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龙抄之无根攻略 上————殿前欢

作者:殿前欢  录入:08-21

李延甩汗,还好不同路:“那我去那边了。”人一抬头,那个野路子男人早不见了。

风里,他咧嘴,亮着白白的牙,维持着仙人指路的姿态,独独的。

顺风,指着。

人呢!明明看见那人逃到这个院落的,怎么不见了?

苏银眯眼,带着困惑,跳下屋顶,轻轻落地。

瞬间尘埃落定。

四周骤然发出一阵慌乱的骚动声,一大群人,向他压来。

搅乱了苏银的思维。

瞧打扮就是内侍卫,堂堂的刀剑齐刷刷地指向了他。

苏银惊异得说不出话来。

“大胆刺客,竟敢行刺圣上!”

出人意料的情景,让他根本回不了神。

“不是我。”苏银本能退后一步,慌忙辩解。

侍卫凶神恶煞地瞪着苏银手上利刃,“捉贼见赃”,根本没有给苏银还剑入鞘的机会,刺客就这样敲定了。

苏银面色沉重,茫然环视,却见苑门前有人站在石阶之上,负手而立,微微侧着头,一对略带戏虐的眼眸眯紧,睥睨着所发生的一切。

这样的形式,就算你是一只鹰,也必须变成了束手就擒的小鸡。

苏银当时就猜透了几分,他僵硬地站直身子,捏紧剑柄,咬咬牙,一闭眼松开了手。

剑被弃,悍然落地,发出一记脆响,一声不服气的呜咽。

“皇上,末将冤枉!”苏银跪下,郁闷非常!

逆风,跪地。

帛泠手抚着右臂轻微擦伤的伤口,暗自冷笑。

伤口虽浅,手还是沾了血,他舔尝了下,血微腥。

布局虽笨拙,还是有效,贵在出其不意。漏洞百出的过程只是过场,他要的是结果,如此而已。

“禀陛下,刺客是箫家的苏银。”侍卫禀报。

短暂的沉默,帛泠轻问:“萧彻呢?朕要他的解释。”

“禀皇上,方才听说府前街走水。箫少保好似和锦衣侯一同赶过去了。”

帛泠挑起一边的眉:“哦?走水的可是阮宝玉家?”

“据说是。”

真会算时间。

帛泠人靠后,头枕门墙,看看带着黑烟的天空,“封锁消息。派人去请箫少保回府,此案交大理寺秘密处理。事情水落石出前,萧彻不许擅离!”

没错,火烧得很巧,就是阮宝玉家着了火。

火势很雄壮,根本救不了。

阮宝玉与阮侬并排坐在对街地上,大家捏着刚刚烤熟的鸡翅,拔毛去皮,直接啃。

先赶到的是萧彻,他一过来就死死地扣住阮宝玉双肩,大颗大颗汗珠从额角落下,累得只会喘粗气,说个“你”字:“你……你,你……”

“萧兄,我没事。”阮宝玉维持着一手一鸡翅的优雅姿态,目光却一直向萧彻身后瞄。

侯爷怎么没来?

当看到帛锦时,宝公子得意地又啃了口鸡翅。

不小心啃到鸡毛时,李延气喘吁吁出现了,胡乱地摇着手:“不好了,管府有人刺杀皇帝了,传出消息说,被抓的是苏银。”

阮宝玉收敛花痴笑容,将头一缩。

“萧少保,快想办法。皇上派人来拿你了。”李延撩袍,一路跑近。

萧彻一怔,深深望了阮宝玉一眼后,转向李延反问:“我该想出什么办法?”

出了这事,除了束手就擒外,还有什么办法?

“苏银将军无辜,我可以面圣去作证。不过现在皇上在气头上,你先躲躲,再做打算。”李延急道。

萧彻缓缓回身,走到帛锦跟前:“我说过,我很羡慕侯爷,萧某要顾及很多。”

帛锦锐气瞳仁一缩,心里很明白他这位皇叔,是个醉心皇权的人,而帛泠是不可能错过灭萧家这个机会。

萧彻这命,贱如草芥。

一念转变间,帛锦将折子随手抛入火中:“谁说我是烂好人?”

※※※

李延老实,真在萧彻被押走后,连夜进宫去寻帛泠申辩。

帛泠很有心地给李延赐坐,很耐心地听他解释了半天。

夜风从窗缝挤进,吹斜了烛火,灯下的影子瞬间拉得很长。

帛泠指扣黑檀龙案:“所以?”

