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坏美男计——欧阳青

作者:欧阳青  录入:10-29

“你几岁了。”
“快满十四了。”
“你喜欢能剧?”
少年点点头,“家业是能剧,不过我自己也很喜欢。”
“哦?”
“禀将军,这是我儿藤若。”观阿弥见将军喜爱自己的儿子,连忙跪下回道。
“原来是你儿子。”足利义满起身,亲自挽起藤若的小手,“从今以后你就跟了我吧!要学戏,成,我足利家便是你们观世座的后盾。”
这可是一大荣耀啊!观阿弥感激不已的直磕头。
藤若抬起眼,疑惑的瞧了瞧足利义满,却又不敢说什么,只是隐约知道这个很有权势的将军已经拥有他的一生了。
“怎么?你另有意中人?”足利义满捕捉到他的视线。
“不,没有。”
“那就好。”
足利义满有了这个代替水月皇子的玩偶,对于追捕水月皇子的行动也就逐渐失去了兴趣。没几年,南朝的历史就湮没在时代的洪流里,只剩下民间和歌偶尔还会提及那位美得有如水中之月的薄命皇子。
☆☆☆
吉野后山,村落中的某户人家--
“呼--每天都应付这些官爷,可真把人给累死了。”大娘坐下来喘口气,推推正在闭目养神的丈夫,“你瞧他们还会不会再来啊?”
“来也没关系,我们这里本来就没有藏人。”男人耸耸肩道。
“说得也是,不知道英治少爷到底在哪里,真是急死人了。”大娘低声的道。
小男孩们也感受到大人的焦躁。
“娘啊!英治哥哥是不是死了?”
“呸!臭仁雄,你就不会说英治哥哥没事,还好好的活着啊?”大武瞠着一双大眼,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我也希望他好好的活着啊!可是那么久都没消息,那些坏人每回来找都好凶好凶,我……我……”仁雄小嘴一扁,他也要哭了。
大娘有些头痛,双手一边捂住一个小男孩的嘴,“你们都给我闭上嘴,小心让人听见,到时候大家都活不成。”
“唔……”两个小男孩说不出话,只好用点头来表示,保证不再提到不破的名字。
大娘这才松开手,“你们有没有去那间屋子看过?”
“没有,在……在他走掉以后,我们就听他的话,把所有的杂物都往那里丢,假装那是间很久没人住过的屋子。”
大武接着说:“我看到那些坏人今天有去找过那间屋子,没发现什么,可见……他们没有回来。”
呜……好想那个漂亮的大哥哥喔!
那坏人到底为什么要找大哥哥呢?娘只说那些坏人是足利军,是大哥哥绝对不能碰上的人。
碰上了会如何?
娘只说会很惨很惨,可到底有多惨?大武和仁雄就不明白了,只知道他们很怀念两个哥哥。
“那就好。”大娘停顿了下,“你们怎么还不上床睡觉?”
“我们……”仁雄推了推还在啃手指的大武。
“我们想听故事。”
“听故事?”
仁雄缩了下,“那位漂亮的大哥哥都会跟我们说故事,我们……我们真的好想他哟!”
孩子是很单纯的,旁人一对他们好,他们就会念念不忘。
大娘的头更疼了,她的丈夫摆明了不关他的事,早早上床睡了。
她想了想,“我不识字,哪有什么故事好讲?”
“啊……我们……呜……”
“别哭啊!”
“可是……我们……好想好想大哥哥嘛……”
面对着两个男孩死命的哭,害得大娘也想掉眼泪了。
就在夜深人不太静的此时,一阵敲门声让母子三人跳了起来。
不等她去开,来人自己就推开了门。
“咦?我有没有走错地方?你们怎么眼睛都红红的,哭什么?亏你们还是男人。”
屋外站着的两个人令两个小男孩们欣喜若狂,也逼出了大娘的泪水。
“别哭啊!我们是要来问问你们,想不想到海上去?”


第十章
码头边人来人往,靠岸的一艘艘大船,带来无数新奇的货物,靠海讨生活的渔人们忙着取下丰硕的渔获,开始沿街叫卖。
一名长发披肩的男子身着充满异国风味的白色衣袍,动作轻巧的来到市集,他脸上带着一抹神秘的微笑,晶莹灿亮的眸瞳仿佛蕴藏无数个秘密。
看见他的渔人们停下手边的事物,亲切的向他打招呼。
“楠公子,你今天来得好早啊!”他们说的是中国沿海的方言。
楠少琪脸上的笑意不减,朝他们微微点头。
离开日本之后,大船随风远扬,来到这个叫中国的地方,上了岸后,才知道这是一个有别于日本、相当繁荣富庶的国家,当地人称自己为“明人”,而称他们为“倭”。
很有趣,但也很好玩。
“这回想看些什么东西?.”
