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梦死 第二部+番外————清扬

作者:清扬  录入:09-03

"不必了,本宫的两位妃子还在等本宫回去。父皇若无其他的事,儿臣先行告退了。"
这小鬼也是个怪脾气,原来还好好的,却突然对我却爱理不理的。冷冰冰的样子,让人看了只想揍他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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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晚膳,睿在我这里歇息了一会,其间有问道关於刺杀的幕後黑手,我脑中浮过一个身影,但没有证据,说了也无用便摇头说不知。而後突然想起那天仗刑时映在脑中的两个小孩,便问他我迷糊中喊的小九是否就是现今的九王爷以及我小时侯与九王爷的关系等等。睿似乎没有想到我会突然问他这些个问题,他讶异的看了我一会後就笑笑说不是不知,又扯到了政事上去。我见他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暗想事情该不会那麽简单,只是一时也看不出别的什麽,便随意应了他几句。
又过得几日,这日下午,我和睿在懿园赏景饮茶,一人奏箫,一人弹筝,倒也惬意。期间来了几个小太监,手里端著几碟糕点,说是太後赏赐给我的。其中一盘点心色泽莹润,玲珑剔透,样子甚是好看,我见了,心里不由一阵喜欢,还未等他们放在石桌上便拿起一个放入嘴中,正想说声好吃,却不想一把匕首径直向我刺来。
也真佩服这些杀手,至少杀人也变化下花样吧,起码可以选择下毒呀,虽然我识毒的功夫也不差。
那扮做太监的杀手,见一刺之下,我心口居然未见红,微愣了几秒,正待他迟疑还未再次出手之际,睿早已一掌朝他胸口拍去。
"好功夫。"我退到他身後,瞧著他矫健的身手,不由赞道。本以为他当了皇帝後,从少林方丈那学的功夫不是荒废便是早已淡忘,孰料此刻出手,竟是掌掌往那刺客薄弱位置击去,若非刺客武功高深,此刻只怕早已躺到在地上束手就擒了。
"有刺客,有刺客,保护陛下,保护陛下。"
一边是吴义脸色煞白的大喊著,一边是杀手与睿的痴缠,他们交手几十招後,杀手见始终再难近到我身旁,便纵身一跃飞向了皇宫屋檐上。
睿也没急著追,只连忙过来问我是否不适,我笑笑摇头,然後指著他赐的软蝟甲说了声多谢陛下赏赐。
我二人本以为那刺客今日定是要逃脱了,只听"嗖"的一声,一支铁羽箭划破长空,直直的射向了那人身後。那箭准头甚好,迅如闪电,直刺在刺客的肩上。
接著听到一声惨厉的叫声,想是那人从高处摔落而下,伤了身体吧。
"好箭法,赵翼,朕要活的。"
"请陛下放心,箭上喂了麻药,此刻那贼子动弹不得,即便想自尽也是不成。臣等护驾不力,请陛下责罚。"
"赵翼,朕恕你无罪,不过,若是问不出主谋是谁,你也不必回来见朕了。"
"是,陛下。"
眼见赵翼眼中精光大盛,我心下不由一寒,暗道:这人逼供手段十分残忍,每个落入他手里的人,哪个不是被折磨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如今,睿让他审问刺客,想是震怒之极。
"少卿,朕知道你要说什麽,你不用替那贼子求情。这种人若是朕来拷问,也会拨下他三层皮来。"
我心想不如将那人交给刑部,也好过落在禁卫军头子手里。目光一移,正待开口,却见睿脸色铁青的说道。
"没,臣并无此意。"
"那就好。"
独孤睿遇刺(其实是被我连累),惊动了整个朝野,众位大臣纷纷上书要求撤查此事。从後宫开始,几乎人人自危。
几日後,赵翼上奏了关於刺客身份的事,其中牵扯出江湖中一个专做杀人买卖的黑道门派--夜杀。至於究竟谁是幕後的主谋,赵翼回禀的时候,似乎有些犹豫。他见独孤睿不悦,连忙回道说是董夫人。
