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动物的地方，就有江湖 下——王简单

上官喜羊羊慢慢的走回到南宫旁边，“你一直要杀上官喜羊羊，就是为了做到南宫一杀的老大？”

“一小部分原因。”南宫道，“要做南宫一杀的老大，我总会有其他方法。”

“你杀他都杀了那么久了，当初任务早就结束了吧？那是为了什么？”上官停了停，“还是，你觉得他，你真的觉得他就是个那么该死的人了？”

“因为总要有个了结。他是我第一个目标，我唯一失败的目标。不管怎样，我总是要杀了他的。”南宫道。

“你武功强过于他，这么多年没下狠手，是在让着他么？”上官道。

“这么些年，他也有的是机会杀掉我。”南宫灰太狼面无表情的说，“有句话很有道理，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也该是时候对敌人残忍一点了。”

上官喜羊羊扯下了脸上一直蒙着的布。

片刻的沉默。“我说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南宫站起身，冷冷的说，“骗我啊，我真没看出来。”

“你不是要杀我么，来杀啊？”上官喜羊羊冲他道，顺手从怀里掏出了那柄带着条蓝带子的飞刀送到了南宫灰太狼手里，“杀吧，让你杀。”

南宫挑眉，“真以为老子第一杀手是叫着玩儿的？”他大声说，飞刀直接当成了匕首用，冲着上官喜羊羊心口就刺了过去。

“他妈的真杀啊！”上官喜羊羊愤怒的叫道，指尖已经夹住了飞刀的前端顺势一转。

但是，这柄飞刀其实并不是暗器，又已经放置了太久，这飞刀如今一点也不锋利，而且十分之脆弱。南宫很用力。上官也很用力。

飞刀断了，一截夹在上官两指间，一截在南宫的手里。

“小灰？”声音传来，南宫灰太狼怔怔的回过头，看到了身后站着的白鲨和慕容几人。

“断了。”南宫说，冲着白鲨晃了晃手里的半截飞刀。

白鲨走上前去，把手搭在南宫肩膀上，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南宫静立片刻，回头冲上官喜羊羊道：“好了，以后我不会再去杀你了。”随后把半截的飞刀扔到地上，头也不回的走向了慕容几人。

“不至于都来了吧？”他笑着说，“本来还想着四方城怎么说也算是我地盘，来这里探探风再说呢，结果没想到原来不是鬼打墙啊！”

“中间我和书童他们走散了，否则早找到你了。”欧阳道，伸手扯过南宫袖子，“走吧走吧，直接北堂家那里要地图好了，省的白了一趟！”

“好啊！”南宫爽快的答。

“不给地图的话就武力解决问题吧！”慕容道。

“这个好！妈的在这里转了半天老子本来就一肚子火！”南宫道。

“火啊？那回去请你吃冰冻生鱼片吧！”独孤道，“我心情不好就吃那个。”

“那心情好的时候呢？”欧阳很好奇。

“也是吃冰冻生鱼片啊。”独孤回答。

“走吧，这边。”书童言简意赅，当先走向一个方向。

上官喜羊羊一直站在原地没动。白鲨道：“飞刀一共有三把，在三个人身上，这三个人中的一个会掌管南宫一杀。你不知道他付出过多少，现在他没有机会了。没有这飞刀在身上，他不会出任何任务。恭喜上官兄，以后可以高枕无妨。”说着转身随众人一起离开。

上官俯下身，把断成两截的飞刀捡起。

原地沉默站定半晌，一个下人来到上官面前：“上官公子，我家主人说公子若是有事，可去一聚。若只是前来看看月色，在下这便送公子出去。”

“走吧，劳烦您了。”上官淡淡道。

32

杀手退休

折腾到了半夜，真正到了北堂家的内院之时每个人心里都很不爽，却看见几个下人已恭恭敬敬的等在那里，见几人来了其中一人便上前道：“我家主人多谢诸位贵客来访，不过夜已深了，已经为几位金刚准备好了客房，明早再聚。”

慕容回头道：“转了半晚上了，也实在没什么意思，洗洗睡了，等明天再说？”

众人点头。

“几位请随我来。”之前说话的那位下人说，走在前面。

北堂家礼数极其周到，下人各个的那叫个彬彬有礼。第二天早上几人吃过了早饭，已有人端茶送了上来。欧阳喝了几口茶，放下茶杯，便看见个身着淡色衣服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冲几人微微一笑：“昨晚上诸位辛苦了，睡的还好吧？”

欧阳看了他一眼，马上站起了身指着该人一脸的惊诧与愤怒：“你你你你你！”

“欧阳兄弟慕容兄弟，别来无恙啊。”来人笑着说。

“这哪位啊？”慕容看向欧阳，十分迷惑的问道。

“就那个水獭啊！得了分裂症的那个！”欧阳大声说，“靠啊坑了老子两顿饭啊！”

慕容恍然大悟，笑笑道：“原来水獭兄是北堂家的啊。”

