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如梦(出书版)上+番外 BY 楼小苏

作者:  录入:09-03

封面文字:

安心的距离,原来不是不爱,

是不能爱……

封底文案:

潋君,曾是艳冠一方、以舞惊天下的小倌,

他为了仗义救人,因而惹祸上身,

竟被生生毁了容貌、打断腿。

原该是一朝春尽,繁华落,却意外得一恩人。

为报恩情,潋君不惜转其毒至己身,

更舍命到华月阁修习疗毒,

却在不经意间,被那冰冷孤高的背影所吸引。

讥诮嘴硬的小倌、不识情爱的阁主,

明明直觉不应该靠近,却偏偏抽不开身……

往事若梦,欲断难断的苦涩眷恋……

封底文字:

亲眼看着他面无表情地取人性命,实在是无法不感到心惊。

柳梦已说他只会武功而已,他的存在也只是为了练武。

原先听到他这么说时,潋君并没有什么感觉,直到如今他才明白柳梦已的意思。

练武,杀人,不管是为了保护自己还是保护别人,这都是柳梦已二十多年来唯一的任务,甚至可说是活着的目的。

所以,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懂,所以,那天他在树林中练剑的样子,会让人觉得寂寞。

潋君细想自己的心思,竟是为那人而感到心疼。

楔子

「潋君,快来,快来,有大生意了。」

傍晚时分,潋君刚吃过点心走出院子,就看到老板笑呵呵地跑来报喜。

一听到有钱可赚,潋君顿时来了精神,只是瞧着这天色未暗,清河馆都还没开门,哪来的大生意?

「是赵大人来了?」

上卿大夫赵燕君可算是清河馆的贵客,一年到头砸了不少银子在这里。只是,潋君也知道,比起自己来,赵燕君对瑶持的兴趣更大。

「不是,这人比赵大人还要厉害呢。」

老板本就生得矮胖,一笑起来更是肥肉乱晃。

「老板,别笑了,晃得我头晕。」

老板一愣,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不怒反笑地拍了一把潋君的头。

力气不大,只是玩笑而已。

清河馆上下都知道潋君这人向来嘴巴坏,为人又泼辣,可除了他的对手瑶持之外,谁也不敢招惹他。

要问原因也简单,无非是他长相好,舞技出众,生来就比常人优越一大截。自从上一任头牌苏子汐走后,他和瑶持两人各占半边天,撑起了清河馆的招牌。

能赚钱的就是自己的爷,老板哪会去得罪潋君,一张老脸堆满了笑,倒显得有些滑稽。

「这人可厉害着呢,攀上了他,指不定你就飞黄腾达了。」

潋君一愣,刚想要追问,却听老板又道:「当初他为苏子汐赎身的时候,你猜他砸了多少钱,那可是整整……」

听到这里,潋君的心也漏跳了一拍。

「老板,你说的那人难道是……」

「可不就是洛云侯么。」

潋君大惊,一颗心狂跳了起来,脑子里更是一片空白。

「你还记得前些日子在宋大人府上的宴会吗?我看侯爷多半是在那个时候看中你的,嘿嘿,才过了几天就派人来邀请,你小子这回走运了。不过,你可得嘴巴牢一点,万一被瑶持知道就不好了,你也知道的,瑶持他心眼小又……」

老板一个劲地唠叨着,潋君却僵在了那里大半天,一张清秀俊俏的脸苍白如纸,吓得老板赶紧问道:「我的祖宗,你不会染了风寒吧,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潋君心里乱透了,哪还听得见老板在说什么。他满脑子都在想着,洛云侯怎么会来找他?难道是那天在宴会时帮苏子汐逃跑的事情被发现了?不可能啊,除了他之外就没几个人知道,更何况他事后还封过他们的嘴。难不成他是被出卖了?

