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水云 第三卷(穿越+女变男)————叶飘雪

作者:叶飘雪  录入:09-25

这个安排看似耗费人力,财力,实则不然。

一来避免了各个戏班还未表演就先攀比起来,人多,堵塞的可能性更大,这样不但给其他两国的人看笑话,严重的话,还会影响比赛的进行。统一的马车,统一的车辆数,就有效的把可能的伤害降到最小,咳咳……说不定还避免了人为的意外事故。

二来,马车的档次并不低,无论戏班规模大小,哪怕是皇家御用的戏班,坐着都决不会降低了身份,而小的戏班则是将此当作皇家的恩典,呵呵……原本平常的戏目,说不定也给演出火花来,这种安排绝对的公平。

其实,说了这么多理由,无非是为最后一个理由掩饰。

则修站在皇宫最高的城楼,登高远眺,望着一辆辆款式一样的马车蠕动般朝着皇宫的方向而来,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丝丝苦笑。

这个太子当真胡闹,先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来个什么开春比试,不只点了国内几家出名的戏班,连另外两个表面和谐,暗里汹涌的弥炎国和玉岚国都牵扯进来,这下可好,人家防都来不及,他倒是急着往自家门里大大方方的请,少见少见……

却也厉害!

容国国力本就弱,处处防范着这两国,现下这样大张旗鼓的请来,想必他们心中多多少少有些讶异和警惕,如果再在比赛中搞些花样,想必到时更精彩。

想着,则修轻笑出声,但笑意还没传到眼底,便冻结在嘴角。

第二个大胆胡闹的地方便是现在的统一配置马车。

有哪个国唤戏班进宫唱戏,还会这么隆重的‘亲自’迎接?!

理由看似正大光明,公平的不得了,其实……哼,还不都是为了那个男子!

凤仙班早已是个没落戏班,论资格,论实力,根本不可能被点进这次的比试里,却……

手重重的击在身边的石壁上,则修面色阴沉,却为了他,不止让凤仙班进了比赛,还……还为了防止有些大的戏班故意伤害,弄出这些花样。

“则修,我找了你很久,原来躲在这里看风景。”

轻柔如风的声音一下子唤醒了则修狂乱的思绪,一惊回神,望着踱步上来的容华。

容华倒随意,走近则修身边也望着城外陆续的马车:“嗯,果然会挑地方,从这里看下去,什么都一目了然,真是,有这种好地方也不说一声。”

则修可以对任何人发火,惟独对眼前人生不出一点火气,放柔语调:“不用我说,到时你继承皇位的时候,自会高高的站在这里接受百姓的祝福。”

容华望着远处的川流的马车没出声,半晌才道:“你真的觉得我当皇帝合适吗?”

则修没听明白,皱皱眉:“太子此话何意?”

容华转身望着则修玉似的精致容颜,表情认真的说:“如果可能的话,我并不想当这个皇帝。”

“为什么?”

容华一笑,抬头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没有理由,我根本不希罕这个皇位。”

则修急了:“可是,如果你不当皇帝的话,就……”

“就会马上被杀是吗?”容华神情哂然:“所以我说可能的话,我一点都不想做皇帝。”

则修望着眼前人不屑和厌恶的神情,愣了半晌,才发现他……说的不是假话,而是真的,千真万确的,不想,不屑,不愿做皇帝。

可是……为什么,天下人不都为了这个皇位用尽各种手段,唾手可得的东西,为什么他会这么轻易的说出不要……

有丝深刻的挫败感,枉他则修自称智慧天下少有,却连最重要之人的心思都猜不透。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这么任性,就算为了你,我也会努力去争取这个皇位的。”

