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秽物顷刻间从胃囊涌上喉咙,不由分说全部吐出来,吐了郑涵茗一身,也吐了我自己一身,然後就是剧烈的咳嗽,伴随著身体震颤中的拉抻力,格外难过。
郑涵茗没再说话,一边用力拍著我的後背,让我把积压的呕吐物吐干净,一边拖著我那完全脱力的身体向下走去。
闭著眼睛踉跄地跟著他,隐约觉得好像坐了电梯进了客房。
被剥了个精光塞进被子里,他在一旁也不知道忙乎些什麽。
"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耳边响起温柔的关照,我一把抓住他的领带,是谁都好,只要能陪在我身边。
"我头......好痛......"
郑涵茗慌忙倒了杯茶给我灌下去,我仍然死死揪著他不放。
"阿信......好好睡觉,让我换件衣服好吗?"
"乖......等我换好衣服就回来陪你,听到了吗?"
就这样被他半哄半骗地,我也终於松开了手。
胃里的东西吐光了,觉得舒服好多,只是头痛欲裂。
难得疯狂一次,现在却要自食其果。
我睡不著,在床上翻来覆去。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口干舌燥,身体热得发烫,顾不上穿衣服直接从被子里挣扎出来,到处找水喝。
水,水在哪里?
我胡乱翻著,却没有开灯,这个时候刺眼的灯光只会增加烦躁不安的情绪,说不定我还会干出更惊天动地的事来。
粗重地喘著气,胸口闷得发慌,扶著墙站都站不稳,却突然想哭。
喝了酒的人往往不能控制情绪,我也不例外,眼泪突然奋不顾身地涌出来,自己只能无能为力地任由它飞奔。
这算什麽?
一个赤裸的男人趴在墙上无声地悲鸣,我原来会有那麽多眼泪吗?
乱七八糟的婚礼(4)
有个男人进来了,轻手轻脚的。
谁?郑涵茗?
我没多想,估计是他没错,终於换好衣服了吗?
很想说点什麽,却没办法发声,身体也没办法挪动,只能凭感觉判断他正在向我走来。
一片黑暗之中,他从後面抱住了我,身体磨蹭著,嘴唇落在耳朵、肩膀、後背上。我并不想做,只想和一个人相拥而眠。但是他的那里已经硬起来了,一条腿故意卡在我的两股之间。
大脑极为清晰地发出一条指令,快逃!无奈酒醉後的我根本没办法逃脱,他身形与我差不多,皮肤比我光滑,我所能感受到的只有这些。两条手臂从後面伸出来,危险的讯号响起。我只能被动地拼命拉开那与我相差无几的胳膊,自己和自己打架,当然分不出输赢啊!
局面就这样僵持著,他没办法再进一步,我也没办法挣脱。
手指突然落在乳首上,只是个无意间的动作,却让我的身体禁不住震颤了一下!
两个人同时停止动作,我被自己刚才的反应吓了一跳,不过是碰一下而已,怎麽会这麽敏感?此刻他仿佛终於确定了什麽,一只手果断地缠上了乳珠,另一只则朝著下面的禁区靠近。
倒吸一口气,又麻又酥的感觉紧接著扩散开来,一股股极其微弱的电流蔓延至全身,不停制造著快感。
"不......涵茗......"
我呼救著,他却完全不听,一味加快著手中的速度,最终让我败下阵来,屈服於灵活的手指之下。
"涵茗......"
喘著气,身下还是难以控制地发泄出来,却拼命抑制那令人羞耻的呻吟声,在他面前露出这一面总觉得有些尴尬。
完全无力的身躯靠在墙上,脚像踩了棉花,他轻易地把我扔到床上,整个身体压上来,那种紧张的压迫感是第一次遇到。他开始分开我的腿,拉起腰,打开臀瓣,弄我那里,我的意识已经相当模糊,根本搞不清楚他在干什麽,但当他把手指试探性地插进去时,我还是本能地弓起身,因为实在很疼。
"痛......涵茗......"
今晚他怎麽会这麽粗鲁地对待一个喝醉酒的人?完全不顾我的呼声,一根、两根、三根地插进去抽出来,反反复复,一向能忍的我也不得不龇牙咧嘴地哀求,那种奇怪的感觉是没办法那麽容易接受的。
他不说话,甚至连呼吸声都十分平稳,好像对此完全没有愧疚,手指之後那根早已硬得跟铁一样的肉 棒硬生生挤进来,然後在我体内横冲直撞,很难想象他是个专钓纯情男生的做爱高手!
我的求饶逐渐变成大声呼喊他的名字,而紧紧粘在背上的那个人却变本加厉,手也在不失时机地握住高高挺起的下体。是在故意体现他的雄风吗?还是觉得征服一个失恋的人很骄傲?
