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原本也没有些睡意,偏偏今天睡下的又早,他又满腹的心事,竟然睡不著了。云墨依偎在他胸前,他僵著身子,躺在那里,闭上眼就瞧见了云墨满脸通红,激动的泄了出来的模样。他越是不敢去想,那副情形就越是活灵活现。他那时摸著云墨双腿之间,那孩子情不自禁的颤抖,那白皙皮肤上淡淡的一层红,还有那种渴求般的眼神,那时的情景就仿佛在他脑海里扎了根似的,如今一回想起来,都是历历在目,让他浑身发热,情难自抑了。
云墨在他怀里却睡得正沈,哪里知道他此时的心思。他定了定心神,小心的把被子先替那孩子盖好。可那孩子一副毫无防备的模样,看得他就忍不住咽了口吐沫,在心里连连暗骂自己禽兽。
他原本只把云墨当作弟弟一样看待,从未想过会生出这样的事来。可自从有了那种念头,他的心就有些乱了。
他坐在云墨身旁,禁不住多看了那孩子几眼。云墨也不知道在梦里瞧见了什麽,就抿起了嘴唇。平日里,若是云墨不笑的时候,便很有种威严迫人的气势,如今是在睡梦中,又十分孩子气的捉紧了他的手不放,他轻轻的握了握,那孩子便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些心满意足的笑容来。他心里一动,就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手,替那孩子捋著汗湿的额发,轻声的说道,你如今还小,若是大了,也不会这样傻,要缠著和我做这桩事了。
他说完,又觉好笑,又觉伤感,便长长的叹了口气。云墨却不自知,只是在睡梦里喃喃的叫著他的名字。
清晨里起身,他也不唤醒云墨,想著让这孩子多睡会儿,自己便出去看顾铺面了。云墨没多久就出来了,瞧见了他,就红了脸。他原本以为自己折腾了一宿,都忘得干干净净了,可云墨微微红著脸看他,又带著那种渴慕的神情,他就全都又想了起来,只好十分尴尬的把头扭向了一边,不敢再多看了。
《云墨》 6 (3)
清晨里起身,他也不唤醒云墨,想著让这孩子多睡会儿,自己便出去看顾铺面了。云墨没多久就出来了,瞧见了他,就红了脸。他原本以为自己折腾了一宿,都忘得干干净净了,可云墨微微红著脸看他,又带著那种渴慕的神情,他就全都又想了起来,只好十分尴尬的把头扭向了一边,不敢再多看了。
午间他想著去街面上买些吃食回来给云墨,云墨一听他要外出,便也要跟著。自从昨日他晚归,云墨似乎就怕他出去了就不再回来。一见他要外出,就十分固执的要跟著。他说了半天的软话,想宽宽云墨的心,可那孩子却死活都不肯放他一个人出去。到最後他也没了法子,只好关了铺面,带著云墨一同街上去。
他看著云墨眼里藏不住的欢喜,暗地里就叹气,想著真是一步走错,步步都乱了。
云墨手腕上的链子,不过手指粗细,平日里有衣服遮掩著,也看不出来什麽。那孩子生性淡漠,不喜欢和人一处,总是和他两个人静悄悄的呆著。因为他的嘱咐,偶尔去了街上,也是快去快回,不惹是生非,不四处闲逛。
他如今带云墨出去,也有心让这孩子别那麽的孤僻,便走得慢了些,路上也不时的和人说些话。
他心里也隐约的怕,怕那青江寨一事败露,怕他和云墨被当作贼党押在大牢。他知道自己得有个长久的打算才成,可惜百无一用是书生,他偏偏就是没有丝毫的应对之策,只能眼巴巴的等著罗仙儿被捉,官府把这事丢开的那一日了。
他在路上问云墨想吃什麽,那孩子就有些气鼓鼓的说,要吃烧鹅。他知道云墨是因为那一晚的事情还在闹别扭,却也不说破,就微微一笑,说,好。
那店里小夥计也是云墨一般的年纪,瞧见了云墨便格外的话多,偏偏云墨还是那一贯的脾气,也不搭理,就挑了一只,然後抿著嘴笑著指给他看。那小夥计一边切著那烧鹅,一边仍不死心的同云墨搭话。云墨却不理睬,只是偏著头,一心一意的看著他。他被看得不自在起来,就咳嗽一声,说,好阿墨,这位小哥同你说话,你怎麽不说应一声。
他们三人正说话时,就看街面上有个人从他身後凑了上来,笑嘻嘻的就同他说道,曹兄,昨儿个夜里可销魂啊?
