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睁开眼,依旧躺在床上看着皝背对着自己离开。那个背影依旧伟岸而坚挺,却又似乎比平时多了一份寂寞与、、、、、、诀别,他似乎不再会回来了。
他会知道吗?全是他叫来的。一个月前的一天,修再次来找如月,希望如月能够与精灵王全沟通,因为精灵王住的灵宫结界强大,只有让没有了占卜术但思念波却变得异常强烈的如月去和他说话,为了、、、、、、让他来拜访皝。
为什么呢?如月问修,修也只是笑笑说因为皝这几天老是提到全,所以他想皝是想念老朋友了却不好意思说,就帮忙啦。理由很牵强,甚至不成立,但如月却这么做了,心中隐隐知道有什么事情在酝酿,在发生着。而他,并不是全然不知的,按修的说辞去做,是因为他也渴望吗?渴望着无论好与坏,能有什么改变就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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皝微笑地看着眼前的形式,上殿之外,七将军领着精灵们在谋反,恶魔们在奋力抵抗着。外面兵荒马乱的,而上殿却很安静,全站在他身前,祁站在他们的前面。整个上殿,只有他们三个,哦对了,还有一屋顶的天使们。米迦勒,这是你所期望的吗?期望着我被抛弃,被背叛。
如月啊,为什么要闭上眼睛呢?那美丽的紫眸,难道在最后一刻我都不能看到吗?如月啊,其实我是知道的,知道你们的小把戏,知道从一开始,就没有人是真正爱过我,真正忠于我的。
一开始,就只有我一个人站在这黑暗中,什么都没有,没有同伴没有目标没有出口,无尽的黑暗啊,令人从心到皮肤都冰冷透了。第一次让我感觉到所谓亮光的是那拥有神之光的米迦勒,他圣洁、美丽,那纯白,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知道的除了黑色之外的第一种色泽。然而他却拒绝了我,当米迦勒对父亲说我不适合当真人时,当父亲笑着吻上米迦勒的唇而他却没有避开时,我愤然了。你知道吗?米迦勒,我不在乎要不要当真人的,我只要你天天陪着我而不是躲着我而已。但你没有,所以我一定要成为真人,这样,你就可以天天陪着我了对不对?我把你封在上殿之上,天天看着你。米迦勒,你还满意我给你安排的席位吗?在最近最直观的位子看我死去。
如月啊,你知道吗?我以为你会是我这辈子的光了。你站在月灯花旁,那光亮映衬着你,让你看起来美丽而耀眼,瞬间便照亮了我黑暗的世界,我以为我找到了,找到了可以陪我一生的人。我珍惜着你,你比纯白更耀眼得令我感到自惭行秽,我渴望你却不敢抱你,然而你也背叛了我,为什么呢?为什么我会爱上你,如果不会,我就可以每天守着我的米迦勒安然度过余生。但我却看见了你,你那迷离的紫眸强行霸住了我的所有思想。如月啊,我有多疯狂的爱恋着你你知道吗?甚至以毁灭的代价去祈求许愿池让我拥有你和我的孩子。修,那是你的孩子,拥有你和我的血缘,完美的结合体。
突然上殿顶端震动了一下,几块石壁落了下来,似乎是因为殿外的激斗震动到了上殿。
精灵王,全,抬手抚上皝的脸,凄然地说:“现在,你在想什么呢?为什么直至现在这一刻,你都不能正视我的脸呢?”手指滑到皝的唇边,血丝顺着他的手指染红了衣袖。
全与皝所站的地方,一滩血正慢慢的散开,祁手中的灭神剑则贯穿着他们两个神
!剑狠狠地刺穿了胸口,祁的手,硬生生的在颤抖。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当剑刺穿那个神的身体时,他会有想哭的冲动。为什么,为什么皝没有躲开他的剑,他明明可以很轻易的躲开的。
皝笑着,血止不住的从伤口和嘴角流出。看着全欲泣的脸,他的血也在流,和着自己的。轻轻说:“全,你明知道的,我看不见的,要我怎么去看你呢?”从出生,他就天生看不见,灭视的神,只有依靠强大的感官能力去感知,或是依靠碰触去“看见”。这个秘密,甚至连父亲都不知道的,他只告诉了全,这个他的青梅竹马啊。
“说谎!皝,你看得见米迦勒的拒绝,祁的沉沦,如月的美丽,却惟独忽略我。我很早以前就说过了,皝,我愿意当你的眼睛的,但你却拒绝了我,你以为没有任何人爱过你,那是你不愿去寻,皝,我一直站在离你最近的位子,为什么你不看我----唔----!”受不了灭神剑强大法力的全吐了一口血。他喜欢皝,从小他们一起玩耍一起学习,那时的他们不知道喜欢与爱的区别,只是觉得如果能够永远在一起就好了。但长大成人后他才知道那叫爱,是会令人心痛成疾的一种感觉。然而当他想通时皝已经只追逐着米迦勒了,“从米迦勒到祁,最后是如月吗?皝,到最后你都不看我吗?”
