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无比的「叙旧」来,手上一紧。翟小侯尖叫一声,又哈哈大笑,用下身蹭蹭他,邪笑道:「想我了
吧?想到什么程度?」
皇帝再也看不下去,怒气冲冲地过来拉开他们两个,斥道:「翟赜,你给我离他远一点!」
翟小侯不满地道:「凭什么?就算你是我的丈人老头儿,也不应该拆散我们浓情蜜意的小俩口啊!」
皇帝气得一阵阵头晕,狠狠给他一脚,骂道:「你给我闭嘴!」
翟小侯还没来得及躲,身体一轻,又被龙隐抱起,闪开了皇帝的脚,龙隐脸色不悦地瞪着皇帝,就算
他是父亲,也不可以踢打他的小猴!
翟小侯见他跟皇帝对峙,心中大乐,笑道:「亲亲,不用担心,你的爹我的老丈人只不过是吃醋了,
不会真的伤害你夫君我的。」
皇帝脸上黑云笼罩,怒道:「你说什么?!」
翟小侯吐吐舌头,笑道:「人家闺房的私事,您当长辈的就不要细打听啦!」
皇帝气得一口血升上来,勉强又咽下去,对龙隐道:「你先把他放下!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的,成何
体统!」
翟小侯自己跳下来,笑嘻嘻地道:「有情人终成眷属,管他是两个男人还是两个女人,真心相爱就好
了呀。」见皇帝已经处在暴走边缘,他识相地咳嗽了一声,正色道:「好了,现在我跟亲亲……呃,
我跟龙隐要谈如何解决太子哥哥和成王哥哥的事,让他们化干戈为玉帛,兄友弟恭,相敬如宾,百年
好合。」
皇帝扶住旁边的桌子站着,他已经气得头晕眼花了,哼道:「什么百年好合!」
「嘿嘿,总之,是让他们谁也离不开谁,一起长命百岁的好办法。」
「好,你快说!要是办法不好,我还是砍了你的头!」皇帝口气狠厉,实在是看不惯儿子把这小子护
在手心,却对老父横眉冷对。
龙隐一瞪眼,翟小侯忙安抚住他,对皇帝道:「这件事非同小可,我们得好好商量商量,没有个三天
五天的,商量不出结果。」他看一眼外面,又道:「您还得把所有闲杂人等都撤走,我们商量的时候
,可不能传入外人之耳。」
皇帝冷笑道:「商量什么?在哪里商量?」严喧后来都跟他禀报过了,是在哪里、什么情况下捉到了
龙隐,得知儿子跟这只赖皮猴居然有那种关系,皇帝心里极端地不舒服。
翟小侯心道:当然我是希望在床上商量啦!不过情况不允许,他只好道:「既然您不同意,那我们长
话短说,就一会儿好了,不过您得避一避,嘿嘿,我们商量的事,可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不然就
不灵了。」
皇帝恼道:「就现在说!」
翟小侯一摊手,无奈道:「变戏法儿总得提前准备一下,是不是?您不给我们这个机会,这戏还怎么
演吶?」
皇帝无奈,只好恨恨地拂袖而去,翟小侯问龙隐:「周围还有人么?」龙隐凝神感知,摇头道:「没
了,最近的也在十丈之外。」
翟小侯这才放心,扑上去又搂着他一阵啃咬,险些就热烈到两个人直接进入战况了,总算一丝理智牵
着他回到现实,喘着气按住龙隐的手,低声道:「等等,先说正事。」
龙隐不满地抬头看他,白玉般的脸已染上了红晕,美得眩人眼目,翟小侯拚命闭上了眼睛,咬牙切齿
地道:「正——事——要——紧——啊!」龙美人想要他,他也想要龙美人啊,该死的,要不是为了
以后的长治久安,他才不舍得现在推开龙美人哩!
