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暖,今儿个,你真是我的么?”寒楚痴呓,一双眸望了月光下那泛了珍珠色泽的莹润身子,这个美人儿,痴恋了这些年的美人儿,真个是他得么?莫不是在作梦罢!
轻分了那一双修长粉腿,挺身而入,那一朵羞羞花芯,轻启绽入,迎了寒楚入内。
“呀……”那一阵似是欲撕裂了他身子一般的疼痛,使得阿暖禁不住痛极落泪,恨恨地抬了一张唇,往了那予了他这般痛楚的俊俏少年肩上落了一口,心下,忽得起了一句词,有道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中懒回首,半缘修道半缘君……虽是疼得吓人,只是给了这般疼痛之人,不是他个,却是他真心欢喜之楚哥哥,楚哥哥,阿暖寻了这数千载,经得风风雨雨,只痴恋予你,而今,终是得成正果了。
寒楚吃痛,心下一凛,心下却是欢喜,即是疼楚,应是不假。阿暖,阿暖,我与你,终结秦晋之好,享这鱼水之欢了。
这般想着,更是恣意怜爱身下那娇娇弱弱的人儿。
月光下,一双交颈鸳鸯,吟吟哦哦,被里翻红浪,教人瞧得面红耳赤,却又为这一双人儿欢喜,这一刻,只羡鸳鸯,不羡仙。
一双小厮轻轻地相携下楼,小小心心地掩了那两扇积尘甚厚的雕花门,月色之下,那一双小厮提了灯笼,互望了一眼,良久,方掩了烧红的双颊,缓缓地倚门坐了。
“画官,咱们适才甚么也不曾瞧见,是也不是?”
“嗯,甚么也不曾瞧见……”
一夜缠绵缱绻,自是春色无边,风流至极,不觉间,已是天大亮。
寒楚自一场春梦中张了眸,只觉神清气爽,舒坦至极,唇边不由泛了几分心满意足,已是好些时候不曾如此好眠了,想必是托了适才那场香艳春梦所至,梦中,他与阿暖终成就了秦晋之好,行了鱼水之欢,怪不得世人皆痴迷于十丈红尘中,情情爱爱之事,果真个叫人迷醉得紧。
只是,那终只是一春梦一场罢!寒楚痴笑,正欲起身,忽觉异样,不由低眸,便为眼前所见痴了三魂六魄。
且不说自个儿是赤身裸体,不着寸缕,却见三千青丝倾汇眼睑之中,覆于床榻之间,覆于冰肌雪肤之上,一个娇娇弱弱的纤织人儿亦是赤条条如初生之婴孩般蜷了身侧,一双粉白藕臂揽了自个儿腰身,一对粉嫩玉腿半开半合地挂了自个儿腿上,一幅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缠绵景致。
寒楚颤颤地伸手,撩开了那面颊上覆着的几缕乌丝,一张清丽中又颇有几分艳丽的俏容便入了眼,双眉细细如柳叶,双瞳半敛似新月,俏鼻之下一双粉唇娇艳欲滴,一身雪肌上点点粉蕾,处处透着欢爱之后的娇媚慵懒。
寒楚深吸了一口气息,方自将躁动的心境平抑了几分,那竟不是一场春梦,却是真真切切,实实在在地真人真事儿。
“阿暖,阿暖?”寒楚轻唤那玉人儿的名儿,心下已是醉了好几分,这真个不是梦中。
那倦怠好眠的玉人儿好梦正浓,忽听得耳边聒噪之音唤了他,不觉烦闷地颦了一双俏眉,嘟哝娇语地挥着一双玉手儿,一侧身又是沉沉入梦。寒楚瞧那一双美目下的浅暗色泽,又回忆起梦中孟浪情景,心知这玉人儿倦极,心下更生爱怜,半支了身子,替那人遮了渐亮天光,那玉人儿真个蜷了一个身子往阴处睡了,寒楚心中欢喜,一双眼儿只是痴望了那玉人儿。
约只过了三两时辰,那沉沉睡着的玉人儿忽地眼了一双美目,点漆双瞳直愣愣地带着几分倦意,望进了寒楚的双眸中。
寒楚轻笑,怜爱地拂开了那丰润额上几缕汗湿了的乌丝,柔声道:“醒了么?可还要再睡一会子?”
那玉人儿显是神智还未曾醒,红唇轻张,小小的呼了几个哈欠,便又复闭了双眸睡去,还将了一个软玉般的温润身子往寒楚怀中偎了。寒楚瞧那模样,唇畔的笑颜益发深了,这玉人儿便是睡梦中也不忘粘了他,亲近了他,对于这番亲近,却是心喜得紧。
正这般想着,怀中的人儿忽地惊呼了一声,猛地翻身而起,寒楚猝不及防,下颔被撞个正着,揉着下颔,寒楚蹙眉,细声抱怨道:“怎地了,好端端地睡着,作甚么跳将起来,撞得我好生疼痛!”
