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有事呢?”暗哑低沉的嗓音中有着几分疲惫,游影犹自劝说:“去看看吧,万一有什么要紧事担搁了可不好!”
“你真扫兴。”抑郁得将欲望自游影体内退出,瑞翔起身穿好衣物,脸色不佳得回头看向游影:“要不去清理一下,要不就在这里等我……总之,我们呆会继续。”
脸刹时一红,游影将人推开,愠怒嗔到:“还不快去,啰嗦什么,万一有急事,你就有得忙了!”
捏捏游影脸上的通红肌肤,瑞翔笑着转身走出房外,刚步出院子,便见到了一个修长身影亭亭玉立,向来璀璨的眸里有些黯然之色,双目通红,似刚刚流过眼泪一般,顿时之间,瑞翔亦不由有些尴尬,许多方讷讷开口:“德,你怎么来了?”
眨了眨眼,隐去眸中的水气,瑞德深吸了口气方走过来,语意之中却有着苦涩之意:“你好多天没来宫里看我了,我怕你有事,所以就来看看你。”
微笑,却是尴尬,瑞翔看着瑞德额上明显的一块红肿,心里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瑞德铁定是清楚了,然再一想,本就要与他说清楚的,不如就趁了今晚,积在心底的不安也因这念头散去不少,瑞翔本人亦恢复了平日的镇定自若:“来人,吩咐厨房备些酒菜去暖香阁,德,我们兄弟好久没有好好聊聊了,今日为兄便陪你好好喝一杯。”
面色顿时苍白,聪明如瑞德又岂会看不出端倪,虽猜不出完全,但也知道了三分,心里一凉,竟不小心踉跄了一下,然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瑞翔明明看到,却仍径自走着,便是连搀扶一下的心思都没,心里更是难过。
而这厢的瑞翔看着瑞德如此神不守舍的样子,心中不免也有些难过,但想到自己今日便要与他划清界限说个清楚,心下一狠,也故意视而不见,便是连他差些摔去也不愿管,心里只想着要怎样才能说个明白,其实这也不能怪瑞翔不念旧情,他本就是这样的人,喜欢谁便只对谁好,就如当初为德冷淡了游影亦是一个道理。
无奈得随在瑞翔身后,瑞德心中也是清楚这个的脾性,他生来就是这样冷淡无情的人,有感情的时候会将你当成宝,一分一毫都伤不得,一旦绝对结束了,便也毫不拖泥带水,然一想到这里,心下却有几分无奈,其实有一个破了例了,当初的瑞翔虽爱自己,却依旧妄顾自己多次的闹腾而将游影留了下来,只怕当时,他便已对这个人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只是自己不愿承认罢了。
端坐在暖香阁中,瑞翔边饮浅酒边看着瑞德,一席话在心里酝酿了许久却难以开口,无论如何,他都是自己的弟弟,要如此简单得道出绝情的话,只怕也难,然瑞翔心中也更是清楚,若再不说,只怕对彼此都不是好事,无奈之下,方咬了咬牙,开口说道:“德,我本来也准备去找你,有些话想对你说!”
低下头,将一脸的心思藏下,再抬头时,已是平静得让人看不出深浅:“翔,今夜不是说要陪我喝酒的么?既然渴酒,便不要谈正事了吧。”
微笑,举杯相敬,瑞翔想要说话又岂是别人拦得住的:“闷声喝酒倒也无聊,不如有话都将他说了吧!德,待这事完成后,我会带着影儿离开。”
“这里呆得腻了么?”平静得问,却止不住酒杯的一颠,虽说心中早已有数,可是当亲耳听到时,便也不甚一样了,“若只出去玩玩,那便去吧。”
站起,看着满阁月色,瑞翔直视瑞德的眸,一字一句得淡声出口:“德,别自欺欺人,你我心中都有数,我的离开是何意思。”说着,人已转身,看向了一池荷叶,“也不是完全不回来吧,若有兴致,亦会回京逛逛,若你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也可找我……然也仅仅是如此了,要我长留在此,是绝不可能的!”