“两顿饭的事情，欧阳兄现在还记得。”水獭手中扇子一转，“不过分裂症？欧阳兄弟，你还当我骗你不成！”

正言语间另一个人走了进来，穿着与水獭一样的衣裳，甚至手里也拿了把扇子，而脸……长着与水獭一样的一张脸。

“海豚。你们好像见过的吧。”水獭道。

“真有海豚啊……”欧阳啧啧称奇，眼睛在两人的脸上来回看了半天，很是惊叹，“怎么这么像，真跟分裂了似的！”

“饭都是他吃的，找他别找我。”海豚马上指着水獭道。

“第一顿是我吃的，后来那顿是他冒称我。”水獭一脸严肃，“然后吃完了饭他又变成海豚了。真的，他没什么事儿我不知道的。”

欧阳重新坐回了凳子上，“什么跟什么啊乱七八糟的，北堂家老大就你们两个啊？”

“算是吧。”海豚点点头，“不过还在考察阶段，万一做错事儿了会被撤下去。”

“现在的人怎么都这样啊，搞的一个个都神经兮兮的，上次遇到白蚁那个什么铜长老，非要搞出两个人来，这个说那个是那个说这个是结果两个原来都是。”欧阳撇撇嘴，抖了抖手，一脸受不了的样子。

“你不觉得这样很有型么？”水獭很惊异。

书童一脸不耐烦，伸手敲了敲桌子。欧阳恍然大悟这才想了起来，“对啊差点把正事给忘了，你们两个既然直接能做主也好办了，地图拿来！”

“地图丢了。”海豚一脸认真。

“真丢了。”水獭补充。“你看，一个白鲨一个慕容估计我们俩就打不过了，何况你们一共来了六个人，骗你们做什么啊。”

“什么时候丢的？”书童开口道。

“几天以前。不过说实话本来也没打算给你们。”水獭笑笑，“本来是想谎称丢了的来着，没想到真丢了。”

“能从北堂家把东西偷走，这人好大的本事啊。”书童道，微微眯起了眼睛。

欧阳脖子上的白菜转了一圈，欧阳马上想到了一个人：“蝙蝠？”

书童没说话。不管是谁，折腾了一晚上，到最后就是这么的竹篮打水。

“现在怎么办？”欧阳默默道。

“留下来看看风景？”水獭建议。

南宫灰太狼冷冷哼了一声，起身便往走，书童也马上站了起来。

走出北堂家，上午的阳光十分暖和，而北堂家门口就站着那么一个熟悉的却没有丝毫存在感仿佛空气一般的人。

“蜗牛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的？”欧阳很惊讶。

“你去问问啊！”书童面无表情的建议。

“……算了。”欧阳说。其实他很好奇，好像有只猫在挠他心口一样的好奇，但是他只能痛苦的选择了另一个办法：忍着。

“还回南宫家么？”白鲨道，看向南宫。

“为什么不回去？”南宫灰太狼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白鲨一眼，“没了飞刀以后不出任务就是了，不回南宫家，老子不就没家了。”说着当先走了开去。

“回来啦？”南宫的八叔依然在门口浇花，见南宫回来了很热情的跟他打着招呼。

“回来了！”南宫上前道，“八叔，飞刀让我给整断了，以后没的任务出了啊，要不我陪你一起浇花？”

“你的飞刀……是蓝带子的那把？”八叔想了想说道，接着摇了摇头，“家里这些事都是老四做主，你去问你四叔吧。”

南宫点点头，“那我们先回去了？”

“去吧。”八叔笑笑，“湖边那棵樱桃树下面我藏了瓶酒来着，二十几年了，今天送你们几个小子喝了。”

“安慰我？”南宫很惊异，惊异的有点忸怩了，“不用了吧……”

“再不去我可改主意了。”八叔严肃的说，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南宫立即闭嘴伸手拽了白鲨就往湖边跑。

藏了二十几年的酒就是不一样，甚至整个房间里到处都是酒香。酒拿在手里，欧阳突然觉得有些不忍下口了。想了想偏头看了眼白鲨，小声对南宫道：“闻着没事儿吧？”

南宫抱着个酒杯整个人都陶醉在酒香里一脸不想理人的表情：“小白真可怜，酒都不能喝。”

白鲨的确不能喝酒，于是只能默默的给独孤北极熊做冰酒吃。

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司空猫头鹰冲了进来：“你们昨晚上走了不叫我！”

“司空啊，来，喝酒喝酒！藏了二十来年的酒！”慕容微笑着说。

司空马上把昨天晚上的事忘了，迅速加入到喝酒大军中。

“老八那瓶埋了二十三年的酒！”门口一个声音传来，一位须发已有些发白之人大声说道，眼睛睁得大大的，而后马上冲了进来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喝完了咋吧咋吧嘴，马上又来了一杯。