耻辱感渐渐涌上来,不过紧随著耻辱感而来的却是快感。我无法解释这一切,只能顺其自然,也许同性恋之间做爱就是这样吧......
之後身体好像失去了活动的能力,只记得他最後射在我脸上和身上,好像我已成为他的猎物被打上了烙印。在失去意识之前,我所期待的怀抱才最终对我打开,一个温暖的雄性生物躺在身旁,手脚缠绕著我,像只温驯的大猫......
即将告别单身的日子
那一天混乱的婚礼已经成为另一种生活的开始。
难得睡到自然醒,一睁开眼就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郑涵茗早已不知去向,我挣扎著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澡,一边洗一边仔细想著昨晚的事。
一开始是很生气,可後来竟然渐渐没办法生他的气,昨天那个状况,可能也给他添了不少麻烦吧......第一次总该要出去的不是麽?况且那个人也还不算很差吧。
请了假回到家,之後什麽都没想,平静地过了一天,第二天,好像什麽都没发生似的跑回公司上班。
"喂,没事了吧?"
一进门就看到郑涵茗那个混蛋挂著一脸轻松的笑容向我打招呼,不知道为什麽,虽然之前觉得不要生气比较好,可一看到他的脸就忍不住要破口大骂,怎麽可能没事?!换你被人插试试!
"怎麽了?脸色好像不太好......"
又是借故靠近,与其这麽假惺惺的,不如干脆把事情说开。
"我......"
"何与信!涵茗!"
刚要开口,总经理大人十分恰当地出现在眼前,搞得我完全不知道要怎麽面对他,刚刚和另外一个人上过床的我哪有脸见他啊!
"婚礼多谢了。"
一张扑克脸说著道谢的话总觉得有点不大对劲。
上官幽和郑涵茗唧唧歪歪半天,一会说说家族,一会又说说股市,完全忽略我的存在,不过我早已习惯在他们聊天时神游了......
"何与信。"
"啊?"
"想什麽呢?"
"不,没......"
"对我们刚才说的有什麽想法?"
"关於哪个部分?"
"关於派你到分公司报到的事。"
"嗯?"
差点没噎著我。
"哦......那个啊......好啊。"
两个人顿时鸦雀无声,表情都好严肃。
"我是不介意到分公司试一试啦,我在这个地方待的时间够长......了吧?"
是不是说错了什麽?为什麽他们的表情更加阴沈了?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讲话?"
"咦?"
"我根本没有谈到这个问题。"
"啊......是吗......但是!我刚才是真的正在考虑这个问题,请两位......看著办吧......哈哈......"
态度够诚恳了吧?我才发现原来他们是如此默契,以至於异口同声地、想也没想就否定了。
"总公司这边刚进行完重大人事调整,根本没必要调动。"
"阿信你的事业不是刚有起色吗?为什麽要调走呢?"
被他们这麽一说我也觉得没可能了,只是留下来的话我就只有一条路了。
"你该不会是因为我又想逃跑吧?"
上官幽不怀好意地看著我,立刻让我想到大学两次调换宿舍未果的悲惨经历,让人火大。
"当然不是。"
"那最好。"
"我觉得今天必须要把话说清楚,上官幽,你知道我和涵茗都是同类人吧?"
"嗯。"
"所以我可以十分负责地告诉你,从今以後我的目标就不再是你了,你大可以对我放心,我说到做到。"
"你想说什麽?"
"我想说的是......虽然我一直都喜欢你,但是你已经有老婆了,而且你老婆还是我的好朋友......我决不会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来,以後我们就是朋友和上下级的关系,而且......"
偏过头看看旁边发愣的郑涵茗,是时候摊牌了。
"我决定和涵茗在一起。"
做出这个选择是艰难的,但是到如今唯有如此才能重新开始,虽然也许并不是什麽良好的开端吧......
想好了吗?他可是花花公子,最後被甩的肯定是你哦!
你的心里真的放开他了吗?还是利用另一个人忘记他?
我了解那两个人想说但没说出口的是什麽,在做这个决定之前我也考虑了很多遍,但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而现实生活中,那两个人什麽都没说,上官幽依然板著一张脸,郑涵茗谈不上高兴还是不高兴,算是欣然接受吧。
所有的一切似乎准备就绪,没有理清楚的关系一瞬间明朗化,好像前方正升起冉冉的太阳,象征著新世纪的到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1)
某天的大街上我竟然遇见了小麦。
他似乎没认出我,站在他面前半天才反应过来我是谁,不过也不能怪他,那张心事重重的脸似乎说明了什麽。小麦把我拉到一间小酒吧,神秘兮兮的。
我耐著性子听他诉说这几年的变化,听了半天也没听出重点来,直到最後在我的逼问之下他才支支吾吾地透露出惊天动地的秘密。
"你说什麽?!"
