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 说不出口——秋至水

威廉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以为他要醒过来，突然不好意思起来，想将手抽回来，但是科尔的动作更快，他迅捷地抓住威廉的手，猛然睁开了眼睛，只是那双浅蓝色的眼睛看上去雾气腾腾的，似乎并没有完全清醒。
"科尔？"威廉不是很确定地叫了一声，科尔似乎有了反应，身体一下子坐了起来，只是他接下来的动作却是威廉完全没能预料到的。
科尔忽然扑了上来，把威廉压在了地上，整个身体火热地贴著威廉的身体！威廉惊讶地想要伸手推开他，可是他身上的高温又让他有了瞬间的恍惚，不忍心就这麽推开他，不管怎麽说这家夥还是个病人！
"科尔起来......"他尝试著让他自己爬下他的身体，而非自己粗鲁地强推。
只是科尔显然没有听他说话，氤氲的双眸朦胧地看著威廉，眼睛里如午後的阳光洒在清澈的湖面折射著让人产生迷幻的点光，让威廉无法自拔地被吸引进去，他呆愣地望著那双漂亮的蓝眼，甚至当科尔吻上他的时候都没有反应过来。
刚开始的时候，只是轻轻地印上嘴唇，但是渐渐的，科尔的舌头探入了他的嘴巴里，那极为生涩的反应却格外让他迷恋从而导致他积极地回应著！
不自觉地伸手抱住科尔的头，同时他的舌头也伸入了科尔的嘴里以探取其中的滋味。科尔的手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伸入了他的衣服里，滚烫的手摸过他的皮肤，让他也跟著燃烧起来，扭动著身体热情地拥抱著科尔。
他一个转身将科尔压在了身下，想要采取进一步的行动，当对视上科尔那双迷茫的眼睛，而那红豔得格外干燥的嘴里缓缓突出"好难受......"这几个字时，他才猛然惊醒。
天啊！他在做什麽！
12

威廉心跳加速地自地上爬起来，像逃命一样地逃了出去，他漫无目的地狂奔著，冲出了科尔的家，跑了很久很久，直到筋疲力尽再也跑不动了，他才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气，脑子里一片空白，而他也不敢想什麽，只要他一凝神眼前就全是科尔的音容相貌！真是疯了！他还真他妈见鬼了！
然而他却像著了魔一样，明明强迫著自己不要去想，可是却像渴望著接触禁忌一般，不能控制自己的思维不断地去想科尔！真他妈该死的！他刚刚甚至差点就要强奸了他！他真的是病得不轻！居然想要强奸一个男人！
看来他还真需要回去好好地冲个冷水澡！车子......还在科尔那里......科尔他......糟糕！科尔还发著高烧呢！
威廉突然意识到一个相当严重的问题，他刚刚完全不顾一个发著高烧的病人而像个疯子一样地狂奔著！
缓过气来，威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跑回科尔的别墅，幸运的是，他刚刚跑出来并没有关门，不过他又有些责备自己，就这麽放著病的迷迷糊糊的科尔一个人在屋内，还大开著门，万一有什麽坏人进入怎麽办？
紧紧地锁好房门，犹豫了一下，他才上楼去看科尔，而科尔还是他之前出去的样子，躺在地上难受地呻吟著。但是他靠近以後，发现科尔的状况比他离开之前更糟糕，温度又有些上去了，苍白的脸红得有些可怕，嘴巴干裂得都有血从裂缝中流出来，当他碰到他的身体是，被那身体的高温著实是吓得不轻，真像是一个烧著的火炉！不行！看来要送到大医院去！否则会变成肺炎！
威廉一把抱起科尔有些偏轻的身体，科尔立刻像个小孩子一样瑟缩在他的怀里，不断地呢喃著："妈妈......别走......"
威廉开车将科尔送到最近的医院，医生说科尔的温度已经高达四十度，需要住院，他点了点头，在家属栏里签了字，办理了住院手续，注视著护士们给科尔打针挂上点滴直到送到病房，他都一直跟随著，然後当一切安静下来以後，再静静地坐在一边陪著科尔。
陷入半昏迷状态的科尔突然不停地舞动起手来，大叫著："妈妈......妈妈......"
