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三]卿尽长天+番外——Itsuki

一样的爱耍帅，却不再是当年懒惰练武不肯用功的景天了。原来恨铁不成钢的时候，心中多希望有一天能有这样的场景出现。不是他不愿意去保护景天，而是他更想看到景天这般意气奋发有能力保护自己的样子。
不，不是景天，这是飞蓬。徐长卿摇摇头，让自己醒过来。飞蓬从来都不需要他的保护，就算没有他，飞蓬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的，他又何必费心。
徐长卿突然间想，他自作聪明地取走景天的心，真的有必要吗？或许没有这些曲折，现在的飞蓬在神界早就把凡间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了无牵挂地做着他的大将军。
“重楼？”飞蓬一剑挥去斩断最后几只血魔的首级，眼角看到了一个飞去的背影。
“雪见姑娘在那里。”徐长卿用洞清镜找到了唐雪见的下落，却是在另一个相反的方向。
“飞蓬将军，你去找雪见姑娘吧，我想魔尊重楼既然已经回到魔界，这些小魔也不敢再造次。我还是不放心蜀山，想回去看看。”
徐长卿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你……”飞蓬下意识地去拦，却发现自己没有理由，只有莫名的生气。他才刚刚觉得两人间的气氛没有那么尴尬，徐长卿却又突然疏远了起来，
“我记得我说过，你可以叫我飞蓬，我不喜欢被叫做将军。”飞蓬扭过头，冷冷说完这句，不再拦着徐长卿。
“不好意思，飞蓬。”徐长卿叫着他的名字，却没有飞蓬想象中的亲切，好像是两滴从冰柱上滴下的水，嗒嗒落在他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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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儿被重楼带回魔界，冰冷着脸一言不发。青儿顾自熟络地找了座位坐下，叫人替她奉茶送点心。
“你把渝州那些男人都抓来魔界，帮他们增强妖术抵抗力的时候，就想要放走锁妖塔里的妖精了吗？”
“嗯是啊，虽然我告诫那些妖怪不许伤人，不过我觉得总会有一两个意外，这样至少不会出人命，不然徐道长肯定要骂死我了。”青儿耸耸肩，轻松自在地说。
“虽然我早就知道你并不能让紫萱复活，但还是陪着你玩这游戏，就是想看看你到底要做什么。现在我没有耐心了，你最好给我一个明确的回答，否则我会让徐长卿知道一切。”
“好好好好，不要激动嘛重楼大人，告诉你就是了。”青儿顿了顿，突然又狡黠地笑了，“可是只能告诉你，不能让飞蓬将军知道。”
躲在暗处的飞蓬见青儿已经发现了自己，只好走了出来，给重楼一个感谢的眼神。重楼早就知道飞蓬在，所以逼着青儿说，却没想到青儿还是发现了。
“飞蓬将军，如果我是你，在确保雪见姑娘安全之后，会关心一下徐道长的安全的。锁妖塔的事情你也听说了，现在蜀山和人间，那可是群妖乱舞啊。”
青儿怎么会猜不到重楼的故意，如果飞蓬逼问，看来重楼并不会帮自己，便浅笑着用徐长卿的安全要挟，飞蓬皱眉，却不得不顾。
“我觉得既然合作已经没有诚意，我还是离开好了。”
飞蓬一离开，青儿也立刻消失，生怕重楼继续问下去。

