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著那惨白的脸颊,乌克惊慌的道:“玉大夫!你醒醒──!”叫了好几声都没人回答,乌克只得在他身上胡乱摸索著,是个大夫就应该带著药吧?……不管是什麽药……那啥……反正是药就应该管些事的……(这纯粹是谬论啊谬论的说!)
在观察了一阵,看玉弦还是没有反应後,乌克总结出:成事在人富贵在天八个大字後,决定任玉弦自身自灭了……那个,呃……他还答应了去找孩子呢。
魅焰在桌案前稍停了片刻後,才缓缓的走近大郎所躺的床榻前,想起刚刚所看到的一幕……幽幽的淡紫色眸子逐渐转回豔丽的红,紧握的双拳再次有暗红的血淌了下来……,深深的吸食著周遭的空气,魅焰的眼又缓慢的恢复了淡淡的紫,伸出细长的手指……在那张并不美的脸上仔细描绘这,魅焰自言自语般的说道:“我要把你带走……这里有太多的人……想要分开我们……下次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麽事来……你……知道吗?”
没有人回答,魅焰也不在乎,只是一遍又一遍的磨蹭著大郎的脸,笑得单纯又……残忍。
苍云山(美攻)58
”砰!”被撞开的木门陡然间就闯进了许多人,魅焰的手仍然停留在大郎的脸上,那认真细致的表情任谁看了都会脸红,片刻之後,魅焰缓缓抬起了头,带头的那个他认识的……是秦长老。
”不知各位有何要事……竟然如此的急躁无理?”声音冷冷,从中看不到什麽心思。
犹豫著,秦长老道:”夫人,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同我们走吧。”
”如果我说不呢?”随著那清雅的音色,魅焰缓缓站了起来,披散的长发落在大郎的身上,如同一张巨大织网,把人困在了其中。
秦长老突然就觉得……这个--男人,什麽都不怕,也许在必要的时候,他宁可玉石俱焚也会来攫取自己想要得到的,……没人阻止的了。
”这是族长的命令,木塔,木桑你们两个把族长夫人请下去。”秦长老的话音刚落就有两个壮汉走了过去,想要架起魅焰拖走,可是手刚刚碰到他的肩胛骨,两个壮实的汉子就”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顿时秦长老带来的余下几名村民就是一阵哗然,从刚刚瞅著他时那略带同情的眼神一下子变得迷茫起来。
”放心,他们没事……不过,要是再有人过来……我就保不准了……。”
”夫人,你不像个糊涂人,如果我想让你立刻就死……也不是什麽难事。”秦长老的声音铿锵有力,暗含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我当然知道,不过在这里就算是长老您……恐怕也没有什麽办法吧!”魅焰一贯的淡然道。
他都知道啊!乌克这小子……,但是尽管是如此,他也有办法擒住这人,只是……族长说不要伤了他……好像有点难办……。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魅焰忽然--软软的倒在了床上。
”族长?!”
大郎缓缓的睁开眼,从床榻上坐了起来,瞧了眼半覆在自己身上的魅焰,把他挪开,站了起来,道:”秦长老,把他送下山。”
”是。”
”……算了,还是送回长安魅府吧。”
”……是,手下遵命。”
一辆马车,两个土狼族族人,加上车里的魅焰就这样连夜远离了苍云山,趁著茫茫夜色,向著遥远的长安赶去。
”族长,我看他的样子绝不会就此罢休,这样成吗?”
”那还有什麽法子?把他送走虽不是长远之计……但是,我们苍云山为了不受外族侵扰不是也是有应对的法子吗,把那许久不用的结界张开吧!”
”是,族长……您好好休息下吧。”秦长老的声音恭敬中带著慈爱……让大郎打从心底的感激。
”嗯……秦长老……谢谢您……。”也许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
”娘,你是不是要给宏儿和祈儿添个妹妹了?”试著轻抚上大郎的肚子,摸著摸著宏儿突然受惊似的快速的抽回了小小的手掌,怯怯的说道:”娘--,他在动诶?!”
”真的?!祈儿也要摸摸妹妹。”和宏儿相比祈儿的动作就放开了许多,小掌搁在凌夏的肚子上,来来回回新奇的抚著,嘴里兴奋的叫道:”娘,真的在动哎,(*^__^*) 嘻嘻……他在踢我。”
听著弟弟高亢的声音,宏儿也禁不住心下的好奇再次摸了上去,一边笑一边说道:”我觉的啊,他是在和我闹著玩呢!o(∩_∩)o…真是有力……娘……我们这麽的摸会不会不舒服?”虽然只有五岁多但宏儿一向心细又体贴,跟祈儿相比他更加的像个小大人,大郎有时候就会觉得这样的细致贴心并不好,这个孩子长大之後也许会遇到更多的累人之事。
”不会,就算你再用大点力也没关系,这个小家夥儿在娘的肚子里正闷得慌呢,感觉到你们可乐坏他了,瞧,都开始手足舞蹈的了!”有意无意的,他都会让这孩子更放的开些,可是好像效用不大,这要是以前的他绝不会是个心细的人,但如今……自己好像也是变了些的。
苍云山(美攻)59
“这样会不会伤到他?!”