威廉慌忙按住他，一把抓住他乱舞的手，高叫著科尔的名字："科尔......科尔......"
听到他的声音以後，科尔一下子停下了动作，被威廉握住的手紧紧地反握住他的手，重复著说："别离开我......求你......别离开我......"
威廉怔怔地看著这个异常脆弱的科尔，这样的他完全失去了冰冷的外壳像个被梦魇吓坏的孩子，无助地瑟瑟发著抖，眼角甚至挂上了泪水，他的心不断地抽痛起来，忍不住伸手用麽指的指腹轻轻地擦掉他的泪水，亲吻著他的手，安慰著说："别怕......我不会离开你的......"
他的话意外地安抚住了科尔，科尔平静了许多，渐渐地，身体不再乱动，像是安稳地睡著了，只是假如威廉稍微把手抽动一下，他就变得不安而慌张起来，威廉没有办法，只好一直握著他的手，就这麽坐著，慢慢地慢慢地意识也跟著模糊起来......
"砰──"突然的一声，让威廉惊醒过来，他猛然回头一看，原来是来巡房的护士不小心打翻了盘子。她十分抱歉而无措地看著他，连连道歉著："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吵醒你的！"
威廉揉了一下还有些惺忪的眼睛，习惯性地露出了和善的笑容："没事。"然後转头看向科尔，用手探了一下他额头的温度，略松了一口气，那里已经不再烫得吓人了！
护士好奇地看著紧紧握著科尔的手的威廉，又望向床上的科尔，笑著说："你们是恋人？"
威廉愣了一下，立刻否认著说："不是！"他怎麽可能和科尔这个大冰山是恋人！就算他想，估计科尔也会拒绝......
"哦......"护士暧昧地笑了一下，一边收拾著东西一边对威廉说，"那你可要加油了！我相信你对她那麽好，她一定会感动的！祝你早日追到心上人！"
护士用了"她"而非"他"，威廉知道她误会了，才想解释，猛然像想到了什麽，惊地回头瞪向床上安静地睡著的科尔，眼里充满了难以置信，怎麽可能！
13

科尔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一个重物压在他的胸口让他不舒服地伸手去推开，感觉到脑袋上的力量威廉一下子惊醒了过来，他立刻睁开眼睛看向科尔，惊喜地发现他醒过来了，立刻关心地问："你醒了，感觉怎麽样？"
科尔很意外地看著威廉，怎麽回事？他记得他好像在上查尔斯教授的课，然後......"我......"一发声才发现自己的喉咙意外的干燥，粗哑得连自己都吓一跳。
威廉也发现了这一点，赶紧倒了一杯水给他："来，润润嗓子，老实说，你昨天还真吓人，你知道吗？你发烧40度！40度耶！会烧死人的！自己的身体怎麽可以不关心一下呢，还有啊，别老是实验实验的，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你那麽勉强自己干什麽？又没钱可赚，就是有钱，像你这麽消耗自己的身体也享受不到......"