他心里便是一惊,这一回头,就看到曾瑞那张很是狼狈瘦削的脸。云墨在一旁虽然听不大懂,却也知道这不是好话,当时脸色就变了。他十分尴尬的说,原来是曾兄,怎麽你也来买烧鹅麽?
曾瑞的脸红了红,咳了两声,才说,我不过是看著了你,来和你说句话罢了?我哪里有钱买的?
曾瑞虽然说了这话,却又站在他身旁不动,眼巴巴的望著那纱笼里的烧鹅。
他看曾瑞这副模样,心里也有些明白,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那小夥计笑呵呵的说道,曾公子,把你的好宝贝拿出来,还怕没钱耍麽?
那曾瑞原本是一副对著烧鹅垂涎三尺的模样,听了这话便冷笑一声,就说,什麽宝贝,怎麽我偏偏就是听不明白?
曾瑞丢下这话,也不再和他闲扯,这就甩了袖子走人。他看这人明明是一副饥肠辘辘的模样,却听了这话就负气走开,就想著要追上去。
云墨就铁青著脸扯住了他,说,你答应过我的!不和那人一处!
他眼看著曾瑞就要走远了,就著急的解释道,这人以前同我一起念书的,不是昨夜里...,光天化日的,要他当街说这话,他终究还是说不出,便讪讪的低声说道,不是...昨夜里那人。
云墨捉紧了他的手腕,撇了撇嘴,很是恼怒的说道,他们是一夥的!
他原本还听不明白,云墨就咬了咬嘴唇,脸色很是难看的说道,他身上有那人的味道!
他顿时想起那天被云墨撞破的好事来,脸上又红又白,他心里想,怎麽我就闻不出来?莫不是你记错了罢。可这到底不是什麽好在街面上说的话,便住了口。
《云墨》 6 (4)
那时也是尴尬,他就不敢看云墨,只瞧著那小夥计。那小夥计就嘿嘿一笑,神秘兮兮的就说,那曾公子啊,想吃烧鹅又没钱,总巴在我们这儿。想赶他走,只要说这一句话便成,顶一顿好打呢!
他听了就有些心疼,只是又不好说这小夥计什麽,便装作没听到的样子,又换了一句话问道,你方才说他有什麽宝贝?
那小夥计就咳了一声,说,说他曾家祖传一样宝贝,放到哪里哪里就金银满屋。人说那宝贝曾老太爷只给了曾老爷,旁的人见都没见过。
他失笑,就说,这样的话可信得的麽?旁得人都没见过,如何就知道了?你再帮我包一只。
那小夥计也笑,手下却不停,就说,谁说不是呢?瞧把他气得,脸都绿了。你说这人也是,好好的一笔家业,做什麽不成?却被他败坏成了那个样子。哎呀,若是我有这样一笔家财,啧啧。
那小夥计说话时也不忘记看他脸色,见他皱起了眉头,便又笑著说,哎呀,好端端的一个公子哥儿,偏偏要去耍钱,弄到如今这地步,怕也是命数。
云墨就哼了一声,偏过脸去。他同云墨走到街上,才苦口婆心的说道,他也是为了讨口饭吃,做了那事,也没些恶意。
他说了这话,咳嗽了两声,心想,曾瑞居然沦落到了那种地步,想来暗地里还不知道怎样的辛苦。
云墨听他居然向著那人,就十分委屈的瞪著他,他笑了起来,就说,阿墨,你也厉害了,还知道瞪我?
云墨就低下了头,盯著鞋子,他瞧不见云墨脸上的神情,便也没怎麽在意。
他提著那小夥计包好的两只烧鹅,带著云墨去寻那曾瑞。云墨虽然满心的不情愿,却也不再吭声,紧紧跟在他身後。
曾瑞一个人坐在巷尾,远远的瞧著一处小门发呆,那样子看起来倒是十分的可怜。他想了片刻,才明白,原来这就是曾家花园的後门。
他悄悄的走了过去,看曾瑞眼底满是凄凉,心里很是不忍,就说,若曾兄不嫌弃,就去我那里小坐片刻,如何?
