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本地最大银行发行的,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一张三百万支票。
「这些钱够了吧!别想狮子大开口。」
轰隆!一道天雷从楚楚的头顶劈到脚底。
「你为何要给我这个?」
「反正你要钱,我就意思意思付你三百万,你还不明白吗?这是你的遮羞费和分手费。」男人想也不想直接回答。
「你凭什么付三百万?要付也该是齐笙自己拿给我。」楚楚咬着牙说。
「三百万还不够吗?你别太看得起自己。」男人板起脸。
「谁希罕你那三百万,你谁啊你?莫名其妙闯进来说些白痴话,出去!」楚楚愤怒地吼。
「收了钱就该走人,死皮赖脸的像什么话。」男人瞪着不识时务的小鬼。
事情的发展越来越诡异,楚楚很有理由怀疑眼前的男人应该有或多或少的精神障碍。
「请问您是凭哪一点说我是妓?有几分证据说几分话,没证据的话请别乱说,六法全书里的毁谤罪不是写好看的。」楚楚忍气道。
除了生气以外,楚楚还挺佩服男人的想象力,就算男人是偷跑出来的神经病,脑袋的组织能将社会新闻融入妄想中也该是极天才的能力吧!?这些情节要是搬上电视一定会火热到不行。
「牙尖嘴利的小鬼,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男人的眼神有了怒火。
看男人怒火猛烧的眼神,楚楚终于为时已晚地警觉,自己应该早点寻求自保。
怎么办呢?呃!现在是进入打架模式吗?
他既瘦弱,身体又状况不良,真要打起来,八成只有挨揍的份,重点是他等一下还要回家,吻痕什么的可以说外面蚊子多,但被打的痕迹可不一样,总不能说他走路不看路摔得整个人变形。
「你究竟想怎样?」对这种不听别人讲什么的人,再多的好话都没力气说。
「想怎样?我要你滚,离阿笙越远越好,像你这种垃圾,不配跟阿笙有任何交集,滚出去。」男人凭自己的蛮力将楚楚扯倒在地。
好痛啊!怎么会有这种野人,害他措手不及,手肘直接撞上地板差点整个人的骨架子全都散落一地。
「你还赖在地上干什么,该不会是想等阿笙回来救你吧?」男人恶质地朝还没爬起来的少年补上一脚。
「痛......」如果他现在喊救命,不知道有没有人会冲进来救他。
「少装了,省省你的眼泪,骗吃骗喝的小鬼,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话一说完,男人马上揪住楚楚的领子往外拖。神个秘谁
楚楚知道不管他想解释什么,对方都听不下去的,为保小命,呼救第一。
「快来人啊!齐笙!你做什么......放开我......救命啊!要出人命了啊!」用力拼命将领子往反方向垃的楚楚放声大喊。
「你叫啊!最好叫大声一点,把所有人都引过来看出来男妓是长什么样。」完全失去理智的男人恶声恶气。
臭齐笙,你是死哪去了?居然放这种野人进来对他施暴,要是没给一个好交待,他要是因此枉做了鬼,一定会变成最狠厉的凶鬼,绝对不会放过他。
就在此时,门外不断传来拍门声和李云笃的吼声。
「楚楚!是你吗?老伯,你快点,我听到楚楚喊救命的声音。」
双眼飘泪的楚楚头一次觉得表哥真是值得被竖立救苦救难的牌坊,下次他一定乖乖听表哥的话,不会随便惹表哥生气了。
「你想做什么!?」怒火中烧的李云笃踹开被管理员伯伯打开的大门怒吼。
他就是担心才强拉管理员一起上来,没想到真的被他不祥的预感给料中,他们家的宝贝楚楚竟然被个男人打倒在地还拖着走。
惊讶于外人的出现,施暴的男人慌慌张张地放手将楚楚扔下。
「楚楚,你没事吧?你有没有伤着哪里?」李云笃着急地问。
「我还以为我会死,吓死我了,呜......表哥......」抱住表哥,楚楚把眼泪鼻涕全涂到表哥的夏威夷衫上。