却见那玉人儿颦了一双俏眉,双颊染晕,一双粉白藕臂慌乱的夹了几件衣裳捂了一个香艳的粉团身子,一双水瞳羞羞地垂了,莹白的贝齿轻咬着红润下唇,扭捏道:“你,你……”
却是你了半日,道不出个所以然。
“我?”寒楚不解疑惑出声,却见那玉人儿一张面颊益发红艳,便是一双莹润的小耳也似滴了火般泛了瑰丽色泽,“我怎地了?”
阿暖适才睡得迷糊,瞧了寒楚裸身,还自迷糊入睡,睡中忽觉得不妥便惊醒了过来,又动了身子,只觉整个身子酥软无力,腰间更是钝痛中夹着几分软麻,忆起昨夜情境,更是羞得埋低了一个脑袋瓜子。甚么夫妻结发,秦晋之好,鱼水之欢……楚哥哥昨夜说得甚么话都回了脑中,只觉得一张面庞火烧般疼,呀呀,真个羞煞他了!
寒楚正自不解,忽地福至心灵,脑中忽是灵光一现,这玉人儿是在羞窘呢,好生可爱的俏阿暖,寒楚轻笑,却见那羞窘的一个俏人儿听得笑声,嗔怪似地瞠了他一眼,瞧及他身子,便又飞也地转开了美眸。
寒楚隐约听得那玉人儿轻声细语似在嘟哝甚么,却又听不甚清,便凑身近听,却听那俏阿暖低声咕哝道:“好大的一个人儿了,还光溜了身子,羞也不羞。”
寒楚听得分明,俊脸亦是一红,他适才只把眼放了阿暖身上,却是忘了自个儿亦是赤条条一丝不挂的模样,怪不得阿暖羞了。他长至这一十八岁,平素也虽也曾见得不少风花雪月的场景,却终不是寻花问柳惯的浪荡子弟,面皮也是尚薄,忙慌了寻他的衣裳,只是昨夜情潮浓时,衣裳乱抛,眼下寻来却是遍地俱是,寻了良久,却还是少了一件中衣,不由四下张望,却是在阿暖怀中瞧见了那件衣裳,不由嗫嚅道:“阿,阿暖,你且将…将…中衣还了我罢,我好穿了……”
阿暖闻言,低眸一瞧,更是羞得不敢抬首,慌慌地扯了那中衣往前抛了,一双眸紧闭了不敢望向寒楚所在的一处。耳边却是听得悉悉索索的声响,阿暖偷偷抬眼,只见床榻边一个俊俏的公子哥儿,华服美裘,气宇轩昂,风采翩翩,好一个浊世里的美公子,不由得瞧得痴了。
寒楚穿戴妥当,回首往阿暖瞧了,恰好与阿暖一双痴痴眸儿对个正着,心下禁不住又是一荡,被那一双勾魂媚眼儿一瞧,如何还能把持得住。禁不住又是撩了衣衫下摆,上了榻,将那一个玉人儿揽了入怀,一双唇已是将那一双粉嫩朱唇攫了住,径自采了丁香,饮了香唾。
阿暖身子一战,不觉瘫软了下来,一双手儿欲推了那一个孟浪的人儿,却又不知何故却在触及那个身子的时候,一双粉臂改推为揽,揽了那颈脖儿,将一个身子更靠了近去。
寒楚心神动荡,一双手不由下滑,所触之处,俱是滑腻雪肤,不觉间气息粗重起来,一双手儿正揉了那两片丰润的圆翘臀儿,修长食指欲往那深幽花径探了过去,耳边忽听得一阵高叫:“简爷,呀呀,你老可真个早!”
那声音却是画官的。寒楚听在耳中,不由一惊,满怀心思俱飞了脑后,赶紧推开了怀中的俏人儿,低首观那粉面染红,水瞳含春的一个俏人,只见是红唇吐香,一幅妖妖娆娆的模样,几乎神智又是一荡,差些个把持不住了,便要欺了上去,只心头还有几分清明,赶紧取了衣裳,为这怀中人物着衣,遮了那香滑肌肤。
阿暖被寒楚弄得神思迷离,情思正灼,
个软绵身子只往寒楚身上偎了去,哪料得寒楚忽推拒了他,心下不由怅然,正欲撒娇求欢,却是寒楚勉强定了心神,强按了阿暖一个软滑身子,额上已是冷汗涔涔,他非是惧了简爷,只是终是怕为这怀中人儿带了灾祸来:“阿暖莫闹,有人来哉。”
阿暖听得分明,神智猛然清醒,一张面皮却是更红了起来,他适才是怎地了,怎地这般不知羞耻地往楚哥哥身上偎了求欢?楚哥哥只一碰,自个儿便是换了个人似的,浪荡得紧,羞煞他了!