二十三

徐长卿本是用蜀山当了借口故意离开，只想暂时远离飞蓬身边。况且，如他所想，若是那背后之人真的有什么阴谋，他贸然行动一定会让他注意，最好是能引他现身。
但是，一直都没有人出现，直到徐长卿回到蜀山，看到了那顷刻坍塌成废墟的锁妖塔和四散忙碌收妖的蜀山弟子，大惊之下，忙问常胤发生了什么。
“大师兄，是魔尊重楼，是他毁了锁妖塔，放走了小妖。”
“是他？”徐长卿皱起眉头，不可置信地问，“可是你亲眼所见？”
常胤回忆了一下，他们一听到响动便赶过来，接着看到远离的重楼，除他之外没有其他人。更何况，要解开蜀山的封印，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除了重楼又能有谁呢？
所以，常胤肯定地点点头。
徐长卿的眉头皱得更紧，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细想下来，昨夜重楼不在魔界，还放了血魔拖延他和飞蓬的时间，莫非就是为了此事？
理论上说得通，徐长卿又想不通重楼这样做的理由。脑中灵光一闪，青儿的笑颜闪过，徐长卿的直觉，这应该和青儿有关吧。
徐长卿正思索着，突然感到了异样，一种不似人间该有的莫名阴冷带过。妖气！卿脸色微变，眼神凛冽地往一边扫去，却连一丝风动都没有。
“大师兄，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常胤担心地问。
常胤的脸上只有单纯的关心，似乎是没有察觉到那妖气。徐长卿心中有了计较，看来这妖，并非是个等闲角色。
“不，我没事，你先去忙吧，我在这到处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徐长卿说着，径直往旁边去了。
应该是这个方向，徐长卿一步步慢慢走着，那种感觉不复存在，但他却能够清楚地知道妖气从这边而来。蜀山的云端之上，离太阳最近，也是正气最为强烈的地方。那些小妖被解除了禁锢之后都一个劲地往山下去，看来留在这里的，定是有其他目的的。
走过了一片密林，树木交错的枝叶层层叠叠把阳光掩去大半，地上甚至连几点斑驳都没有。徐长卿没走几步，那妖气就迎面而来，强烈地让徐长卿一阵寒冷。
“徐掌门，终于见到你了，我可是久仰您的大名。”洙心用世界上最温柔勾魂的声音说着。
徐长卿对上它挑逗的目光，确是不偏不移，平静得像是在看一个木头人似的：“你是妖王诛心，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我那些小妖手下有没有好好招待徐掌门的手下，顺便等一个人。”诛心笑嘻嘻地说。
“我已经不是蜀山的掌门了，请不要再这么叫我。而且，人界妖界向来相安无事，妖王又为何要做下这种事情？”
“相安无事？哼，你们关了我的徒儿，这就是你所谓的相安无事吗？哼。”诛心冷笑了几声，依旧是美人模样。
“那是因为他们作恶多端总是骚扰人类，蜀山为了守护人类，不得不如此。”
“行，徐掌门说什么都行，我在这里等人，也只是想守着我那点小小的妖界而已。”诛心掩面，状似害羞地说着。
“我想蜀山不会有你想要找的人。”
“不，当然有。就算原来没有，现在你站在这里，也肯定马上就会有。”诛心自信满满地说。

