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子 第三卷————麻雀船长

深渊下方不断的有冷冽阴寒的风吹出，发出令人胆寒的声音。

没有得到保护的人类在魔兽，自然灾害的双重侵袭下，不断的死去。而那些侥幸得到庇护的人类也是胆颤心惊。为了缓解战斗的压力，尽管有许多军队选择联合抵抗，但仍背着神殿的神恩战士与奉神者们将无辜的岛民赶出自己的守护范围，用来安抚饥渴的魔兽。

那些暂时平安的人们眼睁睁看着吃饱的魔兽不再用粗暴的办法杀死人类，而改为戏耍玩弄，就连动手赶走岛民的士兵们也在魔兽的残酷行为下打起了寒颤。

魔兽们的体型虽然大小有异，但最小的也有两三个人类一般的体积。它们将惊恐的人们赶在一起，故意装作没有仔细提防，让它们的猎物在强烈的求生欲下逃开，然后开始慢慢的追逐，直到人们体力消耗过大，速度越来越慢，最终被追上虐杀。

魔兽之间也存在着彼此残杀的现象，吃饱的魔兽有时会故意将到手的人类虐杀撕碎，但就是不肯将尸体让给饥饿的魔兽。有的时候，往往为争夺同一个人类，就是两只魔兽厮打在一起。但它们显然还不是蠢到无可救药，往往在事态进一步扩大前，会有别的魔兽一拥而上，将争夺的两只魔兽一起杀死。

一只体型稍小魔兽没有抢到食物，正不高兴的咆哮时，却意外发现一个少年躲在某具还未及时毁掉的尸体之下，它一时兴起，用利爪按住颤抖着要逃跑的少年后背，使他俯趴在地，只剩四肢拼命的扭动。它为自己发明的游戏而感到高兴，于是用其余空闲的爪子在少年身上划来划去的逗弄。

残破的衣物被尖利的爪扯得破碎，露出被划伤的白皙肌肤，红白相间之下，红的越红，白的越白。少年的恐惧使肤色更加显眼，他的身躯在黑暗中瑟瑟发抖。

魔兽也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用鼻子去拱少年的臀。粗硬的毛发让少年发了狂般尖叫，但下一秒那尖叫便成了撕心裂肺般的哭嚎——那魔兽居然将少年当成了同伴，当众淫虐起来。

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被少年如用尽生命一般发出的嚎叫声吓得哆嗦不止，麻木的看着少年的腿被折断，然后以不自然的姿势敞开着，而魔兽却俯低了身体，用力的将有力的腰部往前挺动。

估且不论人兽种族不同，光是那样恐怖的尺寸，就足以证明是一场令人完全丧失自尊与信仰的酷刑。

反应过来的人们开始呕吐，他们无一例外的呕吐到连胆汁也不剩下，抬起头后都是一脸灰败。但没人有勇气走出保护圈去替少年伸张正义……那是足以保护自己的强者才拥有的权利。

魔兽们被这个新鲜的游戏打动了，一时间停下了进攻，开始绕着淫虐少年的魔兽打转，呼噜呼噜的喘起了粗气。看样子，竟是有轮番上阵的意图。

刚控制住另一边局面的神殿战士们在看到这一幕时，个个双目充血，心如欲炸的冲向魔兽群。奉神者们快速的吟唱着能强力打击魔兽的净化咒语，神恩战士们则愤怒的冲进魔兽群，用套上了祈福之光的长剑斩杀那些魔兽。

毫无防备的魔兽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与少年仍处于紧密结合状态的魔兽吓得转身就跑，根本就忘了身下还有一个人类。

那个少年根本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在拖行中被踩得稀烂，最后只剩下半颗残破得看不出模样的头颅滚在地面上，被逃跑的魔兽们踢来踢去。

“堤密尔大人……火山还在喷发，岛民们仍在死去……”

“堤密尔大人……那些贵族不顾民众的生死，在神殿战士们不注意的时候，就把普通民众扔出去给魔兽做食物……”

“堤密尔大人，光墙外的魔兽仍在进攻，但慕沙下落不明……”

“堤密尔大人，大殿从内部受到攻击……”

