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爱————曼光

“哥哥！”我不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我只是心中预感到最最不幸的时刻即将来临。
“哈哈哈，有意思！”索隆的狂笑声打破了那一丝的鬼魅，可是他口中所要吐露的是决定我和哥哥未来的话语，“想不到弟弟蛇王的神奇血液竟然让哥哥——阿什体内捕蛇者的能力提前释放了。早知道会这样，我很久以前就该这么做了……”那轻声的低喃似乎在埋怨自己的愚蠢。
“你说什么？”理事长完全不可思议地望着哥哥，而当目光与我交汇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她的怒火，“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们中的另一个竟然会是捕蛇者？假如是这样的话，原来那个谣传是真的？那么、那么他就是那个人的……”理事长眼中的恐惧几乎到达了极限，我从未见她露出如此害怕的神情，那种似乎唯有人在死前才会显现出的恐惧。
“不错，他是被你们称为死神的捕蛇者所遗留下来的唯一继承者。”索隆的解释如同来自地狱的号角。
“那个……据说唯有蛇王才能对抗的‘死神’！”理事长毫无光彩的眼睛，似乎混沌的神志喃喃地重复着索隆的话语。
“不～”我不相信，我不想相信眼前的一切，即使自己早已预见到此刻的来临。
“阿什，杀了他们！”索隆阴冷的嗓音宣判着我们的命运。

22
哥哥如同木偶般的身体一步一步向我们靠近。
“不～”我不能让哥哥杀了西奥多和理事长。
假如我们中有一个人应该牺牲的话，那么就只能是我！
我用尽自己的身体全部的力量朝哥哥扑过去，双手紧紧的抱住哥哥。
西奥多始料为及，根本没有机会阻止我。
“你们快走！快走！”我抓住哥哥的身体，限制着他的行动。我奋力地冲西奥多和他的母亲大叫着。
他们是完全无辜的人，完全是被我牵扯进来、毫无瓜葛的人。
“不，我不会离开你的！”西奥多完全不顾我现在的感受，完全没有了以往的沉着。
“西奥多……我们走！”理事长好象踌躇了很久才做出这个决定，她静静地凝视着我和哥哥，似乎洞察到了些什么。
“不，我不能留下阿尔一个人！”西奥多的口吻中充满了悲伤，那悲凉的语调让我的心也为之变冷、变脆！
“相信我……”我不知道理事长在他耳边低语了些什么。
怀疑的目光在我和母亲身上徘徊、游移，他是如此的犹豫，如此的无奈。
而当他随着他母亲的身影消失无踪的时候，我的眼里充满了泪水，那咸得发苦的眼泪让我的心更为苦涩。
我的心此时却自私地希望西奥多能为我留下来，哪怕是面对死亡。
身上的体力似乎已经到达了极限。
那如鸿毛般轻柔的飘渺感充斥着全身。
眼前满是那如圆玉般明亮的月亮，那血色般鲜艳的长矛，那如恶魔般的乌黑眼眸，还有那比红玫瑰更为妖冶的眼睛。
“就这样放他们走？”似乎是哥哥的声音。
“没关系，我们已经有了蛇王！”
***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双手被绳索紧捆着，伤口已经做了简单的包扎。
“你终于醒了？”没有温度的声音，没有一丝血气。
“你……想干什么？”干涩的喉咙困难地吐露着字眼。
“有场好戏要让你看！”索隆口中的戏目绝对是足以让人致命，“要怪只能怪你出生不好……”
“你这个恶魔！”我已经料到自己的命运，似乎他已经不能再威胁到我了。
原来人在恐惧到极限的时候，也会产生无比巨大的勇气。
“哼！我看到你这张脸就让我恶心。想不到你还真是会伪装，光看这脸还真猜不出你就是蛇王的后裔啊！”他愤怒地抓起我的头发，仇恨的目光怒瞪着我，“一想到你体内留着那个人的血就让我想吐！”
“你也让我恶心！”他那沾满我族人鲜血的双手让我觉得憎恶。
“啪～”无情的扇打已经降落在我的脸上，那火辣的感觉无处不暗示着他的冷酷。
“你马上就不能再有开口说话的机会了！”残忍的目光、冰冷的口吻都在预言着我今后的命运。
我被两个陌生男人强行带到了一个空旷的大厅——如同祭坛般的殿堂。
而我则像那无辜的祭品。
“欢迎前来参加阿什·塞缪尔——也就是今后的阿什·亨特的成人仪式！”索隆略微有些兴奋的声音充斥着这宽敞的大厅，“而你，则是最好的祭祀品。”如同夜空般深邃的黑眸总是如此的冰冷。
“想知道你会如何吗？”微微上翘的嘴唇充满了鄙夷的神情，他是如此的憎恨我啊！
“你想杀我就直说！”我痛恨未知，因为它让人忐忑不安。
