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墨坐在房檐翘起的一角上,一手随意的搭在曲起的一只膝盖上,另一腿交叉在曲起的一条腿上,看上去十分的悠闲自在。脸两旁落下的长刘海肆意的在风中飞扬著,没有情绪的眼望著湖里越来越多的亮点,点点火光在他眼中跃动著。
“你在怀念什么人么。”
在这有些静谧的夜,非墨飘忽的声音还是可以起到特殊效果的,况且这夜又刚巧是那个什么节。古昕拂拂胸口,“我说非墨啊,你讲话不要这么飘忽好不好,我刚还以为什么好兄弟找上我了,吓了我老大一跳,你...你还笑。”
“我很恐怖么。”
“呃。呵呵...我不是这个意思拉...对了,你下来一起放灯吧。”
啊,这是什么情况,触电么...
镜头回放,只顾著抬头和非墨说话的古昕没有意识到自己站的地方存在很大的危险性,还向身后退了一小步。
眼看就要载入水中,眼疾手快的非墨迅速的扶住古昕,顺势向内侧几个翻滚。
然后,意外发生了,晕头转向的古昕一不小心他的唇就轻轻擦过了非墨的唇,然后古昕就象触电般脑子短路了十几秒,当他回过神的时候,非墨已经不见了,而他手中的纸船也已经在混乱中被蹂躏的瘪成一团。他下意识的用手指抚上自己的嘴唇,不能思考。
二十、分别
第二天。
古昕昨晚翻来覆去的闹到大半夜的才迷迷糊糊的去会了周公,可想而知一大早起来那精神头还有的好,于是他只好用水冷敷来尽量消除一下。
羽沣堂。
“千雪峰九月初九之期快到了,我要先回去交代下。”非墨和以前一样没有表情的叙述著,但如果仔细观察的话,还是可以明显的发现他眼中有一丝莫名的情绪在跃动。
“哦,...”过了半饷,才有低如蚊呐的声音响起,“不和我结伴一起么。”
虽然声音很轻,不过在近距离的非墨还是可以听的一清二楚,他有些不明所以的侧头看了古昕一眼,脸上却没有一丝情绪。
古昕接触到非墨类似探询的目光,忙心虚的避开他的眼神,他干吗要心虚啊,可是他的眼睛还是会不受控制的避开非墨的所在没有目的的乱瞟一通,于是错过了非墨眼中一晃而过的落漠。
其他四人,青堂主事青寒兀自沉默不语,若有所思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只见他浓眉紧缩,似乎是遇到什么难缠的事情急待解决,要不照他那死忠的性格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魂思不在;
紫木堂主事紫潋,此时却是闲闲的斜著一双略显狭长的单凤眼,懒懒的微眯著,一只手轻托著自己的下巴,似笑非笑的望著堂中两人有趣的互动;
绿幽堂主事绿铭,则是低垂著眼不去看堂中的任何人,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摇著自己手中的叶扇,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逍遥样子;
红溷堂主事红旃,他也没有注意堂中的其他的什么人,现在他的全副心思都在青寒身上,曾经燃烧著活力的双瞳不知为何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期间他也只是有些迷茫的望了望非墨和古昕,然后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一脸若有所思的青寒身上;
堂中每人各有所思。
“非墨,那,我们就在千雪峰再见吧。”其实古昕想说的是可以的话我们一同上路吧,但是这么简单的话他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说出口,好几次话到嘴边又给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著非墨青色的身影越行越远,渐渐消失在茫茫天际。
古昕不明白自己是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非墨的离开会让他有种莫名的失落,如果这种失落仅仅是因为好友的离开而感到寂寞这还没有什么,问题是,这种失落已经严重到类似于失去了自己心中最重要部分的感觉,昨晚他彻夜未眠也是因为想不通非墨在他心中所激起的纷芜感情,最后越理反而越乱,于是闹了个大熊猫眼。
他已经好久没有想起泠了,就算想起,那些事也仿佛已经离他好遥远,远到他都记不清她的具体音容笑貌。古昕不禁要自问他那个时候真的爱过么?也许有,大概也只是单方面的迷恋吧。
他已经混乱了,如果对方是女生的话他也许早就开始大追求行动了。
古昕觉得自己是不是中邪了,要不他怎么会突然对和自己同性别的非墨产生臆想,不过应该还不严重吧。恩,一定是太久没有女朋友的关系,于是他下了个决定,趁这次去参加千雪峰之会一定要好好物色下女朋友,嘿嘿,美女们,我来了。不过这个决定所带来的后果就不是他所能预料的了,要不他肯定不会自找苦吃的
二十一、约定
唉...唉...唉...