“、、、、、、傻瓜,你是精灵王啊、、、、、、”皝笑着说。精灵,那是这个世界维持下去的支柱啊,他怎么可以毁了全呢?他怎么会看不到呢,这个从小就在他身边的纯洁的全,在他身边自己可以笑得很自然很开心,他也以为他们可以永远在一起的,但父亲却对他当头一棒地说:“他是精灵王,你以为你能做什么,王与王?别傻了!”全啊,不是不看,而是不能看啊,所以这份情意便永远停留在了哪个能笑得很纯真的年代了。
而后来自己为什么那么喜欢去破坏灵界呢?或许在心中的某一个角落里在想如果没有这些精灵们,或许就能够回到那个可以笑得很纯真可以什么都不用思考前因后果的时候了吧。
“原来----”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太软弱了啊、、、、、、
“啊!”一个抽气声打扰了全与皝的对话,是如月。
如月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看到这样的画面的。他一觉醒来,看见自己几年的束缚被解开了,外面寂静无声,月夜无语,诡秘得令他心慌。当他走出内殿才知道七将军已经带着精灵军谋反了!
他知道有什么事情在酝酿着,他也知道修叫他把全叫来不会有那么单纯的,但决不会想到的是这样的结果,皝满身是血的对着他----笑?
全看见皝什么都看不到的眼中映着一抹紫----如月!他回头,看见如月站在上殿中央,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罢了罢了,起码最后是他陪他一起死的,最后,也只有他知道皝灭视而已,这个守了千年的秘密啊,也只有他知道的、、、、、、
祁看着全的社你慢慢沙化,并蒸发不见。精灵,死后不留一丝残骸,只有风。他紧咬着唇低头不语。
“为什、、、、、、么?”如月颤抖的问着。为什么精灵王会死?为什么皝没有反抗,为什么、、、、、、他会要死?
“因为只有精灵王的血与灭神剑共同作用才可以杀死真人。”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如月后方传来,是修,和七将军。精灵军压倒性的胜利了,在修从地府借来红莲之火后。“因为、、、、、、这是大家的愿望。”
如月不住地摇头,看着面无表情的修,气喘的七将军们,还有低头不语的祁。祁背对着自己,一直保持着举剑行刺的姿势,隐隐间看见他在颤抖。
愿望?这是大家的愿望吗?获得自由,获得解放?但自己决不会是要、、、他去死啊。即使他万恶不赦,即使他、、、禁锢了自己,如月也决不会想过所谓的结束,是他去死的啊、、、、、、
突然整个上殿开始摇晃,上殿顶端的石壁开始大面积崩塌,一块很大是石块眼看着就要压到祁身上了,皝伸手推开祁,但因为祁紧紧的握着剑,所以剑从皝身上拔出,鲜血溅了出来。皝终于站不稳地坐回水晶座上。98A76254FA我的剥:)授权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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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一声石块把地板砸了一个坑。修在皝推开祁时已快速地上前把他抱离了几米,两人坐倒在地上。修才看见,祁已经咬破了自己的嘴唇,但眼泪仍旧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修搂紧了他。
皝吐了一口血,那鲜红刺痛了如月的眼,一粒粒珍珠泪从他的脸上滑落到地上,正想冲上前去看,一只手臂却突然环住了他的腰,如月回头,是米迦勒!
