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了出租车,正是外滩最繁华的地段,虽然并非假日,长堤上也还是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
把肩上的背包往上扶了扶,他开始沿着长堤慢慢向前走。
秋日的凉风吹在面上,让他原本有些沉重的心也变的轻快起来。
著名的万国建筑群在他视线中展现着阳光下的风姿,让睿棋觉得外滩确实漂亮。虽然睿棋
也知道这是上海人认为的外地人心中的上海,但比起那些个现代有余而地方特色不足的建
筑来说,睿棋更喜欢这一幢幢朴素而隆重的建筑--也许是因为那无可取代的历史附着感吧
!
……
秋日的天黑的早,游完外滩和同样作为上海标志之一的南京路后,已是华灯初上的时候了
。匆匆找了个餐厅解决了晚饭后,睿棋决定开始本日最重要的行程--找寻实行“成人计划
”的对手。
睿棋记得似乎看过和平饭店门口有这类服务的报道,可是那些多与外国人交易的女人……
他实在提不起勇气去尝试。他可不想因贪图一时的快乐而给自己最后的生命留下什么沉重
的阴影。
经过昨日的失败,睿棋也已不太敢找大饭店的酒吧了。
还是到夜总会之类的地方去试试运气吧!
随手招了一部计程车,上车问那司机:“请问一下,上海有哪几家夜总会比较著名呢?”
那司机用一种隐含笑意的视线扫了睿棋一下,“您看金碧皇宫行吗?”
“好,就到那里吧。”
金碧皇宫……真是个好名字,让人一听就有纸醉金迷的感觉!睿棋不由期待起来。
……
“到了。”那司机停了车,招呼道。
“噢,好。”付了车费,睿棋步下车来,却一时被眼前的建筑给震住了,停下步来。
--比他想象中要雄伟的多的白色建筑屹立在一片灿烂灯光中,洛可可式的建筑风格被灯光
映照的更为绮丽而繁复,显现出一种欧洲宫殿式的气派。
虽说还只有八点多钟,门前的草皮上却已停了一排高级轿车,车身映着霓虹灯的光彩显得
分外流丽耀目……整体给人一种不属于上海般的异域式的末世纪美感。
真不愧金碧皇宫之名啊!睿棋在心下暗自叹息着,一边向那扇装饰的美仑美奂的大门走去
。
离那门还有几步之遥时,他却有些犹豫起来--自己真的沦落到要在这种地方找寻人生的第
一次吗?
也许这样的确比较省事,可是却给人一种分外凄凉的感觉--但,不这样又能如何呢?自己
实在不愿带着过于贫瘠的人生经历离开这个世界。
至少给自己一个了解现实的机会吧!
这样想着,他暗自下了决心,继续向那门走去。
给了小费后,睿棋迈入了“皇宫“的大门,却顿时被门内的景象给迷惑了--
这真的是在中国吗?
只见明丽的灯光下,偌大的空间装饰的一如欧洲贵族的宫殿,豪华的另人咋舌。圆形的大
厅中央是一个稍高的圆台。也许因为尚未到正式表演的时间,台上只有一个穿长裙的女子
在弹奏着钢琴曲。
四周散落的桌椅上已有不少坐了人,虽说全部客人加起来足有一、二百人左右,但整个空
间却并不显得拥挤。应该是因为地方大吧,睿棋向自己解释着。
可以看的出,这些或坐或立的客人中,大部分都是平时养尊处优的人,象自己一般年纪的
人几乎没有,而女性客人的整个年龄层次则要小的多……
睿棋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
除了那些依偎在身边男子怀中的女性外,这里的单身女子并不少--单薄的衣裳,浓丽的化
妆,还有那年轻脸庞上的顾盼双眸,一切的一切在在昭示着她们的身份---她们正是一群
高价的莺鸟。
既然已找到了地头,睿棋也不想太着急了。他找了个不太显眼的地方坐下,要了杯饮品,
不着痕迹的观察起四周来。
虽然这里的女性并不少,但要找一个合睿棋眼缘的并不是太容易的事:他向来偏爱气质比
较娴雅的女子,而这里的大部分女子走的都是艳丽一路--昨天的睿棋已吃过这种女孩的苦
头了,今天实在是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他缓缓环顾着四周,目光却在离他不远处端坐着的一个女孩身上停住了:那是个很年轻的
女孩子,浅绿色的衣裳将她的脸庞衬的益发娇嫩,也许是入行尚不太久的缘故,她的脸上
还有一种未褪的天真表情,在四周众多一脸放浪的女子间显得分外动人。
希望能顺利一些!
