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聂川和陈方都这么无视自己,聂尚文气得真想要砸东西,可又不敢。最后只得气乎乎地回房间准备了东西,走出了家。他心想,等叔叔走了之后,他怎么也要磨得陈方告诉自己一切。
书房里,聂川让陈方坐下,然后自己去找来医药箱,从里面拿出药膏,小心翼翼的涂在陈方受伤的脸上。
陈方一动不动地任聂川的手指在自己的脸上轻轻涂抹,眼神中却充满了疑问。
聂川收起了医药箱,这本来是给聂尚文准备的。回到书房后,聂川决定和陈方说明一切。
“陈方,你说你已经不恨梁苏菲了,可是我恨她,就是因为当年我相信你,所以我才更恨她。”
聂川的语气渐渐阴冷,略带残酷的眼神让陈方想起当年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情景。
“当年,梁苏菲早看出了我对你的感情,并且后来我明确的和她提出分手,我告诉她,我会不顾一切的和你在一起。后来她竟不惜造成自己的流产,以此来陷害你。可是我知道,你是绝不可能干出那样的事来的。本来我还以为那只是一次意外,苏菲只是正好利用那次意外来陷害你,好让你离开我。可我没想到的是,当时竟会有人站出来作证说亲眼看到你推了苏菲,而那人就要梁叔的得力助手。可正因为如此,反而让我知道了,苏菲的那次流产不但不是意外,还是他们串通好的一次故意行为。”
聂川说到这儿悲愤地低下头:“我当时,实在太震惊了。我真没想到,苏菲,她为了达到目的,竟然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牺牲。你知道那个时候,她已经怀孕六个月了,她,竟然会那么狠心!”
陈方想起聂川刚刚听说梁苏菲流产的时候,那种惊讶和悲痛表情,陈方也不禁为他感到疼心。
聂川抬起头:“陈方,记得我曾跟你说过,我怀疑我哥哥和嫂子的车祸不是一场意外吗?“
陈方瞪大了眼睛点点头,惊恐地看着他:“你是说,真的是有人害死了大哥和大嫂?”
聂川点点头。
“其实在你没走之前,警方已经找到证据,那不是一起普通的车祸。所以,当梁苏菲做出那么卑鄙的事情之后,我就怀疑连我哥嫂的死,她也不是不知情的。因此,那时我害怕了。因为如果那种情况下,我仍然一意孤行地选择相信你,非和你在一起的话,我害怕,他们可能就会对你下毒手。所以,所以我就故竟当着他们的面,赶走了你。希望离开我以后,他们会觉得你对他们的利益已经不会产生威胁了,那么他们就会放过你。我想等到我有了足够的证据,并且能推翻他们之后,我再去找你。可是没想到,他们,他们为了让你对我死心,竟会对你做出那样的事来。”
说到这里,聂川声音哽咽了,他一把将陈方紧紧搂住:“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遭受那些……当我无意听中到那伙人的对话,知道他们对你做了什么的时候,我,真的连死的心都有了。我无法想像,你当时会有多害怕多痛苦,多伤心。陈方,我的陈方,我怎么能让你,受到那样的伤害?”
此时陈方也伸出双手使劲儿地回抱着聂川,泪水顺着脸颊流淌,湿透了聂川的衬衫。可是这泪水却不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喜悦。
像是突然掀开了压在心头上多年的巨石,此时的陈方感到轻松无比。他终于可以将那段尘封心底多年的,不堪回首的往事彻底丢弃了。
当年遭到轮奸以后,陈方内心受到的痛苦要远远大于身体上的痛苦。
做为一个男人,如果是被一群普通的流氓轮奸了,陈方并不至于绝望的想死。甚至于在后来他想到此事时,他都在提醒自己,忘记吧,只当被一群恶狗咬了。因为他明白只有彻底忘记过去,他才能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然而那群人是聂川派来的,是他最最亲爱的人指使的,这才是最令他绝望和痛苦的。陈方实在无法想像,自己最深爱的人会这样痛恨自己;他无法理解自己最信赖的人怎么会如此凌辱自己,自己对聂川的感情就那么令他痛恨和厌恶吗?