曾瑞一看是他,便立刻收起了脸上那副伤心的神情,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说道,你这样大的一个人了,走过一回还不认得路麽?还要我替您牵线搭桥。
他知道这人是想岔了他问话的意思,就红著脸说,我不是为了那件事,只是许久不见,昨日也未能小叙,我便想
曾瑞脸色正经了些,就多望了他几眼,然後才说,不必了。
他就小声说道,怎麽不必,好歹也是同窗一场
那曾瑞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就大声的喊道,你也要寻那什麽宝贝麽?我可没有!
云墨瞧见曾瑞变了脸色,便站在了他身前,护住了他,然後十分凶狠的看著曾瑞。
他与曾瑞相交了许久,哪里见过这人这样狂暴的模样,一时也吓住了,结结巴巴的就说道,什,什麽宝贝,我不过是想
曾瑞盯著他看了半天,云墨握紧了拳头,他慌忙扯住了,低声说,不许胡来。
曾瑞也瞧见了,就撇了撇嘴,十分沮丧的笑了起来,说,你可别费心思了,我若有那样的宝贝,还至於进不了赌场麽?
他也不知道说什麽好,突然想起在店里买的那两只烧鹅,就把那荷叶里包的一个荷叶包递了过去,说,你如今这样,到底不是件长久的事。曾兄若是有心
《云墨》 6 (5)
他也不知道说什麽好,突然想起在店里买的那两只烧鹅,就把递了一个荷叶包过去,说,你如今这样,到底不是件长久的事。曾兄若是有心
曾瑞一见那荷叶包,就两眼发光,抢了过去,手忙脚乱的拆著,哪里还管他接下来要说什麽,就连连的说道,是是是,有心自然改得了。
他看这人这副模样,只觉得十分的刺眼,也知道好言劝说怕也不管用,这人这好赌钱的毛病一时是改不了了,非得有些狠手段治治才成。可他毕竟也是个外人,非亲非故,不过一起读过几年书,看著这人如今这样,心里又可惜,又无奈。
云墨看了他一眼,突然上前一步,就打掉了那烧鹅。他平常也不怎麽带云墨出来,哪里知道这孩子会这样的鲁莽,也是吓了一跳。曾瑞手里一空,便吃了一惊,怔怔的看著那地上沾了尘土的烧鹅,然後抬起头来看著他和云墨,脸色就有些发青,眼底都是受辱的神情,很是气恨的站了起来。他心口一震,知道这人虽然吃了这些苦,毕竟还是受不得气。他就暗中扯住了云墨的衣袖,自己上前了一步,就说,曾兄,可别怪他,他不过是个孩子。
曾瑞似乎也是积了许久的怒气,今日得了个空,竟然就发了出来,也不再看云墨,就对著他冷笑道,你是瞧不起我麽?以为我会拣起来麽?我可不是乞丐!
说完这话,就一甩手,怒气冲冲的走了。
他想上前,却又顿住了,知道曾瑞如今在气头上,他再说什麽也是徒劳无益,就叹著气对云墨说,好端端的,你气他做什麽?
云墨咬了咬下唇,就说,你怪他。
他心里一惊,奇怪这孩子居然这样的敏锐,又想这孩子别的不明白,这事倒是一看就懂。他咳了两声,又说,那你也不该那样,那样实在...太伤人。
云墨就扯住他,紧盯著他说道,你在意他。
他就好笑了起来,说,以前念书时,他倒很是照顾我,如今他出了这事我虽然帮他不上,却也不该冷落了他。
云墨使劲儿咬了咬嘴唇,半晌才说,你要帮他?
他心说,这赌瘾上来,除非大罗神仙,不然哪个帮得上忙?就叹气说,我想帮也帮不上。
云墨一听这话就拼命摇头,很是固执的说道, 应祯最好,什麽都帮得上。
他失笑了起来,就说,傻阿墨,我若是什麽都帮得上话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了傅青,便不由得难过了起来,想著那人如今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过得究竟怎样也不知道。
云墨见他失神,就捉住他,很是高兴的说道,他走了,咱们回去。
他哦了一声,就喃喃的说道,是,可不是该回去了麽?
可他还有脸回去麽?还回得去麽?
