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之债+番外（出书版）by 烽火迷尘

「嗯。。。。。。」柯恩宇对这些搭配一点概念也没有，他接过两个瓶子，反覆比较，然后反问：「你们女孩，都喜欢哪种颜色呢？」
任绫笑着说：「女孩是一片云，每片云彩都会折射出不一样的颜色！我喜欢的，其他女孩不一定会喜欢啊！」
这时，柯恩宇的手机响了起来，看到号码，他没有马上接听，而是起身到门外，不一会儿回来，对任绫点点头，收抬东西离开。
「干嘛那么着急啊。。。。。。」任绫嘀咕一声，转回身去，突然想起：「啊！他拿走了我的指甲油!」于是赶紧追了出去，刚一出门，就看见柯恩宇拉着一个女生的手离开。
任绫捂着嘴，也忘记去追，想了半天，还是拨通了尚意坤的电话。
「学长。。。。。。嗯。。。。。。我是林梓旭的女朋友。我想跟你说、嗯。。。。。。刚才有个女生来找柯恩宇。。。。。。总之，你跟他联系一下吧！」
挂掉电话，任绫拍了拍胸口，虽然这样做是有打小报告的嫌疑，但她可不愿意傻傻的柯恩宇被来路不明的女孩拐走。而且她也没说多余的话，如果是场误会，她相信尚意坤会处理好的。
而这边，正在上必修课的尚意坤则一头雾水，看到台上的讲师对他怒目而视，他赶紧收起手机，抱歉地笑了笑。
虽然是在混日子，但每门课还是要出席几次，不然连讲师的脸孔都不知道，期末的时候也不好开口要学分。
虽然看起来有点凶和吊儿郎当，但尚意坤在同学中的人缘相当的好。尤其是女人缘，反倒是一些男生看他的性向不顺眼。不过碍于他的家势和自身的威严，那些人不敢得罪他，转而都躲着他，这从他自己一个人住一间宿舍就可见分晓。
偷偷给柯恩宇发了几个简讯，都没有回音，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尚意坤立刻冲出去打电话。
「小宇，你在哪儿？跟谁在一起？」
柯恩宇的声音微微发抖：「我、我在逛逛。。。。。。和朋友。。。。。。」尚意坤皱了皱眉，以柯恩宇的性格，恨不得二十四小时栽在书本里，实在不像是大白天会出去闲逛的人。
「什么朋友!」
「你不认识。」神没秘谁
「你--」尚意坤咬了咬牙，放软声音说：「小宇，你回来，我带你去吃饭！」「我、我不饿!」
心头笼上一层阴影，尚意坤不确定地问：「小宇，你。。。。。。是。。。。。。跟女孩子在一起吗？」
电话那端沉默半晌才有回应：「是！」
尚意坤终于忍不住吼了起来：「那个女的是谁！」那端传来不假思索地回答：「是我女朋友！」轰的一声，尚意坤如同被雷击一般，完全无法做出反应。
半晌，他才艰难地问：「你交女服友。。。。。。那我是什么？」柯恩宇结巴起来：「你、你是我哥！」
「谁家哥哥会跟弟弟接吻？」
「哥，我女朋友在叫我，再见!」
电话突然被挂掉，尚意坤吼了一声把手机狠狠地砸向对面的树干，摔了个粉碎。
靠着树，他的手一直在颤抖，好不容易把烟掏出来，却怎么也点不着打火机。
柯恩宇说，他交了女朋友！
他这些日子不祥的预感，终于被证实，他一心一意爱护、疼惜的人，一直在预谋摆脱他。
他到底把自己当成什么，他怎么可以那样坦然、那样坚决地说，他交了女朋友！？
尚意坤将手机卡拿出来，回宿舍拿备用手机拨打柯恩宇的电话，一遍又一遍，可是都没接听，最后他甚至关机。
在语音信箱里，尚意坤咬牙切齿地留言：柯思字，我从来没有强迫过你，我只要你给我一个说法。
可是这么简单的要求，男孩也没有回应。
骑着机车，尚意坤满市的寻找柯恩宇，跑到脚软、问到声音沙哑，日落时分回到学校，直接来到柯思宇的寝室。
宿舍里的人面面相觑，他们已经听林梓旭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林梓旭看似不经意地开口：「坤哥，你找对眼？他还没回来啊，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