嫁衣
第三十八章
恰恰整装妥当,便听得咚咚脚步之声自楼下传来,寒楚急急与那红衣的俏人儿分开了身子,正退得窗边,做了开窗之态,便听得一声清咳,一个黑袍的老者便在一双小厮的左挡右拦之中,有些气急地立于楼口,口中还恼恨地道:“画官,棋官,你们这两个小奴才,好大的胆子,竟敢拦了我,待会子见了贝勒爷,我准请贝勒爷好生整治你们一番,没个规矩!”
画官与棋官远远瞧见了那简大管事往这边来,生怕那简爷来了,瞧见了甚么不该见的场景,便欲上了楼告知一声,却又生怕自个儿的贝勒爷还在与那个美滴滴的姨奶奶亲热,撞了场面,只好高声叫了,提醒自个儿的爷。
这府里,哪一个都晓得,这简大管事是王爷身边的心腹,这一个王府,当家作主的,还是那个王爷,若是让王爷晓得了自个儿新娶进门的妾室,竟然与自个儿的孙子有着那么些个道不清,讲不明的事儿,这贝勒爷的一生,怕是没法儿在这京里混了下去了。瞧见那姨奶奶与自个儿的主子之间那档子事情,棋官与画官心里都慌得紧,却是一个心眼,要帮着主子瞒混了过去,在他们心眼里,那个温文俊雅的贝勒爷,才应是他们的主子。
这般想着,便为了主子拦着那简大管事,好为主子挣些个辰光,作些善后之事。那简管事,昨夜里送了大夫,照了贝勒爷的意思,唤了贝勒爷房里那两个小厮去了落柳居照料,只是心里总觉着有些个不疙瘩,觉着那个小贝勒爷的眼中总有着那几分幸灾乐祸的模样,心里莫名的不适。又瞧见自个儿主子,一夜在那榻上翻来覆去,唧唧哼哼,痛楚难当的模样,便觉着不该照了贝勒爷的意思,请了大夫为那人诊治,听大夫言道那人若是捱不过这一晚,怕是活不得,心下还觉高兴,故而一大清早便寻了空档,往这落柳居来了,欲瞧瞧那甚么孟,孟……孟家的狐狸精究竟还在不在。
他心里想着,这孟家的小娃儿,好端端的一个男儿,竟长得如花似玉,仙一般的容颜,让自家王爷瞧着之后便犹如被勾了魂儿似的,镇日里想着,念着,还病了好长一会子,一心想夺了那个小娃儿回来,可是,王爷终还是有几分权势的,还是扯不下那个脸面,后来,他照王爷的安排请了个江湖术士,设了个局,又扯了贝勒爷作恶人,才将那个小娃儿弄了府里,可谁料想的,那一个洞房花烛的时光,竟就出了那个事儿,他可真个儿对不住自家主子,不该帮着自家主子要那个狐媚子,是他害了自家主子,他真个该死。
可更该死的却是那个狐媚子,若不是那一年,王爷送了贝勒爷拜先生那一会子,不在自个房里念书,却出来冲着王爷媚笑,王爷哪里会似着了魔似的,改了性子,欢喜了男色?哼,只是额上开了个口子,还是便宜了那狐媚子,那一会子,真个该趁了贝勒爷救治王爷的那一回子,将那狐媚子送了阴司里去的。
心里正懊恼着,又被了贝勒爷房里的那两个小厮拦着,火性子便上来了,他在王府里几十年,素来受王爷重用,寻常时候便是贝勒爷瞧了他,也要恭敬地叫声爷,这两个不知好歹的奴才,竟敢拦了他的路,真个该死。莫以为他们是贝勒爷房里的,他就不敢作甚么了,原先贝勒爷房里的那个琴官儿,仗着自个儿受贝勒爷重用,就对他不假颜色,到最后,还不是被他用药迷了,给王爷玩来着,哼,可惜是一个不禁玩的角儿,听说要被送了人,就寻了吊了。
棋官与画官被那简管事一双阴侧侧的眸子瞧得心里虚得紧,禁不住侧身放了简爷上楼,又生怕简管事撞着场面,又在后边半拉半扯地拦着一起上了楼,瞧见自个儿贝勒爷正正经经地站在了窗边,开窗远眺,而那一身红衣的标致伢儿,绞了一双白嫩嫩的春葱指儿,垂了面正襟危坐了,倒是瞧不出有甚么神态,只觉得那额上一圈儿素白绢子上的鲜印子,倒是怪吓人的。心里面倒是松了一口气。两人立时觉得背上便湿了一大瘫子,听到简管事说要寻他二人晦气,脸上上禁不住一变,拿眼望了自个儿主子求助。