“为了他?”起身,站在瑞翔身边,看着那几近绝美的侧脸,瑞德问得凄楚,“你只为了他,所以要走?放下你的尊贵,你的权势,你本触手可得的一切?”
如春风般的绝美笑容浮上脸颊,瑞翔笑得轻爽:“你错了,并非全为了他。也为了我,我早对你说过,我无心于地位权势,只是你始终不信罢了。”
“留不住了么?”淡淡一笑,却止不住眸中泪水的滑落,瑞德缓缓闭上了眸,唇角叹出几声吟唱:“暂来还去,轻似风头絮。纵得相逢留不住,何况相逢无处。翔,你何苦归来,即归来,又何苦还要离开呢?”
微笑,没有丝毫安慰之意,瑞翔只是看着那远处:“瑞翔此生,注定负人无数,其中亦包括你与影儿……可是德,即便没有我,你依旧拥有这繁华世间,拥有至高无尚的权利,拥有后宫三千,暖香美玉。然而影儿不一样,没有了我,他便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我无法想象,失去我的他,会有何理由活下去。”
冷笑,犹有泪痕的目光盯着瑞翔的眸:“那我呢?失去你的我又拥有什么?权利,难道在你眼里,我真是一个如此看重权欲的人么?”
“不看重么?”笑着反问,瑞翔犹自言语,“好,就便是不看重吧……德,我承认真正的问题不是我刚刚说的那样。”转身看向瑞德,瑞翔的眸里清澈无物,“真正的问题在于,没有影儿,我皇甫瑞翔亦会消失在这世上,我与他,本就是同命同体了,若失去了其中一个,另一个必将不存在于世上。”
“可是我已经说过我允许你和他在一起了啊!”崩溃的眸里有着伤痛与震惊,瑞德依旧恳求着,“留下好么,就算是只以臣子的身分,以哥哥的身分?”
摇头,瑞翔的眸里掠过一丝怜惜:“不需要,这样彼此都会牵扯不清,更何况,我和影儿都喜爱那种自由自在的日子……”而且,德,我不希望你太痛——在心里,瑞翔犹自补充,却始终未曾出口。
终于默默得闭上眼,瑞德转身背对着自己在失去后方才发现的最爱,低声呢喃:“留不住,泪千行……呵,泪千行啊……可是为什么,我现在竟然已经流不出来了……”
装作未曾听到一般,瑞翔转身,将他留在阁内,暗自吩咐几位护卫盯着,人已往阁外走去,刚走出阁,却见一双温柔的手将自己拥住,展臂抱住他,瑞翔将头埋入他的颈中,许久方笑:“傻瓜,你怎么出房了,站在这干么?不怕着凉么?”
并未说话,那人仍是抱着他,缓缓送上柔软的唇瓣,紧紧得拥住这个在自己唇上肆虐的男子,带着无言的安慰与情动。
没有了叶相的阻挠,朝廷众人亦安分了许多,不声不响得削去几个劝自己登位人的官职,瑞翔这方将皇权移交给瑞德,而瑞德亦在此事中明白了许多道理,不但没有追究那些人,反送他们风光返乡,又将自己的人提拔上不少,行事之间,亦多了几分圆滑,此刻说来,朝中的事情便也解决得差不多了。
眼看朝中事务结束,叶相的身体自然也在游影的帮助下好了起来,话说这叶相本就是聪明之人,心中对自己的这突如其来的病和已是了然,再加上看着瑞翔如此不遗余力的帮着瑞德,心中更是清楚这拥王是绝不可能想着要自己当皇帝的,再加上瑞德的亲自看望和诚恳道歉,心里也平了下来,自然不愿再提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如今,对于瑞翔来说,只要将江湖中事处好,便算是万事大吉,自己与游影自然也可以圆了当初的话去塞外一游了,然也正是这江湖中事,弄得瑞翔不由头大。
虽说荆家的势力已毁得差不多了,然荆风楚这个还未有消息便是一大麻烦,本来可以利用游贤,可是有游影这层关系在,瑞翔怎么说也不敢动他。几经无奈之下,瑞翔终究下到了拥王府的大牢内,看着那药王府府主安静得看着书,过着那种除了有铁牢拦着自由外什么也不缺得舒适生活,心里更是郁闷。
“哟,拥王殿下来了,难得啊难得,想起老夫了么?”抬头看见瑞翔,游贤语含讥讽的招呼,“我在这过得还不错,真没想到,原来你的囚犯竟有这待遇。”
“那你得谢谢影儿。”微笑着开口,将满腔的郁闷及怒意压下,“若不是他,我也不会给你这待遇啊。”
“那看来我是不用感谢你了!”笑着坐在椅上,游贤看着瑞翔命人打开牢房从外面进来,心里已是明白他想要知道些什么。
“自然,我也不需要你的感谢。”平静得坐在另一张椅上,瑞翔轻快得回答,心里暗暗叮嘱自己不要生气,“游贤,看来你们和荆家关系也是一般吗,那荆风楚到现在还没来救过你呢。”
“要从你身上救人,只怕荆风楚还真没这本事呢!”心中有些恼怒,然面上却不现一分,游贤只是微笑着奉承,“这世上,能有谁赢得过你皇甫瑞翔?”