「你是谁?怎么可以对一个小孩子做这种事?」尉司弘抡起既凶且暴的拳头展开攻击姿态问。
谁怕谁!乌龟怕铁槌,小强怕拖鞋。
他就不信这个混蛋打得过他,要知道他是本市「上港有名声,下港有出名」的北区跆拳道连续三届银牌得主,有胆就放马过来,要点到为止还是打进医院任君选择。
「我......」
「他是齐先生的朋友,刚刚才放他进来的,真没想到他会对齐先生的弟弟下手,我马上去打电话报警。」打断男人开口的管理员伯伯气呼呼地说。
「不要!不是的!我根本没做什么......他才不是阿笙的弟弟,他是出来卖的,所以我才想赶他走......没想到......」男人争辩。
「你给我说话客气点,我家楚楚是出来卖的?有胆你给我再说一次,看吧!我就说齐笙下是什么好东西,连交的朋友都不是善类,走!咱们到医院去验伤,不管大伤小伤,只要有伤我一定会告到你死。」李云笃用淬毒的眼神将男人毁容。
「表哥,我只是被吓到,没必要去验伤啦!」一听说要上医院验伤,楚楚急忙阻止。
「你又傻了啊?要我跟你讲几次你才会懂,今天他让人打你,明天呢?你要被一票人轮暴才高兴是不是?」李云笃真想拧住楚楚的脖子摇,看能不能把楚楚脑袋里那颗坏掉的螺丝给摇出来。
「你们......发生什么事?」
手里还拎着便利商店买回来的烟,正牌屋主才一回家就看见一票人挤在他家的客厅大吵大闹。
「管理员阿伯是我们找来帮忙开门的,他以为楚楚是和你援交的对象,出手对楚楚动粗,看是要送他上警局还是怎么样和解,人是你的朋友,你自己看着办,如果需要作证,我相信管理员阿伯会很乐意帮你忙,楚楚由我们先领回家照顾。」酷酷的尉大店长充当起现场解说员。
「你对他做了什么?」齐笙不敢相信地看向男人。
「我只是......阿笙,听我说,你一定要相信我,这都是误会。」男人解释。
「我才不管你是五会、六会,就算你有一千会、一万会都一样,给我让开!楚楚,咱们回家去,姓齐的,我家楚楚是脑袋失常才会对你动心,但是如果你一点都不珍惜,你最好快点去买意外险或是找律师立遗嘱。」李云笃轻手轻脚的扶起楚楚。
「表哥,你说这些干什么,别乱威胁人家,笙,我身体不舒服先回去,我会再打电话给你。」楚楚扶着表哥的肩说。
「嗯!」齐笙想伸手摸摸楚楚,可是他的手却在半空中遭李云笃挥开。
「闪开,笨楚楚,帮你说话你还拉我,你真的很难伺候耶!老公,来帮忙撑另一边。」李云笃骂道。
目送虚弱的楚楚被扶着离开的背影,齐笙的心里充满担忧与自责。
才出去一会儿就让宝贝楚楚遭到毒手,楚楚的脸色苍白,双颊上还留着泪痕,可见他受到多大的惊吓和伤害,然而,不该发生的事却发生了。
「齐先生,你现在要报警吗?」管理员伯伯问。
「我想先跟我朋友谈谈再说,好吗?」齐笙的语气充满抱歉。
「好!我就在楼下管理室,有事叫我一声,不用客气。」管理员伯伯嘴里叨念着。
「是,我会的。」齐笙点头。
关上入门,屋里一阵难堪的沉默。
「阿笙,我是为你好,我以为他是出来卖的,这一切都是误会。」男人往沙发一坐先发制人。
「为我好?都是误会?你以为楚楚是出来卖的?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出手伤人,你称这是误会?」齐笙沉声反问。
「我只是要保护你,不希望你受伤害。」男人辩驳。
「这么多年过去,你一点都没变,一样的任性,一样的自以为是,直说吧!别跟我绕圈圈,傅鑫,你的目的是什么?」齐笙叹了口气。
男人拿起袋子里的烟,打开,抽出一根点燃。
「我要你回到我身边。」
「不可能,当年我们分手后,你已经知道我的回答。」齐笙面无表情地说。
人可以因为无知而失足一次,得到的教训是为了日后不再犯同一种错,之前他尝到的苦头已刻入他的骨血中,今生今世他吃了秤砣铁了心,绝对不回头。
「这是你自己一个人片面做的决定,我没有同意。」男人冷哼。
「你还不懂吗?我们已经结束了。」
