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坐在床边有点不知所措,心里还有点激动。
倾倒了杯水自顾自的喝了一口,我奇怪的看着他:“仙人不是不用吃喝的吗?”
倾说:“这是人界,若是不吃不喝,仙体会承受不住,走吧!我们去倾司殿。”
倾司殿,顾名思义倾思殿,又亦情思。
仙界
落樱殿前,樱花树下。一名身着淡衣的男仙默默不语。
一位美貌女仙站其身后.:“云,就知道你在这。”
男仙说:“不知道渊儿怎么样了?还有倾……”
女仙道:“也许倾的心里也想去尝试,他在试着解脱吧!要不他也不会带走渊儿。”
男仙眼神黯淡的瞟向落了满地的樱花,久久不语。
6.情思
出了留香居,门外一名小厮牵着两匹壮实的马走过来。
我看看倾,是要我骑马吗?我不会啊!
倾翻身上马,姿势优雅妩媚。我抓着缰绳,学着倾的动作上马,一个不稳,趴在了马背上,胸前不由得一阵撞击。
我手撑着马背坐起,总是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我握紧缰绳,双腿夹紧马肚,就怕掉下来。这是我第一次骑马,前世只见过马跑,却没真正的骑过。
我僵直的坐在马上,正满腹担忧该怎么让它走动,突然腰上一紧,回过头讶然撞进倾的胸口,鼻翼间是好闻的清香。我手忙脚乱的退后,却发现无路可退,我只知道热气从脖子窜到脸上,只好闪电般的回过头看着手中白色的缰绳。
由于比倾矮一个头,我只感觉身后的倾很高大。倾柔顺的长发散落在我的脸上,我心里一凛,本来就很僵的身体变得更加无法动弹。
“走吧!”倾一把拉过缰绳,把我圈在他的臂弯内。
他随手丢给小厮一锭银子,没等我回过神,身下的马儿已经敞开蹄子飞奔起来。
一路风尘仆仆,风景走马观花般的在眼前一闪而过。行了大约三天的路程,我们来到一座山前,山势巍峨险峻,山下四季如春,峰顶却隐隐可见皑皑白雪,可见这座山是多么高大。
倾把马放了,对我说:“没有下次。”
我苦笑,是叫我下次自己骑马吗?
或者是让我看到了他不一样的一面,倾对我没有了那么多的顾忌,可是我知道他的风流,他的放浪不羁,以及他的一颦一笑,都是一种欲盖弥彰的掩饰。
“跟着我。”倾的一句话打断了我的沉思。手指扣起,默念咒语,随着倾飞向山顶。越往上,身上单薄的衣服更加显得毫无作用,风呼呼的在耳边呼啸,夹杂着片片细小的雪花,落在脸上凉丝丝的。倾没有御寒,我亦没有。
山上景色很壮观,大片大片的白色不染尘埃,洁净透彻,冰天雪地。
穿过一片挂满积雪的树林,豁然眼前出现一座庄园,气势磅礴,在这片白色的世界中显得突兀却不失庄重。门上匾额清楚地告知我这就是倾司殿。
我们落在地上,踩出一个个浅坑。
倾从袖中抽出一管通体幽绿的玉笛横于唇边,一缕仙乐袅袅升起,萦绕在片片雪花间。我正奇怪他为什么要吹笛子,门忽然向里打开,一名身着布衣的老者缓缓走上前来道:“爷,您回来了。”
感情这笛声是通知的。我对着老者笑笑。倾说:“李伯,这是他的孩子。”
李伯震惊的看着我,仔细的打量后对倾说:“爷,你这是……”
倾没有回答他,看看我嫣然一笑:“李伯,进去再说。”
我跟着倾,在李伯怪异的眼神下走进了大门。樱花,又是樱花,满目樱花在寒雪中别有一番冰肌玉骨之感,看来又是施了仙术的,除了中间的青石小道,周围的地上雪花樱花混成一片,很是特别,镶嵌在雪中的花瓣连花香都淡了许多。
