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一样啦!反正英治哥哥就是不在。”小男孩犹豫了一下,有些疑惑地望着楠少琪,“大哥哥有事要找英治哥哥吗?”
“算了。”他没力气了,或许是因为天生不擅长和小孩子打交道吧!“你们出去吧,我很累了。”
“好吧!大哥哥,我们明天还可以来找你玩吗?”小男孩望着他的眼神充满期待。
玩?
楠少琪几乎失笑,他哪来玩的兴致?“随你们吧!”
两个小男孩高兴的收拾矮桌上的碗盘,年纪虽小,动作倒挺灵活的,很快的,他们已站在门边向他道别。
“大哥哥,明天见!”
“嗯?”楠少琪应了声,不经意地回望他们一眼,倏地,美丽的眸大睁--
门没锁!
☆☆☆
报应,绝对是报应!
跟着足利义满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当初老娘早有先见之明,所以叫他少跟这个关系极远的同族人家少来往,他不听,嫌老人家罗唆,现在报应真的来了。
不破头疼的捧着大脑袋胡思乱想着,那个男人……哦!不,他才十七岁,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个男孩,天哪!他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教一个男孩给轻薄了。
他让楠少琪给轻薄了。
不破终于想明白这一点。楠少琪生就一张比女人更美的脸蛋,加上那柔媚的神情、似水的秋瞳,他根本是在引诱自己,引诱自己去侵犯他。
这什么跟什么嘛!
他又不是男女通吃的变态,更不可能和足利义满那家伙一样喜爱美少年,他绝对不是因为那张脸而亲近楠少琪的。
想了好一会儿,不破的心里还是乱糟糟的,他就是忘不了楠少琪那张美丽的小脸。
他被楠少琪给迷惑了,他从来不知道,一个男孩的身躯也可以这么柔软。
难道,他教足利义满同化了,同样坠入堕落的深渊?
真是青天霹雳啊!就差没流下几滴英雄泪来哀悼他悲惨的境遇。
“谁?”
寂静的暗夜中,不破敏锐的察觉到不属于自己的另一种气息,他浑身警戒着,眼神犀利的扫向一旁。
“是我。”
从树干后走出来的,赫然是那个扰乱他的心绪的楠少琪。
“你怎么来了?”他的心脏开始猛跳。男色哪!明明知道不对,但是,见到美丽的少年“活色生香”的站在自己眼前,不醉也难。
楠少琪抿唇冷笑,“我倒没想到你就在距离村子不远的地方。”
若是他知道,绝对会往反方向走,他再也不要浪费时间在不破身上了。
“啊!你找我?”他黝黑的脸不争气地微微发热。
“才不是,我在找逃亡的路。”
“啊?”不破的脑筋有点转不过来,“谁在追杀你?”
“不就是你这个战神吗?”
楠少琪话才说完,整个人就被他拉到火堆旁坐下。
“你的手好冷!来,到火边坐下来,你从村里走到这儿?走了很久吧?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大雄和仁武不知道我在这儿,那你是听谁说的?大娘吗?”不破开始自问自答起来,“若是你自己找来的,不就表示你我心有灵犀一点通吗?怪怪,难不成我真成了那种人?”
楠少琪瞪着他。他怎么那么倒霉?才想着要逃回吉野离宫,才想着不要指望他,才想着要和足利义满做殊死战的此时,竟然又碰上他。
“你吃过了吧?怎么脸色有些发白?你的身体不要紧吧?”不破认真的瞧着他。
“这不关你的事。”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我记得我有把门锁上啊?”
“但我还是逃出来了。”楠少琪把脸移开。
“大娘忘记锁门?”
该死的,他能不能不要再问了?
“你想怎么样?”楠少琪美丽的眸瞥了他一眼,“锁着我,好让你想清楚该如何处置我吗?”
不破张大眼,一脸受辱地道:“这件事当然要好好想想,我又不是每次都会碰到……碰到……反正你要让我把所有的事都想清楚,将来才……才不会后悔嘛!”
“那你现在想清楚了没?足利义满要你杀我,我却要你加入南朝军,你怎么说?”
“啊?”不破没料到这么快就要面对这种两难的抉择,只得照实道:“我还在想,想有什么解决的好办法,你就来了。”
“那就没有什么好想的了,你答应足利义满在先,所以无论如何也要杀我,不然无法对他交代,不是吗?”温和好听的声音里夹杂一丝淡淡的笑意。
不破怔怔的回望着他。“话也不是这么说,他只要我毁了你,没要我杀你。”
“毁了我?”这倒奇了,南北朝各为其主,足利义满怎么会不想取他的命?
不破搔搔头,皱了皱眉,老实地道:“因为你生得实在太美,足利义满是个男女通吃的混蛋,他尤其喜爱美少年,你正好合了他的胃口,所以他没真的下令要你的命。”
楠少琪沉下俊颜,幷没有答话。他是听人说过,足利义满耗费巨资在京都建造一座花之宫殿,幷且在里头豢养无数个少年、少女供他作乐。
但是,足利义满喜欢他?