寒楚晓得简大管事那火气,不是冲着自个儿那两个小厮来的,却是冲着那坐在榻上的标致人儿去的。心里面禁不住一凛,昨夜浓情蜜意,千金春宵,被里翻红浪时,不曾想到的事儿,全冒了出来。他怎地忘了,阿暖这会子即是阿暖,却又是孟家小云儿呢?昨夜阿暖枕着他的一双臂儿,颤悠着声儿,把个事情原委对他说了,阿暖上了孟家小云儿的身,借了孟家小云儿的一个实体,与他相会,了这一段奇情,他虽觉对不住孟家小云儿,可心里却觉着欢喜,巴不得那小云儿自此不再醒来,好让阿暖与他长相厮守了。
这会子,他却忧心了起来,那小云儿终是伤了祖父的,昨夜,简爷那一双不怀好意的眸儿又浮上了心头,小云儿,小云儿,你这便是罚了我么?欲让我这一生都不得安宁与阿暖守了么?
寒楚拧了眉,忧心忡忡,果真个瞧见简爷一来,便把了一双利眼,射了那坐着的一个标致人儿身上,瞧着那一个标致人儿不安地拿了一双盈盈水瞳往自个望了,那眸中几分不安,不分惊怕,显是被简爷瞧得心里慌乱,禁不住心头一阵热血上涌,他怎容得有人伤了他拿心疼了的阿暖?
这般想着,便冷哼一声,厉道:“简爷,怎地了,我这房里的两个小厮儿,也惹得你动这般大的火气?”
简管事把一双眸收了,面皮上扯了谄媚的笑,几个小跑,到了寒楚跟前,甩了袖儿半跪了身子,跟寒楚行了礼:“贝勒爷吉祥,贝勒爷哪儿的话,小的哪里敢哪,小的是生气,这两个奴才是派了来照料姨奶奶的,怎地我这一清早来,只瞧见他两人悠悠闲闲地在底下闲瞌牙了,不曾照料在姨奶奶身边。小的瞧你这模样,相必是一宿未曾合眼,这两个奴才真是该打,竟让贝勒爷你照料姨奶奶!也不怕人碎嘴子,生了笑话,说咱这府里的奴才不懂得规矩来着。”
寒楚只不过说了一句,便被那老谋深算的简管事抢了话头,碎拉拉地扯了一大通,寒楚听着,心头便觉得心火大起,这简管事,明里是说着他身边的两个小厮,暗地里却是摆着自个老奴才的身份,教训了他的。只是,心里虽是火起,他也晓得,自个不过是承了这王府里主子的一抹血脉,根本无甚儿实权,也怪不得这老奴才欺压他。他这几年,早看惯了权力之间的倾轧,在这王府也是委曲求全,讨个安生,却是不曾想过要夺了权的,终是他心底里还是有些敦厚,还将这廉王爷当作了亲人来着,可是,这会子,心里却是起了恶念,不为哪个,只为不愿阿暖遭了人作贱。
阿暖上了小云儿之身,他不晓得他人是否瞧得阿暖,只是看简管事无甚异样的面皮,想必他眼中瞧得之人还是小云儿,即是如此,简管事便会因了昨夜之事寻了小云儿的麻烦,他怎能让阿暖受这老泼才的算计?只在这府里,要真个让阿暖无事,怕只有掌了大权,方才是个道理。
寒楚心下盘算,面上也是阴晴不定,瞧在那简管事眼里,自是心中冷笑连连,这小贝勒爷果然是有那么几分子反心的。当初这一对小贝勒进府,他便觉着这个爷不简单,几年下来,更是觉着这贝勒爷是个人物,那时还觉着王爷后继有人,只这会子,却是觉着不妥,这小爷怕是要反了王爷了。他在府里甚么事儿不曾见过,适才上楼,那两个小厮一路拦着便觉着古怪,上了楼,一张望,便瞧出几分古怪,小爷站在窗前,那狐媚子坐着,瞧起来八竿子打不着,可是这楼里却透着一股子暧昧情缠,深吸气息,便能嗅得出一股子腥臊味儿,分明是干了那等见不得人的事后留得味,再瞧那个狐媚子,大伤初愈,却是面泛桃花,即妖且媚,分明是受尽了怜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