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劈手一巴掌狠狠地扇在对方脸上,那人的脸似乎被打偏了过去。
又一巴掌甩在另一边脸上。
对方虚弱地仍在说著话:“无论……你问多少次……我、我都不爱你……”
花锦鱼把那人的双腿狠狠地压下去,与对方脸对著脸:
“我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会!”
说著他一个用力挺身,一股炽热的种子都悉数洒在他里面。
“哼……”对方发出了这最後的微弱声音,就再没有了动静。
“喂。”发泄过後,他有点心慌地摸索过去,对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非?”他小心翼翼地呼唤。
仍是没有回音。
他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一把扯下眼睛上的衣带,映入眼帘的,是昏迷著的蓝越竹。
他的脸被打肿了,血迹顺著嘴角蜿蜒流淌下来,身上到处充斥著青紫的印记或破损的伤口,是他在施虐的时候,一口口咬出来的。
而越竹身下,是一大滩嫣红的血泊。
“小竹──”花锦鱼抱著头大吼。
花锦鱼神情憔悴地看著榻上的人儿。
即使刚刚离开的郎中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他,他也没有任何感觉了。
此时此刻,他只希望小竹能醒过来。
“小竹……”他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对不起……明明说过要对你温柔的……可竟然做出了这样禽兽的事情……”
蓝越竹安静地躺著,长长的睫毛似乎静止了一般。
这样精致秀美的容貌,这样玉一般让人怜惜的可人儿,他怎麽能那样对他?
泪水再次倾泻而下。
“小竹……不要不理我……”
对方那静止的睫毛,轻轻翕动了一下。
“求求你快点好起来吧……我、我错了……”
“小竹……我,我爱你啊……”
蓝越竹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凤非呢?”
“哎?”
“混球!你不是说爱我吗?那对凤非呢?你还爱他吗?”
“小竹,你没事了吗?”
“被你虐一次就被你爱上了啊?”蓝越竹挣扎著起身,“那就快来虐我第二次第三次吧!把那个姓凤的家夥彻底忘掉,从此以後只许想著我!”
“小竹……你还清醒吗?”
“说什麽胡话?老子我哪里不清醒了?”
“那你就给我好好躺下休息。”花锦鱼把他又按回去,“不许乱动!”
“老子怎麽咽得下这口气?我的男人爱另一个人,这麽大的事儿我还能善罢甘休才有鬼了!你这条死臭鱼,敢背著我有别人……”蓝越竹越说越气,拉著他的耳朵不住地破口大骂。
花锦鱼却笑了起来。
“混球!你笑屁啊?!”
“小竹。你这麽精神,我就放心了。”花锦鱼无限柔情地抱住了他,“从今以後,我只爱你一个。”
怀抱里的人儿安静了,任他抱著,嘴角扬起笑意。
屋内,红烛燃爆了个喜花,灯影摇曳不定。
窗外的一轮明月,不知何时,已经缺失了一角。
想入非非 三十一
这几天,花锦鱼的心情不错。
没有做稀奇古怪的梦,也没有总想著凤非,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爱发脾气爱耍性子爱撅嘴爱骂人的小竹,虽然心里没有那种炽热的爱恋,但是他觉得,这样平淡温馨的日子就是他一直追求著的。
直到那天──
其实那一天,那群地痞施暴的时候,他若不出手,就好了。
只可惜,时光不能倒流,事情不能重来。
那一天,一群地痞流氓纠缠著一个男人,调戏的淫声浪语不断:
“好俊俏的模样啊!比起和老子相好的那些窑姐还要娇嫩几分!”
“这摸起来更好……”
“小哥,被我们几个操操屁眼应该没什麽吧?”
“看你这副欠干的模样,应该说是迫不及待呢?”
“来,兄弟们,把他拖进巷子里,我们几个一起乐呵乐呵。”
“哈哈哈……”
那个男人被逼进角落里,瑟瑟发抖著,用手抱住头,声音微小:
“救、救命……”
市井中熙熙攘攘那麽多人,大多数都漠然地路过,视而不见,有几个人围在旁边看热闹,似乎对於男人如何玩弄男人这件事,很是好奇。
没有一个人想出手相救。
男人的双脚被地痞们拉住,一路向小巷深处拖去,那人慌促地挣扎著,双手在地上拼命抓著,徒劳地反抗只带来指甲上的血痕流淌在肮脏的地面上,人们反而更有兴趣地看著这场闹剧。
花锦鱼无法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他的侠义热血此时又喷发了出来。
“住手!”
人群自然为他让出一条通道,那些地痞们不以为然地看著他手中的剑:“怎麽?这位大侠要英雄救美不成?”
哈哈大笑。
他皱紧了眉头,手放在剑柄上,却被蓝越竹一把握住。
“臭鱼儿,不许用我送你的剑杀这群无赖。弄脏了怎麽办?”