“不会啊,不信宏儿试试啊!来,祈儿也一起。”轻拉著两个孩子的小手,大郎加重力道的按在了自己的肚子上,他明显的感觉到宏儿的手抖了抖,“真的没事哦!有没有什麽不一样的感觉?”
“他的力气好像更大了哦,踢得我的手都在跟著动。”看著两个孩子金光闪闪的眼睛,凌夏觉得现在的自己也许就叫做幸福。
“娘,爹到底去哪了,祈儿想他了。”
“祈儿……”宏儿轻轻拽了拽弟弟的手,显然是不想让他问下去。
“干什麽啊?!祈儿一直想问娘的,你都不让!”孩子有些赌气的抱怨出声,显然对哥哥的拉扯很不满。
“祈儿……和娘在一起不好吗?”轻轻抚弄著孩子的发顶,大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波澜不惊,他对他们不好吗?……还是……血浓於水,就算他想遏制住孩子对魅焰思念也是不可能的吧!
“好啊!可是爹哪去了?!祈儿真的好久都没见到爹爹了,他是不是不要祈儿和哥哥了?!”这两个孩子都是相当敏感的,这一点大郎是一直都晓得的。
大郎很想说,是啊!他不要你们了,以後都不要再想他了,娘会对你们很好很好的,张了张嘴,最终却没有说出来,只是安抚的拍了拍孩子的脊背。然後大郎说道:“爹爹现在很忙,过段时间……过段时间……就会来看宏儿和祈儿了。”大郎想这个过段时间……也许就是一辈子了,但是他却不知道……这个见面的时刻……竟然会来的如此之快……。
苍云山的冬天很快便悄无声息的来了,大郎的肚子也有六个多月,裹著厚重的外衣便更显硕大。还好的是尽管如此族内的人看见族长明显突出的腹部,也只是私下议论一下自家族长最近可真是胖了不少,这肉全都长在了肚子上,众人笑笑也就过了,对於族长那突然消失的漂亮夫人大家却都是心领神会的闭口不提,虽然知道他们并不晓得原因,但是大郎对於族人的体贴还是心怀感激。
最近他愈加的容易感到身体乏累了,总是躺在床上不想动弹,其实怀宏儿和祈儿的时候虽然身子也是时常的难受,但是却没有现在来的辛苦,玉弦说这是因为自己的身子和以前比虚了许多,而且孩子也比较弱,所以辛苦是一定的。
对於玉弦大郎也是有著诸多的愧疚,魅焰那一刀,不轻不重却让玉弦在床上足足躺了两月有余,而且身体里的残毒到现在都没排净,自己的身体不好,因此这段时间一直是乌克在照顾他,也许是心存愧疚……对於玉弦的百般刁难乌克也一直表现的耐心十足,甚至是小心翼翼,毕竟魅焰那一刀是他亲眼所见却未来得及阻止(其实也是阻止不了的)。
躺在床上,大郎却是辗转反侧,衣物好像又湿了。
忽然。
“大郎,我要进来了。”虽然是问句,但显然声音的主人却完全没有问候的意思,推门就闯了进来。
“玉……你先等等……”晚了,人已经进来了。
大郎正在换里衣,最近不知是怎的,下衣总是感觉湿漉漉的,所以他换的也就勤了许多,要是以前以他的性格任谁进来都是无所谓的,但是现在要让人看到自己臃肿赤裸的身体就有些尴尬了。
赶忙把高高鼓起的肚子转向床的内侧,大郎的声音里透著一丝不快,道:“玉弦,麻烦你先出去。”
看到此番情景玉弦也是有些脸红,甚至连心脏也漏跳了几拍,连忙拉紧房门退了出去……。
待大郎收拾妥当唤他进去的时候,玉弦才平稳下气息复又开门走了进去。
“有什麽事?”大郎还为刚刚的尴尬感到羞恼,所以语气带著一丝不耐,可反常的是玉弦确是半点抱怨都没有,语甚至是一反常态的温柔,轻轻的说道:“刚刚我在祭堂门口碰到秦长老,他说最近苍云山脚好像不怎麽太平,我说反正要来查探你的身体,就刚好过来只会你一声。”说著那滑腻的眼神就开始在大郎已经穿戴整齐的身体上四处游走。
“不太平?怎麽回事?!”这怎麽可能,这麽多年来,他们祖居於此,从来都是安安稳稳的,除了一些不著道的破道士偶来打搅,平常都是及其安逸的。
“我也不太清楚,秦长老已经派人去查探了,好像说是为数不少的官兵还有一些道士随行……好像是在打探进苍云山的路……。”
苍云山(美攻)60
“这也太蹊跷了,官兵和道士?!”这帮臭老道什麽时候开始和官府同流合污了,他们要进苍云山做什麽?!难道要收妖?!不对啊!严格说起来他们这一族人也不算是妖啊!他们只是天生就拥有人形和兽形这两种形态罢了,也确实是拥有一种特别的力量,要是称之为妖力也不为过,可是和普通人相比那也只是多出的一种力量而已,……而且他们也不是占山为王的土寇,怎麽官兵都来了?!