皝用生命作咒的术法被解开了,天使的封印解开了!米迦勒率先降落了下来,陆续地有天使降落了下来。天使们抖动翅膀时白羽纷纷落下,瞬间上殿下起了白羽雨。
如月挣扎着想摆脱掉米迦勒的束缚,但长年被绑在床上的他在刚才剧烈的奔跑中已消耗了太多的力气,现在他根本挣不开米迦勒的手,“放手!你干什么?”
“你才在干什么!如月,一切都结束了,你不要同情敌人!”米迦勒说着冷到人心底的话语。他一直不看皝,一眼也没有。然后他对祁说:“祁,你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你做得很好。”
祁没有回话,他闭上眼颤抖着。回想起在皝谋反前的那个晚上,米迦勒叫住了他,让他扮演背叛者,让他埋伏在皝身边,乘机杀了他。“取信之而杀之”,这是一句很简单的话,但这句话却纠缠了他那么多年,啃得他体无完肤,他为此而付出的代价有多少又有谁知道?或许,连他自己也算不清楚了。然而今天,在心中大石应该可以落下的此刻,为什么他只有想哭的冲动,堵在心头的那是什么?是什么仍在啃噬着他的身体?
修紧紧搂住变得冰冷的祁的身体,手上一滴滴落下的温热的那是祁咬破唇的血。他抬头看着米迦勒,看着这个传说中最圣洁的大天使长,“你没有资格说话!今天这里任何一个人都有权力恨他,惟独你没有!”米迦勒被说得脸色变了变,但他仍没有任何表示。
“修!”皝大声喝道,“红莲之火是你引上来的?”
殿外一片火海,能烧上天界宫的火只有能焚尽三界的红莲火。火红的映得黑夜都变成了红色,连月亮,也变红了。恶魔们的哀叫使得这个天界宫像地狱般。
“是,”修点头。
“是你让如月叫全来的?”
“是。”
“是你策动七上将谋反的?”
“是我是我,一切都是我做的!你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了会有这么一天的吗?想知道原因吧,因为我恨你!恨你不爱我却要创造我,为什么你要这么残酷,为什么你的眼中只有那一片紫?如果我没有这双眼你是不是不会认我?我之于你到底是什么!”修受不了的大叫。为什么在他睁开眼的瞬间看见的是他,为什么他要说他是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他要说自己的来到是为了看他被毁灭?他不在乎的,不在乎如月会怎样,祁会怎样,这个天界又会怎样的。他只想待在他身边看着他,看着他活到老死,而不是----看着自己亲身毁了他的。为什么自己的出生是以这样的代价实现的?
“你是我儿子,这是恒古不变的事实。”皝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哪怕你的到来是为了毁灭我的。
如月又看见了那寂寞,皝眼中深沉到绝望的寂寞。就连到了最后,你还要带着那寂寞离开吗?他已泣不成声,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
“祁,那天你带着我去找如月,是为了今天吗?”皝问着一直不发一语的祁。当他把剑刺入自己体内时,自己没有躲开。这么久这么久以来,他独自一人在黑暗中,拼命地想让谁来陪他,但最终谁也没有抓到,谁也没有、、、、、、所以他累了,他也想结束了、、、、、、
祁点点头。他需要先知族强大的思念波,所以他带皝去找先知族人,但他决没有想到会找到如月的,这个美丽的精灵。
皝笑着,抬手一指。一串雷轰然击中上殿,半个上殿粉碎了。而米迦勒被迫放开了如月,修和祁则被弹到了另一边。
祁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刺痛,仿佛回到了那个被撕去翅膀的夜晚,“啊----!”一双黑色的羽翼从他的背后穿刺而出,黑夜般的色泽。黑色,映着他的眼他的发,把白色的神之光都比了下去的美丽。祁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翅膀。
他一直渴望的东西----能飞翔于上空的翅膀。他希望还能回到以前,回到那个他还能飞翔,那个神还能笑得很纯真的年代,但那是不可能的了,过去的已不可能再回来,纵使他又有了翅膀,他们也不再是能笑地很纯粹的了。
“我还你们自由,你们实现了我的愿望,所以我还你们自由,一切都结束了。”仿若用完了最后一丝力气般皝摊在座上,他已经快没有血可流了。
如月冲到水晶座旁,抖着手想去碰皝,却不知该碰哪里好,“皝?”他小声的叫着。泪流不止。
“如月、、、、、、果然还是会有人为了我流泪的啊。”皝咬牙抬手抚上如月的脸,可惜现在他已不能感知那美丽的紫眸了,到最后,他依旧只有寂寞吗?“你告诉我,你曾经爱过我吗?”