望着容华的无谓浅笑,则修的心却象被刀子一下一下的割着,痛的发麻。

“走吧,比试快开始了,我保证,今晚会有个很美好的回忆。”摔袖率先走下高楼,容华在心里加了一句:美好的足够靠着它支撑完我后半世钩心斗角的人生……

水云很开心,非常开心,哈哈……他也有牌子了,爱不释手的捧着手中金光闪闪刻着他名字的牌子,水云一路上笑的合不拢嘴。

手心的牌子很漂亮,纯金黄色打造,偶尔映着外面的阳光,还会闪着朦朦的荧彩,牌子正面刻着楷体的‘水云’二字,飘逸灵动,几欲飞跃而出,字周围零零散散的点缀着些细碎的小花,虽不大,却极是雅致,翻过背面,则是整一副有山有水有云的风景画,画面清晰明丽,水波隐隐流动,极尽能工之巧。手摸上去凉丝丝,有种高等丝绸的细滑触感。

凑近颊边摩挲着,透过皮肤传进神经的清凉细滑,让水云舒服的眯起眼睛。

“好了,都摸了一路了,马车很快就要进皇宫了,快把牌子收进怀里。”

不由分说,潇湘把水云手中的牌子塞进水云怀里。

马车内坐了六个人,颖依紧靠着莜凤仙坐了,另外还有梅闻和离叔,水云自然坐在潇湘身边。

不安分的动了一路,蓦然静下来,早起的睡意满满侵扰着水云清醒的头脑,再次揉了揉发涩的眼皮,水云张口连打了几个哈欠,身子更随着车子的晃动东倒西歪,要不是一旁潇湘眼明及时扶住他的腰,估计早滚到车椅下面去了。

“困了吗?离比赛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不如你先小睡一会儿,到了,我叫醒你。”

潇湘温柔的用衣袖擦了擦水云眼角额头,他知道水云一早因兴奋起了个大早,这对平日不睡到日头正中就不起床的他而言,能忍到现在已是不易,看他现下这副睡眼迷朦的样子,不由怜意横生,却又为他的孩子气觉得好笑。

水云望了眼潇湘温润的眉头,顺意的点点头,靠着潇湘的肩头就睡着了。

潇湘盯了水云半晌,叹口气,还是伸手把他揽进怀里,拿过早就准备在旁边的披风盖在他身上,免的着凉。

水云睡梦里触着热源,嘴角扬起抹满足的弧线,翻身寻了个更为舒服的姿势,咂咂嘴,睡的更香,浑然没感受到车内人复杂的视线和各异的心思。

莜凤仙先开口,他自然是问潇湘:“这事你怎么看?”

潇湘细细拍着水云的背,没抬头:“除了他,我想不出别的可能。”

闻言,莜凤仙沉默了。

当时云儿问他要牌子,他推说没有,自然是敷衍他,云儿有,不但有,而且刻着他名字的牌子明显与别人的不一样,依他世间打滚多年的经验看来,这不是块普通的姓名牌,根本是……

是某人特意为云儿而制!

甚至可以说只此一枚,别无他个。

是谁花费如此心思对云儿?不用细想,莜凤仙脑子已然浮现个最可能会这么做的人。

究竟云儿与那人是何关系?为什么他对云儿这般特别……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云儿此去可能会有危险,或许不是来自那人,而是……这种挥之不去的是直觉,已是经验。

他该怎么办?

到了宫门口,守门的侍卫挑开帘子往里看了看,也没多加盘查,就放行通过。

这次比试的地方在皇宫的御花园。

虽是寒冬季节,御花园却是姹紫嫣红一片,瞧不出是什么花,却异常茂盛,一路下马车跟着领路的太监,走了很远,才到了凤仙班的帐幕。

领路太监一躬身子:“班主,请在这里暂时歇息,比试开始后,待听到传唤,方可如入场。”

莜凤仙点头恭敬称是。

领路太监刚转过身子准备离开,蓦然象是想起什么,回身加了一句,语气不复方才的恭敬,带了些严肃:“皇宫内苑,不得随便乱走,出了叉子,十个脑袋都不够陪,听到吗?”

