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马甲双城 广州篇 上————龙马甲

作者:龙马甲  录入:09-16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今天才到的广州吗?周天赐不由自主地抓抓头发,自己也是今天才得到消息南本隆实的消息,怎么他一到广州就能够摸过来?

然后上午的那一幕仿佛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里翻出来,他的决绝他的冷漠还有--自己的口不择言。或许是睡了一觉以后,脑子清醒了很多,周天赐只觉得本来已经痛到了麻木的心,此刻却又活活泼泼地跳动起来。

东卿,东卿,东卿......

不管你是不是已经决定放弃了,好,就算你决定不要这段感情了,我还没有同意,这是我们两个人的感情,你交给了我的,就算要收回去也必须连我一起收回去!所谓烈女怕缠郎,我就不相信你真的像你表现出来的那样无情,我缠定你了!

猛地按了按发酸的眼角,没错,我要是再把你从自己的眼前放过,我就该死了我!

"砰!"车门从里面被拉开,下一刻,鲍望春的手臂被人拽住,大庭广众的,他又不方便挣扎,只能被周天赐一把捞进车里。

"你在这里搞咩啊?"眼睛瞪得大大的,让他本来就又圆又大的眼睛看起来就更具威势了,不过这种威势对于鲍望春来讲效果不大。

"放手!"

周天赐无奈地松开拽住他的手,"东卿,我......"

鲍望春冷冷扫他一眼,本来应该极度气愤的心情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的脸都是发作不起来,只能哼了一声,"你在,这里,干吗?"

"是我先问你的吧!"他的口气似乎没有上午那样决绝,周天赐心里微微一喜,但是,"你有没有搞错?一个人就来杀南本隆实?"这个人为了工作,到底还能做到什么程度?

鲍望春微眯一下眼睛,那种半嘲笑的稚气表情又浮上来,"原来,你,也是!"

这死小孩笨一点不行吗?周天赐给了自己的嘴巴一巴掌,"......算了,我观察过了,这里附近都是他们的人,我们没有机会的。"

"你,一个人,不行。"鲍望春毫不犹豫地讲,"加上我,可以!"

周天赐看了他半晌,突然展露一个笑容,"好!"在上海的时候,我们终于没有能够并肩作战,那么这一次,我们就从并肩作战重新开始!

看着他的笑容,鲍望春心里狠狠一震,却又强自忽略掉,"你左,我右。把点子,位置,告诉我。"

"你的舌头,一直没有好?"周天赐却突然这样问。

鲍望春没想到这种时候他会问一个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却又怕耽误时间干活,只好低低地应了一声,"是!"

"那么,为什么体温一直那么低?这样热的天,我注意到你一滴汗都没有......别朝我瞪眼,我只是不想等一会儿动手的时候还要照顾你的身体。"

鲍望春冷冷地答道:"我能,照顾,自己。"

"好,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周天赐神色自若地指给他看自己刚才观察到的暗桩位置,最后却又道,"马上要去杀人,万一我死了就没有机会了,你能不能再叫我一声赐官?东卿?"

还是冷冷地看着他忝着脸的表情,鲍望春神色不动,"你死,不了!"

朝天翻翻白眼,周天赐叹口气,但随即凑到鲍望春的耳边低声道:"二十分钟是底限,不能杀南本也立刻回来!"

鲍望春耳朵一阵发麻,随即粉色的嫣然就浮了上来,周天赐猛地一阵大乐。这种反应是他最熟悉的东卿的本能反应。他的身体果然还是跟从前一样敏感,不,看他愤怒的表情,这是比以前的敏感更多了一种生涩,这说明......突然极度地志得意满。

"二十分钟哦!"忍不住又对着耳蜗吹一口气,"你的小胡子真可爱!"

鲍望春终于忍无可忍地转身一把揪住周天赐的衣领,"周生!请你,给我,应有,的,尊敬!如果,你,不明白,什么,叫作,分手,那么,我,告诉你!"一个耳光扇过去,"离我,远点!"