“所以苏银他不可能在短时间犯下如此大罪。”

“哦,你说的,我都听说了。这类谣言比较让人误解。”帛泠口气表示相当理解。

“皇上,这不是谣言!”李延猴急,明明是自己亲眼所见,几时到帛泠口里成了谣言?“再说萧家没有理由,做得那么明显。”

“有个理由。”帛泠缓缓目光压向李延,谦和地低笑,“朕想灭了萧家。”

——天下最大的理由,最好的理由。

李延一惊,好悬没从椅子上摔倒,搞半天是皇帝搞娱乐消遣。

“李延,你不是外人,朕对你明说好了。永昌银矿被炸毁,近两年恐怕是恢复不了了。国家哪里都需要银钱运作,所以必须要找到可以取而代之银矿。而最佳选地在离钟。”

离钟,隶属临淮王。李延头也开始痛了。

“现在的萧家,对朕威胁过大,朕怎么可能将这么重要的地方,交予萧鼎?”帛泠,又送出个深远的微笑;声音却如一条冰凉凉的蛇悠悠然地钻入李少卿的耳朵里,寒嗖嗖且带点毒。

颠倒黑白,是是而非,一切却可以被他弄得很有理由,而且九五之尊的他兴头已起,谁管得了?

尽管这样,一向盼善断恶的李延,还是本能地拨弄下脑袋,感觉不能接受。

帛泠好似很为难地吸了口气,略微停顿后,怏怏道:“这样吧,卿只要苏银招认是萧家指示所为,朕答应既往不咎,不取他性命。”

“陛下,据臣知道苏银这人脾气刚毅,他如坚持不招呢?”李延跪地。这明明白白的欲加之罪,谁肯认呢?

帛泠微微扬起下颚,冷冷一笑:“你们大理寺的刑具是摆着,让人欣赏的么?”他向来喜好坚毅之物,更爱亲自毁之,这层邪恶绝对登峰造极。

一句话,李延彻底萎了。

恍恍惚惚,他回到大理寺,就见阮宝玉趴在案头,手点卷宗,思考着。

许是听到脚步声,宝公子抬头,一乐:“回来了,结果如何?”

“好消息,明日审苏银,皇帝屏后监听。”他坚持请命的后果。

“我让你买通太监,去吹风说苏银好话。去了么?”

“银子是收了,不知道效果。”

“哦。”

宝公子抓抓头,继续看案卷。

“你看什么呢?”李延问。

“研究明日对苏银用该上什么刑。”

“明日皇上监督呢,做不了假了。”

宝公子摇摇手指,脱口而出:“我在研究用哪项最狠。”

李延反应,憋着的怒火骤然高涨,指着阮宝玉的鼻子,骂道:“你祖母亲的,我问候你全家!”

“阮侬,是我儿子。”

“他不算。”

“那就剩我了,多谢关心。”阮宝玉耸肩。

李延拿这赖皮无法,气得直咬牙跺脚。

“别祭出你的晚娘脸了。刑若做不了假,我们就来个长痛不如短痛。一次重刑,让苏银痛死吧。”宝公子很正经道。

李延惊悚:“什么刑?”

宝公子出手果决地一指,瞳仁映像里映出一个“剜”字,堂内灯火颤动。

堂外门廊,帛锦皱眉,独站月下深思不语。

天明。

大理寺大门紧锁,对外关闭。

堂内一片肃穆。帛泠果然来了,悠闲地坐在四扇风屏后旁听。

阮宝玉醒堂木一拍,正声道:“带苏银。”

苏银被压上堂,沉重的铁镣在地砖拖出一串清脆的响声。

今日苏银,九死一生。

过场的都是废话,关键就是要他招认。

李延嘴里的大道理说得琅琅上口,苏银跪着充耳不闻,脊梁笔挺。帛泠透过屏风镂纹,屡屡向他那个位置瞧,想着朝气蓬勃的家伙如何销声匿迹。

“苏银,再不招认,大理寺可要用刑了!”

阮宝玉拍案。

李延眼皮一跳。

苏银抬头凝望,有点出神。

帛泠接过随行内侍递上的清茶,低头轻轻吹动瓷盅上方的热气。

苏银被按倒,精赤地趴在堂的中间,地砖冰凉。

刑为剜刑。

烙铁烙熟了后小腿,在用刀剖开焦皮,掏剜出肉。

由浅挖深,由上至下地剜。

“嘶”地一声。

烙铁烧下,苏银感到每根血管都在发烫,一根接着一根爆裂开来。

随之冰冷的刀划开皮肤,反倒给了他痛快的解脱,紧接钻心的痛。

被按住苏银艰难地仰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叫,面涨赤红,血筋暴现。

“招是不招!”阮宝玉再次拍案,背后官袍已显汗湿。

苏银咬牙,双目通红:“无词可招。”

阮少卿吸气,闭了闭眼:“继续用刑!”