果然与我想的一样,刘虎被凌迟处死,虽说是他咎由自取,但我若不上奏力求惩处,想必此刻应该悠闲的在家闭门思过。董氏年老,只有一子,如今失去独子,想是恨我甚深,派出杀手倒也合情。
赵翼上奏完毕,却见睿一脸怒气的随手将手中的茶杯摔在了地上,连声骂道"混帐东西",他暴怒的样子让人看著有些害怕,额头上的青筋跳了几下似有爆裂的迹象。
赵翼见状连忙跪在地上急呼陛下息怒陛下息怒。睿摆了摆手,只吩咐了句夜杀门人一个不留。待得被问及该如何处理董夫人时,他回了四个字:鸩酒一杯,而後又赏赐给了赵翼些许的金银珠宝,这事便算了结。
待他走後,想起那年老女子的下场,不由叹了一声,对睿说,此事不追究也罢,留她一命也好。
"少卿,你留她活路,她可对你有半分留情?那日在青楼,若非三弟及时救了你,你可知道你此刻早已是一堆白骨了。你中了情毒,如果得不到宣泄,便会全身爆裂而死。即使那女子没杀你,可是她身上被植入了情蛊,一旦你和她交媾,最後也会中毒而亡。虽然朕确一直对那天的事耿耿於怀,但有时也会感激三弟救了你一命。"他见我有些疑惑的看著他,突然微微一笑,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你莫要这般看著朕,有些事情你不明白的,可朕心里很清楚。"
想到他赐的软蝟甲,想到刺客来时,他的挺身而出,想到这些天来,他撤查此事的不眠不休,心里一阵感动,於是微微一笑柔声说道"谢谢陛下为臣做的一切。"
"少卿。。。朕。。朕。。"他突然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咳嗽几声,神情又有些严肃的说道:董氏常年深居於府中,如何识得那些江湖人氏?这事未查清楚,朕实在有些担忧。"
"陛下,因为此事,已经死了太多的人,臣实在有些於心不忍,所以臣恳请陛下莫要再细查下去了。"
"唉。。也罢,也罢。"
"你留下和朕一起用膳吧。"
"好。"
自那天他向我表明心意後,这些日子以来我与睿的关系,似乎越来越融洽了,有时想起他对我的一言一行,便觉心中有些温暖。
这夜子时,本该是我酣睡正浓的时候,却不知为何翻来覆去的睡不著。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绿荷死时的画面,虽然对睿说不要再查下去了,但是却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究竟是谁告诉董夫人江湖中的事,是谁为他们牵了头?这些种种的问题萦绕心头,搅得我心绪难宁。

正寻思间,忽听外间响起一阵悉悉娑娑的声音,起初我以为只是柳德起来方便。可是隐约之间似乎听到了另外一个男子的声音,他嗓门压的很低,我也听不清具体说了什麽。


89


这夜深人静的,应是人人都在睡梦之中,柳德不休息怎麽反而跑外面去了,那说话的男子究竟是谁呢,怎麽半夜来找他?暗奈不住好奇,於是我批了件外衣便悄悄跟在了他们後面。
尾随他二人来到了庭院一处较为隐蔽的地方,我躲在茂密的竹林後,忽见柳德突然向背对我的那人叩头行礼,而後那人手一挥,示意他起来。背对我的男子身穿黑衣,袍子上除了用金线绣了一些福字倒也没有其他图案,一时之间除了知道他身份尊贵外倒也猜不出究竟是何人来。
"少傅应该还在熟睡吧?"
"殿下放心,奴才已经给少傅大人下了释梦散。"
"恩,那就好。"
待得听清那人的声音,心里突然猛的一惊:怎麽是他?他深夜来找柳德做什麽?柳德那日被他施以酷刑後,怎的此刻非但不躲,还那麽恭敬?为什麽要给我下释梦散,这药无色无味,虽然有助睡眠,但长久服用,终是不妥。种种疑问涌上心头,正想冲出去问个明白,就听那二人继续说道。
"父皇和少傅这些日子言语亲昵,我瞧他二人关系似有缓解,这是为何?"
