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子弹射进他的心——空梦

作者:空梦  录入:11-09

王双唯见着俊美男人的第一反应就是马上放弃手中铁青少年的脸,改"青"投"冷",优雅地走过去,惊喜地叫:"这不是李先生嘛,好久没见了,我记得在......在......"
"三年前。"李越天额首回道,把手机放下,喝了口咖啡,意大利浓缩,正让空气中溢满着芬芳的香气。
"可不是。"王双唯依然微笑,"李先生英姿不减当年。"
李浩在旁抽搐着脸,有点听不下去,挤到李越天身边,说:"天哥,你看看这个......"
王双唯见状转过身,扯上范澌的脸,疼爱地说:"小疯子,瞧瞧,你多好的福气,有李先生他们保护你,我就放心了......"
后面跟来的几个人见到王双唯那样子,活生生地在大热天抖了几抖,连范澌都有点嫌恶心地盯了他一眼。
王双唯神色不改,回过头刚要开口,就见李越天站起来边听着电话边走。
于是,他对李浩刚要说话......
李浩说:"请王先生自便......"点了下头连忙跟在李越天后面。
王双唯满意点头宣布:"他们怕我。"
范澌坐下玩弄着他的枪,拆了又拆,拆到第四遍,王双唯带着他的手下巡视完房间后对他说:"如何?"
范澌闷头不响,把枪又装了两遍,才说:"不知道,李......呈天,我不太了解......我不爱他。"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抬起眼直直地看着王双唯,明亮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杂质。
"我会从他那里拿回属于我的,就是这样。"范澌把枪对准天花板的吊顶,射出一枪,玻璃落到了地面,声音轻脆,"然后,我会杀了他。"
王双唯轻笑:"他却叫来了李家最强的两个人来保护你。"邪气的男人躺在沙发上懒懒地笑,笑得像只不怀好意的狐狸。
范澌把枪对准了他的头,瞄了瞄,再把枪对上窗户外面那两个像在商量什么的李姓人,冷冷地扯起嘴角:"他也只不过想从我这里得到他要的......我会玩死他。"
他太像他那个道貌岸然的父亲,这一次,不假他人之手,他会好好"处理"这样的关系。
"我饿了。"王双唯说。
范澌眯了眼,王双唯继续说:"这是第二次,我欠你两次,小疯子,去吧,你总会用得着我的......"先前那只邪恶的狐狸显得有些深沉,眼睛看向了窗外的两个李姓人,若有所思地说着:"我不会让你死在李家人的手里的。"
范澌停了枪,偏过头也像是思索,他也看了看那商量事情的两个人,他对王双唯说:"不会,我会在他们杀我之前杀了他们。"
王双唯笑了,明朗的笑容像阳光般耀眼,他说:"小疯子,这事上的事没个准,有些人是永远你都杀不了的。"
范澌不懂这句话,但他还是去为王双唯去弄吃的了。
一碗面一次人情,王双唯从不为不相干的人白做事,他总是这样说的,除了他家那个男人,谁也甭想从他这里不用付出代价就让他做事。
不过,范澌还是在角落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李越天,他知道这个人,当年,他暗杀过他,他却活了下来,那是他至今为止的职业生涯中最大的败笔。
李家的人,确实不会放过他......范澌把药剂打进自己的身体内,丝毫不担心李呈天会不会真会把他要的东西弄来。
那颗子弹射进他的心37
范澌的长睫毛眨啊眨的,眨得像个娘们那样的扑闪扑闪,王双唯用手去捏,没有捏住,于是他问:"你想干什么?"
范澌正经八百,说:"杀了他们。"他的枪里有装满了子弹,他的手也很干燥,看起来漂亮修长非常有力度。
王双唯一脸的忍耐:"李呈天没有回来,不行。"
"我不喜欢他们。"范澌说,他原本找给自己住的地方堆满了一大堆他不认识的人,他不喜欢这样,所以,他不喜欢的东西一如既往地要在他面前消失,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理智型的人士王双唯制止了他的行为,把他给绑了起来,范澌由他绑,眼睛里淡淡的漠然的光,他还是说着:"我不喜欢他们。"
"等你确定你能活着,你怎么弄他们都没关系。"王双唯用手拍了拍他的脸,打了个死结,交给手下的人说:"看着他。"
他下楼去找李浩,说:"你们撤离这里,我来看住他。"
李越天在门边吸着烟,闻言没有回头就道:"你带来的人手不够,这里需要我们的人。"
王双唯笑:"李先生不信任我?"