「嗯。。。。。。」尚意坤哼了一声，拖着沉重的步伐倒在柯恩宇的床上。
床单一个褶皱也没有，被子也叠得整齐，没有男生常见的汗臭味道，只有洗床单时残留的淡淡肥皂香，床头放着一摞书，每本都包上白色的封皮。
他喜欢的人，整洁而谨小慎微；他寡言、沉默，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就会微笑；他的嘴角翘起来，眼睛会圆圆地瞪着，像一只小狗，可偶尔闪过的精光，显而易见的算计，又像一只笨狐狸。
现在，这只笨笨的狐狸，是否遇上了精明的小母狐，要离开他这只披着狼皮的傻狗呢？
冬天的夜晚过早的来临，凛冽的风吹得窗框吭吭做响。
尚意坤支使别人帮他买了几罐啤酒，打开时泡沫一下喷出来，洒得他满身都是。但他毫不在乎，靠着墙壁，一口一口慢慢地喝着。
床角一片幽暗，只有他指尖的烟，火星闪闪。
直到晚上熄灯的时间，柯恩宇也没有回来。屋子里除了林梓旭，其他人都跑到其他宿舍去睡，尚意坤维持着姿势，一口酒、一口烟，等了整晚。
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又在语音信箱留言：小宇，我在宿舍等着你，我只想跟你谈一谈。
 
5
一大早，男生们顶着熊猫眼去上课，任绫跑过去紧张兮兮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学长跟对眼吵架了？」
林梓旭还没有开口，江丞指着自己的黑眼圈说：「要是吵架，我们看看热闹还不错，可是屁也没有，还要跟别人挤个床！真倒楣，睡得一点也不舒服。」任绫不解地问：「为什么要跟别人挤一个床？宿舍的床铺不够？」
「那倒不是！坤哥在我们宿舍过夜，他一直在喝酒，要是喝多了，酒后乱性，拿我们发泄怎么办？」说完，还猥亵地笑了起来。
「龌龊！」任绫低声骂了一句。
一上午，柯恩宇都没来上课，他会跷课是前所未有的事情，这反常的现象，让全班同学都议论纷纷。
一天过去了，夜晚又来临，尚意坤还在漫无边际的等持中煎熬，没有任何消息，柯恩宇如人间蒸发一般。
他不禁担心，柯恩宇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被哪个别有心机的女孩骗了，就在他准备打电话报警的时候，任绫的到来，毁了他最后一丝寄望。
任绫是柯恩宇失去消息的第三天午后，来到男子宿舍的，陪她同去的是一个女生，而不是林梓旭。
推开寝室的门，冲天的烟味，几乎让她们误以为失火了。
因为有柯恩宇在，平时很整洁的房间，现在却凌乱得不行，尚意坤七扭八歪地躺在床上，走近了就会闻见他身上的酒味和烟味混在一起，呛得人难以呼吸。
「学、学长？啊--」
任绫鼓起勇气，伸手碰了碰尚意坤，他突然一下坐起来，抓住他的胳膊，任绫吓得尖叫了一声。眼前的男人头发乱糟糟，下巴上都是胡渣，眼里布满血丝，看起来就像是在逃的通缉犯。
看清楚眼前的人，尚意坤放开手，垂头丧气地又倒回床铺。
「学长。。。。。。」任绫弱弱地开口：「我、我知道柯恩宇在哪儿!」「在哪？」尚意坤睁开眼，狠狠抓住任绫的胳膊，胡子拉查的脸凑近，看起来有几分恐怖。
任绫吞了吞口水，颤巍巍地说：「他在师范大学。。。。。。他、他的女。。。。。。他的那个朋友，是师范大学的学生，他在她那里。」
尚意坤的脸色一暗，苦涩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打电话给他，他说的！」任绫垂下眼帘，柯恩宇特地交待她不要跟别人讲他的行踪，可是她不能帮他欺骗尚意坤，这样太不道德。
尚意坤不敢置信的低吼：「他接你的电话？」任绫点点头。
尚意坤闭上眼，感觉心底有些东西，正慢慢死去。
「他说什么？」