“哈哈哈哈，杀了你似乎太便宜你了！”如同寒冰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我干涩的嘴唇，脸上浮现着微妙的情感，“我会让你成为阿什第一个狩猎物。”
“你……你这个疯子！”他想彻底摧毁我，他不仅想击垮我，同时他更希望我能彻底崩溃，“你……就这么……恨我吗？”
“恨？”眼中闪过一丝危险，“何止是恨你！我想把你碎尸万断，吃你的肉、喝你的血！父债子偿，把我哥哥所受的痛苦都要一一讨回来！”他突然紧紧掐着我的脖子，眼中几乎看不见任何人的影子，仇恨已经填满了他的心房。
“你……”我的手无法自由行动，根本无法反抗。
呼吸越来越困难，肺部的空气也逐渐减少。
心好痛！
“放开他！”在我即将放弃希望的时候，哥哥的声音似乎阻止了他，“他的命是我的，你别碰他！”那样的语气，真的是哥哥吗？
可是充满我视野的确实是那一如既往美丽的哥哥呀！
亚麻色的发丝，水兰色的眼睛，纤细的身体。
但哥哥的眼神似乎多了些其他的色彩，如同被沾污的天使——妖艳而又危险。
“既然人都已经到齐了，那么仪式可以开始了！”索隆似乎已经恢复了理智，沉稳再次回到了他的体内。
对于那未知的仪式和祭祀，恐惧又再次回到了我的身上。
那冰冷的大理石地板，那空荡的大厅，那残忍的捕猎者以及那令人疏远的兄长。

23
索隆高举起手中闪耀着寒光的匕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他威严地执起哥哥的一只手。
锋利的刀锋划过哥哥白皙的掌心，那鲜艳的血液如泉水般涌出。
红色的血，银色的匕首，雪白的皮肤。
一切充满了诡异和妖冶。
哥哥面无表情，似乎那滴落的血液是身外之物。
“哥哥……”我情不自禁地低喃着，那种如同撕裂般的痛楚侵入我全身的神经。
那泛着红色光芒的鲜血渐渐地浇铸成一把血色长矛。
“每一个捕蛇者都有用自己鲜血铸成的长矛。”索隆在一旁解释着，“你该感到荣幸，因为你是第一个死在他长矛下的蛇族。”他终于说出自己的意图——他是想让我成为这把新诞生长矛的血祭。
我确实该庆幸了，至少我是死在自己亲人的手中。
我望着哥哥那微微泛着红色光芒的眼眸，望着他一步一步朝我逼近。
“哥哥……”
在圣经中，上帝说人，生来就是受苦的，而一个生命的结束也就意味着另一种生活的开始。
我等待着那锋利的尖刺穿透我的身体。
“啊～”那痛苦而又吃惊的尖叫声几乎刺破了我的耳膜。
哥哥手中的长矛刺穿了索隆的身体，那邪恶如同恶魔的人已是满身是血。
“为……为什么？”即使临死都无法理解哥哥的做法。
“他是我的生命！”短短的话语概括了一切。
“哥哥……”那如同星光般闪耀的眼眸像过去一样执著。
四溅的鲜血，火一般闪烁的长矛。
沉重的身体无助地向后倒去，与地面接触时发出的震动声响彻这空荡的殿堂。
那沾满鲜血的双手抚上我苍白的脸颊，湿润的红唇温暖了微凉的嘴瓣。
我几乎能偿到那刺鼻的血腥味。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体温。
“你是我的，我绝不会放手的！”温柔的低喃如同天使的歌谣。
软弱的身体腾空而起，如同脱离地面的羽毛。
原来哥哥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蜕化成美丽而又尖锐无比的蝴蝶。
“阿尔！”突然陌生人的闯入似乎打破了那死一般的沉静。
“西……”我百感交加，几乎无法开口说话。
他望了望那躺在地上冰冷的尸体以及那开始干涸的血液，似乎一切都心知肚明。
“太好了！当时我还担心的不得了，要不是妈妈说你哥哥绝对不会伤害你的……”他兴奋的如同孩子，满脸的笑容让人陌生而又惹人怜爱。
“把他交为我吧！”可是伸出的手指被人无情地阻止。
“我不会把他交给任何人，他是永远属于我的。”那没有温度的声音拒绝了西奥多的好意。
温暖的嘴唇不停亲吻着我皎洁的额头，眼中的眷恋袒露无疑。
“果真是这样啊！”危险的讯号在西奥多的眼眸内闪烁，微微上翘的嘴唇暗示着他心中的怒火，“你别忘了——你是他亲哥哥！”
“不会有人在乎的。”呵护倍致的眼神包裹着我的全身。
“可是我会在乎！我喜欢阿尔，阿尔也喜欢我！”
那脱口而出的肺腑之言让我感动流涕。
原来被自己喜欢的人所爱是这种感觉。
直到感触到那冰冷的地面我才从梦幻中清醒。
哥哥轻轻地把我放在地上，眼中写满了伤害。
“你真的就那么喜欢他吗？”低沉的嗓音充满了痛苦。
“我……”我望着西奥多，又凝视着哥哥水兰色的眼眸，无从选择。
我不愿伤害我最亲的人，因为他已经饱受伤痕。