这里并不寒冷,依倾的能力很容易就可以掌握这儿的温差,而且明显可以感觉这里的灵气较为浓郁清新,的确是个好地方。
倾吩咐李伯带我去厢房,顺带的参观下这里。正殿亦如落樱殿般简洁明净,大大小小的花园厢房布置的十分雅致,来来往往的仆人很却是很少。
走出倾的视线,李伯便问我:“你是琴云的孩子?”听到李伯居然叫出了我爹爹的名字,我想大概李伯也是仙界的人。
我点点头说:“是的。”
“我是这里的管事,以前在仙界也是服侍爷的。”
我边他说听边欣赏这的风景,除去随处可见的樱花,并没有多余的植物,奇怪的是让人不觉得单调。仙界的樱花是落在泥上,这里是落在雪中,别有一番风姿。
李伯接着说:“我就叫你琴渊公子吧!”李伯把我领进一间干净明亮的客房,没有灰尘沾染,李伯看我好奇的眼神了然道:“这儿远离世俗,自然是不染纤尘。旅途劳累,公子请先歇息。
说着他慢慢退出房门,突然想起什么,我随口道:“李伯,为什么这儿这么多房间却空着呢?”
李伯脸色微变,接着笑道:“公子,这庄子原本不是爷的,所以我也不清楚,您可以去问问爷。”
我摆摆手,不想说就算了,这李伯也是个心思紧密的人。
李伯随手带上了门,脚步声渐远。
我看着屋中的摆设,左手边是一张床,干净的淡蓝色被褥放在床上,柔软的床帏系在两边。床头有一个不大的木柜,打开里面没有东西。右边有一张桌子,迎着一个敞开的窗户,阳光稀稀疏疏的照进来。
我躺在床上,想着想着就进入梦乡
次日清晨,李伯敲我的门,我被响声吵醒,再没睡意,起身开门。
“李伯?”
“琴渊公子,爷叫您。”李伯看到我睡眼惺忪的脸有点抱歉的说。
我点头表示我知道了,很快的梳洗完毕,我随着李伯走往倾的住处。
我疑惑的问道:“李伯,倾找我有何事?”
“公子莫问,我也不清楚。”
我瘪瘪嘴,叹气,想到几日的同乘一骑,倾的手臂环着我的腰,不由得脸上发热。拍拍脸,自己想太多了。
见到倾,他躺在软榻上,衣服随意的披在身上,眼波流转,媚态横生,绰约若妖。房间氤氲着淡香,衬着美人,脑子里蹦出色香味三个字。
李伯躬身道:“爷,琴渊公子来了。”
“你退下吧!”李伯应声走出门。
我呆立在那儿,不知道说什么好,又不敢看他,他这样子太诱人犯罪了,我死死的盯着旁边的一个花瓶,控制着自己的眼睛不要飘到倾的身上。
倾用略带磁性的说:“花瓶好看吗?”
“好看,好看。”
“有我好看吗?”倾继续问。
“……没有……”
“……”
“……那个,倾,这么早找我何事?”我的视线从花瓶转移到他的衣服上,盯着衣服总比看着那张祸水般的脸好。
倾说:“那本书会背了吗?”他摆摆手示意我坐在椅子上。
我坐下来,可以感觉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的脸,我说:“会了。”我的记性很好,什么东西看过就不会忘记。
“仙界的仙术固然厉害,但也只是在仙界而已,到了没有灵气或者灵气不足的地方,仙人也只是废物一个。”倾顿了顿,“我今后还要教你很多人类的武功,书房也有不少武功秘籍,你抽空练练,仙人的体质很适合练武的。我给你一年时间,把人界所有的武功学会。”
我目瞪口呆的望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看他的脸的,不过此时却没心思赞叹他的容貌。
瞧见我惊讶的表情,倾抿唇一笑:“时间嫌少?”
我摇头,一年时间足以,看来倾早就学会这些了。我说:“倾,为何我要学这些?”