「他说。。。。。。那个女孩，是他的女朋友，他们在交往。。。。。。」任绫赶忙又说：「学长，对眼一定是一时糊涂。你对他那么好，他不会对不起你的！」「是吗？」尚意坤苦笑起来，殊不知，那个外表纯洁、软弱的男孩，对待唯一珍惜他爱护他的人，却最残忍！
他站起身，摇摇晃晃向外走去，三天滴米未进，只靠酒水充饥，使他头晕目眩。似醉、但只有清醒时才能体会的痛苦，却一分不少。
当晚，失踪了三天的柯恩宇终于回到了学校，刚一踏进寝室，就被江丞等人架住。
林梓旭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恶质地笑了起来：「小子，你好样的！连尚意坤你都敢玩？」
语毕使了个眼色，他就被那些人狠狠推到床上，他们迅速离开，门被反锁上。
柯恩宇紧张地砸着门板，想到他们的笑容，心底就万分恐惧。
他真的不想回来面对这烂摊子，可是躲了三天，已经是极限了。
趴在门板上，模糊听见林梓旭的声音：「坤哥，我把他锁在屋子里，你赶快过来，随便你怎么处理。」
二十分钟以后，尚意坤来到楼下，望着亮灯的宿舍，却没有上去。他还记得柯恩宇跟他说过的话，他说他怕被别人嘲笑，同样的，他自己也不喜欢隐私处于他人的窥探下。
坐在楼下，他拨通了柯恩宇的电话，只说了一句：「下来，我等你！」便挂断。
冬夜彻骨的寒冷、漫长，尚意坤的身体很冷，但更冷的，是近乎绝望的心。仿佛坐了一世纪那么久，终于有脚步声传来，他欣喜地回头，看见的却是林梓旭。
失望爬满了他的脸。
「坤哥，你都来了为什么不上去。你放心，没人敢管你的闲事。」林梓旭有些兴奋地说：「对眼那小子就是欠操，你上了他，看他还老实不老实--」
「滚！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尚意坤低声骂了一句，这是他第一次跟林梓旭撕破脸。
林梓旭明显的愣住了，不管是高中的交情还是两人家族的利益，都驱使他们尽力维持这段并不太纯粹的友情，而尚意坤这一吼，显然没有顾虑那些纠葛。
「那你就慢慢等吧!看你的痴心，能不能感动那个傻子!」林梓旭也动怒，丢下一句风凉话，大摇大摆地上楼。
打开门，看到站在窗户旁，偷偷向下望的柯恩字，林梓旭冷笑着说：「你们俩就继续玩你追我赶办家家的游戏吧!咱们看热闹看的也很开心。没想到你对眼傻归傻，勾引男人也满有一套的嘛!」说着，向柯恩宇走近。
柯恩宇警戒的向旁边躲去，林梓旭停住脚步，厌恶地撇撇嘴：「你放心，我不是变态，对男生的屁股没兴趣！」
说完，整个寝室哄堂大笑，甚至有其他寝室的人跑来看热闹，看着屋里屋外人的嘴脸，柯恩宇终于忍不住喊了起来：「为什么？我究竟哪里得罪你们，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林梓旭恶狠狠地说：「因为你的眼神就很欠扁!」眼神？
柯恩宇偏头看向镜子，里面反射出的男孩，一脸的惊恐和不明所以，眼神。。。。。。眼神确并不清明。
留于表面的算计。。。。。。是他不会隐藏自己的想法，可是尚意坤明明说，他这样的眼神很可爱。
尚意坤。。。。。。
柯恩宇转身，看着楼下，坐在台阶上的男子，孤独的背影，对所有人都设立了一个屏障，只是在等待为他开启！
他知道，他对他是真的好，可是，他并不喜欢他！
他讨厌他的碰触、讨厌别人暧昧的话语轻视的眼神，所以，他已经无无法再忍耐下去了。
夜色渐浓，天色越来越幽暗。天气预报说，今夜有雪。
纷飞的雪花落下，柯恩宇想冲出去告诉尚意坤，不要再等了，我根本就不爱你！
可是起身，却对上五双不怀好意的眼，他的冲动一瞬间冷却下来。
同样，坐在皑皑白雪中的尚意坤，也感受到了无数双投射在自己身上的，带有不同色彩的窥探的目光。
他开始理解柯恩宇的逃避，连自谢厚脸皮的他，面对这样的目光都如坐针毡，何况害羞又敏感的柯恩宇。
说来好笑，自从下起了雪，气温好像也没有那么低了，最起码，他的牙齿不再打颤。
或许，是他的心，随着片片飞落的雪花，也豁然开朗了吧！抑或是。。。。。。彻底的死心，毫无奢望了!
