神地看着他,傅喻朝笑了笑,抬手拂开他额前的乱发。
「喻昭!」徐离晏的眼神顿时清明过来,盯住他叫道。
傅喻朝脸上的笑容一僵,冷冷道:「傅喻朝,记住我的名字!」
「喻昭!」徐离晏再一次很肯定地说。
清澄明亮的眼眸,是只属于他认识的喻昭,情事后最容易让人卸去伪装,男人忘了掩饰他自然流露的温柔,那个拂去额发的小动作,是喻昭性爱后常做的。
心情顿时明亮起来,幸福,把他从地狱一下子拉到了天堂,徐离晏嘴角浮出微笑,不过看喻昭的目光却依旧冷厉:「别再演戏了,我知道你是那个鬼!」
男人的眼神慌乱地别到一边,「不是,我是傅喻朝!」
「傅喻朝不会这么了解我的身体,吻技也不可能这么差。」徐离晏舔舔被咬破的嘴角,有些铁腥味,真不知这家伙到底是在接吻,还是巧立名目吸他的血。
「不过你的演技真不错,如果我不是员警,说不定就被你骗过去了。」想到喻昭在大厅戏弄自己的一幕,徐离晏恨恨说。
喻昭张张嘴,似乎想找否认的借口,但最终还是放弃了,一阵沈默后突然眼神阴郁下来,盯住徐离晏。「这样不好吗?你喜欢傅喻朝,我现在就是傅喻朝,为什么你一定要拆穿?!对你来说,鬼就那么可怕?!」
绝望嘶哑的低吼,徐离晏一怔,喻昭已经下了床,眼神掠过桌上那枝枪,一瞬间有那么种冲动,杀了徐离晏,把他变成鬼,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眼神扫过,枪自动飞到了了他面前,扳机连续扣下,目标却不是床上,而是摆在卧室里的古董瓷器,一时间响声震天,价值不菲的古瓷瞬间变成了一堆碎片。
「老大,您没事吧?」谢纹在外面叫。
「滚!」
关心换来一个脏字,谢纹看看站在另一边的方青芜,很肯定地说:「看来那小员警不太好教训,把老大惹火了,绝对把他先奸后杀!」
房间里的肆虐还在继续,子弹用完了,喻昭把手枪甩到一边,不过愤怒的气场还在盘旋,挂在墙上的一张油画也难以幸免,被阴风扫到,镜面顿时像蜘蛛网般的碎掉了。
他不想在徐离晏面前表现得这么暴力,那只会让他们彼此越来越远,可是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感觉,鬼不像人那么善擅于掩饰,这一个月来,他为了能瞒过徐离晏,已经很努力地去模仿傅喻朝了,可为什么还是不行?
「发泄完了没有?」身后傅传来淡淡的问话,喻昭一怔,就听徐离晏又说:「把链子解开,你想把我锁到什么时候?」
心底还是愤懑,不过对于徐离晏的话,魑鬼已经习惯了去服从,眼中金雾闪过,制缚徐离晏的链子顿时落到了一边。
徐离晏揉揉手腕,坐了起来,但随即眼前一晕,差点又摔回床上,晚上没吃饭,兼醉酒,又被敲晕,还被拉到床上一阵折腾,他的体力实在消耗太大,随手拿过床头一件睡袍,披到了身上。
「我没喜欢过傅喻朝。」定定神,他说。
喻昭一怔,随即冷笑:「你说不许他先你而死!你因为他向我开枪!你这一个月都在看他的资料!这不都是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