他们两个从那来时的小巷里走出时,就看到那跳担的货郎从小巷里走了出来,他心里一动,就说,阿墨,咱们去瞧瞧。
那货郎戴著一顶草帽,遮住了脸,被他们喊住时僵了一下,还是放下担子,站在那里一边擦汗,一边等他们走过去。那男子挑的货箱里有许多的小抽屉,一个个的拉开了,那些抽屉里有孩子玩的小玩意儿,还有一些寻常妇人用的针头线脑,一面拉开,一面招呼他们道,哎呀,这两位小哥,都来瞧瞧看看,看我这里还有什麽您两位中意的。这位小哥,要不要簪子?那货郎的手停在了一个抽屉上,就说,还有些都是胭脂水粉,就不必打开给您两位看了。
他顿时红了脸,离云墨远了些。他虽然知道那货郎不是那意思,可还是觉得很有些难堪。
《云墨》 7 (1)
那货郎的手停在了一个抽屉上,就说,还有些都是胭脂水粉,就不必打开给您两位看了。
他顿时红了脸,离云墨远了些。他虽然知道那货郎不是那意思,可还是觉得很有些难堪。
云墨到底还是个孩子心性,看到那一抽屉一抽屉的新鲜玩意儿就眼花缭乱了,目不转睛的盯著看。他不觉得微微一笑,云墨过了好一阵儿才回过神来,直直的望住了那货郎,就说,梳子。
那货郎哦了一声,点点头说,有有,这位小哥想要什麽样儿的?一面就拉开了最下面的一个抽屉,那满抽屉各式各样的梳子,还有几把是绒布包著的。云墨看到了,就伸手抠住了那抽屉,似乎是怕那人合上似的。
那男子笑著说道,小哥慢慢挑,我这价钱最是公道,别家买一把的钱,我这里足足可以买两把。
他上前了一步,就悄声的问说,阿墨想要这个麽?
云墨就红了脸,望著他使劲儿的点著头。他柔声说道,你挑喜欢的。
云墨很是欢喜的看著那些梳子,他觉得这孩子笑起来的时候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看得他心里有一处就如同云絮一般。云墨的长相很是冷硬,看著便有些让人心生惧意,可偏偏又只是个孩子,一旦心里欢喜,脸上便尽数路了出来,丝毫瞒不住人的。
云墨似乎也挑到了中意的梳子,他又替云墨挑了根木簪,这才要跟那货郎算钱。那货郎瞥了云墨一眼,就笑嘻嘻的说,这位小哥实在有眼光,生得又这样俊俏,以後不知道要迷死多少人哩,这把木梳就和你算便宜些好了。
结果算下来,也不到一钱银子。
他们两个回去的路上,云墨就忍不住似的,扯著他的衣袖,和他说道,我也要那两个字。
他愣了好半天,等他明白过来云墨说的那两个字是什麽时,顿时心虚得不得了。他含含混混的说道,这样崭新的一把好梳子,刻上了字算什麽?
云墨却很是固执,一副非要不可的样子。
云墨偶尔这样任性一回,倒和寻常的孩子无异了,他不觉得苦恼,倒觉著宽慰,就说,我也不曾刻过字,等我寻个好的印章先生,好把你的名字刻了上去,好麽?
云墨就显出了些迷惑的神色,但随即满眼期望的问他道,你那木梳上面是我的名字麽?
他顿时尴尬了起来,就岔开话题,说,咳,哎,阿墨,你若是还想要什麽,不必瞒我,我自然都去买了回来给你。
云墨听了那最後一句话,便露出了欢喜的神色,很是珍惜的抚摸著那把梳子,然後冲他轻轻一笑,很是懂事的摇了摇头,说,没有了。
那笑容还带著些孩子气,看得他心里便是一动,想著这孩子这样单纯天真,一心一意的待他,心里又是欣慰,又是苦涩,就说,阿墨若是瞧见喜欢的了,就和大哥直说,我买得起的,一定买给你。
云墨使劲儿的点著头,然後突然涨红了脸捉住他的手,使劲儿的拥住了他,把脸贴在了他的心口处。那一刹那,他只觉得自己胸腔里的那一颗心都悬在了那里,云墨紧紧的搂住了他,然後轻声的叫著他的名字,说,应祯,我喜欢应祯。
他那时只觉得喉头一紧,要出口的话却堵在了那里,怎样也说不出来了。
他心想,自己这样待这孩子,究竟是不是做错了。云墨如今不知事,身边只有他一个,对他似乎越来越依恋,只怕不是件好事。他怕这孩子迷途深陷,到了日後,生出了悔意,怨恨的还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