威廉絮絮叨叨地说著，让科尔的脑子还真是一下子转不过弯来，威廉这些话是什麽意思？他在关心自己吗？科尔突然心情变得格外愉悦，苍白的面容也因此有了一点血色，喝了几口水科尔感觉好多了，只是声音还有些沙哑。科尔环顾了四周才发现这里居然是医院，他好不容易有些起色的脸色立刻又刷白了下来，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往外冲。
还在罗嗦个不停的威廉错愕地看著他像个疯子一样地往外跑，但他很快就追了出去，一把拉住科尔说："科尔！你怎麽了！"
"我......我要回家！"威廉瞪著科尔，他可以感受到科尔的身体正在剧烈的颤抖著，第一次的，科尔在他的面前表现出那麽的惶恐不安，仿佛曾经历了多麽可怕的事一样，让他心疼地伸手将他拥入怀中，轻声安慰著："没事的，我这就带你回家！"
科尔的身体一直在颤抖著，手脚意外得冰凉，威廉一手开车，一手握住他，不时担心地转头看向他，而科尔一直紧闭著眼睛，似乎在拒绝看到什麽，而握著威廉的手的力道越来越大，又像在忍受著什麽。
"没事，乖，没事的......"威廉的眉头拧得越来越紧，并不是因为科尔握痛了他的手，而是自他手心里源源不断传来的那份异样的不安，到底是什麽事能够让那个冷得就像冰块一样科尔在一瞬间变得像个受了惊吓的孩子一样！而这样的科尔就像一个重锤狠狠地击在他的胸口！
一直到了家里，科尔的状况才有些好转，威廉看著发觉自己已经离开了医院而终於松了一口气、面色渐渐缓过来的科尔，更加感到不解，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他突然感到在科尔的身上也许有很多秘密！
科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已经有多久没有去医院了？谁会想到他会有医院恐惧症呢？医院......是他心中不可抹去的伤！收敛起自己的脆弱和无助，科尔不愿意把这个窝囊的自己更多地表现出来，又换上了面无表情的面孔，走进自己的屋子，意外地发现他的房间居然在一夜之间变得干净整齐，他不会天真地以为是自己发烧发到梦游起来收拾房间，他回头看向紧张地跟在他身後的威廉，眼里有了一些笑意："你收拾的？"
"什麽我收拾的？"威廉还处於在对科尔的担心之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很快的，他明白科尔在问什麽，又开始忍不住抱怨："是呀，不过我说科尔老弟，实在看不出来你居然会脏成这样，我以为你这麽个怪人就算没有洁癖起码也该爱干净，你看你的房间都脏成怎麽样了！而且你的厨房里居然什麽东西都没有，难怪你瘦得像只病鸡！"
科尔并不在意威廉对自己看上去有些侮辱性的比喻，他已经完全摆脱了刚刚的阴霾之中，眼里的笑容渐浓，嘴巴还是那样的不中听："看不出来，你还有当家庭主妇的天赋。"
"你这是什麽话！你刚嘲笑我像个女人？"威廉瞪向科尔，也感受到他的恢复，心里的石头也总算放了下来，佯怒地说，"别以为你病刚好，我就不敢揍你！老弟！"
威廉说著，还真地一拳打在了科尔的肩膀上，力道还不轻，科尔直痛得龇牙咧嘴，揉著自己的肩膀，却意外地笑开了，而那样的笑容却让威廉傻在了这里，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科尔这样子笑，而他感觉自己快要无法承受了！
科尔不解地看著猛然转身的威廉："你怎麽了？"
"哦，没什麽，我去给你煮点吃的！"威廉迅速地朝厨房走去，不让科尔发现自己的异样，完了！他完了！彻彻底底地完了！他现在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自己的心，他他妈该死地爱上科尔这个大冰块了！
科尔意外地看著威廉走进厨房的身影，眼神变得柔和了起来，如果威廉能够永远这样子在自己的身边，那该是他一生最大的幸福！而他会为这份幸福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14
科尔的一场病意外地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虽然科尔还是那麽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是威廉惊喜地发现，自己似乎是唯一一个允许进入他生活圈的人，这是不是说自己有希望？