"啪!"清脆的声音回荡在两个人之间,而突然之间,两个人一起愣住。

过了半晌,周天赐伸出手擦了擦嘴角流下来的血迹,轻轻笑了一下,漂亮的眼睛微微一眯,"你果然还是老样子!不过......我一点都不记得我们分手了,没有的事情你让我怎么明白?"又轻轻笑一下,"哇,还真得给他有点痛!账我记下来了,你欠我一个吻。"

"......没用的。"鲍望春看他一眼,声音里充满了疲倦,"放手吧,没用的!"

正要推开车门下车,却又被周天赐一把抓住,"我知道你现在在生气,早上的话我乱说,你生气,应该的!可是,分手这种话不可以乱说的,你知不知道?我这一生人,便是死得透了,也不会忘记是你拉着我拜堂的;也不会忘记我欠你两颗子弹;也不会忘记是你说的‘见字如面'......"忍不住用另一只手捏捏酸痛的眉间,"你想让我放手,那么我也可以告诉你,除非我死,否则不可能!不,不对!就算我死了,也不可能,下辈子我还要纠缠你,下下辈子我还要纠缠你!东卿,你逃不掉的!"

猛地闭一闭眼睛,挥开周天赐抓住自己的手,鲍望春淡淡地答道:"随便,你。"下车走人。

伸手重重抹了自己的脸一把,周天赐眨了眨眼,没关系,赐官!没关系!他这样提醒自己,东卿会心软的,他会心软的,一次不够,每天一次,不!每小时一次,他终究会原谅自己,一定会原谅!

......但是,心里为什么还是那么痛呢?

 

 

008

 

手里黑色的军刺旋转着从前方那个穿着中国长衫的日本人脖子上掠过,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鲜血也只是飙向正前方,没有溅到自己的身上。

鲍望春用脚勾住那个人倒下的尸体,小心地放到地上,然后转出去巷子口看了看,恰好看见周天赐轻松地也走了过来,瞄一眼手表,五分钟!速度不错,看来这一年他功夫没有拉下。

看见鲍望春向他走过来,周天赐不禁笑嘻嘻地向他打了声招呼,两个人一起走进那条弄堂。

弄堂底竟然是一家银行,上面挂着"永顺银行"的匾额,但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就是阴森森的。按说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这家银行应该正生意兴隆才对,不过这也说明,南本隆实很大程度上的确就是在这里。

两个人对望一眼,一起抬起头来,两边楼墙的几个制高点上隐隐约约有人影在晃动。还有几个窗户开在面对这里的墙上,黑洞洞的,令人不安。

往后退,但刚才左右两翼的暗桩已经被他们全部铲除,只怕被发现也就在转眼之间,如果现在退出去不仅打草惊蛇以后再难抓到南本隆实的落脚点,更糟糕的是他们已经现身巷口,样子也都被人看见,万一日后被日本人认出来麻烦可就大了。

再对看一眼,两个人心意相通,只有往前闯,没有退路!

"鲍老板!"周天赐突然轻声笑了一下,两个酒窝魅惑人地闪出来,"这次可是真的九死一生了,"轻声细语的,眼睛却定定地看着他,"你真的要我带着遗憾去死?就是不原谅我,嗯?对不起,原谅我!"

转头看他一眼,鲍望春突然疏离地笑笑:"你,有权,说,对不起,我,为什么,没权,不原谅?"回头继续前行。

周天赐连忙追上去,"但你是知道的,我是人头猪脑,一旦发疯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会说。何况是你先说起什么分手的,我气疯了才会......"

"周生,现在,我不想,讨论,这问题,"鲍望春猛地停下脚步,索性回头说清楚,"想,吵架,等,下次,再说,嗯?"