他在走向那女孩时暗暗祈祷着。
那女孩也发觉到他了,她的脸上显出了些许紧张的神情,但仍努力挤出微笑的神情来,毕
竟,睿棋比起周围那些秃头大肚的中年人来不仅年轻的耀眼,更是清秀的出奇。
终于走到了她的面前,睿棋告诫着自己千万不能紧张,但那女孩的情绪似乎也传染给了他
,他也稍有点不知所措起来,
“恩……小姐,一个人吗?”话才出口,睿棋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怎么又是这句话,真
是,自己搭识女孩子的技巧也实在太差了。
“哎,是啊。”那女孩也有点尴尬的点点头。
还好她也不怎么老练,睿棋总算稍微克服了一点自己的紧张。
“我可以坐下吗?”
那女孩微微脸红了,“请坐。”
睿棋刻意坐到了她的身旁,“那个……小姐,怎么称呼?”
“我叫……你叫我菲雅思就可以了。”好可爱的女孩,睿棋简直想在心里唱歌,今天运气
真不错。
“你是第一次来吗?”睿棋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你怎么知道?”女孩因诧异而提高了声音,随即又低下头来。
“以前一直没见过你啊!”睿棋装出一副熟客的样子,与那女孩攀谈起来。
到灯光微暗,正式表演开始时,两人已经颇熟了。睿棋暗在心底窃喜:幸好昨晚没钓到那
个无脑傻女,不然就要错过今晚的清纯女孩了。
“我说……菲雅思……”
“恩?”
“你今晚有空吗?”
“有啊!”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太积极了,菲雅思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来。
“过一会我们出去走走吧。啊,你放心,我……明白的。”睿棋希望她了解自己并不是会
赖帐的人。
菲雅思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睿棋放下心来,“成人计划”终于要成功了,他恨不得现在就带菲雅思离场,可又实在不
想让她觉得自己是个猴急的家伙。
门口的嘈杂声却打断了他的暗自窃喜。
只见那拉门的BOY一溜烟的跑入了内堂,和一个明显是保安的男人低声讲了几句,那保安
就转身进了一扇小门。
不一会,一群穿着一色黑西装的男人簇拥着一个体型高大的外国人走了出来,迎向门口。
不知是什么大人物驾到……好奇心促使他往门口望去。
只见先前那一群人引着另一帮人马走了进来。
同样的黑色西装、体格高大,这大概就是电视里常演的黑社会人物了吧!睿棋模模糊糊的
想着,却没有注意到身边的菲雅思脸色大变起来。
那一大堆人中的一个四下环顾之后,居然向自己这边走了过来。
睿棋不由有点紧张起来,旁边的菲雅思却腾的站了起来,直往身后的小门奔去。
“喂,菲雅思……”睿棋刚想叫住她,那群人中就跑出一个人来,飞快追上菲雅思,一把
她压在旁边的墙上。菲雅思极力挣扎着,那男人俯头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她停止了挣扎
,却向睿棋这边看过来,露出求救的眼神。
虽然睿棋很不愿和这些人打交道,可是男性的自觉让他实在无法坐视一个弱女子在自己面
前被一群男人欺负。
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上啦!
睿棋走近那制着菲雅思的男子,“这位大哥,有话好好说,干吗这么为难一个女孩子呢?
”
那人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番睿棋,不由轻笑起来,“这位先生,你是在打抱不平吗?还
是回家练个十年再来吧!”
那些纷纷围拢来的男人都在一旁哄笑起来。
睿棋也微微笑了,神情中自有一种洒脱的意味,“我只是想问问她怎么得罪各位了,以致
于要这么多人对付她一个,并不是要和诸位打架啊。我想,讲道理应该不需要练功夫吧。
”
“讲道理?”众男子又是哄笑起来,
“这位小哥,你以为这儿是学校啊?”一个剃着小平头的男人强忍笑意在一旁插道,
有一个象是头目的男人走上来:“这位先生,请不要妨碍我们办事,我们自有我们找她的
道理,今晚请您另找一个伴吧。”
睿棋也知道凭自己的力量绝对是无法对付这么多人的,但他实在无法视菲雅思哀求的眼神
如无物。
反正我的命也不值什么钱!睿棋既下了决心,也就豁了出去,“如果我说--不讲出带走她
的理由,我就不准各位带走她呢?”
“你?”眼看小平头就快爆笑出声了,头目样的人阻止了他。
“先生,我想我们的行动没有向你解释的必要吧?”语气中已有不耐烦的意味了。
“还等什么,快把她带走。”他转向那压着菲雅思的男人下了指令,那男人拖着菲雅思就
往门口走去。
“救我!”菲雅思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
“你别走。”睿棋明白今日已无法善了,只有抢得先机再说吧!