"不是,"李越天转过头,却只是稍稍偏了下头就低下把烟蒂在自己的脚底下踩熄:"呈天要我保住他的命,我所做的也仅是这样。"
他又回过身,凝神般盯着夕阳西下。
身影却显现着他的坚决,坚不可催的力度。
王双唯笑笑,回身又到了范澌那里。
范澌恨透了他现在的处境,但是他丝毫无反抗之力,他的身体已虚竭到前所未有的地步,自从见着李家人,为了防范,他用药物控制身体到原本的灵敏度,可终归是太勉强,这下已经到了极致的虚脱。
或许现在在别的人眼中他还是那个有着神奇身手的杀手,但是他知道王双唯知道他已到了绝境,绑着他让他休息,而不是让他自取灭亡。
范澌在椅子上坐了一晚,王双唯就在他旁边睡了一晚的沙发,隔天醒来,范澌身上像被雨淋般湿透。
王双唯敲着桌子问他:"还有多久?"范澌应该知道他问的是他的死期还有多远。
"八天。"范澌吐气,咬碎了牙,蓝红的血流满了胸前。
王双唯看着他黑色的脸说:"哪有这么久,你就要快死了。"他摸上范澌的脸,站起身,整整衣服:"我去华盛顿找李呈天,你在这里好好呆几天。"
范澌冷瞅了他一眼,"放开我,我自己去。"
死亡不等人,比他估计的还要早一点,确实,他现在像个快要死的人,不过一晚,真相就不顾人的意愿提早出现。
王双唯理都没理他,在离开西雅图之前,他要保住范澌不明不白地在西雅图死掉,在解药没来之前,他问:"你用什么方法让李呈天去帮你拿那些个东西?"
"我告诉他,他拿不来,会有一个城市的人替我陪葬。"范澌尽管已经被汗水跟血液淹埋,但还是平静,他甚至显得有些高兴:"我埋了几个炸弹......"
"所以,李家的公子就这样被你威胁了。"王双唯似笑非笑就要离去。
"带我去。"范澌在他离开门前最终示弱,"我还能有两天。"
范澌说:"也许更短......你得带我去。"
王双唯回了头,咬牙切齿,他的面部扭曲得不成形状:"你早该杀了他的......"
范澌抑起头,湿漉漉的头发在空气中扬起一道水痕,死灰的脸上那双清亮的眼睛像韵华少年般美丽:"他会死在我前面。"
是的,这具身体灭亡之前他会先杀了他的,他会给他对他侮辱的回报的。
范澌把舌头咬了破,制止身体的疼痛,这样的疼痛,这样的时光,就像回到了二十几年前,他的父亲亲手把病毒移值在他身体内的那晚一样......每根神经每根毛发都在透着痛苦......而这次,却是那个叫做李呈天带给他的......叫我怎么不杀你。
李呈天的脸......在迷蒙中跟那个叫做父亲的那张温文尔雅的脸重合在一起......心魔在此刻淹埋全身,比致毒的毒药还蛊惑人心。
那颗子弹射进他的心38
王双唯去了华盛顿。
范澌坐在他的房子里,头顶上顶着枪,拿枪的男人冷硬得像刀子,坚不可锐。
范澌垂着眼,西雅图的余晖照在他苍白的脸上,像了无生气的尸体。
他诡异的血一滴一滴往下掉,站着的男人没有丝毫松动,手坚定地持着枪对着他。
范澌勉力地睁开眼,茫然地看了看前方,站起,爬到了旁边的卧榻上,过程中,男人的枪没有离开他的脑袋。
李越天抽着烟进来的时候,看到此景站在门口愣了一下,没有进来,阳光打在男人面无表情的脸上,那向他瞥过来的眼睛带着一种冷酷的敌视。
李越天没有说话,转过头,对后面的手下吩咐:"找个医生来。"
门口的保镖喃喃地说:"王先生走的时候说叫他看着范先生......我们......"
"嗯。"李越天点头,"叫医生来吧。"
他没有再看房里那个男人一眼,走到门外,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扶着树,一口一口地抽起烟来。
医生在帮范澌包扎,身边的男人把枪放了下来,站在旁边纹丝不动。
他的电话响起,王双唯在那边慢悠悠地说:"你没把他弄死吧?"
声音中交杂着飞机场的广播女声当背景,聂闻涛已经知道他到达华盛顿,简单地回答:"没。"
范澌的血摊了一地,他闻言抬起眼皮看了下聂闻涛,随即闭起了眼,疲惫得不能再发一言。
王双唯在那边轻笑,"把电话给他。"
手机放到了范澌耳边,王双唯说:"听着,李呈天被困住了,呵呵,我先跟他搭上再说,你先自个儿玩自己,嗯?"温柔的男声像抚弄着自己的情人一样轻柔宛转。
范澌动着苍白的嘴,说:"我要过去。"
"可以,等你死了再说。"那边的男人又笑了一声,挂了电话。
范澌看着他的看守,冷硬的男人直视着他,两人瞪了半晌,像两只森林野兽评估了半天对方,最后以范澌收回眼神作为结束。
李呈天见到王双唯时,他正从联邦政府的大门出来,王双唯倚在辆车上,笑笑地看着他。
他走过去,削瘦的脸颊显示着这几天他受的摧残,不过,他能出来,也就证明了他的胜利。
李呈天的后面还跟着律师,他偏头说了句:"I'll join you later......"后边的人点点头离开。
王双唯偏过头,朝他身后看了看,啧啧有声:"这个地方可不好出来啊......"回过身却是似笑非笑:"要的东西你拿到手了吧?"
李呈天冷静地看着他,看了王双唯半晌说:"这是我们的事,王先生不必理会。"他转过身离开,朝着打开门的加长型豪华车走去。
王双唯在他背后吹了声口哨,对着背影不急不缓地说:"他是我养大的孩子,你说,这跟我有没有关系?"