潋君心里越想越乱,好半天才发现自己已被老板推进了屋。

「你推我做什么?」

不耐烦地看向老板,老板倒仍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

「小祖宗啊,你就算是生病了也得给我撑过去,赶快换身衣服抹点胭脂,遮掩遮掩病容。」

潋君一把甩开老板的手,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他道:「不去。」

一听这话,老板自然急了,肥油的脸上都快冒出汗来。

「不去怎么行,那人是谁?堂堂的洛云侯,兰陵王的独生子,别说我们一个小小的小倌馆,京城里哪个大臣公子敢得罪他啊。」

就是因为知道洛云侯身分尊贵,手段狠毒,潋君才不能赴这趟鸿门宴。虽说还不能确定那天的事有没有被发现,但是,潋君向来贪生怕死,可不敢冒这个风险。

「说了不去就是不去,就跟传话的人说,说我病了,躺在床上爬不起来。」

「小祖宗啊,这不能不去啊,万一侯爷怪罪下来,我这小馆就保不住了。不过是去跳个舞陪陪酒,回头打赏的钱我一点儿分成也不要,总行了吧?」

就好像是屁股黏在凳子上了一样,潋君死活是一动也不动,他本来就能说会道,脾气又躁,就连老板也拿他没有办法。

末了,老板总算是没了耐心,站直了腰板冷哼一声,叫来了两个护院。

潋君一惊,瞪大了眼睛问道:「这是干么?」

「潋君,我告诉你,你今天不去也得去,管你什么有病有痛的,哪怕就是躺着也得把你抬过去。」

说罢,只见那两个壮汉护院三步并两步地跑上前,按着他就往梳妆台去。

老板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狠狠道:「哼,你今儿要想不去也行,打断了腿,跳不成舞了,那就真不用去了。」

这小倌馆里惩罚的手段有多吓人,潋君可是清楚得很,他脸色一白,顿时软了腿。

「知道怕了吧?还不赶快给我换衣服去,人家侯府的马车都在外面等着了。」

潋君心里盘算着,老板不是好唬弄的,今日要是不去铁定被他整死,去了的话兴许非但没事,运气好还能得到不少打赏。

就在这样的侥幸和无奈之下,潋君不得不服了软,跟自己赌上一把。

老板见他乖乖起身去挑衣服来换,忽然又乐了起来。

「早些听话也没那么多事,到了府里好好跳,多讨些打赏,晓得了?」

没等潋君答话,老板就离开了屋子,吩咐两个护院等会儿压着潋君上马车。

坐在马车里的时候,潋君紧张得手心直冒汗。要说事情的缘由,也是他嘴硬心软的毛病又造了孽。

先前在宋府表演的时候,他碰上了当年调教他的师父——曾经的清河馆头牌苏子汐。苏子汐和洛云侯姚锦离的纠葛他并不清楚的,只是见那人一副被折腾惨了的模样,又苦苦哀求自己帮他逃走,最后还是软了心肠。

说来也奇怪,人人都说干他们这行的无情无义,可偏偏潋君这人就是不爱欠人恩情。他虽然平日里为人刻薄,但只要别人对他有一分的好,他一定要还上两分,否则,夜里睡觉都不能踏实。