二十四

徐长卿的眉头越皱越深，诛心却只是朝着他笑，越笑越媚，一步步向他走来。不觉间妖术幻化，诛心在徐长卿眼中成了紫萱的模样。
“长卿……”诛心的手几近要碰到徐长卿的时候，一支簪子飞了过来，若不是诛心连连后退，恐怕已经擦破它的脸。
“死妖王，恶心死了！”青儿冲出来，拔下没入树干的簪子擦擦干净又插回头上，挡在了徐长卿面前。
“不就是想找我出来吗，费得找如此？我的事情，和这个徐道长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找错人了。”
“可你还是出现了。来吧，把东西交给我。”
“你说给你就给你啊，我可不是你的妖子妖孙，要听命于你。而且说实话，你好歹也算是妖王吧，怎么一点见识都没有？我和这位徐道长两个人在这里，你一点好处都吃不到，这个时候你还这么强硬，真是的。”
很久没有人敢这样跟它说话了，诛心不怒反笑，看着徐长卿说：“徐道长，你可知毁了锁妖塔，放走了那些小妖的人就站在你的眼前，你也无动于衷吗？”
“你胡说什么？”
青儿急了，回头看看徐长卿半疑之色，又回头对诛心说：“你说给谁听呢？”
“不说给谁，只是我一路追着飞蓬的心到了蜀山，却见有人拿它来破锁妖塔的封印，放走我那些徒子徒孙，我自然要表示下感激之情。多谢你了，青儿姑娘。”
不等青儿回答，徐长卿已经按住了青儿，语气带着愠怒：“青儿，那些事情是你做的？”
青儿转身，对上徐长卿凌厉的眼神，不得不实话实说：“是啊，是我放的小妖，不过那塔，是这个不男不女的妖怪弄塌的，不关我的事。”
“青儿！”
长卿见青儿毫无愧疚之色，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厉声道。只是一见青儿委屈的神色，又压了下来，温和地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是有什么苦衷吗，是不是有人逼迫于你？告诉我好吗。”
“没想到徐道长原来是这么护短的人，你这女儿那么机灵鬼怪，不要说我拦不住她，就连魔尊重楼都拦不了她，非要放小妖们出来，还让他们走得越远越好。”
死妖王混蛋妖王，青儿愤愤地咒骂着，却没有半句反驳，因为它说的也都是实话。女娲的后人不能说谎，最多选择不说。可是现在……
徐长卿的脸色已经铁青，若青儿真是他此身的亲生女儿，恐怕已经要动用家法。
“青儿，说实话，有什么苦衷就说。你要恨我可以，但是你不能这样去残害苍生啊。若没有合理的解释，我虽不是蜀山的掌门了，可也容不得你如此造孽。”
“我……我要是能说的话，就不会不告诉你了。徐道长，我怎么说也是女娲的后人，不会那么不分轻重的。”
“青儿，难道你连我都不信？”徐长卿脸上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不是不信，是为了你好。你就相信我，我这样也是为了黎民苍生好。”
青儿斟酌着，想着怎样的表述才能徐长卿不再问下去。
可是徐长卿却冷着脸，开始抽出背后的长剑来。
“徐道长，不要冲动，有话好好说！”
青儿慌忙接招，一面还要不停地劝慰徐长卿，可是徐长卿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只是一点点逼近。
听到身后诛心的轻笑声，青儿知道它的目的已经达成了，看样子，他们两个是不可能联手对付诛心了。青儿这一走神，徐长卿的剑就直逼而来，她忍不住惊呼，想着是否要不惜伤害徐长卿自保的时候，突然发现徐长卿的剑有那么一丝的偏离。
于是继续惊叫，装作躲闪不及一路狂退，在诛心面前的时候突然转身，和徐长卿一起给了诛心当胸一记。
妖王自然不会死，不过伤了它的元神，它也得意不起来，怨恨地看了两人一眼，落荒而逃。
青儿长舒一口气，还来不及庆幸，徐长卿收起剑，一脸严肃地说：“现在，可以告诉我理由了吗？”