李呈天眯眼,回头,看他,挺拔的身躯在刹那发出强大的攻击力。
王双唯耸肩,说:"当然,他要是活着,就跟我没关系了,"他微笑,嘴角翘起,温柔邪气:"可是要是死了,这怎么可能跟我没关系呢?"
那颗子弹射进他的心 完结篇
李呈天嘴角牵出笑意,淡淡讥讽:"他死了,也跟你无关。"他偏过头,看着打开的车:"王少,是非之地,想过你要的安静日子,别牵扯太多。"
他的威胁让王双唯觉得有趣,开了车嚣张地在他面前呼啸而去。
李呈天上了车,闭目养眼,前面的司机跟律师看他的模样,交换了下眼神,不再说话。
夜里,西雅图的海全黑了,像能把整个世界都给淹埋住。
黑暗里的男人在地上慢慢地潜伏着行走,一路生物皆昏睡,很快,就要冲破房子,到达另一边象征自由没有监视的地方。
范澌停下了脚步,猫儿似无声的身影终于顿住,他看着聂闻涛,站在他面前的高大男人,偏着头,夜里没有星光,他的眼睛烁烁发亮,银色的枪也发着毫不逊色的亮光,直钩钩地盯着它的猎物。
聂闻涛抿着嘴,不语。
他的身后另一个男人闲闲地抽着烟,吐着烟雾,手勾着裤袋,不发一语。
要离开这里,最后解决的就是这俩个男人?
范澌眨眨眼睛,武力?不太好,他没有体力。
枪法?是挺好,但基本上对方也不弱。
他认真地想了一想,说:"我要走。"
没人理他。
没人说话。
他认真地再说一次,"我要走。"
于是他朝空中开了一枪,走了,前面两具昏倒的人,范澌走过他们身边时,偏过头想,走回去,对躺着的聂闻涛说:"对不起。"
想想王双唯平时告诉他的行为,还觉得不够,因为这个人是他喜欢的人喜欢的人,他还用自己有毒的血写了字在旁边:"对不起。"
草坪里的草顿时枯死,对不起三个中文,分外夺目。
他站起身来,毫不在乎地把手往自己身上擦了擦。
作为一个杀手,伪装是要擅长的,范澌把自己装扮成一个有点懦弱的小职员,戴着有点土的眼镜,穿着比较陈旧的衬衫,从西雅图来到华盛顿,不过几小时而已。
他坐在一个街边的凳子上,吃着买来的汉堡,一辆车在他面前停下,他笨拙地弯腰:"您好。"
王双唯瞧瞧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捏住他下巴问:"你把我男人怎么样了?"
他恭敬地回答:"没死。"
"谢谢你。"王双唯毫无诚意地拍拍他的脸,敷衍地道谢。
小职员腼腆一笑,换来王双唯一句"我真想抽死你,连老子男人也动。"
但王双唯没有生气,范澌知道,他上了王双唯的车,咳嗽,吐了血,用纸巾慢条斯理地擦干净,"他呢?"
王双唯看都没看他一眼,盯着前面的路,说:"他姓李。"
"嗯。"淡淡的回语。
"你应该非常清楚他的背景。"王双唯开着车,很稳,但速度飞快,"他们家不会允许引以为傲的下辈要一个男人,尤其像你这种以杀人为乐的东西。"
范澌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擦着枪,问他想知道的重点:"他呢?"
王双唯看他:"你要如何?"
范澌拿了枪,比着前方,眼睛透过玻璃像是能看透所有障碍:"杀了他。"
范澌带着他的枪,拿着王双唯给他的地址,去了他要去的地方。
晚上范澌的知觉要比白天好,精力也是。
他替自己打了针,足够支撑好几小时,他的血其实已经彻底不干净了,这个时候配制出解药来他也活不了太长时间。
一切的麻烦根源是那个男人。
他要死了,首先要解决他。
范澌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男人的眼睛睁开,淡淡一笑,说:"你来了。"
范澌点头:"这次,你可以死了。"
他摸着李呈天的心脏,着迷地道:"我会让它有个好归宿的。"
李呈天淡淡地说:"来不及了吗?"
范澌知道他问的是什么,诚实地回答:"来不及了。"
"所以,我得死。"李呈天坦然地说,坐了起来,交握着手思考了一阵,抬起头还是看着范澌在看他,问:"为什么不动手?"
范澌说:"我不想先死。"他补充,"但你得。"
李呈天看了看自己的手,把枕头底下的枪抽了出来,扔到地板上,"你可以不用担心。"
他把抽屉拉开,黑色的盒子放在里面,说:"这是你要的东西。"
他说:"如果换血,你可以活下去,你知道的。"
范澌点头。
"我找好了医院。"李呈天说:"很安全,地址在里面。"
范澌疑惑:"你知道我会来?"
"你会来。"李呈天笑,"你怎么可能把自己命交到别人手里?"
范澌笑了,天真孩子一样:"谢谢。"
他说:"你跟我父亲一样,一样的......冷酷虚伪,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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