“堤密尔大人……净化室受到攻击……”

“堤密尔大人，请尽快想想办法……”

怎么办？堤密尔坐在大殿的主座上，无力的抱住自已疼到几乎要裂开有头颅……如果可以，他真想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一切完好。

交响⑤

堤密尔，你处理不了这些问题，还是把你的身体交给我吧！

父神的诱惑让堤密尔动摇。如果把父神放出来，一切都能处理得完美无缺，而他只会无能的站在原地彷徨。

“堤密尔大人，死去的神恩战士与奉神者都放入神域吗？”

堤密尔强忍着头疼欲裂的痛感点了点头，他想到罗吉死前的笑容，越发痛恨自己居然只能坐在大殿中发呆，而外头正有无数的人在死亡线上挣扎。

“堤密尔大人……”跪在主座前的神恩战士与奉神者们都欲言又止。

堤密尔晃了晃头，有些奇怪的看着那些面色严肃，像是做了什么决定的神殿战士们。“怎么了？”

“您之前下的决定是正确的，从今天起，我们不会再质疑您的决定。”曾替慕沙不平的奉神者代表了所有人向堤密尔宣誓。“无论是胜利还是失败，我们都将与您同在！”

堤密尔苦笑起来，他知道所谓的决定是指要慕沙自裁这件事，可这是父神的安排而不是他的。

“堤密尔大人，我们效忠的是现在的您！”那名奉神者又说：“是会为我们死去而流泪的传承者，他会为了那些无辜的岛民张开保护的禁制，会因为他们的痛苦而心痛……你不是让我们惧怕的那个人！”

“……谢谢。”堤密尔有些感动，他自觉并没有做过什么，但居然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得到了他们的信任。

“堤密尔大人，慕沙和魔兽群似乎已经撤离。”负责察看军情的神恩战士匆匆跑进大殿。“其余各岛上出现了新的冲突，魔兽的攻势被矮人和巨人的联盟军暂时缓解……”

堤密尔猛的站了起来，感觉到血液再一次火热的在血管中穿行。他没有忘记在贝鲁斯因的战斗中，三族联盟军利用各种族的优势，将魔兽群一点一点蚕食分解。当初那同甘共苦将魔兽消灭的豪情一下又回到堤密尔心中。

就像那场持续两年的战争一样，没有什么不能改变！坚信这一点，也许就有转机！堤密尔刚站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地面上突然传来一阵颤动，守望神殿的地基似乎都在跟着摇晃。神恩战士与奉神者们立刻释放出神力稳固自己的身体，堤密尔则将召来的英雄剑狠狠插入水晶地面，任凭大地如何激荡，他始终纹丝不动。

摇晃稍缓一些时，火山喷发的声音再一次响彻四方。在一次又一次的喷发中，原本的喷口早已不能满足灼热岩浆的蜂涌，于是不断的被腐蚀着，喷口越来越大。相应的，每一次喷发的动静就更加强烈。

现在首先要做的是先让火山平息下来。堤密尔感觉了一下体内的神力，并没有增加多少。看来在恐惧和死亡面前，许多人都放弃了信仰。光凭这样，恐怕压抑不住火山内狂暴的力量。

在斯普莱斯岛屿群下坠的时候，堤密尔虽然因为不断抽空体内的神力而感到疲倦，但却清晰的体会到了来自于岛民信仰的力量有多么强大。几乎如水涨船高一般，每一个呼吸，都在迅速填补流失的力量。那种似乎无穷无尽，取之不竭的力量的确让人沉迷其中，堤密尔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父神要利用每代传承者收集信仰之力。

堤密尔，你做不到的！父神的声音充满了警告。

堤密尔不以为然，他的力量虽然不足以完全控制火山，但暂时封锁还可以做到。

你不知道吗？地底的能量被积压得越久，喷发出来的时候会更加剧烈……而且，那里的力量就算是我也不能控制。父神的语气渐渐焦躁起来。

堤密尔在一瞬间想到了许多事情，被控制的慕沙，被带走的阿瑞恩，还有脑子里渐渐模糊的属于卢修斯的脸……暗月马戏团，阿巴公，安格斯……许多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堤密尔告诉自己只要能打败德雷克，一切都能恢复原状。因此，他选择忽略父神的话。