“我四叔。”南宫介绍道，伸手把酒瓶拿了过来在自己怀里抱着，“八叔说了给我的，你喝个什么啊！”说着在座各位又倒了一杯。

“小子这么小气啊，比老八还小气，跟你死鬼老爹似的。”四叔道，说到后一句却见南宫灰太狼脸色突然一沉便马上改口：“小狼啊你回来了四叔还没来得及见见你呢，这次出去有意思吗？来酒再给我倒一杯啊！”

“没什么意思，还把那把飞刀弄断了。”南宫淡淡说道。

“断了就断了，南宫一杀也没什么意思，没多大发展。”四叔很爽快的说道，“小狼以后想在南宫家做点什么啊？”

“浇花吧，正好陪陪八叔。”

“浇花你八叔自己做一天都闲的要命啊，你这样我很为难的。”四叔愁眉苦脸，“要不这样，老材又跑南宫一杀出任务了，他本来的事情你做？”

旁边坐着的白鲨突然冷冷哼了一声，手中拿着的正要冰给独孤北极熊的酒杯已经递到了自己的嘴边。

“这可是酒啊！”欧阳手疾眼快一把扯住。

“就是知道那是酒才喝呢。”书童笑了笑，一脸高深莫测。

欧阳于是很是无奈而又老老实实的问：“为什么啊？”

“喝酒然后做什么就不是他的责任了。”慕容说，笑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行！”南宫本还犹豫了一下，此时却是一下子应了下来，给自己四叔倒了杯酒，“四叔，没事儿就回去吧，很多事要处理吧？”说着加上了一句：“这酒我们几个准备都包了。”

老人留恋的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白鲨皱着眉头一脸隐忍的看着南宫四叔拐了个弯不见了。酒坛子又放回到了桌子上，南宫埋头自己喝了几杯。

气氛微妙中。

“南宫不做杀手啦？那好啊，换个能养老的职业也好。”司空看了看四周，开口说道，“你四叔现在要你做什么啊？要是不愿意做就不做嘛，就算不在南宫家混了出去找碗饭吃还不容易啊！”

南宫没说话，继续喝着酒。

“现在讨论的不是职业规划的问题，而是家的问题。”独孤十分郑重的说，“司空，家，知道吧？”

“知道啊！”司空有些发怔的点点头。“住在家里嘛。”

“不是。”独孤缓缓的摇摇头，手里拿着一杯冰默默地远目：“家，是放置心的地方。”

欧阳一下子被酒呛到了，拼命的咳嗽，慕容在一边默默地帮忙拍他的后背。南宫也笑了，想了想倒了杯酒递到了白鲨手里：“白啊，这么多年兄弟，你想什么我都清楚，也没什么说的了，干杯吧！”

白鲨看了看酒，又看了看灰太狼，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而后南宫利落的一个手刀把白鲨劈晕了。“我把他送上面床上去。”南宫说道。

“什么啊……我怎么没搞明白啊！”司空很迷惑的抓了抓头。

独孤北极熊看着南宫灰太狼抱着白鲨上楼的背影，举起了又一杯慕容递过来的冰酒满脸沧桑。“我就没家了。”他说。

司空一愣，只觉得一种莫名又强烈的悲伤，不由得鼻子一酸，却搞不清这悲伤到底是哪儿来的。

白鲨醒来时已经是傍晚。小时候常在，南宫家他很是熟悉，很快来到了湖边。南宫灰太狼也在那里，拿着把扫帚，沿着湖边的小路一路扫着。看来他接替材叔的工作十分之容易上手。“醒了？”他说，随意的抬头看了白鲨一样。

白鲨点点头。

“等我下。马上扫完了，扫完回去吃饭去。”南宫道。

白鲨点点头。

“帖子已经递了，明天去东方家吧！”南宫道，最后随手把扫帚往一棵树后一扔，说了句“我扫完了，帮个忙送回去”，拽着白鲨走了。

树后显然有人，扫帚被稳稳接住了。

第二天一早。“北堂家的地图。”慕容笑了笑，扬了扬手中的那张羊皮纸，递给了书童。

书童接过看了半晌，“挺像是真的，哪来的？”他皱眉问。

“昨天晚上有人送到我房间的。轻功倒是很好。”慕容说，“还有这个。”把一张字条递给了大家。

我说过欠你次人情的，算还人情了。

蝙蝠

“我就说是蝙蝠啊！”欧阳有些小兴奋。

“蜘蛛转性了？”书童皱着眉头道。

“早饭都吃完了？走吧！”南宫道。

远处。铜长老爬上了树袋熊的树屋，只见后者正懒洋洋的躺着，看着手上的一大堆叶子。

“我受了伤，老大都没来看我。”树袋熊眨眨眼，一脸委屈。

“装，继续装。”铜长老面无表情的说，给自己找了个地儿坐下。

“怎么就你啊？铜二呢？”树袋熊道。

“在家做衣服呢。”铜大皱着眉，铜二那种在衣服上龙飞凤舞三个“铜长老”大字的做法他一向很是不齿不屑。“对了，你到底做了什么啊，能把人家慕容二公子弄成那样？”他很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