不可否认，由於出身自南部的传统家庭，在某些方面威廉的思想相当保守，他喜欢在找到真正的伴侣之前放纵於情欲之中，而在一旦确定下来自己真正地爱上一个人之後，他就希望自己娶她为妻，和她一起生活，然後生儿育女──最好是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平时他们各自上班上学，等到节假日的时候，他就带著妻子和儿女去沙滩游泳、去湖边钓鱼、去乡下度假──这是他对未来最理想的设想；而另一方面，他的个性也比较坦然，现在他既然爱上了一个男人，虽然和他的设想有很大的出入，对於非常喜欢孩子的他来说，没有孩子无可避免得是一个缺憾，但是比起孩子，他更希望能和自己相爱的人共度一生......如果科尔也能爱上他的话......也许他该主动点去追求科尔！
威廉愉悦地想著，他刚刚在一家咖啡馆和索非亚提出了分手，对方当然不免要哭闹一场，但是他也相当地坚决，好不容易搞定了索非亚，他就匆忙地赶往实验室，看看时间他都要迟到了，不过他迟到这麽多次，尽管科尔那张恶毒的嘴巴从来不曾放过自己，但是却总会默默地一个人把自己落下的那部分补上，看来自己对他还是有那麽一点与众不同的。
威廉带著迷人的笑容，朝实验室走去，才走到门口就听到了除科尔以外的另一个男声："维克多，我是真的爱你啊，就算被你上我也愿意，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跟著他又听到科尔冷冷地一声："滚──"紧接著实验室里传来一阵劈哩啪啦的响声，他心里一紧张慌忙闯了进去，就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正和科尔纠缠在一起，对方似乎想要用强的，科尔的力气显然没有他大，被他强制地压在了桌子上，他想也没有想，直接上去就是一拳，重重地打在了那个男人的左脸上。他是练过拳击的，这一拳下去他用尽了全力，对方立刻整个面颊都凹了进去，一张脸完全歪掉了，身体朝力的方向倒了过去，"砰"地一声就摔到了地上，连带著"劈哩啪啦"几声响，桌子上的几只试管也跟著砸到了地上！
那个男人在地上狼狈地坐了很久，威廉一直戒备地看著他，但是他并没有采取任何报复行为，只是从地上慢慢地爬起来，看上去有些消沈，只听到他带著哭腔说："维克多，我是真的爱你......对不起......"
看著他摇摇晃晃地走出实验室，又回头看向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理好刚刚挣扎中有些乱掉的头发而又投入实验中的科尔，威廉兔死狐悲地同情起刚刚走掉的那个男人起来，这家夥还真不是普通的无情！可偏偏自己也爱上了这个家夥，不知道自己对他而言有没有特殊一点......
"科尔，你没事吧？"他关心地问，回以他的则是科尔冰冷的语调："你迟到了。"
"呃......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吗？"威廉有些不满，好歹刚刚自己救了他，怎麽说他也应该表示表示一下吧，他不指望科尔会对自己献吻，好歹投以自己一个感激地微笑嘛！
"救命恩人？"科尔疑惑地看向威廉，他是说刚刚的事情吗？就算没有威廉的出现自己也能对付吧，因为长了一张讨厌的女人脸的关系他一天要受到好几次的骚扰，早就习惯了去处理掉这些烦人的骚扰，不过刚刚算是威廉救了自己吧，但是！科尔的目光移到了刚刚因为刚刚那个男人倒地而连带著摔碎的几只试管，立刻皱起了眉头，责备地说："你知不知道我一个早上的辛苦成果就这样被你弄没了！要知道这几管药水的重要性，我看你是不想毕业了！"这个实验可是很重要的，关系到威廉将来能否顺利毕业，他自己都不在乎，亏自己这麽为他操心！
"你──"这个混蛋！不知道感激，还反过来责备自己！几只破试管就这麽重要吗！威廉气愤地说不出话来，有种农夫与蛇的感觉，他是那个白痴农夫，科尔这个死冰块自然就是那条冷冰冰的蛇了！可偏偏自己还真就是那个白痴的农夫，对这条无情的蛇又喜欢得要死！
长声大叹著，威廉盯著收拾好地上的残骸准备开始配置新的药水的科尔看了半天，思考著开口说："刚刚那个男人长得还不错，还比你高大，他都愿意主动被你上，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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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恶心还能有什麽感觉？"科尔莫名其妙地看向威廉，他被人骚扰除了厌恶还能有什麽感觉？
"看来你很讨厌同性恋。"威廉更为小心地说著，死死地盯著科尔的脸。
"无关讨厌不讨厌，同性恋本身就是违反自然规律的，物种的存在根本是为了繁衍而使本物种得以延续。"科尔并没有多想地回答威廉，这是他对同性恋的基本看法，但是他不管违不违反自然规律，他对威廉的心是不可能变的！就算改变整个自然规律才能得到威廉的爱，他也要去试一试！但......威廉为什麽突然这麽问？他察觉了什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