龙隐有点恼火地放开他,坐在椅上,问道:「什么正事?」
翟小侯跳上他的腿坐着,硌到了一个硬硬的部位,邪笑起来,一手握住那里抚摩,一边道:「嘿嘿,
就是你两个哥哥的事。」
龙隐微微皱起好看的眉,他刚承认有了个父亲,对哥哥弟弟可还没有一点概念,唔,翟小猴摸得他好
舒服……
翟小侯把目前两兄弟争位的事情简单给他解释一下,道:「你看,就是这样了。」他看着龙隐。突发
奇想道:「龙隐,你那些兄弟们没一个及得上你出色,要不然我帮你把这皇位夺过来?」
龙隐道:「夺过来做什么?」
翟小侯一想也是,夺来做什么?龙隐当了皇帝,说不得要被政务缠身,哪能像现在这么轻松快乐?更
说不得要有三宫六院,却叫他如何忍得?他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又道:「其实要想让太子哥哥和成
王哥哥相安无事,甚至都盼着对方长命百岁,也不是没有办法。」看着龙隐疑问的眼光,他不怀好意
地笑笑,手上一紧,「咱们多商量一会儿,让你老爹好好着着急,哼,想从我翟小侯虎口里夺走美人
,不让他上点儿火可不符合我翟赜一贯的作风!」
龙隐一笑,立即搂住他热烈亲吻,刚才翟小猴已经摸得他火起,现在哪里还会客气,双手伸进他衣服
里去,屋中顿时烽烟再起。
御花园中,月白风清,太子和成王面带微笑,在皇帝面前扮演兄友弟恭,虽然暗地里争斗得不可开交
,在父亲面前,还是要做一做姿态的,因为谁都知道,皇帝不喜欢阴险毒辣的人,也不喜欢兄弟相争
。
今上继位前,也曾有兄弟继位纠纷,其中有两位皇子先后因此丧命,因此他登基之后,一直想避免兄
弟相争的惨剧,可惜天下龙椅只有一把,自认智勇过人者岂能不争?就算他们自己不争,每个人身后
都有一批追随者在出谋划策,那些人又岂肯不争。一朝天子一朝臣,大臣们为了自己的利益,也都会
不择手段地把自己看中的皇子推上皇位。朋党之争,历朝历代,概莫能免。
皇帝向左看看太子,敦厚文雅,喜欢;向右看看成王,雄姿英发,欢喜。两个儿子,都是他心之所喜
,都有过人的才能与智谋,不论哪一个执掌天下,都可以开一世之太平,然而为什么偏偏他们生做了
兄弟呢?又为什么偏偏生在皇家!难道是命中注定不可同生于一片青天之下么?
皇帝心中戚戚,多年来他想尽办法要化解两名爱子之间的矛盾,希望他们一个成为明君,一个成为贤
王,君臣相辅,相安无事,然而始终无法奏效。别的皇子也还罢了,太子和成王却势均力敌,谁也不
甘屈居人下。他们一个是前皇后遗子,年长而贤德,身边有一群忠诚老臣辅佐:一个是今皇后独子,
文成武就,身边有一群新臣及武将支持,特别是他的舅舅翟治身为抚远大将军,手下兵精将广,势力
不容小觑,是成王争储的一大助力。
太子与成王互敬一杯,谈笑风生,又向老父祝酒,祝他长寿安康,永享太平,皇帝闷闷不乐地喝了这
杯酒,叹息道:「你们若是真心安慰朕,便当尽弃前嫌,握手言和。古话说,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只要你们两兄弟齐心合力,这天下还有不太平的么?要是你们离心离德,为储位争得你死我活,不论
哪一个出事,为父的难道还能长寿安康?」
太子与成王都是一惊,皇帝曾多次示意他们和平共处,却还从未这样挑明了说。一时猜不透他的心意
,两人都尴尬陪笑,不敢随便开口。
皇帝犀利的目光在他们脸上巡视了一遍,微笑道:「我知道你们其实都很敬佩对方的才德,也很关心
对方,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难道还能叫外人教唆着去伤害自己的手足?」
太子与成王立即点头称是,脸上都挂起真诚的笑容。
皇帝又道:「我老了,一直在考虑今后大统的传承,交给你们哪一个我都放心,可是,究竟交给哪一
个呢?」他的目光从太子转到成王,又从成王转到太子,两人心中忐忑,都摆出最诚恳孝顺的样子面