楠少琪只觉得恶心,若真委身于足利义满,倒不如委身给不破,至少他不会令自己作呕。
楠少琪望了不破一眼,摇摇头。若真委身于他,死后有何面目去见父母和那些战死的南朝军?
楠少琪双拳紧握着。他不知道不破会不会如他所愿的去刺杀足利义满,万一不破根本没有这个打算,又或者和足利义满早有默契,那么无论他如何魅惑不破,都是没有用的。
利用别人倒不如自己亲自上场。既然足利义满要他,那他就把自己给足利义满,这样一来,也不怕没有杀掉足利义满的机会。
“你在想什么?表情乱可怕的。”
耳畔的声音令楠少琪几乎惊跳起来,他茫然的回过头,却见不破贴得他极近。
“你在笑。”
有吗?楠少琪摸上自己的脸,他想得出神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笑。
“你在笑,可却笑得如此悲壮,你又想到什么事了?”乱可怕一把的,不破难以克制心中的急迫,忍不住猜测道:“这事跟你的复国计划有关?”
楠少琪不着痕迹的退了两步,“我是想到一个计划,不过,这事需要你帮我。”顿了下,他又开口,“你曾说你对足利义满很不爽,想找个机会给他一个教训,这是真的吗?”
“嗯!”
“那你就把我带到足利义满面前。”
“就这样?”
“就这样。”接下来就是他自己的事了,谁也帮不了他。
不破惊叫出声,“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想献身给足利义满?然后乘机杀了他?”
“你不笨嘛!”
看儿他的冷笑,不破简直快气炸了,“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足利义满不是别人,他不是被美色诱惑就会忘却一切的那种男人。”
“我懂男人,在销魂的那一刻,什么男人都一样。”楠少琪目光极冷,直勾勾的瞧着他。
“你疯了吗?只要能复国,什么男人你都可以献身吗?”
“是。”
“你就这么不在乎自己?”
“我只在乎谁能替我复国。”楠少琪忽地一笑,垂下眼睑,“如果你要的话,我也可以陪你一次,毕竟我需要累积经验。”
妈的!其它妈的混蛋!足利义满是,楠少琪也是,全都是集天下混蛋之大成的大混蛋!
不破生气了,他真的生气了,他大踏步上前,一把攫住楠少琪光滑柔嫩的下巴,猛地低下头,粗鲁而暴虐的吮咬着他的唇。
“唔……”楠少琪先是惊讶,然后缓缓垂下挣扎的双拳,他合上双眼,被动的承受不破的怒气,却惊觉到自己渐渐瘫软在他怀里。
奇怪,不破吻得一点也不温柔,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唇被咬破了,但他却有种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的感觉。天哪!他真的教这男人给迷住了吗?
他甚至一点也不温柔呀!
终于,不破松开了他的唇,大量的空气涌入,他眨了眨眼,迷离的眸光映着同样失神的不破。
“你愿意帮我吗?”
第四章
早上还是艶阳高照,到了下午就阴暗下来,乌云密布,看似就要下雨了。
不破低声咒骂这怪异的天气,最后才把哀怨的眼光投向织细柔弱的楠少琪身上。
不破眯起眼。“可不可以不要走得那么快啊?”
戴着斗笠、披着遮面薄纱的楠少琪放慢了速度,“早点离开这荒郊野外,也好找个避雨的地方。”他的声音和缓轻柔,好听得很。
他XX的混蛋!不破龇牙咧嘴的低声诅咒。堂堂一个威武不屈、刚正不阿的大男人,竟然像个小瘪三一样,专程把一个男孩护送到另一个男人手上,他呕啊!偏偏这个美丽的男孩还令他心头痒痒的,直想一头栽进那禁忌的漩涡里。
更怪异的是,他们两人之间,好象只有他被那个吻震撼住,楠少琪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根本不知道,只知道楠少琪很平静的接受了那个吻。
天哪!不破开始苦恼,他似乎答应得太快了,足利义满要是知道他把地纹带来,而且目的是取他性命的话,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嗯!是很值得期待,不过,不要是他看上的人去当牺牲者啊!
“你到底要休息多久?”
不悦的嗓音再次传来,不破只好一脸哀怨的继续上路。
他跟在楠少琪身边,试图打消他的念头。“不是我爱泼你冷水,足利义满虽然好男色,但他的个性残酷,你这一去,简直就是自投罗网,而且,说不定会让他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他用眼角偷偷瞟向楠少琪,只见那遮面的薄纱随着身躯轻缓的摆动,瞧不见他的表情。
“如果真是那样,我也认了。”
“认什么认?你本来有逃的机会。”
“逃?我已经逃得够久了。”久到都快忘记京都的模样了。
“再久也没关系,至少人还是活着的,如果白白牺牲在足利义满的手里,那这一生就白活了。”他是苦口婆心哪,过往的经验教会他,人若死了,拥有再多也是无用。
楠少琪沉默了一会儿,“你不是我,所以你永远也没办法明白,我有多盼望收复南朝的江山。”
“为了要当天皇?”