周天赐无力地朝天翻翻白眼,但是再细细一想他刚才说的话,"下次!"他是说还有下次?那就是说至少还有机会?心中顿时热了起来。

好,决定了,道歉改为一小时两次!那样,你就快要回来了,东卿!

"两位,"银行门口的守卫拦住两个人,"本行今日盘点,交易改到下周......"

"刷!"一张名喇从周天赐的手里翻出来现给他看。

守卫一愣,"黑龙社?"慌忙闪身让开。

鲍望春看也不看周天赐一眼,他既然是有备而来当然总要有些手段,倘若连门都进不去那岂非笑话一场,于是轻轻一抖长衫跨步而入。

进了银行,拿眼一扫,顿时觉得不对。这家银行虽然表面上格局跟其他银行没有什么区别,但地基高筑,鲍望春故意用力踏了两步,皮鞋声下竟然隐隐传来"咚咚"的声响,这下面还有地下室!再抬头看一看,二楼上也有来来往往的人影,不禁心里一紧。

"两位,找谁?"很快有人上来询问,这次可不是一张黑龙社的名喇就能解决的问题。

周天赐转了转眼睛,正要胡说八道一番,却听见身边鲍望春熟练地说出一长串的日语,其流畅和语气中日本人特有的高傲真是让人怀疑他不是日本人都难。一时间,不由张口结舌。

那个上来询问的人也愣了愣,半晌反应过来,立刻低腰鞠躬,带着他们走进银行内部的一间办公室。但当他请两人坐下,正要出去的时候,鲍望春站起来,呼喝了一句什么,那日本人紧张地停了下来,还没有等他回头,一把闪亮的匕首已经割断了他的喉咙。

周天赐咽了口唾沫,冲着鲍望春竖了竖大拇指。

两个人随即打开各自的武器箱,周天赐忍不住探过头去,然后眼睛就亮起来,"那是,难道那就是‘传说中'的达姆弹?真的能够一枪爆头?啊啊,不是说什么国际法庭规定不得使用的吗......好吧,我蠢的,说了蠢话!"但那表情,却像马上就连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这家伙!鲍望春忍不住转过头去,似乎无论是什么情况下,他都能够把危险转为嬉笑,把险情化为闹剧。伸手进子弹盒抓了一把达姆弹交给他,"只,适合,你,那架,‘帕克门'......"

周天赐突然心里又是一痛,东卿的舌头果然没有痊愈。而刚才那样熟练的日本话,只怕是他花了不知道多少时间练出来的吧,这个倔犟到犯傻的家伙!

手边突然又多了一样东西,周天赐下意识看过去,是一颗榴弹,"这是?"

紧接着就看见鲍望春又递过来一个防毒面具,"神经,毒气。"

"哗!"周天赐叹为观止,"连这种东西都有得带?东西真全......喂啊,这是我的飞刀,你,你留两把给我刮刮胡子也好,这年头刀是很贵的......"

鲍望春忍无可忍,"闭嘴!"

生气了生气了......周天赐笑咪咪的,他生气了总比他冷冰冰的样子要好太多,嗯,赐官胜利在望了!

看周天赐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鲍望春无力地揉了揉额头,无力地关照一声:"毒气,不到,最后,别用!"

"知啦,知啦!"周天赐笑,"伤天和的嘛,阿弥陀佛!"

白他一眼,鲍望春低喝:"走!"

 

****

 

当两把喷火龙从内部开始喧嚣的时候,这个日本特高科在广州的据点顿时乱了套。所有的防御设备都是针对外面强攻的固定设计,从来没有想过还有人能够从内部瓦解他们的防守。不过想想也是,日本对于广州从来都认为几乎已经是唾手可得的城市,虽然防备城内的洪门弟子和各类特务,也把这个据点设计得跟一个钢铁堡垒一样,但根本就没有想过越坚固的堡垒越脆弱的,反而是内部核心。

日本人总是一心想取中国而代之,对于中国的各种文化也绞尽脑汁地学习吸收,只不过他们学来学去都只是表皮,真正的中国文化只有浸淫在中国这个传统国家内的中国人才能理解。

兵法,就是其中之一!