倾粲然:“你爹爹想让你做英雄,还有,据我所知,妖界的那些开始不安分了。到时候,仙界保不保得住还是个问号呢!妖界的那群千年老妖可不是好打发的,看来,又没有闲静的日子过了。”
我心里一凛:“妖界向来和仙界井水不犯和水,怎么会这样?”
倾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慢悠悠的说:“日子过的腻味了,自然得找点事干。况且,仙界懒散惯了,偶尔打打架舒活舒活筋骨也是极好的。”
“……”是真的吗?妖界有这么无聊喜欢没事打架玩。我说:“他们为什么不打人界的主意呢?人界不是相对较弱么?”
倾嫣然一笑,轻轻一动,妙曼身形,袅娜姿态,撩拨人心。他说:“小笨蛋,人太弱小,要玩也要找实力相当的呀!”
看来这些仙啊妖啊的都是活得不耐烦了,没事找事干。
“所以……小渊,你要好好练武!”倾说的轻巧,我不禁问道:“爹爹知道吗?”
倾脸色一暗:“知道,云那么聪明的人,应该早就做好对策了。何况日子还早,妖们还在摩拳擦掌准备着。”
或许是我提到爹爹让他不快,倾转过身去,把背部留给我,声音听不出情绪,道:“你出去吧!”
我不好再待下去,推开门时情不自禁的对倾说:“倾,到时候,你就有借口去看爹爹了,是吧!”其实你是期待妖界入侵的吧!
看到倾的背影明显一震,我知道,自己猜的没错。
想必,倾每一次出现在我家,都是找了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只是为了看看爹爹而已。
不知道怎么的,倾,我却坏心眼的不想让你见到爹爹呢!
我走进自己住的小院子,坐在屋外的栏杆上,看着飘零的雪和花,心里冰凉。
原谅我这么自私的小心思,我不该这样想的。
对不起,倾。
对不起,爹爹。
7.寻觅
花落花开日复日,一月跟着一月逝去,蓦然回首已经过去九个月了。
除了偶尔下山逛逛外,基本上我都是在自己的小院子里练武,呆久了就发现整个倾司殿显得空灵的很,下人们沉寂着不说话,跟木偶似的。
李伯偶尔会来看看我说几句话,倾仿佛失踪了般几个月都不见踪迹。我问李伯倾的动向,李伯只是说倾有他自己的事要办,至于什么事却不肯告诉我。
当初倾说给我一年的时间,现在还有三个月之久,我反复琢磨决定下山。一来可以暗暗的寻找倾的下落,二来可以调查下妖族的动静。各种武功我已经学的差不多了,应该也算是个高手了!毕竟武功不行我还有仙术呀。
我告别李伯,用轻功轻而易举的越到山下,许久不见,山下已是落叶缤纷,秋风瑟瑟。包袱里还装着李伯给的些许银两和几件素色衣物,我在山下的小村庄买了一匹马,向都城奔去。在这七个月的时间里我已经学会了骑术。
闲阳,我们还真是有缘,一而再再而三的踏上那个我曾经发誓永不踏入禁地,结果短短的一年不到我已来过两次。我只是猜想在人界倾最有可能在的地方就是留香居,而留香居在都城。
骑在飞奔的马上,忍受着颠簸,猛地想起万一倾不曾去过留香居,我该去哪里寻他,他在不在人界还是个未知数。赫然发现自己对倾的了解甚少,算了,不想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先去都城。
很快的,我就到了闲阳。
因为怕麻烦,我早已用易容术掩盖了自己的容貌,只剩下一张平淡无奇的脸。
远远地看见留香居,大概由于是白天的关系,客人并不是很多,进进出出也就那么几个。我并不打算从正门入内,隐了自己的声息,准备悄悄潜入那个叫溪儿的小倌所在的院落,方法自然是做梁上君子。
偶尔瞧见几个花枝招展的少年软声细语,不禁让我联想到自己的前世,只不过,物是人非事事休。抛开那些不该想的东西,我动作迅速的屋顶上闪过,衣袂飞舞,找到了,就是这间。
空气中并没有嗅到一丝属于倾的仙气,难不成他没有住过这儿?我悄声落下,刚打算敲门,门就开了。
只见溪儿一身华服,头上发髻中擦着一根黑木簪子,衬着清俊的脸,显得古朴雅致。他看见我,先是很惊讶,接着展颜道:“你是?”