“玉。”楠少琪径自走到他最喜爱的古玉摊位,认真的审视起来。
他爱玉几乎已经到了痴迷的地步。他对中国的古文学很有兴趣,诗词也学了不少,知道中国君子多半配玉,他也学了起来,在旁人眼中,他像极了中国的文弱书生。
“这块玉好,是出自回疆的和阗白玉,在和阗玉的等级里,羊脂白玉是最好的,这一块就是羊脂白玉了,楠公子,你瞧瞧这玉的光润度,多美啊!”卖玉小贩热心地向他介绍。
楠少琪将王放在手心里,这温润无瑕的美玉让他爱不释手,不过,尽管小贩说的让他有些心动,但他还是有很多听不懂。
“什么回疆?”
小贩见他来这码头市集也有好几年了,知道他不是中土人士,所以仔细地介绍,“回疆是在很远很远的西方,越过中土还要再过去,是个可以热死人、却又可以冷死人的奇怪地方。”
“呃?”他还是不懂。
“嘿嘿!我也没去过,不过听去过回疆的人说,那里有一望无际的沙漠,越过那片沙漠就会有无限的宝藏等人去拿,不过那片沙漠会让贪心的人到不了藏宝之地,所以去冒险的人很多,回来的人却很少。”
楠少琪很仔细地听着,淡淡的笑了。原来这世界上有趣的事还真不少。
“我不知道有宝藏的事是不是真的,不过回来的人都发了财却是真的。楠公子,你瞧这玉价值多少?”
楠少琪摇着头。
“价值五十两银子呢!”
哇!那么贵。楠少琪微微吐舌,摊开掌心,将白玉递还给小贩。
“买不起,还你。”
“啊?你不要?”
“买不起。”他的目光仍依依不舍的盯着玉。“不能要。”
“楠公子。”小贩苦下了脸,“怎么你来了这么多次,还不明白这里的规矩呢?”
“什么?”楠少琪微微抬眸,轻笑了声,“没有关系,我不买。”
“我漫天开价,你就该跟我讨价还价哪!”小贩无奈的说。
旁边的小贩开始哄堂大笑,一些没事情做的还跑过来他身边晃呀晃的,不是为了要贪做他的生意,而是光看他那比女子还美的容貌,还会不时羞怯脸红的模样,再听他那软软的异国嗓音,这是枯燥乏味的生活中的一大享受啊!
听卖玉小贩这么说,有人开始起哄的叫道:“没错,杀价!他出这种价钱,楠公子就该直接杀到二十两。”
“二十两?”楠少琪怔然,望着羊脂白玉的小脸开始泛起希望的光采。
“拜托,老李,你是不是存心来砸我生意的?”
“二十两我还嫌多了呢!”
“不行,这是正宗的和阗白玉,至少也得四十两。”
“四十两?太多了,四十两都可以买艘小船了。要不,最多二十五两。”
“你要我做亏本生意啊?”
“最多二十五两,要不就留着自己用。”
“老天啊!为什么让我碰到你这个土匪?”
楠少琪有趣的来回望着争执得面红耳赤的两人,他们说得太快了,有些他听不太懂,但他还是能感受到他们旺盛的生命力。好好玩,他撑着下巴,坐在一旁等他们吵出一个结果。
“真是痛心疾首啊!这么好的一块白玉。”卖王小贩瞧瞧美丽的楠少琪,再看看温润的白玉,决定忍痛卖了,“好吧!二十五两就二十五两,我交了楠公子这位朋友。”
楠少琪开心的掏出银两,小心翼翼的接过白玉,继续往下个摊位走去。
“真没见过像楠公子这么美的人。”有个妇人忍不住叹道,目光痴迷的望着楠少琪。
“是啊!连续看了几年,怎么也没见他苍老憔悴?”
“他怎么看怎么漂亮,真教身为女人的我嫉妒。”
楠少琪似乎听见有人在谈论他,回过头来淡淡的一笑,顿时引起这些妇人一阵疯狂尖叫。
“哇!他对我笑了耶!”
“乱讲,是对我啦!你年纪都一大把了,也不怕人笑。”
“别傻了,你先回去照照镜子再说吧!”
楠少琪脸上漾着一抹浅笑,来到市集的尽头。这是一间供奉海神的小庙,他在庙前驻足,默默合掌祈祷。
世间的神都是仁慈的,他们应该会倾听他这个异乡人的祷告吧!
倏地,他的眼教人从背后蒙起,他先是一惊,然后淡淡的笑了。
“怎么这么大了,还做这种傻事?”
不破松开手,扳过他的肩头,老大不爽的问:“你还好意思说我,早上为什么没叫醒我?”
海上的生活让不破阳刚的脸益显粗犷,布衣短打的衣衫掩盖不住他健硕的胸肌,每看他一眼,楠少琪便多一分爱恋,他的双手忍不住贴上他的胸膛。
“你睡得很熟啊!”