自从他的剑被凤非折断之後,许久一段时间都没有再佩剑。还是蓝越竹前些日子特意找了工匠为他打造了一把,百般挑剔,把那剑师扰得不胜其烦,但总算是铸成了蓝越竹满意的剑。
说实话,这剑到底哪里好,他还真没看出来。不过这话他从来不敢跟蓝越竹说,否则又少不了一顿打骂。
蓝越竹只是挥了一下手,然後就走出来,拉著花锦鱼:“小鱼,我们走。”
身後的那群无赖似乎被情欲蒙蔽了眼睛,几个人互相爱抚起来,在大街众目睽睽之下像发情的公狗一样相互交欢,丑态毕露。
不愧是擅长用药的四毒之一。
花锦鱼好心地搀扶起刚刚那位险些落入虎口的男子,伸手把一锭银子放在他流血的手上,那人呆愣了片刻,便抬起头来。
他抬头的瞬间,花锦鱼好像被什麽重击了似的,紧紧地捂住了胸口:
“凤非?”
听到这个声音的蓝越竹身体微微一颤,转过头来,一双美眸紧紧地盯著他。
全然不顾越竹的目光,花锦鱼不嫌污秽地把那人抱在怀里,温柔地轻声呼唤:
“非!非你怎麽了……你怎麽会在这里?”
男人眼神迷茫,看著花锦鱼,却好像神游天外。
“凤非!你回答我啊!”他轻轻摇晃著对方。
“非?”在他的百般问询中,那人终於被吸引了一丝注意。
“你想起来了吗?”他满怀希望地问道。
那人目光茫然,轻轻摇头。
花锦鱼仔细地打量著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这个人……真的是凤非吗?
可是这模样,根本就是凤非啊……
到底怎麽回事?
蓝越竹站在原地,语气冰冷地说道:
“小鱼。我们该走了。”
“我不能留他在这里。”说著,花锦鱼已经把那人打横抱起,“我得带他一起走。”
“花、锦、鱼!”蓝越竹从牙缝里吼出这几个字。
“小竹。不要胡思乱想。我只是可怜他而已。”抱著怀里的人,花锦鱼大步流星地向自己下榻的客栈走去。
他刚刚离开不久,一群人便来到了这座小镇。
为首的一个男人指著手中的画像问集市上一个人:“见过这个男人吗?”
“见过啊!不过这个人刚刚被一位侠客给救走了……”
那人脸上,露出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
花锦鱼忙前忙後,为捡来的男人好好地洗了个澡,又给他找了几件干净衣服换上,帮他梳好了头发,整齐地绾在头顶,不时地跟对方说著话:
“凤非,这样好多了吧?”
他出奇地有耐心,好像在哄小孩。
蓝越竹靠在门框上,双臂交叠,冷冷地看著他。
“有天若我也变成了傻子,你会对我这麽好吗?”
“别乱说。”花锦鱼说著,眼睛却仍在那男人身上。
蓝越竹轻轻地磨了一下牙:“小鱼。你真是以德报怨的圣人啊。”
仔细端详著男人的花锦鱼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一样,惊讶地说了一句:“你不是凤非!”
他指著男人的眼睛,仔细地看了又看。
那左眼角下面,没有泪痣。
他不是凤非,那又是谁?
身後一个带著笑意的声音响起:
“他是凤舞。”
“你怎麽知道……”花锦鱼还以为是站在门口的蓝越竹说的,可瞬间又觉得那声音不对,他惊愕地转过头,赫然发现抵在蓝越竹喉咙上雪亮的刀尖。
那匕首的主人,还在向他微笑著。
“我怎麽知道?因为我是凤舞的双胞胎哥哥,凤非啊。”
想入非非 三十二
凤非。
真的是凤非。
他站在那里,长发披在肩上,黑色绸缎般倾泻下来,熠著银汉迢迢,风华绝代,举世无双。
那种无以伦比的美貌气场,以无法抵抗的光华扫视一切,傲视群雄。
凤非,永远是那样倾国倾城的模样,那种傲然於世的清高和妖豔莫名地协调於一身,好像敦煌壁画上翩翩舞蹈的飞天一般,高高在上,却又极尽妖娆。
凤非一手抓著蓝越竹的肩膀,一手用匕首在对方的脖子上轻轻画下一条渗著血丝的痕迹,脸上带著云淡风轻的笑容。
“不要──”花锦鱼大喊一声,“都是我的错,与小竹无关!”
“小竹?你叫得好亲热哪。”凤非轻轻地哼了一声,手腕的力量加大,有鲜血顺著蓝越竹的修长脖子上缓缓滑下。
“求求你别伤他,我什麽都答应你!”花锦鱼扑通跪在了地上。
“鱼儿。你竟然为了这个妖孽什麽都愿意做呢……”凤非居高临下地看著他,“这样不堪入目的家夥,凭什麽跟我比?”