不行！你不明白……我其实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准确的说，我虽然创造了世界，却因为一些原因始终不能将它完善。为了让世界成形，我将斯普莱斯移离这片死地，隔绝了所有本应存在于斯普莱斯的负面因素，使斯普莱斯成为一个黄金国度。但这个世界是不完整的。除了拥有我血脉的人类之外，所有的生命都没有进化能力。

堤密尔听得一头雾水，尽管隐约听得明白父神是在劝阻他，但仍对父神所说的一切感到不解。这完全不是他所能理解的事情！

“堤密尔大人？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堤密尔附近的神恩战士见堤密尔站在原地发呆，以为他正在思考拯救人类的办法，语气中充满了恭敬。

“要把火山里的能量疏导开来才能缓解这场灾难……”堤密尔有了父神的提醒自然不会再傻傻的使用堵住缺口这种办法，在魔兽与火山喷发的两重危机压迫之时，只有先将火山的问题解决才有机会战胜魔兽大军。“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神恩战士与奉神者们都露出欣喜信仰的神情，看得堤密尔汗颜不止。

堤密尔，你不要乱来！父神在堤密尔的脑海深处大声的喝斥着。你不过是我创造出来的人类，我的后代，怎么可能控制住就连我都掌握不了的强大力量。

“我们呆在守望神殿里什么都做不了，只需要留下一部份人接应，剩下的人跟我一起去火山那里！”堤密尔遥指着远方发光的火山云，眼中露出自信的光彩。

中央岛所有的奉神者与神恩战士们按照相应的比例分成三组，仅留一组守护神殿，而其余两组则跟着堤密尔一起往火山的位置飞去。

指挥奉神者的阿迪正是为慕沙抱不平的那位奉神者，他的力量虽然不如慕沙强大，但却极其了解同伴，将随行奉神者的职责范围设定得井井有条。而指挥神恩战士的威廉则是老实沉闷，不过凭着他如磐石般坚定的意志和从不回头的气势，每当他出声召唤，所有的战士便会一呼百应。

当堤密尔与阿迪、威廉率领着神殿的战斗军飞向火山时，因为火山喷发而染红的天空随着神殿军力所经之处出现了一道皎洁莹白的光芒。

奉神者们在前进的过程中，不断的低颂祈福的语句，凡是所经之处下方存在着与魔兽战斗的军备力量，那些士兵或来自神殿的支援者们身上便会爆发出强劲的白光，早已疲惫不堪的身体在瞬间就恢复了体力，并且充满了来自神殿的祝福力量。

随着堤密尔他们越发靠近火山，有越多的人在看到神殿表现的神奇力量之后重新开始祈祷，信仰之力神奇的转换成神力在堤密尔体内累积着。

眼看前方不远就是火山，堤密尔猛的停下了脚步。

卢修斯一身黑衣立在半穿中，身后一片密密麻麻的菱形眼睛。那些魔兽的身体完美的隐藏在黑夜里，平常人的肉眼只能隐约看到他们扇动翅膀，听在耳边却如风吹树叶般响不绝耳，让人忍不住竖起一身汗毛。

堤密尔面色凝重的握紧英雄剑，示意身后的阿迪与威廉做好战斗准备。

他们在到此之前，虽然曾在空中遇上少部份飞行的魔兽群，但基本只是负责警戒巡逻，战斗力极为低下。从神殿带出来的人数仔细数数也不过几百人，但是他们的战斗力绝不是一般士兵可以比拟，那些魔兽虽然数量是他们人数的几倍，但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被消灭了。

打过了几场，大家都算有些经验。眼前这批飞行魔兽显然与之前所遇的都不相同。先不说数量多得吓人，光是那些魔兽时不时发出的磨牙声，还有散发出的血腥之气，都足以说明它们在来此之前已经撕碎了不少人类。

阿迪与威廉对视一眼，几个手势就指挥着身后的奉神者与神恩战士们迅速摆好了阵型。近战能力弱的奉神者站在后方，而神恩战士则手持武器呈扇型排列着面对魔兽群，随时准备保护身后脆弱的同伴。