两个人从"永顺银行"的一楼开始进行地毯式射杀,即便有反应过来的日本特工对他们进行阻拦,身手也完全不是这两个人的任何一个人对手。直到他们冲上二楼的时候,日本人才成功地组织起一定的有效防御,但效果也仅仅只是"一定",因为当日本人某颗不长眼的子弹在鲍望春的手臂上带出一溜血珠的时候,周天赐就发标了。

鲍望春跟周天赐两个人在上海的时候,不止一次地强力对抗过,但是亲眼看他动手对付别人的机会却不多。

周天赐越是愤怒的时候,眼睛就越亮,额角虽然不断有汗水流下来却丝毫也不会影响他战斗的判断,鲍望春不止一次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从子弹的间缝隙当中穿过去。一开始还以为有些人就是天生走运,然后才发现根本不是。

这个笑起来就有两个酒窝的男人只一眼就大致算出了各个阻击位置,开枪速度,而他抢的就是他们开枪的间隙,快速行动加上一流的战斗判断力还有强大的火力,当然,还有鲍望春这里绝对可以信任的背后掩护,周天赐完全就像战神附体。几乎一抬手就是一条人命,每次转移一个位置的结果就是日本人的防御彻底被摧毁,首尾不接顾此失彼。

这才是真正的天生的"特种高手"!鲍望春的脑海里突然跳出这样一个概念,而与此同时,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里竟然升出一股浓浓的骄傲的感觉。

但随即又被自己打压下去。

手稳稳地扶着机枪,达姆弹的爆头效果不错,一枪就可以彻底解决一个人而且绝无后顾之忧,这让鲍望春决定如果还有下次,在购买军火的时候,让那些所谓的"国际法庭规定"统统见鬼去吧!他就是要进达姆弹,爆日本人的脑壳,真他妈的爽!

眼看着这一路的日本人一个个倒在枪下,鲍望春猛地眉头一皱,一种危机感油然跳出,当下想也不想地扑身上去一把把周天赐压倒,然后一道暗黑的光芒随着诡异的"嗖"一声,拐着弯险险从鲍望春的背上掠过,赫然是日本忍者惯用的匕首!

 

 

009

 

"东卿!"

"鲍君!"

两声呼喊同时响起来,周天赐顾不得因为听见那声"鲍君!"带来的不爽,跳起来首先去看鲍望春的伤势,好在并没有伤到什么,只是背后的衣衫尽裂,露出的背脊肌肤上一道淡红色的刮痕。

"放手!"感觉到他注视自己背脊的时间有些长,鲍望春又一次皱起眉头。

周天赐长长叹了口气,"这就是你要跟我分手的决心?嗯,果然很坚定啊!"放开扳住他肩头的手,"东卿,你啊......"

再叹一口气,周天赐转头去看查看所处境地,然后他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二楼的拐角处。背后是已经被消灭殆尽的日本间谍,九、十具僵硬的尸体倒卧地上,但他的前面,却是另外一条开阔的走廊,上面只有站着一个人。

周天赐微眯了眯眼睛,"南本隆实?"

但应该不是吧,南本那老家伙是老家伙了,而眼前这家伙虽然长得不怎么样,到看起来却不老啊。

"在下石村敬吾。"没想到那个日本人的中国话说得不错,径自回答了他的问题,还问了一句,"你就是周天赐?!"

这句口气很有问题,周天赐皱皱眉头,"关你屁事?!"

石村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转向鲍望春,"鲍君,很遗憾在这里看见你!"他深深地望着鲍望春,"我以为,你就算要对付老师,也会趁着骗我叫老师去‘请'你的当口动手,没有想到其实你根本不在乎我是不是能够骗到老师,因为你已经决定跟踪我来查找老师的下落......鲍君,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推书 20234-09-14 :莫名其妙的爱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