“谢公公,草民明白。”

“嗯”那个太监这才转身走了。

水云对周围诸事浑然不觉,兀自在潇湘怀里睡的香甜。

凤仙班众人见此倒没多少惊讶,本来,潇湘和水云的事,根本就是班里公开的秘密,尤其经过前日的‘家宴’之事,众人对水云都自内心产生一种怜爱的情绪,现在见他睡的香甜,谁也不忍苛责。

莜凤仙扬声吩咐:“各位先自去准备!不能有丝毫马虎。”

众人一致称是,各自下去化妆换衣。

潇湘抱着水云走到帐幕内侧,把他轻柔的放在榻上,盖好被子,更细心帮他调了个姿势使他睡的更舒服,这才转身出去化妆。

静静的帐幕内侧,除去睡着的水云,就只有同样从被子里探出半个脑袋的火狐,机灵的眼睛骨碌碌的四处转动。

帐外树上

无迹无踪蹲坐在寸许粗的树干,目光定定的望着凤仙班所属的帐幕,举止间悠然自得,神情眉宇中却极是凝重。

“他还是来了!”

“王也来了。”

沉默。

“那……我们该怎么做?”

“如果把他带到王身边,他……就是死路一条。”

“……要是我们不带他去王身边,我们就必死无疑。”

到底该怎么办?

拖了这么久,也许,该是了结的时候了。

浓密的树荫中,隐约传出淡淡的叹息……

第七十二章

神清气爽的伸个懒腰坐起身,水云四下看看,发现自己睡在一间皮革搭建的帐幕内,地方狭小,想是若有人累了暂时休憩之用。

他一起身,身边的火狐自然窜起,一个跳跃窝到肩头尾巴围住水云脖颈把身子蜷成一团,舒舒服服的睡起觉来。

旁人见了,或许惊呼几声,水云却是见惯不怪,径自掀被起床。见四周寂静的很,心里有些纳闷,怎么周围一点人声都没有,爹爹和潇湘他们都不在吗?

掀开帐帘,外面的空间果然比里面大出几倍,桌椅矮柜一应俱全,不愧是皇宫,东西虽简陋,但跟外面的普通人家比,却也算得上上等货。

“爹爹,潇湘——”

四处转转,水云大喊出声,这音量虽不算大,但也应该有个人应声吧,喊了半天,却是半个人影都不见,就连平时跟在身边形影不离的平安都不见现身。

这时水云才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劲,忙掀帘往外走去。

待看清眼前的景色,水云一愣,这……是哪里?

明明是寒冬腊月,就算容国地处南方,冬天气温不会太冷,但多数花草树木还是遵照大自然的规则早早落叶归根,储蓄力量,期待来年再生,而水云眼前这些花草却似完全漠视规则,径自开的花繁叶貌不说,竟是一株比一株生的艳,一棵比一棵长的美,如果不是身上仍穿着厚重的棉衣,露出的手指冻的发麻,水云真的以为现在是春天,而不是他最怕的冬天。

美景当前,水云欢呼一声,开心的流连在各处花丛中,花草确实生的密,水云身掩其间,远远看去的景象是,一会儿这里探出个可爱的脑袋,一会儿那里探出白皙的手臂……比之花丛间的蝴蝶,还要令人目眩神迷。

远远的站在树叉间看着这一幕,无踪无迹真不知该笑还是该忧。

江湖中,宫廷间,奉行的规条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若不够狠,够绝,纵使他们俩拥有绝世武功,也难以为生。

本以为会这么样度过一生,反正该寂寞的早寂寞过了,该痛的早痛麻木了,心?空荡荡的胸腔里维持生命的那已不能称作心,那是世上最污秽最肮脏的东西……却在即将沉入无底深渊中,遇到这个即使痛苦绝望依然倔强善良的人儿……

唉,真不知道一切是孽,还是缘……

“你确定王不会回来吗?”