因此在那之后的多年里陈方对人性对于爱情都失去了信心,直到后来遇到舒颜才有所改变。
而当聂川再次出现在陈方面前时,却又使他不得不一再想起那段不堪的往事。所以他不可能当成什么事都未发生过一样去和聂川相处了。
现在,陈方终于可以把那往事彻底丢弃了。他最珍爱的哥哥,并没有做过故意伤害他的事情,他再不必为此而伤心了。其它的都不重要。
陈方突然抬直头,推开了聂川:“难道,那件事是苏菲姐主使的吗?”
聂川说:“我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件事情就是她主使的,但我知道,那伙人是梁叔的手下花钱雇佣的。当年,我父亲心脏病突发去世后,公司几乎完全掌握在了梁永庆手里。本来大家都以为我是自然的企业继承人,可是没想到,父亲临死前会找律师另立了遗嘱,让我哥成为了企业的第一继承人。
后来我哥哥和嫂子遇到了车祸的时候,我就怀疑这不是一起普通的事故。因为当时警方对那起车祸的调查结果是,汽车的轮胎突然爆胎导致车辆失控,而造成了那次惨剧的发生。可是我却知道,做为一个律师我哥是一个非常细致的人。每次出差上高速路之前,他一定会仔细检查车辆,根本不可能出现轮胎的问题。可是那时我并没有证据证明,那就是梁永庆干得。而且那个时候,做为和父亲共同创业的功勋元老,企业里大部分人都是支持梁永庆的。所以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不能贸然行事。我要想保住家族的企业不改他姓,就只能装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慢慢与他们周旋。然后逐步在公司里培养自己的力量,同时暗中调查我哥嫂的证据。
后来我想父亲之所以会突然改变遗嘱,肯定就是因为他对梁永庆已经产生了怀疑。我甚至还怀疑父亲当年的死,也是与他们有关。”
聂川说到这儿,低下头拉过了陈方的手。
“所以后来你走了之后,我不敢去找你,怕他们发现了之后会再对你不利。并且对尚文我也是故意疏远,希望他们觉得尚文对他们没有威协。
后来这几年我已经逐渐地将公司一点点掌控起来,并且把公司大部分产业和实力分离了出来,另外成立了自己的企业。因为要扳倒梁永庆就肯定会对公司产生影响,拨了骨头连着筯,我必须做好连公司一起舍弃的准备。
而现在,我已经有了足够的力量能和梁家的势力相抗衡了,并且我还掌握了一些梁永庆违法的证据。所以我就干脆把尚文送到这里,为的是让他远离风暴的中心,这样我就可以毫无顾忌的放开手脚与他们较量了。”
陈方本来已经完全听呆了,这时突然说:“哥,那你现在不是很危险?”