如月拼命的点着头,“我爱过的,我真是爱过的,但你却把我推入了许愿池,皝,我们都太寂寞了,所以从来没有去真正了解彼此,我----”
皝止住了如月的话,很安详的笑了,就像曾经还可以笑得很纯粹很真诚的那一种削。闭上了一双根本看不见的眼,抬起的手最终落下----一场真爱,如同一场生死,如果我输了今生,我不会想要未来。
“不----!”如月跪在水晶座旁叫道。他真的没有想过要任何人死的,哪怕他已不再爱他,哪怕他一直在思念着心中的那一片蓝,那个温柔的笑,但他也决不会希望他死的。
整个上殿沉默了,没有人想过事情可以这么简单的就结束了,也没有人想过,皝居然会走得这么心满意足。
不是最后,谁都看不到命运残忍的手心里,是怎样蔓延的掌纹,而等到最后了,看到结果了,听到呐喊了,我们能做的,也只是忽然地领悟到,自己曾经那么深深地爱过,就那么沉沉地被爱过。
修缓缓地走上前,抱住哭泣的如月,“他也希望结束的,因为他太累了,累得不知道该怎么说结束了,所以不要哭,这是我们大家共同的愿望。”
如月靠在修怀里,闻到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樱花香,闭上眼,结束了。真的结束了。“唔----!”突然喉头一甜,一口粉血从腹中急永而上,胸口很闷,如月压住胸口吐了一口血。
“如月!”修惊讶地看着如月。那口血就吐在了他的手上,热得烫手,怀中的身体体温也在迅速的攀升,“你怎么了?”
摇了摇头,如月想到今早皝给他吃的那个东西,是毒药?最后,他还是耐不住寂寞要他和他一起死吗?
“是‘协情’。”一直没有说话的米迦勒说。协情,一种把咒术凝成丸状让对方服下,在施咒者死去时被咒者也将一起死去的咒语。症状是从胸口处开始有藤状物浮现,当藤长到脖子并围成一圈时棉被咒者就会死去了。
祁冲上前,拉开如月的衣襟,黑色的藤正从胸口处向上蔓延,“怎么会这样。”
如月看着祁皱眉,笑着抚上他背后的翅膀,与白羽一样的形状,只是是黑色的,“祁,你又可以飞在空中了,这是你的愿望不是吗?我、、、、、、没关系的,回来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有想过活下去,但你不能,你背负了那么多,不应该什么都没有的,以后,修就交给你了,好吗?”
祁握上如月异常滚烫的手,点头。这个美丽的精灵,若不是因为他的使命与责任,或许现在还无忧无虑的在灵界生活着。
“不,祁,”如月仿佛知道祁在想什么般说,“从我生出这一双紫眸开始就决定了我的一生,我不后悔,所以不也不要后悔。”
一滴液体划过如月的劲间,由于他太热了,所以本应该是温暖的液体之于他来说是冷的了,“修?小傻瓜,哭什么,带我去见他吧,我答应过他的。”答应过弘,哪怕死也要死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