古昕觉得自己这二十几年加起来的叹气次数也没有这几日来的多,非墨走了才两天,他本来也好出发了,可却又爆发了内部问题,青堂主和红溷主居然双双给他玩失踪,而剩下的两大主事却一点也不著急。
看他们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古昕不禁有些气闷,不管怎么说他们四人之间应该还是有些交情的吧,居然一点也不担心,恩,不对,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他所不知道的。
嘿嘿...想到这,古昕端起了无害的笑容,“绿铭啊,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啊,告诉我吧,也让我和你们一起分享下。”一边还用十分期盼的眼神望著他。
绿铭觉得自己的寒毛又开始直竖了,虽然这几个月来主人一直是这种莫名其妙的样子,不过还是不习惯,不等绿铭答话,一旁笑得有些诡异的紫潋抢先了一步,“主人真想知道吗?”后面几个字还故意拉长了重音。
虽然紫潋笑得好象一脸诚挚,但是古昕却觉得自己背后突然升起了一股恶寒,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他故作轻松的问道:“紫潋啊,我知道你最好了,你是不是知道他们在哪里啊?快告诉我吧,再迟我们就要赶不上千雪峰之会了。”他这个主人当的还真是没有威信,不过就算有什么威信也早被他自己搞得七凌八落了。
一旁的绿铭忍不住插话道:“紫,你就不要为难主人了。”
“绿,你怎么说话呢,给我个熊心豹子胆我也不敢啊。”后面那句话故意说的缓慢,音节还故意的拉的老长。
说他不是故意的谁信啊,古昕有些不满的瞥瞥嘴,但主动权毕竟在对方手里,他就算再不舒服难道还严刑逼供啊。
如果他有以前独孤宏一半的冷情的话也许不用他做什么对方已经开始滔滔不绝的谈开了,难道他不喜欢摆架子这也有错。
“主人,属下我只有一事相求,若主人应允的话,属下一定立马把那两人找出来。”古昕最讨厌别人威胁他了,不过现在决定权在对方手里,如果要求不过分的话他还是可以考虑的,“但说无妨。”
“呵,放心,主人一定可以轻松办到的。”又是一丝诡异的笑浮现在紫潋的嘴角,接著他又补充了一句,“而且也只有主人可以办到。”
虽然被紫潋不知所谓的笑搞的有些毛毛的,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把那两个开溜的家伙给抓回来,不过也真希奇,红旃开溜的话还说的过去,怎么连一向堪称工作狂人的青寒也消失不见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到底什么事需要他来做啊,并且只有他才可以办得到,嘿嘿,让他的虚荣心小小的膨胀了下。
“恩哼。”成功的唤回古昕的注意力,紫潋继续不急不缓的说道:“属下只希望主人可以恢复到以前的处事作风,当然,只需要在出了无常涧维持就可以,回到这里要怎么样,就随主人自己的意了。”
一旁的绿铭一脸疑惑,忍不住发问:“紫,你明知道主人......怎么还......”
紫潋对他做了个少安毋躁的手势,等待古昕的回应。
古昕故意睁大了眼睛:“紫潋,你的要求好奇怪哦,什么以前的以后的,能不能说的明白些啊。”
紫潋难得一见的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道:“和明白人说话当然要用明白的方式,主人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别忘了,在这四人当中我可以说是最了解主人你的。”他不只是对著古昕说,同时也是在解释给绿铭听。
啊,好象是这么回事,在独孤宏小的时候,的确是和紫潋的感情比较好,不过因为独孤宏一向疏离的个性,所以可以推心置腹的友人并不多,亏了原先他的沉默寡言的性格所致,真正了解他的人可以说寥寥无几,这样古昕可以肯定的说就算是和独孤宏比较亲近的紫潋也未必真正的了解他。
自从到了无常涧,古昕一直都刻意的疏远他们四人,没有必要,都会尽量的不去接触他们,他只是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毕竟这个躯壳里的灵魂现在是他古昕,而不是他们真正的主人独孤宏。
古昕只是笑而不语,既不表示赞同也不表示反对。
“虽然你与以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但是智能退化一说我却是不信。相较以前,主人只不过是更放得开而已,不管是曾经主人最在意的独孤家的心血还是那个曾经束缚了主人的枷锁。在这一点上我的确是替你感到高兴,因为以前的你从没有象现下笑得这么真心过。但是,逃避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所以属下恳请主人三思。”说完最后一句话,紫潋不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等待著对方的答复。
既然对方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再装做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未免太做作,“呵呵,紫潋,看来还真的瞒不过你,不过你都说我已经放下了,而且也替我开心,那为什么还一定要我拿起呢。”
“虽然你是放下了,可是还有与主人您息息相关的人并没有放下。你的放下,对他们而言根本无关痛痒。”
“紫潋,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古昕的神情不觉开始变得凝重。
“属下刚已经说的很明确,而且主人并不需要今后一直都承担著。三个月,就三个月,事情应该可以完美解决,到那时主人是去是留都是您的自由,属下到时候肯定不会再有什么异议。”
三个月么,“好,我答应你。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他们在什么地方了吧。”
二十二、中毒事件
离开无常涧已经十几天,一路上的日夜兼程终于赶到了霞山地界,传闻医仙妙手子就隐居在那里的某处名唤源境的山谷里。
但是此人有三不医原则,不是疑难杂症不医,被其他人诊治过了的不医,不想医治的时候就不医。前两个还可以理解,最后一条一放,前两条等同于作废。显而易见此人是一个任意而为的人。
红旃还一直处于昏迷不醒中,一旁的青寒衣不解带不眠不休的照顾著他,原本光洁的下巴现在已经冒出了短短的青青胡渣,原本有神的双眼也布满了血丝。
这几天来他一直时刻关注著红旃的情况,不让别人接手,但他的解释却是因为红旃的舍命相救,古昕实在看不下去,一记手刀把他放倒,他可不希望再多一个病人需要他们保护。
古昕不明白青寒和红旃之间的纠葛,就象他不明白原来同性间也会产生情爱一样。紫潋在达到他的目的后就爽快的带古昕去找落跑的那两人,原来紫潋一直知道那两人在哪里,却故意摆个圈套要他钻。
紫潋带头来到了一处比较隐蔽的房间,这房间刚好处在视觉死角,不留意的话根本无法发现。
“可有发生什么异常?”