聂川摇摇头,伸手揉了揉陈方的头发:“我倒没什么,我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他们也不敢轻易动我。可是,现在我担心的是你和尚文,这次我来这里,虽然是以查看分工厂的理由来的,但是苏菲都跟来了。我最怕的是他们会对你和尚文不利。现在总公司那边遇到些问题,我想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把梁永庆的老底掀一掀,所以我必须回去。可是,我很担心你和尚文,你们俩一个是我唯一的亲人,一个是我的爱人。我不希望让你们任何一个人出现危险。”
聂川再次将陈方紧紧的抱住,亲吻着陈方的耳朵继续道:“陈方,我终于又找到你了,请你哪儿都别去,千万不要轻易离开我的保护范围。”
陈方说:“我觉得我应该没什么危险,有危险应该是尚文。我毕竟是一个外人,而尚文才是你唯一最重要的亲人,而且是你唯一的继承人。对于他你才真正应该好好保护才是。”
聂川抬起头看着陈方,吻着他的眼睛:“不,陈方,对于我而言,你比我的生命还重要!”说着他吻上陈方的嘴唇。
这一吻,轻柔细腻,触碰到立即分开,再触碰又分开。最后他失去耐性,探入了陈方的口中……
不知不觉间欲焰燃起,心脏微妙地收紧,紧得胸口阵阵发疼。
聂川抬起头,此时陈方微微仰起下巴,迷离的眼神,陶醉的表情,那微红的脸庞妖娆而邪魅。
聂川再也无法按捺胸中的欲望,“陈方,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吻着他的嘴唇一直把他推到墙上。疯狂吮吻的同时感觉身体的灼热,像要顷刻燃烧起来。火热的嘴唇顺着他天鹅般白晰的脖子吻到锁骨处。
“啊!哥,别,别这样。”陈方声音里带着慌张,聂川抬起头,一双眼眸中充满情欲和怜惜。他声音暗哑带着粗重的喘息:“陈方,我要你!”再无法克制体内燃烧的欲火,他的手指急切的解开了陈方裤扣。
当陈方突然看着自己挺立的欲望暴露出来并被聂川的大手握住,那种既羞耻又兴奋的感觉一下逼红了他的脸庞。
“啊!不要,唔……”聂川重重吸住了陈方的嘴唇,夺去他的呼吸,堵住他的惊呼,手上却一刻不停的套弄……
他看到陈方紧闭着眼睛,睫毛颤抖着,似痛苦似难耐,似迷惑似眩晕。
突然一种强烈占有欲在聂川的心中喷渤而出,他只想要这个男人,他要完完全全彻彻底底让他属于自己。无论为此而付出何等代价,他都将在所不惜。
聂川脆下身来,用口含住他……一只手伸向他的后面……
“别!哥,求你!”
陈方猛地推开了聂川,身体顺着墙壁滑到地上。他双手紧紧抓住聂川的双臂,声音里带着哭音:“不要!哥,求你!不要!”
一瞬间,那噩梦般的恐惧和痛苦席卷而来,吓得陈方浑身颤栗不已。
聂川这时才突然醒悟过来,头脑中的欲望立刻被一阵钻心的心痛和悔恨所代替了。他轻轻的搂住陈方颤抖的身体,一只手在他的背上轻轻拍着。
“对不起,防方,对不起!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良久,陈方才慢慢停止了颤抖,聂川扶着他站起了起来。陈方羞愧的背过脸去系好裤子和衣扣。转过身,那水汪汪眼睛里眼神脆弱而凄凉。
“哥,我们不能这样,我,很害怕。”
聂川叹了口气,又将他抱住。想到陈方曾经遭受的痛苦和折磨,真是心如刀割同时又羞愧难当。
“对不起,陈方,我完全没有想过你的感受,我实在太自私了。”扶着陈方坐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看着他:“以后不会了,只要我们在一起就行了。我会好好守护你,再不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24.哦,我回来了。
聂尚文回到家里的时候,屋里一片漆黑。他在楼上楼下找了一圈儿,没发现一个人影儿。院子里聂川的车子也不在了,看来是和陈方一起走的。
聂尚文悻悻地走进书房,打开灯把书包扔到桌上,顺手打开了电脑。想着要给自己倒怀水,可刚站起来身来却发现门后还有个人,把聂尚文吓了一跳。只见陈方蜷缩着坐在门的后面那儿,手臂环抱着膝头,头抵在手臂上,应该是睡着了。
聂尚文走过去蹲下身来,轻轻的推了推陈方,又怕吵醒他似的小声地说:“陈方,陈方,你醒醒。”
陈方抬起头睡眼迷迷着,眼框还红肿着像是刚哭过。看了下聂尚文,又看了看周围,像是要确定自己在哪儿,然后才说:“哦,你回来了。”
聂尚文心里一跳,听着陈方这话里的意思像是在等着自己。他不禁有些甜丝丝的感觉。以前可没有人跟他说过这话,也从没人在家里等过他。现在有陈方在等他,这感觉——真是不错。
表面上聂尚文没动声色,只是低声说了句:“哦,我回来了。”突然觉得能回答这句话也是一种幸福。
“叔叔呢?”