蓝越竹冷笑一声:“原来这个自大的家夥就是凤非啊。我是小鱼的爱人,他的心里现在只有我,而且还要带我退隐江湖厮守终身呢……呵……对了,他要跟我终老的那些钱,还是你给的呢!我要谢谢你啊!多亏了你,才有我和小鱼的幸福今天……”
凤非握著匕首的手轻轻地震了一下,然後他又笑了,蓝越竹脖子上的血流,霎时凶猛起来。
“不要──”花锦鱼在看到那些血的时候几乎要疯狂了,他下意识地抓住了对面的凤舞,单手扼住了对方的喉咙,“你快放开小竹!不然……我杀了凤舞!”
凤非愣住了,看著他,喃喃自语道:“为什麽会这样呢?”
花锦鱼紧张地注视著他手中的情况,唯恐他伤了小竹。
“半年前,在酒馆里喝酒的时候,你还站在我这边,假意附和著我身边的这个家夥,可是现在,你却用我的亲弟弟要挟我,只为换回这个贱人的命。”凤非狭长的美眸定定地望著他,“鱼儿……你对我的感情,就只是如此而已吗?”
蓝越竹忍住伤痛,放声大笑起来:“小鱼心里早就没有你了!背叛了他的你,还有什麽资格说这些话!小鱼他只爱我一个,你做什麽都没用……”
花锦鱼大喊一声,打断了蓝越竹的话:“你不要说话!”
虽然说不清楚,但是凭著他对凤非的了解,现在他的情绪非常不稳定,只要一点刺激,什麽事情都有可能做得出来。
凤非看了看身边的人:“就凭他这种媚俗下流的姿色,怎麽会吸引你呢?”
蓝越竹丝毫没有惧色:“就是我这样下流的姿色,就足以把小鱼迷得神魂颠倒欲罢不能了呢!”
花锦鱼紧张地大喊:“不要再说了!”
凤非的手又开始颤抖起来。
可是他却没有半点住口的意思。“你不知道吧?每天晚上小鱼都是怎样疼爱我的……每天早上都弄得我下不了床呢……哎?怎麽?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他没有这麽强的欲望吗?原来是你满足不了他啊,怪不得他这样迷恋我呢……”
“住口!”凤非咬著牙喝了一声,又转向对面的花锦鱼,“鱼儿,你告诉我,你根本没有碰过这个肮脏的贱人!”
花锦鱼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声音。
倒是蓝越竹先笑了出来:“凤非啊凤非……你和小鱼相处了这麽久,难道不知道他最不擅长的就是撒谎吗?”顿了顿,他又说道,
“像你这样自傲的人,是不会主动献上屁股让他干的吧?所以他不爱你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你不会,但是我可以!只要是小鱼,我心甘情愿随他怎样做!你做得到吗?”
凤非的脸上,一阵阵地发白。
“小竹……”花锦鱼的眼泪夺眶而出,“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蓝越竹满不在乎:“小鱼,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连我自己也没料到,我会如此爱你!我爱你爱到只要你说我是你今生最爱的人,即使死了也无所谓!”
“小竹,不,不要……”花锦鱼几乎是哀求。
凤非扔了匕首,揽住蓝越竹的身子,一步步走近花锦鱼。
花锦鱼警醒地抓紧了凤舞:“你要干什麽?”
“鱼儿。我只想听一句,你的心里话。”凤非把蓝越竹推到他身边,他忙松开凤舞接住了来人,从怀里取出金疮药给他洒在伤口上,止住了血。
“鱼儿。你告诉我,事到如今,我和蓝越竹,你爱哪个?”
花锦鱼紧紧地抱著蓝越竹不放,咬紧了嘴唇:“非,我的回答,你不会想听的。”
好像受到了无形的重创般,凤非的身子,踉跄地後退了一步。
蓝越竹笑了起来:“凤非。你输了……有小鱼在我身边,我蓝越竹死而无憾!”
“当初说什麽会一直爱我,都是骗人的……”凤非绝美的脸庞上好像失去了血色一般,“我走到今天这一步,到底是为了什麽……”
“非。这一切在你决定伤害我那刻,就已经注定了。”花锦鱼的身体挡在蓝越竹身前,“做人要公平,你不可能什麽都得到。”
“十六郎,跟他们费这麽多口舌干什麽?”一个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凤息,也来了?
恐怕此时是难以脱身了。
凤息看到了屋里双目无神的凤舞,脸色微微变了一下,但电光火石的一瞬过去,他脸上又恢复了冷静:“十六郎。既然你想要他,就杀了那贱人,把鱼儿夺走。”
顿了顿,他又说道:“要不然,我动手杀了那贱人也可以。”
蓝越竹看到凤息不禁吸了一口冷气:“是你?”
凤息仔细地看了他一眼,便微笑了:
“我还当是谁,原来是卜算子当初最疼爱的男宠啊!不过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我们也是有过段露水情缘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