“不,为了雪耻。”
不破吹了一声口哨,“这就有意思了,为了雪耻?战争本来就是有胜有败,你们南朝输了就要认输……”
“不,足利军根本是乌合之众,他们出身草莽,哪有资格一统天下?”
“瞧,你一心只想着你南朝的地位、权势,怎么有心情去关心其它?”
“我不在乎。我只知道,既然我的父亲死前将这个责任交到我的手里,我就必须去完成它,我要为他们报仇。”他激动地撩开薄纱,恼怒地瞪着不破。
对于他突如其来的发作,不破只是耸耸肩,“你知道的,跟我比起来,足利义满要厉害多了,你连我都克制不了,拿什么去杀足利义满?”
楠少琪咬着玫瑰色的薄唇,愤怒地道:“我会有办法的,只要能儿到他,我会有办法让他要我的。”
“嗯!我差点忘了你最擅长引诱人嘛!”
“不破英治!”他红了脸。
“你终于叫了我的名字。”不破简直感激涕零!
“没有用的,你再怎么说也没有用,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去足利义满那里,如果你不帮我,我就自己去。”说完,楠少琪转身就走。他告诉自己,不要去看不破刚强的脸,就可以假装自己其实很坚强,不去听那些会让他心软的话,就可以勉强自己不去害怕。
楠少琪实在没有办法替自己的计划辩护,谁教他的计划出现那么多破绽,万一足利义满没有爱上他怎么办?万一还来不及展开引诱行动,足利义满就下令杀了他怎么办?
而且,破绽多也就算了,偏偏他对“那方面”的事又一无所知,虽然拜不破之赐,他已经有了两次的接吻经验,但是,真要和一个男人上床,尤其是和他恨之入骨的足利义满,他真能受得住吗?
“唉!”不破叹息一声。“我没说不帮你啊!奶娃儿,我只是有些感慨,好歹我也是你第一个要献身的男人,这样把你送到别的男人怀里,我还具他XX的呕!”
楠少琪心一惊,“你决定要我了吗?”
他话才说完,不破就抓住他的双肩,摘下那碍事的斗笠和薄纱。
“我说……我……其实是个很死心眼的人。”
楠少琪心里一阵狂跳,“嗯!是又怎么样?”
“所以,我一旦认定的人,不管是男人或女人,我都会缠他一辈子。”
虽奇怪他的举动和话语,但是,对于他这番类似告白的话,楠少琪还是有些赧然,他尴尬地微微一笑。
“看得出来。”
“那么我就要说了。”不破皱皱眉,“我虽然还是很难想象会爱上男人,不过,爱就是爱了,我对你……”他抓抓头,有些恼,不过,他还是把想讲的话说完,“我已经认定你是我的人了,所以,你不可以去足利义满那里。”
楠少琪微怔,看着一脸真挚的他。
“喂!我都把话说得这么白了,你可千万别说你不懂喔!”
“我……”
“就这样决定了,反正你年纪比我小,力气也比我小,往定要做下方的那一个,我说了算,不准反对。”不破粗里粗气的说完,随即紧紧的把他抱住。
楠少琪迷惑了,他竟然为这样毫不修饰的告白而心动,竟然被一个该是他敌人的男子牵绊着。他眼睛闭了闭,话全揉进他的怀里,“你这人实在很怪。”
“哪里怪?”不破问。
“我早说过要把自己给你,你考虑了大半天,竟然做出这么惊人的告白。”楠少琪轻轻的笑了起来,“不怪吗?这样的告白和我之前对你提出的要求有什么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我认定你是我的人,你的未来当然要有我的参与,这和你拿自己当条件,逼我听你的吩咐当然不一样。”勾起他的下巴,那带着淡笑的小脸就是有办法让不破心里发痒,“咳!我劝你还是打断诱惑足利义满的念头吧!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忍受自己的人爬上别的男人的床。”
楠少琪默默的听着,唇畔还是带着一朵笑容,不破的每句话都让他暖在心头,真是不可思议,几天前还深恶痛绝的男人,现在他竟然可以完全接受,甚至还有些……喜欢。
“喂!我说了算,你别想自己去干些傻事,我会一直缠着你的。”
这是什么表情?
不管他怎么说,楠少琪那莫测高深的表情就是没变,这让不破的心里发毛。奶娃儿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不管如何,他不会任楠少琪一意孤行的。
“下雨了。”
“耶?”这是什么话?不破抬眸望望天空。喝!豆大的雨滴打了下来,他忍不住再次埋怨,“你怎么不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