“原来您如此看重我啊!”笑着与游贤继续客套,“瑞翔真是万分荣幸呢,不过,既然知道不会赢,不如就此算了吧。”
冷笑,游贤闲适的靠在椅背之上,丝毫没有被人囚禁的自觉:“有影在,我想我也不会输吧?皇甫瑞翔,你似乎找不出理由让我妥协呢?”
闭眸,将被挑起的怒气死死压下,瑞翔看着这个笑得开心的游贤:“可是,你也找不到不妥协的理由啊……更何况,药王府还等着你呢。”
“有影,我怕什么?”挑眉而问,将问题还给瑞翔,如今的游贤俨然已没了最初的不安,一身悠闲的他,拥有着常人所无法比拟的闲散贵气。
“呵……”不怒反笑,瑞翔看着这个在眉目中与游影有着几分相似的男子,自椅上站起,“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你以为以荆风楚的能力,有本事东山再起吗?的确,他荆风楚是也算是个中翘楚,然在我皇甫瑞德的眼里,不值一提!”
“那你还问我做什么?”表面不为所动,游贤化身为一只老狐狸与瑞翔纠缠着,内心却有了些不安,聪明如他自然也很清楚,荆风楚虽强,然以目前的情况来讲几乎不可能再起事端了。
“一是为了永绝后患,以免麻烦,二是因为……”眸里飘过一丝杀意,瑞翔毫不掩示,“这人在江南对我的人起了窥视之心,仅凭这一点,便已够让我将他千刀万剐了。”
“他对影……”疑问,心中亦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游贤的心里有些不悦,这个男人,敢对自己的儿子有窥视之情,岂不与这皇甫瑞翔一样的……
“呵,你儿子的魅力你会不清楚么?”负手相问,心里却是愠怒,“不过他荆风楚也没这本事,只是,我讨厌罢了!游贤,还是说了吧,也省得药王府的人为了保护这个姓荆的而再有牺牲了……”
“这……”慢慢得被打动,游贤犹自犹豫不决,正想说话,却见一侍卫从门外跑了进来:“禀王爷,有人闯入王府,影主子正在与他动手!”
“什么?”皱眉,仅过一会便已展开笑颜,瑞翔的眉目间绽出了几丝杀意,“游贤,看来我不要找你,他送上门来了!”
说着,人正欲向外走去,却被身后的人牢牢拉着,回头一看,便见游贤的声音传来,“我也要去看看!”