没过多久,马车就停在了洛云侯在京城的府邸门口,顺手擦干了手心里的汗水,潋君下车的时候已是一副红牌的模样,一路走过去惊艳了不少侍从。

管家领着他到了大堂,出乎意料的是里面没有一个乐师,唯有四、五个家仆站在两边。

不妙,这情形肯定有问题。

兴许是磨练得多了,潋君对危险尤其敏感,一见这阵仗就晓得出事了。千恨万恨都怪老板硬逼着他来,此刻他只能听天由命。

「你就是潋君?」

坐在上座的那人显然就是洛云侯了,只听见他的语调冰冷,哪有一点儿像是会招小倌寻乐的样子。

无可奈何之下,潋君只得硬着头皮答道:「是,侯爷……」

「哼,就是你放走苏子汐的?」

一听这话,潋君摆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苏子汐走了?他不是在宋府吗?」

「装得挺像的。听说当年,你一进清河馆就跟着苏子汐了,难怪肯帮着他逃跑,倒是个有恩必报的人。」

潋君猛地跪倒在地,俯身喊冤道:「冤枉啊,侯爷,这事跟我真的没有关系。虽然苏师父对我有恩,但我万万不敢做出这等事来啊。」

「你当我是傻子,随便说几句就会信?苏子汐是我送给宋大人的,敢坏我的好事,你实在是活腻了。」

字字句句透着冷意,明明是九月的天,却好像是在冰天雪地里似的。

「侯爷饶命啊,小人真的不知情,请侯爷明察。」

洛云侯早就气极了,哪会听潋君在这里狡辩求饶,他冷冷一笑,问道:「你说我该怎么罚你好呢?取你性命是易如反掌,倒不如给点惩罚,让你时时记得才好。」

潋君刚想着没有性命之忧就好,却听见他又道:「我记得你在京城是以舞技出名的,既然如此的话,我要你一双腿,总不过分吧?」

话音刚落,未等潋君反应过来,洛云侯已经吩咐家仆大棍伺候,打到他腿断了为止。

潋君吓得脸色惨白,不断的惊呼求饶。腿和容貌是他活命的饭碗,要是真被毁了的话,那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只是洛云侯哪会搭理他,任凭潋君磕破了头叫哑了嗓子,粗大的棍子还是重重地打在他腿上。

潋君发疯似的挣扎着,却被旁边的家仆按住了身体,他本就生得比常人纤细,力气更比不上这些粗壮大汉。

两条腿从疼痛到酸楚,最后甚至已麻痹无感,渐渐的,潋君不再挣扎,认死般地趴在地上,眼前黑压压的什么也瞧不清楚。

「把上次的那个瓶子拿来。」

模模糊糊中只瞧见有个人正走向自己,接着嘴唇边靠着了一个玉瓶子,潋君心知不妙,立马紧紧地闭上嘴。

「听说这个毒药很厉害,可以令人夜夜嘶痛但不致命。」

话音刚落,潋君就感觉到有人硬是掰开了他的嘴,把药丸往他嘴里塞。潋君咬紧牙关,怎也不肯张开嘴,那人见状,竟然用蛮力把药丸塞进去。

随着药丸咕噜地吞进肚子里,潋君也昏死了过去。

第一章

要说京城最好玩的地方,那自然是长阳街了。吃有东风楼,赌有百乐阁,嫖有清河馆。

长阳街的妓院娼馆虽然多,但最有名的男风馆就要属清河馆了。清河馆的小倌不光容貌出众,更是人人都有一手好才艺,每一任的红牌都是名满京城的人物。

早些年的时候,有个风华绝代的苏子汐。苏子汐走后,潋君和瑶持两人一舞一琴响绝京城。不过,如今这清河馆里只剩下了瑶持一个头牌,而潋君早已是风光不再。

好不容易接到一个客人,潋君刚走出门就被点了穴道。定神一看,站在他面前的是个紫衣男子,容貌精致秀美,连他也不由得一惊。

潋君向来识时务,立马脸上堆满了笑,摆出了恭敬有礼的样子。

「这位公子,有话好好说。有什么事儿你直说就行了,万事好商量。」

那紫衣公子并没有专心听他说的话,反倒是打量起他的那张脸来。

潋君心里暗笑,如果是从前也就罢了,现在这张脸怎还值得如此俊美的公子这么专心地看呢。想起从前的风光来,潋君也不免心头一揪。

那公子皱起了眉头,自顾自地说道,「中了忘情,竟然不过伤到这程度。」说着,他拉起潋君的手,握着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咬破,吮吸了几滴他的血来。

像潋君这样从小就接受调教的小倌,本就身子敏感,被这么一弄,只觉得酥痒的。

那公子凝神思索了半天,喃喃地说道:「你的体质倒和别人不一样,血也特别。」

那人抬头,看到潋君脸上微红又把头别到一边的样子,心里觉得有趣,笑道:「原来你们这样的人还会觉得害羞。」

话虽这么说,语气里却没有任何嘲讽之意。这公子声音不像平常人那么低沉,看样子也不过是未及弱冠。换了平时的潋君,早就是撕开嗓子跟他斗嘴几句,可偏偏是在受制于人的情况下,他可不想一不小心就丢了命。