“应该是和苏菲回去了,总公司那边好像了出点儿事,他得赶紧回去处理。”
聂尚文一听说叔叔离开了,心里不禁感到一阵轻松。有叔叔在的时候,他实在感到很拘束,连说话都觉得不自由。
陈方说着手在撑着地上想站起来,“嘶——”没站起来又噗通地坐在地上。
“怎么了?”
“腿麻了。”陈方说着用拳头使劲捶着双腿。聂川伸出手使劲儿地捏着陈方小腿上的肌肉:“好点了吗?”
“嗯,好点了。”
陈方在聂尚文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刚要走觉得还是不行,弯下腰又使劲儿敲着自己的小腿。聂尚文又蹲下身来,帮他使劲儿捏着,同时感觉着他的手把着自己的肩膀。他发现自己很喜欢陈方依靠他的感觉。
“好了吗?走走试试。”聂尚文站起身把着陈方胳膊,跟着他走了几步。
陈方抬头微笑道:“这回好了,谢谢你。”
聂尚文心里一紧,看到陈方虽然笑着,可那眼睛肿得像个桃子让他心里不舒服。不过他还是忍住没问什么,只是笑了一下:“这有什么好谢的,你怎么就在这儿睡着了?回房间睡多好。”
“我想等你回来,你吃饭了吗?”陈方顺口答道。
这一刻聂尚文真想把陈方给抱起来轮上几圈儿。
就这一句“我想等你回来——”让聂尚文找到了回家的感觉。从现在起,家里会有个人在等着自己了,这种感觉实在太美了。内心抑制不住的幸福和甜蜜直接洋溢到脸上,使聂尚文一脸的灿烂笑容。
“哦,还没吃呢。”
陈方奇怪地看着他:“没吃呢你笑什么?”
聂尚文就是忍不想笑:“哦,就是觉得高兴,就是想笑,不行吗?怎么,有规定吗?警察抓吗?”
陈方也忍不住被他的好心情感染了,噗嗤笑了出来。“没规定,警察也不抓,你随便笑吧。”
聂尚文仍然笑着:“我还没吃饭呢,你说怎么办吧?”
“噢,我把剩饭热热吧,反正刚才大家都没怎么吃,还剩不少呢。”陈方边说着边往厨房走,又回过头:“对了,大少爷,你不至于连剩饭都不能吃吧?”
聂尚文立刻摇头:“不至于,不至于。”仍然笑着,“只要你做的能吃就行。”
跟在陈方后面到了厨房,看他翻箱倒柜地找着剩菜和锅碗瓢盆的,想起他上次做的饭菜,不禁有些怀疑。“你行吗?要不我来吧。”
陈方一翻白眼:“连热个剩饭我都不会,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子了!”
聂尚文不以为然:“这可是你自己造成的印象,你怪谁呀?”
陈方一时语塞,只得也不说话了,以实际来动证明自己热个剩饭剩菜的还是能够胜任的。
饭菜热好了上桌之后,两人吃得都挺投入。陈方看聂尚文狼吞虎咽的样子,想到他已经饿了一天,一直到现在才吃上饭,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忍不住说:“聂尚文,其实你干嘛非得回来吃呢,饿了就自己在外面吃点多好。”
聂尚文嘴里塞得满满地边吃边说:“你不是也没吃嘛,咱俩一起吃不是挺好?我就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吃饭没意思。”
陈方点点头,他能理解聂尚文的感觉,就像舒颜出车祸以后,他每次吃饭都要和猫在一起,不然心里实在觉得凄凉。
“那你那个保镖呢?”
“你是说强叔啊,他其实自己有家。这之前我想用住校的借口把他给甩了。结果发现不行,我一出校门他就知道,我走哪他都跟着。后来他也看出来我根本就不住校,就雇用了一个钟点工给我做饭。本来开始我是和强叔一起吃饭的,可是后来他看出来,我对着他那张板子脸就根本吃不下饭,所以就再不跟我一起吃了。现在我你来了,我就把那个钟点工给辞了。不是有你给我做饭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