堤密尔正想下令攻击，手抬起，却在看到卢修斯的眼睛时迟迟放不下去。

卢修斯静静的站在半空中，几乎是以贪婪的目光看着堤密尔，眼神热烈得让堤密尔皱眉。

堤密尔记得自己用爱情交换延续父亲的生命，但以他现在的心情，完全无法理解，当初对他来说，为什么最重要的是爱情而不是其它！他现在看着卢修斯，依然记得他们曾经共同经历过的一切，甚至两人依偎在一起，恨不能时时刻刻都粘在一起的时光，可他的心却再也泛不起一丝波澜。

“堤密尔！”卢修斯似乎察觉到堤密尔与之前的不同，带着一丝欣喜问道：“是你吗？”

堤密尔本不想回答，但也不知怎么的，嘴巴自动就张开了：“是我！”

卢修斯微微一笑，眼眸中流转着血色，但却没有分毫嗜血的残忍，反倒是令人一下就感觉到他正情绪激荡，十分愉悦。

“堤密尔，过来我这里！”卢修斯伸手臂，掌心向上邀请着。“我等了你很久……再等下去，我快要没有耐心了！”

“堤密尔大人！”阿迪神色不善的盯着卢修斯：“他一定是在对您使用蛊惑的魔法，请千万不要上当。”

卢修斯的脸立刻沉了，但看着堤密尔的眼神却没有变：“堤密尔，我们曾经有过约定！”

“我记得！”堤密尔皱眉，他制止了阻拦的阿迪和威廉，示意他们呆在原地，而自已却往前飞了一段，立在守望神殿与魔兽群之间。“但是我不想跟你走！”

卢修斯看着堤密尔接近，脸上喜悦的表情还没有维持几秒就被堤密尔拒绝狠狠打碎。

“战斗吧！”堤密尔抽出青色光芒游动不止的英雄剑对着卢修斯的方向。“光明与黑暗，注定不能相融！”

卢修斯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咬着牙也飞到两方的中心地带，正想再说点什么，堤密尔已经狠狠一剑扎过来。

“堤密尔，我们明明相爱！……”卢修斯的话被短促的闷恨取代，他虽然在堤密尔进攻后就立刻闪避，但却没料到不过一些时候不见，堤密尔的速度居然又快了许多。那一剑仅仅是擦着手臂而过，但卢修斯仍然感觉到了尖锐的疼痛。

交响⑥

堤密尔转身过来看到卢修斯捂住伤处的模样，他的眉头不自觉得又皱了一下。“如果再不认真，就别怪我不再手下留情。”

说完，又是一剑。

卢修斯起初只是不断闪躲，但被逼得狠了，终于也有些恼怒，两只眼眸都射出血光。那些守在原地的魔兽群都因为卢修斯心中滋长的负面情绪而发出类似吹呼的嘈杂声。

堤密尔手中的长剑如长了眼睛一般，不停的在卢修斯身体各种要害进攻。卢修斯挡得有些窝火，他对堤密尔的剑招可以说是相当熟悉。在堤密尔刚学习剑术时，几乎都是他看着堤密尔独自练习，想反击自然不难。他之所以迟迟不愿意进攻，主要是不想伤害堤密尔。

“嗤”的一声，卢修斯的腰上又被划拉出一道伤口。堤密尔不依不饶的又紧逼了过去，看样子是非要把卢修斯斩杀在英雄剑之下。

卢修斯一时控制不住，长发挥舞间，脖子以下的部份开始浮现鳞片，修长有力的手指变成了扭曲狰狞的巨爪。

两人扑在一处交锋，卢修斯因为熟悉堤密尔的剑招而自信满满，堤密尔则仗着比以往更加强大的力量一往无前。结果两人分开的时候，彼此都在对方的攻势下受了些伤。

卢修斯的情况看起来好一些，他身上的鳞甲浮现后，就相当于穿了一副铠甲，虽然堤密尔的力量远超他的认知，也没有吃多少亏。伤口看着虽然狰狞，但恢复的速度快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