说着随手把门关上,却只是短短的一瞬间,我便知道倾他在屋子里面,因为我从溪儿的身上闻到了属于倾的一抹气息,那份淡香我不曾忘记过。我故作笑意的问:“他在吗?”
溪儿摇摇头:“不在。”
他眼神复杂的看着我,我灵机一动,勾起他的下颚,居高临下的盯着他漆黑的眸子道:“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或许是被我的突然调戏似的举动吓到了,但很快他就顺藤摸瓜似的扑到我怀里,调情般说道:“这位爷,谁不知道人家是被倾公子包下的人,除了他,还有谁可以进我的屋子。”
心里微叹,我果然不适合做纨绔子弟,就他这一个投怀送抱,我就受不了想逃走了。我不着痕迹的推开他柔软的身子,看着关的严实的屋门,恨不得透视进去。我知道倾是在里面的,为什么不见我?好,你不见我,那么我主动。
我趁着溪儿不注意,手指轻轻扣起,照着屋门施了个仙术,门哗啦一下打开,伴随着的是秋风卷起的点点落叶。
定睛一看,没有。
可是那股香味却越发清晰。
我猛地转身,一缕仙气擦身而过,随即消失不见,速度快得我没反应过来。不过能在我眼皮底下瞬间消失的恐怕只有倾了,果然,他的仙术是一流中的一流,而我只能算是一流。
剩下几片吹起的落叶,踩在脚底碎碎的声音格外清晰,心里一阵萧瑟。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见我,难不成他真的那么讨厌我?讨厌到连见我一面都不愿。无视旁边溪儿探究的眼神,我纵身飞出重重高墙。
起缘客栈,楼上楼下,人来人往,精雕的上好座椅,别出心裁的雅间。真不愧是京城第一客栈。
我挑了个二楼靠窗的位子,叫了一壶清茶。茶香幽幽,入口清怡。正待慢慢品味这的茶与仙界的有何区别,忽然头上落下一片阴影,接着听见一声小心。
警觉的感到有人朝我冲撞过来,我急忙闪过身,伴随着一阵座椅倒地杯子破碎的声音,只见一个衣着褴褛的乞丐摔倒在地上,瘦弱不堪的身子颤颤巍巍,肮脏而细长的手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心底不由得一懔,好相似的场景。
在我愣住的时候,乞丐已经被一个姿态优雅之极的人给扶起,看清他的容貌,不禁惊艳四起,好妖的男人,不似倾时有时无的妖魅,而是那种仿佛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妖艳。
我转过身,走向另一张空桌子坐下,招呼店小二在上一壶茶。人世间的事我不想过问。
茶还没上来,我撑着下巴在窗外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寻觅倾的影子,余光瞥见刚才的男人向我这走来,不理他。
“这位公子,在下允释。”说着坐在我的对面,可真自觉啊。
“不知道公子如何称呼?”
我继续当他是透明的,心里想着他会自知没趣离开。
“公子是仙界来的吧!不知可否告知仙号?”
我一听,起身向后一步,这人是谁?他的身上并没有仙人的仙气,他不是仙人,仙界只有倾可以在我面前掩盖气息。
叫允释的男人向我招招手:“呵呵,公子很好奇我怎么知道的吗?”
我没有回话,只是观察他的衣着神态。身穿低领青色长衫,看得出料子甚好。狐狸眼狭长,泛着勾引人的迷离眼神,媚态毕现。心中大概猜出了来人的身份。
我又坐回去,小二已经把茶端了上来。他抿了一口茶水道:“我们来做个交易,你告诉我你的仙号,我就说出我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