"回殿下,这个奴才就不清楚了。奴才只知道少傅大人遇刺时是被三王爷所救,在王府歇息了一天後被陛下抱回来的。"
"被抱回来的?他受伤了?"
"这倒没有,只是。。。只是。。"
"只是什麽?"
"只是那晚奴才伺候大人沐浴的时候,见到了大人身上的红痕,这些痕迹似乎是欢爱过後留下的。"
"你怎麽不早点告诉本宫?"
"殿下,您一直也没问奴才呀。"
我听柳德居然向独孤拓讲述这事,脸上腾的一红,不由有些愤恨起来。我这边正生著气,却听那边独孤拓"砰"的一拳打在了假山上,而後骂道"混帐东西。"
"殿下,小点声。虽是深夜,被人听见总是不好。奴才明白您的心情。唉。。"
"你懂什麽,本宫好不容易才和少傅相处融洽,如今三王叔居然横插一角,你叫本宫怎麽应付?除掉小蝶那个贱人固然容易,可是三王叔又岂是个省油的灯?就算不提他,一个九王叔就够让本王头疼了。每次只要见他虎视耽耽的盯著皇位和少傅,本宫就恨不得立刻杀了他。他以为只要霸著少傅,丞相一派就会支持他,呵,笑话,他那点心思本宫又岂会不知?"
"殿下,您冷静些吧,咱们凡事慢慢来,不急的。"
"总有一天,本宫会得到他和皇位的。"
 
 ......
已经无法再继续听下去了,我挺想对自己笑笑,说自己听错了,可是根本笑不出来,胸口疼的像被人用刀剜去了一块似的,全身开始发颤。我突然觉得很冷,冷的自己都喘不过气来。
心脏传来的痛楚由四肢百骸一丝丝的直刺进灵魂深处,我甚至感觉到了灵魂在哭泣的声音。眼前开始发黑,眼看就要跌倒在地,慌忙之间只能拽住竹子求了个平衡。
"谁?!"
竹子晃动的声音惊动了独孤拓,他回头的时候,目光正好探到了我的脸上。
我死死的瞪著他的同时,心口的疼痛也越加剧烈,只能费力抓著胸口处的衣襟,大口大口的喘著气。
"少傅。"他不敢置信的看著我,边说边向我走来。
"别。。别过来。。咳咳。。"我不愿再见到这害死我妻儿的畜生,也不愿意听到他的声音,哪怕一个字,也觉得肮脏不堪。
"少傅,你听拓儿解释,事情不是你刚才听的那样。"
心痛到了极点,却是一点也哭不出来。只能仰天长笑指著老天骂道"柳少卿啊柳少卿,亏你平时还自诩为聪明,你不是世界上最傻的傻瓜又是什麽?你不但没有尽快查出杀死你妻儿的凶手,还居然把那仇人当成了你自己的孩子般教导。你说这是不是报应,呵呵。"
"少傅,你别这样好不好,你先听拓儿解释啊。那小蝶根本不是个善类,她是个奸细啊。"
"独孤拓,你再敢说她一句不是你试试。"
小蝶已然惘死,如今听这畜生居然又说起了她的不是,我愤恨的看著他,玉石惧焚的念头涌上了心头。
"少傅,拓儿说的是事实啊。。好,好,我不说了。"
"独孤拓,我只问你一句话,小蝶是不是你害死的?你若是敢撒谎,必定叫你天诛地灭。"
直到现在,他看我的眼神依旧还是那麽清澈,就好象他方才和柳德说过的那些杀人不眨眼的事都不是他做的似的。此时此刻,我已经无法再相信这个男人了,哪怕一丝一毫。
"少傅一定要这麽诅咒拓儿吗?好,一人做事一人当,没有什麽好不承认的,是我逼死了小蝶。少傅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我方才说过了,那女人并不是善类,她是九。。。。"
"住嘴住嘴,别说了。"我不想听,真的已经不愿意再听到任何所谓的事实,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怜,为什麽相信的人都是这麽表里不一,为什麽他们都要背叛我?