对父皇。
皇帝叹了口气,道:「我真是拿不定主意。」
两兄弟心下暗愠,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又想到皇帝向来精明沉稳,在储君问题上从未明确表态,现
在怎么突然这样说?他们疑惑地望着皇帝,等他下文。
果然皇帝仰首望天,良久才转回目光,对两个儿子道:「咱们父子很久没有单独相处了,今天这里没
有一个外人,咱们暂且抛开皇家的身分,来叙一叙亲情。」他慈爱的目光在儿子们脸上拂过,微笑道
:「你们都是我的爱子,我爱你们之心没有任何偏差,他一指太子,道:「十年前我突然生病卧床,
你衣不解带,日夜服侍,每一碗药,你都亲自尝过了才奉给我,为查验病情,还亲自观察我的大小便
,与御医仔细商榷药方,直到一月后我痊愈,你自己却累得病了一场,半年才好。」
太子眼中浮起热泪,哽咽道:「没有父亲哪来孩儿,父亲的安康便是儿子最大的心愿了。」
皇帝点头,又指着成王道:「八年前剎利犯境,长驱直入数百里,夺我子民财帛无数,当时正逢江南
水灾,西北旱灾,我日夜临朝,心急如焚,你以弱冠之龄慨然领兵出征,浴血奋战三年,将剎利大军
赶出边境,且占领剎利七城,俘虏敌兵四万,凯旋而归,一举树我国威,安定边境,使周边各国,争
相来朝,这些年来边境安定,百姓安居乐业,国库渐渐殷足,你实在功不可没。」他伸手拉住儿子的
手臂,叹道:「你战中负伤,几乎失去这条臂膀,你可知道,伤在你身,同样痛在为父心上啊!」
成王虎目含泪,跪下抱住父亲双膝,泣道:「尽忠为国,是儿子的本分,让父亲担心,是儿子不孝。
」
皇帝抚着他的头道:「你哪里是不孝,你是大大的孝了,不仅孝顺父亲,还是国家的栋梁。」他伸手
拉过太子,对他道:「你还记得你们小的时候,一起学习,一起玩耍,你早早没了娘亲,他的母亲就
像你的母亲一样,给你们缝衣衲被,照顾饮食,就算后来你们各自出宫立府,她准备年节用品赐下时
,也是同样的一式两份,派人送到你们府上,从没有半点分别。」
太子心中感动,眼眶微红,皇后娘娘宅心仁厚,确实一直待他不薄,而他对这个弟弟,也向来与别的
兄弟不同,只是大家年纪越长,各自有事要忙,来往便少了下来。更因近年来的储位之争,再不像小
时候那样亲近,偶尔思及,也自惆怅。
皇帝扶起成王,把他的手交到太子手里,对他道:「你忘了吗,从小你最尊敬、最喜欢的兄长,是谁
?你五六岁的时候,天天都要跟他一床睡,一桌食,用他写的字做字帖,用他给你做的弹弓打麻雀。
你调皮打坏了我的端砚,你母亲要罚你,你藏在他的床底下不出来,还是他悄悄用我赐给他的一方相
同的端砚放回我的书房,好让你躲过惩罚,当时你说什么来着?」
成王怔怔地望着跟兄长握在一起的手,低声道:「我说,我最喜欢的哥哥就是太子哥哥,我要一辈子
跟他在一起。」
太子的一滴眼泪掉在两人相握的手上,多少年了,兄弟俩没有这样亲近、没有说起这样的话题了,为
什么呢?是什么使他们越来越疏远,几乎成为敌人了呢?其实他们是兄弟啊,棒打不分的亲兄弟,断
了骨头连着筋。
皇帝语重心长地道:「这天下,是咱们家的天下,是你们兄弟的天下,如果你们兄弟同心同德,共同
治理,定会创造一个承平盛世,那我九泉之下,才能闭得上眼啊。」
兄弟俩齐声道:「父皇!」
皇帝掉下泪来,又道:「如果你们两个因为继位的问题争斗不只,闹到一死一伤,那叫为父死后怎么
安心?叫天下又怎么寒心?亲者痛仇者快,你们的生死。皇家的声誉,倒会叫谁看了热闹!?」
太子与成王都心情复杂,彼此看了又看,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亲情,这天下最重要的情义,
怎么原来竟被刻意淡漠了呢?生在皇家,享尽荣华,风光富贵,却也有常人难以体会的辛酸,特别是
兄弟成年之后各自立府,再不像寻常百姓家的兄弟那样,常来常往,关系亲密,再因为各自手下的臣