“大郎你放心好了,他们一时是上不来的,到现在还在山脚转悠呢,秦长老说让你安心,没事的。”就算上来了又怎样,人数再多也只是凡人,就凭几个臭道士能顶什麽用?!简直是自不量力嘛!
“我只是觉得奇怪,……哎?!今天乌克怎麽没来?!”这些天玉弦一直是由乌克照顾的,几乎是走到哪两人都是一起的,当然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乌克觉得愧疚。
“他……他……不太舒服……。”大郎觉得玉弦的眼神有些……呃?……闪烁?!
“怎麽了?”大郎的口气里带著探究。
玉弦忽然间就觉得……大郎看他的表情怎麽这麽怪异?!他从来都不是个细心的人,既然他都感觉出来了,就说明……。
“也……没什麽,你就别管了,……我可是专程来给你检查的。把上衣撩起来。”大郎觉得玉弦似有什麽难言之隐……但既然他这麽说了……也就不好再追问,虽然觉得别扭,但还是解开了刚刚系好的衣襟。
玉弦的手在大郎的肚腹周围轻轻的按压著,那怪异的感觉让大郎颇为不舒服,他已经摸了好久了,而且那双眼睛怎麽看怎麽的一闪一闪的泛著绿光……。
看著大郎越来越阴沈的脸,玉弦只得悻悻然的收了手,一副毫不尽兴的样子……看的大郎一阵胆寒。
“没什麽事吧?”大郎的声音很轻,他最近可是小心又小心,就是怕这个孩子又有什麽事。
“你是不是最近觉得……。”玉弦没有说完只是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大郎的下半身,那样子……说有多猥亵就有多猥亵。
“……”憋了半天大郎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最後有些被瞧得恼羞成怒了道:“你就告诉我……孩子有没有事?!”。
“没事,你平时注意些就好。”很干脆。
“哦!那我……。”
“乌克没事,你就别操心了。”
?!他没有要说乌克啊?!他只是说“我”。
悬著的心放了下来,大郎本来还想再详细的询问一下,结果玉弦像是突然被踩到尾巴的猫,“噌”的一下就窜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跑的没了影,连个招呼都没来的及打。
无奈的挠著发顶,大郎想……玉弦最近真是越来越……奇怪了,特别是当他提到乌克的时候……啊,不……其实即使是他没提……玉弦也会做贼心虚的想到……,呃……?!他怎麽会用到“做贼心虚”这个词的?!真是……怪啊!
果然如他们所料,那夥官道混杂的几队人马找了月余仍然是不得其门而入,每天派出去探查的人回来後都是兴冲冲的诉说著那夥人是怎样从清晨转悠道午夜却依然是一无所获的,大大的给他们族人提供了一道茶余饭後不可缺少的谈资。
苍云山(美攻)61
土狼族族人一向威猛勇敢,骁勇善战,看著一队人马在自家山头晃悠,自然是不愿的,早就有人提出要带著族人下山把这些不开眼的官兵道士打个屁滚尿流,本来大郎也是这意思,他从来都不是个挨打受欺负的主儿(当然和魅少爷那是特殊情况),可奈何几位长老却是不同意,本来大郎要是硬带人下山就算是长老也是奈何不了的,可如今大郎的身子是不许他耍这份任性的,也就将就著忍了。
可这“忍字头上一把刀”确是说得有理。
腊月初,苍云山的第一场大雪悄无声息的造访了,清晨起来的时候大郎就觉得有几分的不对劲,平时这个日子口苍云山都是热闹非常的,可今个却是静悄悄,看著床上还睡得香甜的孩子,大郎猛地就觉得心里有些慌,自从他受伤以後一直住在祭堂,为了好就近照顾宏儿和祈儿或是让他们不感到寂寞,他甚至让人把现在睡得这张床改大了些,足够他们爷三儿一起睡得。
两个孩子都好懂事,晚上睡觉怕压到大郎肚子里的“妹妹”,都是缩成一团的小心翼翼,大郎看他们实在是觉得累,就说让兄弟俩去别屋睡,可两个孩子却又不肯,大郎只得每天晚上等他们睡熟,再给摆个舒服的姿势,可是第二天醒来,俩孩子又成了那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