「没有,我没有答应。」
「不管你有没有答应,请别忘了,你只是一时兴起才玩弄我,对你来说我比你家沙发还不如,先是为了你的工作、你的业绩、你的娱乐而脚踏三条船,接着又为了省三十年的努力娶了美国籍的有钱老婆生了孩子,完全背叛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你还希望我忍气吞声?当年的我虽然土,虽然单纯,虽然很好骗上手,但我不是瞎子更不是傻瓜。」齐笙冷冷地说。
这些过去带给他太多伤害,心上的疼痛花费数年时间才消退,甚至让他对人产生严重的不信任感,然而,现在的他已非昔日的他。
「我......我已经离婚,她,我前妻知道我在外面有男人,不但逼我和他分手还在加州的法院诉请离婚,房子、车子、孩子都判给她,也害得我连在硅谷的工作都没有了,如今除了你我可以说是一无所有,你不是发誓会爱我一辈子吗?难道连你也不要我了吗?」男人将烟深深地吸进肺里再缓缓吐出。
「我们已经分手,我对你的爱在你背叛我时早就被你亲手掐死了,而且你今天出手攻击的人还是我现在的伴,无论你今天在情路上跌得有多惨,那都是你自找的,与我无关。目前我身上还背着这间公寓的贷款,没有闲钱可以借你或是帮你什么,看在你我相识相熟多年的份上,我不想计较你对楚楚做的事,如果没什么其它事,你该离开了,我还要去照顾楚楚。」
齐笙发觉自己根本一点都不在乎就可以把想说的话说出来,或许这是他已经走出阴霾的最好证明,只有放下才能往前走。
「我难道不能后悔吗?以前的你曾经那么爱我,为了我你什么都愿意做,不是吗?你忘了我们曾经在一起的快乐吗?」
他从未遗忘过齐笙,他以为齐笙和他一样,没想到......
「我无法容许爱情中有第三者、第四者......甚至你那些数不清的一夜情以及你的妻子。爱是有保鲜期的,一旦过期自然就跟垃圾一样会腐败,我与你的爱情早就已经被扔到垃圾场,就算当初我们拥有过快乐时光,那也已成往事。」
「看来这些年,你成熟了不少。」男人露出失望的表情。
「人活着总是要不断进步。」
「你和那小鬼在一起有比我和你在一起快乐吗?」男人不甘心地问。
「爱不同,自然无法放在一起比较,我想我和你之间纵使没有爱情,我还是视你为一个老友,站在老友的立场,我不希望多说会让你伤心的话。」齐笙从茶几抽屉取出陈封已久的烟灰缸递过去。
听到齐笙的语气,他就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了,男人点头将烟捻熄。
「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就算是一丝星光般的希望终究是希望。
「我和你是不可能了,这么说吧!我已经不想见到你,不希望你来打扰我的生活,如此明白的话,你懂的。」齐笙摇头。
有些无法接受拒绝的人,话若不说明是不会懂的。
「齐笙,你......我懂了,也该走了。对了!一直都忘了跟你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神情落寞的男人起身说。
「没关系,一切都过去了。」等候多年的道歉总算等到时,齐笙剎那间百感交集,仿佛心上的旧伤化成云烟消逝。
「我希望在你心中我不会只是个过客。」男人在门口凝视齐笙。
「现在我心中最重要的人不是你,请你保重。」齐笙坚定地说。
送走男人,送走搁浅在心头的旧感情,他的心要完整交到楚楚的手上。
被强制带走的楚楚对齐笙会如何处理好奇得半死,可是眼前难以招架的表哥却叫他分身乏术。
全身都痛的楚楚陷在火山口里,名叫「李云笃」的大火山正用一千五百度高温对已经重伤的他施以炮烙之刑。
被纣王附身的李云笃沿途从齐笙家炸进电梯,出了电梯继续炸到停车场,因为开车的人不是他,他当然乐于让楚楚体验在车上求救无门的痛苦,最后还很坚持到底,炸到楚楚窝进他家的沙发里为止。