子谋士多方劝导,为了皇位勾心斗角,慢慢的,兄弟之情都淹没在了似水流年之中,一年淡过一年,
终于形同陌路。
今晚皇帝的话打破了兄弟间的隔阂,沉寂的情感被再次挑起,太子与成王四手相握,感觉到对方真实
的温度,都激动得热泪盈眶。
皇帝欣慰地看着他们,微笑道:「看到你们兄弟和好,老父亲可是欢天喜地,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再伤
心才好。」
太子和成王都信誓旦日,保证再不为皇位勾心斗角,无论父亲选谁继位,另一个一定尽心竭力地辅佐
,共创天下太平。
皇帝满意地点头,又道:「正好。朕寻遍天下,找到一位活神仙,他洞察天机,最擅决断,今天咱们
就请他来为天下做个抉择,看看朕应该把皇位传给你们之中的哪一个。」
太子与成王相视一眼,都没有异议,皇帝招了招手,远远伺候的宫人立即近前听命,皇帝命他们燃起
檀香,并张起一幅洁白的绢帛,足有一丈见方。
父子三人对天跪拜,皇帝喃喃祝祷,将一张画了符的黄绫在香炉中烧化,轻烟袅袅,随风而散。
太子与成王心中疑惑,不知皇帝在做什么,过不多时,却听到远处振翅之声传来,一道白影划过墨盘
似的夜空,渐渐飞近,却原来是一只白鹤。
白鹤飞到近前,收翅落下,正落在白绫之后,只见华光一闪,白绫后清晰地现出一个人形身影。
太子与成王都吓了一跳,众宫人也都惊惶失措地跪了下来,那人影转出白绫,来到众人面前,青衣白
带,仙风道骨,虽然面上三缕长髯,但眉目清俊,难描难画。
皇帝起身迎接,那人淡漠地行了一礼,间道:「陛下召见,不知所为何事?」
皇帝恭敬问道:「玄机子阁下一向安好?」
玄机子道:「尚好,不过我看你已不过五年之命,倒要注意享享清福了。」
太子与成王大惊,太子盈泪,成王怒喝:「妖道胡言!」
玄机子淡然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天命如此,人力岂可更改,我只不过是如实说出而已。」
皇帝惶惶问道:「难道朕真的只有不过五年之命?」
玄机子点头:「不错。」
皇帝叹道:「若真是天命如此,那也只好顺天安命了。」
太子与成王泣道:「父皇!」
皇帝感伤道:「朕执掌天下二十余年,自问尽心竭力,无大过失,现在天下太平,百姓安乐,朕已足
矣!」
太子膝行几步,向玄机子道:「仙长洞察天机,定有回天之力,还请仙长赐教,如何可延我父皇之命
?」
玄机子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难道他是皇帝,就可以逆天而行吗?」
太子继续苦求,皇帝道:「你起来吧,你的孝心为父知道。只是仙长已经说过,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岂是人力可以强求,朕年过花甲,已安天命,你们也不用悲伤。」又向玄机子问道:「不知朕百年
之后,这大位传给哪个儿子才好?」
太子与成王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直直盯着玄机子,看他如何开口,玄机子正跟也不看他们,冷
淡地道:「立嫡长,循天理,臣下不乱。」
太子顿时舒了一口气,成王也一颗心落肚,纷争了多年的事情,一朝尘埃落定,大家都安了心,由于
刚才的亲情铺垫,两个人都没有起意反驳,事后回想,暗自都觉得奇怪。
皇帝点头,又为难道:「可成王功高无两,亦有治国大才,为何不选他?」
玄机子道:「人心果然蒙昧!难道天下除了皇帝,就不需要其它人了吗?偌大的国家,岂是一个人治
理得好的!」
皇帝顿悟,喜道:「果然是仙长说得透彻!那我属意封成王为一字并肩王,与他兄长共同治理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