也许，这段感情从未开始过；而且，柯恩宇也没有给过他想要的答覆。。。。。。所以，就让他自己来选择结束！
尚意坤起身，在漆黑的、飘雪的午夜，踏上归途，踏上远离柯恩宇的路。
一切，回到了原点。
柯恩宇重新过上了刚到大学时的生活，孤独、寂寞、被排挤、被欺负!他没有勇气反抗，只好逃避，每天不到熄灯时间，他绝对不会回寝室。
他很想搬出宿舍在外面租房子，但跟系里沟通的结果是，不管住不住，床位钱一分也不能少交。
柯恩宇没有两份钱用来租房子，没有办法搬出让他窒息的宿舍，幸好，他灰暗的大学生活，还有唯一的亮点，他有一个漂亮又可爱的女朋友。
柯恩宇的女朋友叫唐馨，在师范大学英语系念大二，人如其名，是个娇小甜美的女孩，完全看不出她比柯恩宇要大一岁。
唐馨也很爱读书，所以不总是要求跟柯恩宇约会。他们一个礼拜会出去一次，吃东西、逛商场，尽管拮锯，柯恩宇还是竭尽所能地满足唐馨的要求，经常送她一些小礼物。
如此一来，他就必须增加自己的打工时间来维持日常开销，可是相对的，读书时间的减小，让他没有信心维持班级第一的地位，拿不到第一，就拿不到一等奖学金，那他大二的学费，该从何而来。
钱-一这个俗气得不能再俗气的东西，一直困扰着柯恩宇。
「哎--你到底听没听我讲话啊！」唐馨摇晃着柯恩宇的胳膊，呱着嘴巴撒娇：「你带我去你们学校玩玩嘛！」
「没什么好玩的！」柯恩宇想都不想就摇头拒绝，上一次让唐馨来学校找自己，他是故意的，本来只是想让尚意坤死心，没想到会惹出那么大的一场骚动。
「去看看嘛！你不是学生会主席？」见男友根本没听她讲话，唐馨掐了一下他的胳膊，不满地抗议：「你又在想什么？跟我在一起为什么老是神游太虚？」「啊!对不起、对不起。。。。。。」柯恩宇赶忙陪着笑脸，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她：
「你看，这是你上次看上的耳环。。。。。。」
「呀！」唐馨打开盒子，立刻笑眯了眼，甜甜地说：「快给我带上！原来你真的买了，都过了这么久了，我以为你忘了呢!」
「这、这个。。。。。。因为我刚拿到打工的钱。。。。。。」他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在抱怨怎么拖了这么久才买。
唐馨瞄了眼柯恩宇从里到外，朴素但高档的衣服，似笑非笑。
柯恩宇低下头，什么也没说，帮唐馨戴上耳环，看着白皙优美的颈项，他却在心底叹气，看来真的要再去打一份工了。
送女友回学校，路过一条酒吧街，突然听到有人喊尚意坤的名字，他赶紧拉住女友躲在柱子后面。不一会儿，浩浩荡荡一群人从一间酒吧走了出来，其中就有尚意坤。
柯恩宇已经一个月不见尚意坤，他好像瘦了一些，以前他的饭量就很小，不知道这些天有没有好好吃饭。看样子像是喝了不少酒，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被一男一女搀扶着，跟其中的男孩状似亲密。走到路口，他们说笑着，男孩在尚意坤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四散着分别。
尚意坤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掏出烟，点燃。。。。。。吞云吐雾之际，突然转身，向柯恩宇的方向看去。
柯恩宇吓出一身冷汗，紧紧抓着唐馨的肩膀，示意她不要讲话。
尚意坤慢慢走近，在距他们藏身的柱子一米远的地方停下，从地上拎起一只小猫。
「不冷吗？」尚意坤眯着眼打量那只猫，路灯的光照在他脸上，吐出的烟圈清晰可见。「可惜我没时间养你。。。。。。带你去吃顿好料吧!」尚意坤拎着猫转身离去，直至他的身影完全消失，柯恩宇才从角落里出来。
「他是谁？你为什么要躲着他!」唐馨满眼的好奇。
「他。。。。。。他是我的学长。。。。。。」柯恩宇低下头，轻声说：「我欠他很多东西。。。。。。所以不敢面对他！」
唐馨愣了一下，试探着问：「是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