他飞快的一记手刀劈在那扯着菲雅思的男人臂上,那男人吃痛松手,睿棋立刻欺上前去,
一伸手菲雅思已扑到怀中,睿棋挺身护在她身前,喝道:“快走!”一手把她往门口推去
,菲雅思早已是受惊小鹿,回头感激的望了睿棋一眼,不敢再停留,就向门口跑去。
那头目似乎被他居然会功夫给惊的愣住了,直到此时才反应过来。
“快去追啊!”他大声喊道。同样愣着的众男这才如梦初醒的纷涌向门口。
睿棋既已出手,如何能让他们追上菲雅思,他一闪身,已堵在菲雅思离去的门前,和冲上
来的男人混战起来。
睿棋的功夫其实是自小随住家隔壁的一个柔道老师学的,虽从未正式升过段,但浸淫其中
也有十年之久,可说造诣不浅。所以虽对手人数众多,一时倒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头目在一边着急了,“快点解决掉他,去几个人追那女的。”
围攻睿棋的人中有二个退出了战团,乘睿棋被缠的脱不开身之际冲出门去,剩下的人也加
紧了攻击,作出一副速战速决的架势。
终究双拳不敌四手,睿棋在一阵缠斗之后,体力已微微不支,在众人围攻下渐渐落了下风
。
他正忙着应付前后的攻势,却不防在他左侧的小平头飞起一脚,他闪避不及,被踢在腰侧
,人一歪,头撞到了右侧的墙上。强烈的撞击使他眼前一黑,一时头痛欲裂,支撑不住,
抱着头蹲了下来。
众人正想一拥而上,先前跑出去的一个男人却返了回来,跟那头目耳语几句,头目脸色大
变的转身就向大门跑去,其他男人一时不知发生何事,不由的面面相觑,停了下来。
一会工夫,那头目引着五、六个人进来了。那群男人一见跟在他身后的人,都脸色微变,
一起迎上前去,纷纷必恭必敬的口称“大哥”。
那人向众人点了点头,却为眼前因打架而造成的狼藉皱起了眉头。
头目忙上前解释:“前几天阿凉找了个妞,还没上就给她跑了,还卷了阿凉的东西。兄弟
们都气不过,听说她转到西门哥这儿做,就带了兄弟们过来了。”
那人点了点头,似是赞同头目的说法,那头目立时现出松了一口气的神情。
那人视线一转,却看到蹲在墙角的睿棋,“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又是谁?”
“啊,这小子是那烂女人今晚钓的凯子,不识相,为那女人出头,被兄弟们给修理了。”
头目忙向他解释。
“怎么乱出手。”男人露出不赞同的神情,走向睿棋,却被头目给拉住了,“大哥,小心
,这小子挺凶的,还会点功夫!当心他……”
“没事!”男人并不以为然,走到睿棋面前,用一种温和的语气问道:“先生,你还好吗
?是不是伤到头了?”
听到有人跟自己讲话,睿棋缓缓抬起头来,却直望入一双深蓝的眸子中,好熟悉的感觉…
…是……他努力眨动着双眼,却觉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该死……头好痛!
他一放松,再也支持不住,登时晕了过去。
那男人慢慢立直身体,站在那儿,只见一波诡谲的笑意缓缓浮上他的面庞。
大厅灿烂的灯光映着他仿如雕琢过般的英挺轮廓,却正是昨天那个叫做塞缪的男人。
那男人--塞缪,回头对那头目说道:“这个人交给我处理了。”
他又望向一直立在一角的那外国人:“西门,这里就交给你了。让阿图他们帮你一起打扫
一下。”
“阿图,“他又转向那头目,“你帮西门好好把这里弄干净。”
“应该的,应该的。”阿图的头点的都快掉下来了。
“还有,“他的脸上又出现了那抹奇异的笑容,“务必把那女的给我找到。”语风一转,
“别伤着她,我还有用。”
交代完毕,他弯下腰,把睿棋抱了起来,向那叫西门的外国人点了点头,扔下被他的动作
弄的愣在当场的阿图他们,自顾自往门口走去,先前跟来的四、五个男人也急忙跟了上去
。
“那个……西门哥,你知不知道那小子是谁?”塞缪刚走,阿图就急忙问身边的西门。
西门也一脸疑惑:“没见过,好象今天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大哥不应该认识他的呀!”
“大哥怎么……还自己抱着他,真的很奇怪哎。”阿图还是一脸怪怪的神情。
“你不要命了你,大哥的事你也敢管。还是快帮我打扫吧,客人都给你吓跑了,还把我这
弄的乱七八糟的。”西门拍了拍他的头,催促他可以开始劳动了。
可是……真的很怪啊!
阿图一边开始指挥兄弟打扫现场,一边还在心里嘀咕着。
头好疼……
睿棋慢慢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浅蓝色的天花板。
睿棋记得自己在香格里拉的套房的天花板是白色的。那,这是哪儿?
他转动着头,打量起这房间来。
很大的卧室--地上铺着厚厚的浅蓝毛毡,一色的雪瑞登家具,豪华而不失典雅,显示着主
人尊贵的身份。
是谁救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