这一吼可谓震天响,桌子杯子都在细细索索地颤动著,小麦也被我吓了一跳,无助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著我。
"阿......阿信你别这样啊......"
"你刚才说什麽?立扬那小子上了你就跑了?"
"别......别这麽大声啊!"
这绝对是我有生以来听过的最大的玩笑,立扬可是个纯异性恋!小麦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啊!
"我说你们俩是怎麽回事?"
"也......也没什麽......就那天喝了点酒......"
"小麦,你老实说,立扬那家夥一直都是敢做敢当的人,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你......还记不记得大学里有一次一块打牌的事?"
"嗯......哪次?"
"就......就是罚你跳脱衣舞的那次......"
晴天霹雳,该不会留下什麽不良影响了吧......
"其实那次之後我们都产生了好奇心......"
"可是毕业了应该就会各奔东西了吧?"
"本来是这样......可是......可是......"
"可是什麽?"
"我现在在世通做代理,立扬他在云幽,我们在业界酒会上又碰面了。"
"哦,还挺巧的......等等,你刚才说立扬他在哪里?"
"云幽,怎麽了?"
"白云的云幽静的幽?"
"对啊,那个刚出来没多久但是风头强劲的......唉!阿信你等等!我还没说完呢!"
"我有事要出去一下!你等我消息!我会把立扬带到你面前的!"
小麦突然嘴角稍稍上翘了一下,一张愁云密布弱不禁风的脸瞬间竟有种说不出的邪气......看错了吧?而且我现在也没办法再回头仔细看他,只觉得必须要找到立扬。
云幽......该不会真的是我想象中那样吧......
以前不会像这次光明正大地跑到云幽的地盘去,因为这次有借口。
"这位先生有什麽事吗?"
"嗯,我要找一位叫董立扬的人。"
"哦,请稍等。"
不大的地方,不多不少的人,安安静静的工作环境,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公司背景是那麽神秘庞大。
耐著性子等了半个多小时才看到立扬的身影,依然高高瘦瘦,依然健康的肤色,剪短的头发更显干净历练,和以前那个动不动就大吼大叫的毛头小子完全不同了。
"你......阿信?"
他整个人张著嘴巴愣了半天,然後兴高采烈地跑过来拥抱我。
"好久不见!"
"喂,不用这麽亲密吧?"
半开玩笑地把他拉进单间,真正的盘问现在才要开始。
一开始气氛非常融洽,互相讲述著分开几年的经历,学校、家里、公司、朋友、上司、同事,直到我开口提到小麦,他才渐渐没了话语。
"怎麽了?你和小麦不是一直都挺好的麽?"
"......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麽?不知道你们俩有一腿了?"
"你......你......"
"至於这麽惊讶吗?其实就是小麦拜托我来找你的,他知道你最听我的话了。"
"那家夥......那家夥他......"
立扬突然极其痛苦地抱住头,完全不说话,似乎很是为此烦恼,这可不像以前那个直肠子的立扬。
"首先,我要道歉,因为听说是因为那次打牌太过火了所以才......坦白说吧,我一直都是个同性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2)
"我们......知道的......"
"啊?你们怎麽会知道?"
"有一次没跟你打招呼就开了你的电脑,发现里面都是男人的照片和录像......不过那时候我还不是非常确定,直到看见你对上官幽的态度还有那次的事......"
这次轮到我没话说了,原来他们早就知道......
"你......你和小麦不会觉得我有问题吗?"
"你说什麽呢!现在都什麽年代了,至少我们不会歧视你,毕竟除了性取向不同我们也没什麽障碍,而且还是铁哥们。"
"你能接受?"
"都现在这样了还有什麽接受不接受的......"
立扬苦苦一笑,却让我万分同情,一个坚定的异性恋者竟然和同性扯上关系,他自己也很难接受吧。
"嗯......我很感谢你们......不过今天我们谈话的重点是你和小麦。"
"我们......我们的事你就别管了。"
"我也不想干涉太多,不过至少你要去见他一面,总这麽躲著也不能解决问题,况且他还是受害者......"
"他是受害者?!"
立扬突然大叫起来,若不是包间铁定会引来无数杀人视线。
"是他跟你说我上了他?"
"是......是啊......"
"冤枉!天大的冤枉!"
"喂喂,你不要跟我扯你是喝醉了酒所以犯了不该犯的错误什麽的,结果已经如此就别推辞了。"
"你没听懂我的意思!被上的人......是我啊!"
我的嘴巴成O字形,端起的茶杯硬是狠狠摔在地上,过了十几秒锺才慢慢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你......刚刚说什麽?"
"我说被上的人不是他,是我!"
"你没骗我吧?小麦那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