“嗯,我用人头担保!”无迹说的肯定无疑,眼光却是直直的望着在花丛间玩的不亦乐乎的某人。

“呵呵……”无踪苦笑顺着无迹的目光望过去,无奈宠溺的摇摇头“他再这么玩下去,不用等王回来,已经是小命不保了。”

这里可是御花园一角,虽说离比赛场地还有一段距离,但难免不会有太监宫女之流的路过,被任何一个瞧见了,都是死罪,不然为什么说皇宫是个绝对的是非之地。

“怎么办?”

“再等等。我不想为了保护他反而伤了他。”

沉默之余,两人心里同时加了句:也不想破坏这么开心的场景。

水云确实玩的开心,整整一个冬天,看惯了院内的枯枝败叶,现下看着这朵花漂亮,那朵也很漂亮,结果是他摸摸这颗,摸摸那颗,实在是不忍心摘下来,只好劳累自己,一会儿跑到这颗面前凑近看,一会儿又跑到另外一颗。

不知胡乱闹了多久,水云才醒悟到自己出来的目的。

这里到底是哪儿?

水云绝对确定,爹爹和潇湘不会扔下他不管,会独自出现在这个地方,只能说明,唉,自己又遇到麻烦了,不过比较幸运的是,他特意玩了这么些时候,周围都没有人现身,那么是不是同时说明周围根本没人,或者有人但不会限制他的行动。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水云这才顺着花间的小路往外走。

一路假山嶙峋,流水淙淙,芬芳幽雅,人间美景皆聚于此。

却……就是没半个人影!

七拐八绕的走了很长一段路,耳边才隐隐传来雷震也似的轰鸣声,双指交错,响亮的打个‘的’声,水云微微一笑,方才的焦躁不安这才稳下来,步伐轻快的觅声而去。

有声,即代表有人,有人,自然可以问路,那么……

更何况,以水云的耳力敏感度判断,这声不是别的,正是演戏时乐器奏出来的丝竹之声,呵呵……要是他没猜错的话,前方就是这次皇宫的比试之处。

更方便,说不定爹爹和潇湘他们就在那里也不一定……

水云是放心了,凤仙班这边却是乱了套。

平安本来以着潇湘的话,在帐幕外面守着,眼观鼻,鼻观心,对外面的热闹嘈杂充耳不闻,也许正因为他太静了,丝毫的声音都逃不过他的注意。

外面刚起了石头异样的轻微碰撞声,平安迅疾的身影已然飘在了离水云躺着的帐幕两三丈远,环视一周,待眼神对上帘幕方向时,心下一动,眼中光芒连闪,心道:糟了,调虎离山……

两三丈远的距离,对武功已臻化境返朴归真的平安来说,本只是弹指之间……奈何,身形刚起,颊侧破空之声已至,若是寻常暗器,拂袖间即可化解,但,偏偏,破空而来的风中不仅夹带着丝丝腥臭的血腥之气,而且冰冷刺骨,未至身前,露出衣衫的皮肤已然隐隐涨裂发痛。

平安细眼微眯,眸色冷寒,随公子江湖上待的久了,他自是知道,这种不止霸道阴险,而且邪门冷僻的暗器属何人所有,有哪些厉害之处……

世上任何暗器都可近身,唯独此种暗器万万不可。

所以,平安身形一侧,倒飞而回。

只这一个动作间,帘幕一晃,黑影从内飞出,平安心下更焦,果然是调虎离山……知道主人对帐内之人的重视,这次再也顾不得自身,力聚足尖,发力全奔,追逐黑影而去。

潇湘是去了另一边帐幕化妆。

方才班主已得到消息,待前面凝香馆的节目结束了,即到他们凤仙楼。

虽不知何以凤仙楼能得到如此殊荣,但旨意便是旨意,容不得他们评论,再说,不论谁在背后扶持,机会毕竟是机会。

这次胜了,便是凤仙楼重生之时。

只是,不知为何,潇湘离水云熟睡的帐幕每远一步,心就慌上一份,隐隐然心里总有份不踏实的感觉,好像这一走,便是……便再也见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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