“是哟!我刚醒来还以为你不见了。”他闷闷的说,方才他真是被吓到了。
“我不是告诉大武和仁雄,我到市集来了?”楠少琪轻抚他的胸膛,俊脸微红。
“他们被我骂了一顿。”
“为什么?”
不破搔搔头,有点难为情,“我以为他们和你联合起来骗我,所以……”
“你哟!对我这么没信心吗?”
“不是,我是怕你埋怨我害你流落海外、孤苦无依,然后嫌弃我这个没用之人……”
楠少琪伸手捂住不破的嘴。
“别再乱说,当心让庙里的神明听见,让坏事成了真。”
不破瞧了庙里的海神像一眼,“没那么神吧?”
不过讲归讲,他还是搂着楠少琪的肩,缓缓的走开了。
他一直都有种感觉,楠少琪本身就是个奇迹,他们逃出日本后,乘船到过无数个地方,他都有办法在极短的时间内学会当地的语言和文字,和当地居民打成一片,而且,当地的居民也都非常喜爱他。
不破就做不来,直到现在他都看不懂中国文字,而且普通对话的能力更差,遇到人也只会傻笑。
瞧着沿路的人们和楠少琪打招呼,偶尔说上几句话,不破不禁陷入沉思。
“你瞧,这里像不像我们到过的由比海滨?”楠少琪仰着头,好生怀念故地。
“嗯!”不破的心思仍在别的地方,所以他只是虚应一声。
“时间过得真快,我们离开日本已经三年了,三年来,不知道京都改变了多少?”他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太郎到底在哪里?”
“恐怕是凶多吉少。”
虽然他们不放弃的四处寻找,但仍然没有南朝军的下落,有人说他们全死了,也有人说他们逃了;不过,近来海上出现了一支海盗船队,有人说那支船队就是幸存的南朝军所组成的。
“太郎是那么高傲的人,怎么会去当海盗呢?”楠少琪困惑的眯起眼,“我们到法上去找找吧!太郎若活着,一定会退到海上的。”
“嗯!”不破满脑子仍想着,若是奶娃儿反悔了,若是他的心里仍有遗憾,那该如何是好?如今他的右手……
“我真的很难想象,太郎当海盗会是什么样子?”
“嗯!”
想来足利军一定很头痛,楠少琪轻笑了下,“我刚刚……”他回过头,却见不破痴楞的望着自己,他脸一红,“你在想些什么?怎么这样瞧着我?”
“哦!”不破搔播头,“我在想,你也满二十了,怎么容貌越生越美?而且,我们整日待在海上,怎么也没瞧你晒黑过?”
楠少琪嘟起小嘴,“我是男人啊!谁喜欢老是让人瞧着脸胡说八道?”侧头望见一个说书的正在开讲,楠少琪又兴奋了起来,他拉着不破的手,“我们也去听听看,好不好?”
他也没等不破回答,拉着他就挤进人群里。
不破脸上漾着宠溺的笑,静静地陪在楠少琪身边。虽然他对中国话一窍不通,只能勉强听上几句,但是,瞧楠少琪听得津津有味,他也就欢喜了。
现在回想起来,地纹指的肯定是指楠少琪过人的姿容,他的人缘也好,他的容貌也好,全是可供他利用的武器。那时还具教他给蒙对了,若他真懂得用献身的手段,足利义满不眼巴巴的把天下送到他的手中?
胡思乱想了一阵子,不破笑了。管他这么多,反正楠少琪已经属于他一个人了,他绝不放手,也绝不让他再卷入战争中。
“你别老是瞧我啊!听听他怎么说。”楠少琪感受到他炽热的眸光,侧头低声地道。
不破笑了下,无奈的把注意力转移到身材矮小的说书人身上。他在说些什么,不破根本不了解,但当他听到其中的某句话时,却变了脸色,他拉着楠少琪转身就走。
“哎呀!我还想听呢!为什么要急着走?不是下午才开船吗?”
“我问你,刚才那句是什么意思?”
不破抓得他的手有些疼,楠少琪皱眉想了下,“哪句啊?”
“昔日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不破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他虽不懂中文,但这两句却是楠少琪用日文解释过的。
楠少琪一怔,“没什么意思啊!”
“你别敷衍我,奶娃儿,其实我……”不破感慨的叹道:“我真怕你后悔了。”
“你胡说,我哪有后悔?”
“跟着我这个废人--”
楠少琪急急的捂着他的唇,“哪是啊?你的右手只是不能使劲,对你的日常生活幷没有妨碍啊!你不是每晚都抱着我……我……”他的脸红透了,却仍一古脑儿的嚷着,“你是存心要让我内疚吗?南北朝战争是我要打的,你是被我连累的,怎么你到现在还不明白?”
不破执起他压在自己唇上的手,“我总觉得太委屈你了。”
“没有,你没有委屈我,反而是我连累了你。”楠少琪紧紧的抱着他,心疼他在战争中废了右手,心疼他为了自己有家归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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