二十五

“你不会想知道理由的。”青儿认真地说，看着徐长卿，沉吟半天又道，“因为……”
“因为什么？”
“飞蓬将军来了！”青儿突然看着徐长卿的身后惊喜道。
徐长卿刚一侧身，青儿便趁机后退正准备隐去身形，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臂。
“对不起青儿，但是你一消失我便没有办法找到你，只能如此请你原谅。”徐长卿说着，看到青儿吃痛的表情，还是略略松了手。
青儿少年老成地又叹气：“徐道长，你做人何必这么执着呢？你只要知道，我做的都是为了你好，为了所有人好，那就可以了。知道原因的话，反而会伤心，而且于事无补，这不是徒惹烦恼吗？你也没有几十年阳寿了，好好地逍遥地过日子不可以吗？”
知道会伤心，难道不知便会快活了吗？徐长卿想起第二世第三世紫萱找到他时声声的质问，为何他已忘却他已不知却留她一个人伤心难过。
他一直都没有回答，其实不知的痛，也很深，却没有理由来痛来伤心，只能放在自己一个人心里。对于他徐长卿来说，不管是什么原因让别人因他而受伤的，他心里的难过恐怕要翻倍，若是能够，恨不能杀身求仁。
“说吧青儿，如果你能够原谅我，如果你不再恨我，就告诉我吧。”
“原谅你？”青儿皱起眉头，“原谅你什么，你我各不相欠的，先说好了，我出生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我可不会认你做父亲。”
徐长卿皱起眉头，想说什么的，动了动嘴唇最后不知为何竟笑出了声，可不知何事可笑，或许是在笑自己吧。
“青儿，不管怎样，对不起。你可以恨我，但是请不要伤害到别人好吗？”
“徐道长，我真的受不了你了。不管你是故意还是真心，算是我怕了你好吗？我说，说就是了。”青儿败下阵来。被徐长卿用忧郁怜惜的眼神盯着，说着这样让人心疼的混账话，青儿不得不屈服。就算是为了证明她真的不恨徐长卿吧。
“其实我做的这些事情，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一切都是按你所说的进行。不知你还记不记得，那天在魔界边界的法阵里，雪见问你为什么消灭邪剑仙之后反而不跟景天在一起。你还记得你的回答吗？”
徐长卿回忆了起来，看着青儿似乎有所领悟。
“没错，你说你不能和他在一起，是因为你们相差太大，你们要做的事情不同，你们无法舍弃身边的人却也不想对方舍弃。所以呢，按照你所希望的，我帮你们制造机会，让你们两个一起打打妖魔，救救人，收收妖，培养培养感情。我对飞蓬将军很有信心，虽然他现在没有心，不过我相信他最终一定也会爱上你，就和景天一样。而且以飞蓬将军的个性，喜欢的人是绝对不会轻易放手的，你就放心吧。”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呢？让他爱上我……这……到底是为什么？”徐长卿有点乱，他费了很大力气希望飞蓬能够忘记他不爱他，却不想青儿做着相反的努力。他想生气，却不知怎么的气不起来，还有些不能自禁的窃喜。
“不这样也可以，要么就是我把飞蓬将军的心还给他，然后拿走你的心。不过这样飞蓬将军就会比较凄惨了，因为徐道长你的性子，恐怕永生永世都不会对飞蓬将军产生什么情愫。”
徐长卿紧锁眉头，想不通这其中许多关节，为什么，青儿为什么非要他们两个在一起？
“别的不管，你先回答我，如果只有这两种选择，要么你留着心，要么飞蓬将军留着心，你选哪一种？”
“还是我留着吧。”徐长卿几乎不用思考就做出这样的决定。留着心，面对飞蓬的伤心煎熬，都是他一个人承担，他怎么忍心让飞蓬去痛？青儿说得对，他性子清冷，而飞蓬却是外冷内热，火一般的性子反而会烧到自己。
“我就知道，所以，我没做错吧。”青儿露出果不其然的神色。
徐长卿见了，沉思道：“虽然不知道你的理由，但若是单纯不能让我们两个同时有心，却还有一种最为简单的方法，就是我也把我的心交给你，是吗？”
“呃……”青儿吞吐起来，徐长卿有时聪明起来，还挺讨人厌的。

二十六

“徐道长，其实我一直怀疑，你其实是没有心的。”青儿突然皱起眉头，看着徐长卿说。
“不可能，我一直都能感受到它的存在，青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徐长卿一面说着，一面去摸自己的心。明明在跳动，一下，两下，噗咚，噗咚，噗咚……不知怎么的，似乎耳边也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回荡起来，却好像幻化成两个字——景天。
他的心，似乎只为景天跳动过，只有那时候，他才感受过那样的心跳的感觉，真实的感觉到胸口的心会跳动。平时呢，平时，似乎从来不曾注意。
徐长卿跟着皱起眉头，对青儿的话陷入自己的沉思。青儿见他如此认真，更是做出一副深究的模样，道：“一个人有心的人，是不会狠下心对自己如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