「我说公子啊,你这么拖着我做什么?我这会儿还要接客人呢。」

紫衣公子诧异地道:「你都这样了还能接客?」

听到这话,潋君脸上一僵,自嘲道:「下等的样子自然只能配下等的人,也不是谁都能见到头牌的。」

这话说得一点儿也没错,当初潋君凭着容貌和舞姿,令多少达官贵人争相邀约。

可如今他已没了那副好相貌,连脚也不再能跳舞,所陪的客人也不过只是寻常老百姓罢了。

看那紫衣公子极为面生,想来也不会知道他潋君当初也是红遍燕都的人物。

紫衣公子轻挑秀眉,问道,「你可晓得最近在燕都的青惟门陆公子?」

潋君答道,「怎会不知道?他这几日天天都来,还都换不同的人来伺候。」

紫衣公子闻言一笑,欣喜道,「那正好,你帮我个忙,让我混进去见他。」

潋君瞧着那人似笑非笑,目光中带着几分阴气的样子,不禁警觉道,「公子该不是要取人性命吧?这忙我可帮不得,真要出了事,我也逃不掉。」

紫衣公子笑着说道,「怕什么呢。我当然不会在这里惹上什么事,只要你哄着他带我回去,这些银票全都是你的。」

说罢,他掏出两张银票来,故意在潋君面前晃了几下。

潋君心想,以如今他的样子要赚这么多钱谈何容易,说不定这正是老天爷给他的赚钱机会,横竖也要赌一回。

「我帮你也行,不过你看我这会儿还有客人,现在时候还早,陆公子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你先放了我,等我陪完了客人,时候也差不多。」

紫衣公子不解道,「我都给你那么多银两,你还怕不够钱赚?」

潋君笑得一脸无奈,「你也说我都这样子,好不容易有人点了我的名,要是再挑挑拣拣,还不得被老板轰出去。」

紫衣公子点点头,刚解开了他的穴道,就把一粒小药丸塞进潋君的嘴里。

「这是什么?」潋君警觉地问道。

「毒药,是什么名字也不必告诉你,三个时辰内如果你不回来,我就只能把这银票烧给你了。」

我倒是跟毒药有缘啊。

如此想着,潋君心中自然气恼,但受制于人也只得干瞪他一眼。他晓得已耽误了不少时候,忙是转身往楼阁走去。

紫衣公子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这么一瘸一拐的样子,心想,这身段和气质还真是不错,只可惜脚一瘸,就显得滑稽了。

这客人并不是什么王孙公子,当然只能待在寻常的房间里,潋君一进门就瞧见个粗壮大汉,大口地吃肉喝酒。

「哟,还把自己当红牌呢,竟敢让大爷我等这么久。」

潋君前脚刚踏进来,后脚就被那人拉进怀里。大汉身上还留有一股骚臭味,也不知是干什么的。

潋君扬唇一笑,忙赔罪道,「大爷,我不是梳妆打扮多花了些时间吗,来,我自罚三杯。」

潋君刚要去拿那酒,就被大汉打回了手。

「这酒可是花了大爷我不少银子,哪能给你喝。快,脱了衣服完了事,我还得回家陪老婆。」

说着,那大汉自己喝光了壶里的酒,坐在那里等潋君脱衣服。

若是换作从前,潋君哪受过这样的待遇?

可如今,到底是不比从前了。潋君苦笑。

在那大汉的催促下,他三两下就脱光了衣服,凝白如雪的身体裸露在那人面前,只见那大汉血色上涌,猛地上前扑向他。

「这脸是毁了,好在身子还是那么销魂。小宝贝,让大爷我好好享受一回当初红牌的滋味。」

粗糙的手在潋君的身上揉搓着,男人嘴里呼出的气还带着酒臭,唇舌交融,熏得潋君几乎要作呕。

厚实的身体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肿胀的分身不经润滑就粗鲁地刺进潋君的后庭,疼得他直冒冷汗,看着这个被情欲充斥的男人伏在自己身上,握着下身不停地冲撞自己的身体,潋君只是冷冷地看着外头一如从前的月色。

后穴被粗壮的硬物不断的抽插着,剧烈的痛楚令他顿时虚弱无力。

但即使是这样的疼痛,也不能与当初被打瘸腿的那次相比,他在迷迷糊糊中被灌了毒药的时候,只觉得与其如此的痛苦,倒不如死了才干净。

那天他送走了苏子汐,也送走了风光安乐的日子。

强忍着身体的疼痛,潋君刚送走客人就忙往自己的屋子跑,那紫衣公子正惬意地坐在自己屋里,悠哉地喝着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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