“有人拦得住您么?”冷笑得反问,已算是默许,两人并肩而出,刚至院中便见红、蓝相间的剑气绽在空中,一身红衣的游影使着软剑烟罗,将一身功夫发挥到了极致,红色的剑气自身上绽出,耀眼得让人睁不开眼睛。而另一方,荆风楚的剑法亦舞到了尽头,两人的脸上皆有细汗,剑气笼罩在周围,缠斗的两人似乎皆未发现瑞翔与游贤的到来。
“呵,不出一刻,荆风楚必输。”笑着看向二人缠斗的方向,瑞翔悠然开口,“两人都已到了极致,然影儿的气息悠长,内力源源不断,占尽天机,荆风楚再厉害也不是对手。”话虽如此说着,然荆风楚的剑势已是更快,游影一个径的防守,似乎竟无攻击的余地,然细细看去,却见他不慌不忙,竟也有着几分余地。
“以柔克刚啊,荆风楚的剑气虽凌厉,可是影体质太过特殊,一身内力终究没绝灭之时,一旦荆风楚力道稍泄,只怕就该输了。”细看二人的打斗,游贤亦是自在,虽说两边人都与自己有着关系,然对儿子的骄傲依旧盖过了对荆风楚的关注。
瑞翔笑着点头,还未开口,却见那荆风楚的剑势已稍稍缓了下来,不过一个刹那,只见游影便已变了色彩,眸中精光乍现,拎剑之手一缓,腕间稍转,软剑上绽出几道银色剑光,瞬间没落,剑尖已没入了荆风楚的体内。
一时之间,光芒尽散,游影手腕稍震,那人立时被弹了出现,狠狠和撞在一边假山之上,颓然落下,胸口处涌出鲜血,已断了气息。
剑尖的鲜血随之落在地上,绽起几道无声的涟漪,原本沾血的剑瞬间恢复了原先的银色,笑着将剑缠回腰间,游影转身看向瑞翔的位置:“来了也不帮我吗,就这样看着?”
“我需要帮吗?”笑着走到游影身边,拭去他脸上落下的汗珠,“有烟罗在手,影儿不管对付谁也不需要我的帮忙啊。”
笑着抬头,游影斜看着瑞翔:“你倒不如直说,将这烟罗送给我便已经是帮了我。”说着,人这方看向始终站着的游贤,忐忑得轻唤,“父亲!”
冷哼一声算是答应,看着荆风楚的尸体,游贤心里倒也没有过多的想法,早在瑞翔反扑的时候便已料到了今日,然要他向瑞翔或游影承认失败,亦是万万不能的。
尴尬得站着,游影显然有些不知所措,面对父亲的漠视,游影缓缓得靠进一旁的瑞翔,水色的眸中有着几分不安。
紧握住游影的手,瑞翔安抚着这突然间变得不安的人,转身看向游贤时却又变了个脸色:“如今的情况下,以您的聪明,应该明白该如何做吧?”
“我是输了。”笑看着瑞翔,游贤坦然认输,“但我有几个问题想知道,若不明白,我输得不服!”
“好,想知道,那便进厅里坐着慢慢谈吧,如此站着像什么回事!”微笑着点头,瑞翔依旧紧紧握住游影的手,俯在他耳边轻道:“没事,有我在!”
挥退众人,瑞翔拥着游影入座,这方开开口相询:“有什么话,问吧,若能解答的,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也不多,不过三个问题罢了。”捧着下人奉上的茶,游贤颇显得轻松,脸上亦没有所谓失败者的表情,“第一,在我们来京前,除了明里拦着我们的玄天宫和玉隐门外还有暗中的一股势力,那是谁的?”
“我的。”微笑着回答,瑞翔颇有些从善如流的味道,“至于他们是什么人,我想你也应该清楚了吧?”
“本来不清楚,但自荆家和游家几个据点被破之后便清楚了。”点头,游贤的眼里露出几分赞赏,“不过我没想到,你在江南三年便让那些本帮着荆家的小帮不派全部为你所用了,那第二个问题,玉隐门门主是你舅舅,也就是说你母亲便是当年江湖中的第一美人了玉天悠喽?可是我不明白,应该在你这的溶鳞剑为何会出现在荆家?”
“是我在三年前放入荆家的。”悠然回答,瑞翔看着游影不解的眼神解释,“其实是荆家人贪心了,没有玉隐门的内宫心法辅助溶鳞剑与普通兵器没有区别,而荆家那些人却不相信,荆家老头也因为这把剑而毁了几十年练就的内力。其实还可以告诉你,溶鳞剑对我而言没有意义,因为我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