“你以为他真的喜欢你吗？”哥哥痛苦地抱垂着头，那如同绝望的吼声让人心痛如麻，“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了，他能像我这么爱你吗？他只是一时新鲜玩弄你而已。等他玩腻了，他会去追逐新的目标……”哥哥疯言疯语，如同狂怒的狮子。
“阿尔！看着我！他不适合你！”紧紧抓住我肩膀的手指几乎要嵌入我的体内，“他根本不会在乎你的！我们从出生都在一起，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更爱你！”水兰色的眼眸渐渐迷朦上鲜红的色彩。
我望着哥哥心痛的面孔，清澈的瞳孔中映出我平凡的长相。
西奥多如同璀璨的星光，如同那高不可攀的珍宝。
犹豫，踌躇，怀疑在心中交缠。
“阿尔……”千言万语在目光中流露，“一开始我并不在意你，甚至是鄙视你，可是……”
心脏为什么会如此剧烈的抽痛？
“西西，我们快离开这里！”理事长妖娆身影的突然闯入打断了西奥多的话，“你放开阿尔！”她怒视着哥哥紧抓着我的双手。
“呵呵，他是我的！”炙热的怀抱，陌生的微笑，一切都如同噩梦。
“那是不可能的！”理事长摇了摇纤细的手指，“他是我家西西的‘命定之人’，而且……”
她望了望了我，接着说道：“我家西西肚子里已经有了阿尔的骨肉！”

24
“什么？！！”哥哥被理事长的话吃了一惊。
我充满疑惑的看着理事长，根本不明白她心里是怎么打算的，因为我和西奥多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又怎么可能会有我们两个人的孩子呢？
“哈哈哈哈～”哥哥突然狂笑不止，“两个男人想怎么怀孕啊？”
“两个男人确实是不可能，但是别忘了——我儿子是蛇族！”理事长鬼魅的一笑，“当初我们的先王放弃自己的生命就是为了让蛇族的男子也能繁衍后代。”
“这……”我望着哥哥的面孔逐渐僵硬、扭曲，似乎这一切是一场可怕的噩梦。
“阿尔，告诉我，这个女人说的全是谎言！”哥哥忽然发疯似的抓住我的衣领，对我咆哮，水兰色的眼眸渐渐染上鲜艳的红色——那逐渐加深的艳红。
“我……”我茫然，我只是拼命地凝视着理事长，企图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一些讯息。
“阿尔！”可是我闪烁不定的目光在哥哥眼中与心虚划上了等号，“她说的都是真的吗？”痛苦的口吻，轻柔的抚摸，所有的温柔充斥着我的神经。
“哥哥……”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我如同一把利剑在他身上刻画着刺骨的伤痕。
“为什么当初让你要了我呢？早知道……”喃喃的低语让我心头渐渐感觉到冰冷。
那温柔而又有些微凉的手指不停的在我身上游移，紧贴着自己脸颊的双唇吞吐着让人颤抖的呼吸。
“不过，我们可以拥有自己的孩子了！”天使般的容颜浮现出璀璨、夺目的微笑，那让整个世界都为之震撼的笑容，“我会让阿尔怀上我的孩子……”幸福的口吻似乎已经在幻想着那个尚未存在的生命。
“太好了……”他不停地低喃着，温暖的怀抱却让我心寒。
“你……你这个疯子！”理事长似乎根本没有料到她的话会起到如此背道而驰的作用，也许她只是想击垮他的意志。
“阿尔，你别害怕！”他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可是却丝毫无法抑制我的颤抖，“等我杀了他们，那么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止我们了……”逐渐冰冷的眼眸闪耀着嗜血的光芒，美丽水兰色已完全被那如同鲜血般夺目的红色多替代。
他慢慢地离开我，修长的身影逐渐向西奥多他们靠拢。
那刺穿索隆身体的血色长矛似乎听见了主人的召唤竟神奇般地回到了哥哥的手中。
那如哥哥个子般高的长矛似乎也正为即将到来的鲜血而雀跃不已。
它已经闻到了血液的味道。
“不要！”我几乎忘记了自己的虚弱，冲到了哥哥的面前，把西奥多紧紧地护在身后，“哥哥，你不能杀了他们！”
“阿尔，你让开！”哥哥满眼通红地对着我怒吼道。
“不……”我拼命地晃着脑袋，心里犹如万剑穿心。
可是当那锋利的长矛指向我的时候，我却从未像现在这样坚定。
“阿尔……他不值啊！”哥哥手中的武器在颤抖，那双鲜艳、妖冶的双眸闪烁着水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