"当初我发过毒誓要为小蝶和孩子报仇,如今却动不了你一丝一毫,你若少了半根头发,我柳家便要全族陪葬。如果你不是他的孩子,如果你不是太子,我又岂会如此痛苦?"
"少傅。"
"别叫我少傅,柳五担当不起,从此以後,你我二人恩断义绝。"
"啊。。。。"
我拂袖而去时,突然听到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声,那声音透著凄然和寂寞,我听了胸口越发有些疼痛,脑海中不停闪现前世今生所有生死离别的情景,顿时所有的悲苦全部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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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要配合这悲凉的气愤,天空居然开始飘起了雨滴,起先也不大,後来雨势越发大了起来。
我浑身湿透,却依旧没有回华清殿,一路走著,看著这一座座建筑雄伟华丽的宫殿,居然找不到一处能够容身之地。
"啊呀,少傅大人,您这是怎麽了?怎麽浑身湿透了。"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处朱红色大门旁,当值的侍卫也未拦我,就任我站在门口,恍惚中听到了吴公公的声音,才知道居然来到了睿的地方。
"没事,我在散步,吴公公你不用管我,我站一会就走。"
"大人您是要见陛下吗?奴才这就给你去通传。"
"不用了。"
我虽拒绝了他的好意,他却也不管我,径直走了进去。过的片刻,就见独孤睿神色慌张,手执一件披风大步迈了出来,想是早已歇息了,急冲冲起床後居然连衣服带子也未系紧。
"少卿,你这是怎麽了,快,随我进来。这都什麽天气了,居然还去淋雨。"
"睿,呜呜。。"虽是责备的语气,却知是在关心我,当下心头难受的紧,所有的委屈全部涌了出来,不禁呜咽出声。
"别哭啊,到底发生什麽事了?"
被他拥著带进了殿内,还未回答,就听吴义告退道,"奴才这就去给少傅大人准备热水、姜茶。"
"恩,下去吧。"
"陛下,臣没事。"坐在紫檀雕龙纹圆凳上,我任由睿给我擦拭著头发,而後摇了摇头道。
"少卿,你自小便是这样,有什麽事只管一个人闷在心里,从不与外人说。罢了,你既不愿意开口,朕也不便勉强。"
"谢谢。"
过的片刻,两人正静默的时候,吴义带了几个小太监将所有沐浴的器具一并搬到了养心殿。
"陛下,让奴才伺候少傅洗澡吧。"
"不麻烦吴公公了,我自己来吧。。阿嚏。。"
衣服湿漉漉的紧贴著皮肤,浑身上下难受的要命,我见吴义居然要留下来,连忙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来。
"那奴才先告退了,少傅大人需要什麽,只管叫一声就是。"
"谢谢。"
"陛下,请您回避一下吧。"
我脱下外衣,见独孤睿仍旧站在一边,微微一愣,心里暗道:他不会也想洗澡吧。
"无妨,朕就在这里看会书。"
"这。。"
见他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我也没去管他,便大大方方解了里衣,革带等,迈入了浴桶中。反正小时侯两人一起沐浴,该见的也都见了。
闭上眼睛,任由氤氲的雾气萦绕身体周遭,温热的水轻轻拂过手臂,心情也似乎平静了一些。
待得片刻,我睁开眼睛看了一下正目不转睛读著书本的睿道"陛下,臣想离开皇宫,请您恩准。"
"这又是为何?"
"臣已将平生所学全部传授给了太子殿下,臣觉得没有留下的必要了。请您恩准吧。"我凝视著他不解的神情,有些决然的说道。
"皇宫让你那麽不自在吗?"
"是,臣虽然努力想适应这里的生活,却始终有心无力。"
"既是如此,朕也只能准了。你出宫後是回柳府吗?"
"不,臣不想回去。臣会自行选一处场所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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