“回禀紫主事,刚红主事进去了,他吩咐我们不要靠近。”
“进去多久了?”
“大概一柱香的时间。”
“青主事需要的物品可有给他送去。”
“这个......那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到底有没有送进去,要是青主出了什么事情,你担当得起么。”
“我们刚要送进去的时候,就被红主事挡下了,他说他可以解决。就让我们把人给送回去了。”
“红旃搞什么啊!他不是不知道青寒现在情况危急,片刻担搁不得么。”
“紫潋,青寒出了什么事?”古昕忙问。
“被人暗算了,是内贼,幸好青寒有所防备,要不受害的范围就不堪设想了。”
“内贼?!青寒没事吧。”
“红旃,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紫潋刚要继续说什么的时候,房内突然传来青寒的吼声。
“发生什么事了。”
一大帮人直接闯了进去,说是一帮人其实也就是他们三个而已,其他人是不敢造次的。
衣衫凌乱的两人,难道打架了?这是古昕第一眼看到房内狼籍一片时的感想。
只见红旃歪歪的躺倒在青寒怀里,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人色,嘴角溢出的红色液体特别的刺目,这还是他所认识的那个总是充满活力的红旃么。散乱的黑发遮住了裸露的大片胸膛,让他想到情色一词。红旃下半身的衣物上还沾染了大片的殷红,青寒也是衣杉半遮,黑发散披,两人身上都有青青紫紫的痕迹。
回忆刚刚紫潋所说的,难道青寒发现红旃捣乱于是就和他大打出手,可是青寒出手未免也太狠了点吧。红旃现在都面无人色了。
“寒!......绿,把门带上。寒,你没事了?!是红旃替你解毒的吗。”明显用的是肯定句。青寒瞪著一双赤红的眼轻扫了一下紫潋,似乎才发现房间里多了其他人,然后又回到双目紧闭的红旃身上,他神情复杂的用手指轻轻的为红旃擦拭著嘴角的殷红,接著慢慢的攥紧了拳头,沮丧的猛的把拳头打在床沿上。
古昕刚还以为青寒又发神经要打红旃呢,发现他的拳头并没有落在红旃身上不觉的轻舒了一口气。
“红旃他没有什么事情吧,快去叫鬼医来替他诊治一下。”
“主人,属下忘了向您禀报了。这毒 就是 鬼医阡檠 下的。”
“毒!......紫潋,你不是说只是强力的春药么,怎么又成了毒。”
“你以为鬼医的药会有什么普通的么。这是一种古怪的名为嫁衣的春药,症状的情报作为阡檠可以安全离开无常涧的代价。别瞪眼,如果我不放他的走的话怎么可能有办法救你。”
“你的办法难道就是牺牲另一个人么!”
“呵呵...”紫潋冷笑,“你是不是很久没有做杀手了,居然开始重视起不相干人的性命了。”
接著紫潋话峰一转,语气有些凝重,“如果我还有其他办法的话我也不会使用这个方法。本来我已经吩咐人去找人过来替你解毒,只是不知道红旃为什么要打发他们走。不过现在看到你已经没事,我们也就放心了。据阡檠所言中嫁衣的人不会有什么事情,但是一定要在一天之内找人交媾,否则就会陷入永久的昏迷状态,直到寿命的终结。这么说,难道......不会吧!”
紫潋突然象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似的猛盯著青寒他们瞧,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喉咙开始不爽瞎咳一阵。
古昕看看突然变得有些不自在的紫潋觉得气氛有些怪异,他又望望一旁突然变得一脸心事重重的绿铭,联想起刚刚紫潋所说的一番话,他也有些意识到什么,神情也在一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原来男人之间也可以那个的啊。不过红旃为什么......难道......恩......也只有这样才解释的通。
“那,红旃他会怎么样。”青寒并没有去理会他们的反应,现在他的所有心绪都被怀中人事不醒的红旃所牵引。
“那个毒现在已经种在红旃身上了,中了此毒的人如果一个月之内没有服食解药的话,他全身的肌肤就会慢慢呈现赤红色,最后由红变白再变青,当回到正常肤色的时候中毒的人就已经没有任何生机了,而其尸身却会变得艳丽无比,就好比新嫁娘,同时身上还会散发出一种香味,讽刺的是这种名叫惜的香味就是解嫁衣的药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