「亲爱的,喝茶,吃点心。」
唯一能救命的尉店长大人非常懂得助纣为虐,非但无视于楚楚哀怨的眼光还努力提供后援物资补充火山的爆发力。
「我说了那么多,你是有没有听进去?楚楚,你还年轻,不一定要把第一个男人当一回事,等你再大一点,外面还有几亿男人等着你垂青,你可要想清楚。」李云笃坚持要楚楚废掉第一任男朋友。
「过了这个村不一定会有店。」楚楚小声地反驳。
「脑袋里装豆腐了你,怎么讲不听啊?比齐笙好的男人随便一捉都有,你到底在死心眼个什么劲?你又不是母的,肚子里也没小孩,这年代没有人会颁贞节牌坊给你啦!」李云笃连连拍桌说。
「我又没有说我要领贞节牌坊。」领来也不能当饭吃,领那个有什么用。
「我讲一句你顶一句,你这小鬼,不然你想怎样?」李云笃觉得要是楚楚是他生的,他愿意无条件把楚楚「捐」到孤儿院去。
「我哪有想怎样,就算我想怎样,你也不让我怎样啊!那么我说我要怎样给你听不是白白浪费我的力气吗?」楚楚用最委屈的声音说。
「你!气死我了你!再劝你我就是猪!」
李云笃忍不住爆出三条青筋,拍桌大吼后进房甩门,再让他继续跟楚楚讲下去,不是楚楚死就是他亡。
「......」每次都这样,讲不过人家就来这招。
「喂!小楚,我以前也是经过了叛逆期才长大,为了反对而反对的事我当然也曾做过,因此我想问你,你真有那么喜欢齐笙吗?还是只是想演演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戏码过干瘾?」尉司弘叹口气问。
「我是真的很喜欢齐笙。」楚楚正经八百地肯定。
「有多喜欢?晚上会梦到他?白天会想着他?思思念念全是他?」
「其实我也说不清楚,这种喜欢的感觉就跟吸毒上瘾一样,才分开没多久我就会开始渴望见到齐笙,身为沈家的一份子,我当然知道我家那些怪兽对表哥造成的压力,除此之外他很担心我破骗,更担心我受伤,我都知道......不过,表哥都还没真的认识齐笙的人就一直反对,我认为那对齐笙来说是不公平的,并不是我喜欢齐笙就站在齐笙那边,只是在保护我的同时我也会希望表哥能认同我的选择,再说我不是小孩子了,家里往来的客户有增无减,至少也让我培养了十几年的识人功力,感情的事我真的可以自己负责。」楚楚分析。
「真不简单,原来你也有点长大嘛!或许我们都小看了你也说不定,小楚,坦白说,齐笙真的是挺好的人,认识他的人给他的评价都是不错,问题在于,两个人相爱与两个人一起玩一玩是不同的东西,我们所担心的是你的认知与齐笙的会不会有所出入,要确定这种事需要很长的时间观察,但是你和他黏在一起的时间还没超过半年,当然,我不是你也不是他,无法得知内情,因此,我只能靠我自己的眼去看、耳去听,今天发生的事无疑是一颗大炸弹,『齐笙的朋友对你施暴』看在我们的眼里可不是像看到『邻居拿爱的小手教子为善』这么平常的事,这样说你懂吗?」尉司弘使出三吋不烂之舌的独门洗脑工夫。
「我都没想到......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们会这么担心。」楚楚非常愧疚地道歉。
「没关系啦!你表哥的性子急,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上回在那边跳脚说自己再帮你就是猪,一听到你被欺负还不是冲去救你,放心,等一下我去哄哄他就没事了。不过,依我看,你该好好跟齐笙谈谈你的想法,再问问他的想法,然后若有什么暴力派的兄弟最好先知会一下你的存在,最好是要他跟你保证你的安危不受威胁,这是首先要做的事,了解吗?」
「嗯......那个......」楚楚点头。
「还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