血成屑,在空中飞舞。

满堂飘散这带着焦臭血腥味,令人苦胆都想呕出。

剜到最后,脚踝皮被剖裂开来。

阮宝玉急道:“苏银,你若再不招认。就要挑断你脚筋了。”

苏银嘴角溅血,吃力地又一次摇头。

“你若脚筋就要断了,你就废了!”李延插话。

阮宝玉扫了眼风屏,眼珠一转,“你若废了,别说武功,就连正常行走,多是困难。我估计你就和死去的管铭一样,弱不禁风,一辈子离不开轿子了。”

这话不知怎地,让旁听帛泠心一动,偷眼看看汩汩冒血苏银。

他倒没料到大理寺一上来就用如此重刑,且不带假。

一路看下来,人倒跟着心悸身寒。

苏银的刚毅果然没让自己失望,本是颗将星,就此殒落,委实可惜。

想到这里,帛泠脸上绽出一种难以形容的笑容。

在大理寺再次用刑前,帛泠终是出声喊了句:“且慢。”

帛泠步出风屏,众人拜倒。

帛泠不理,只慢慢地走到苏银跟前。

“别犯混了,这个游戏不是你这样无权无势的小人物玩得起的。”帛泠蹲下身,带着慈祥的目光,对着血淋淋的苏银轻声道,“伸出你的手,朕可以给你,你想要的权力。”

地上的血沾染上了他的龙袍,沿着阴绣龙纹缓缓攀腾而上。

苏银睁眼都困难,眼睫颤动。

死生只在一念。

第二十六章

“臣是被冤枉的。”

隔了许久,帛泠等到的依旧是这句回答。

那种通往心肺的快感慢慢升腾了起来,帛泠勾唇,从腰间拔出了随身的银鞘小刀。

“冥顽不灵……”他叹息着,将手指抚上苏银脚踝伤口。

那上面鲜血淋漓,皮肉下的脚筋痛苦地裸露着。

帛泠将手翻过,小刀同时也被翻转,厚而钝的刀背搁上了脚筋。

“咯吱……”

大堂里响起了一道细微的声响,麻而酸,直钻人心。

帛泠开始起势,很耐心地拿刀背磨苏银脚筋,一下又一下,姿势极其优雅,就像在拉动一把绝世二胡的琴弦。

苏银已经不能抬头,只是将十指张开,死死抠住了地面。

“你猜……”说了这两字之后帛泠微顿,很享受地去看苏银表情:“这样用刀背来磨,要多久才能将你脚筋磨断?”

苏银不能说话,神智渐渐模糊,只能咬住了那句,“臣是冤枉的……”

于是刀背又开始动作起来。

“咯吱……咯吱……咯吱吱……”一声声的恍若魔音。

李延开始坐不住了,伸出只手,去掐阮宝玉的大腿。

阮宝玉被他掐得受不住,摇晃起身,走到堂下,缓缓下跪,“圣上,这苏银吊着一口英雄气,怕是很难松动,不如给他一晚时间考虑,等他松了弦,也许反倒好说。”

“一晚上?”帛泠牵起了唇:“少卿拿什么担保不会有意外发生?”

阮宝玉无言。

就算他拿脑袋担保,在帛泠眼里也抵不过一只夜壶。

“臣担保,不会有意外发生。”

门内这时突然响起一道人声,是帛锦踩着细步来迟。

“臣担保。”他道,缓缓下跪:“而且臣请罪,因为臣一直无心大理寺事务,所以见驾来迟,还请圣上责罚。”

“侯爷……”帛泠回宫不过片刻,阮宝玉的声音就开始起腻:“侯爷你居然替苏银担保,真是肝胆照乾坤啊!”

帛锦却不说话,只是弯了腰,去看苏银双眼。

苏银已经痛到神智颠倒,抠着地面的十指指甲开裂,只以为眼前的还是帛泠,于是连忙又抽气追加一句:“臣的确是冤枉的,更不会是受谁指使。”

帛锦叹了口气,起身,冲阮宝玉做了个手势:“你家里烧光了是吧,那就跟我回去。”

阮宝玉脚底发飘,幸福到就要临空飞起,赶忙瞟向李延:“那苏银……就你负责,没问题吧?”

“李少卿是家中独子,要回去陪伴爹娘。”帛锦生硬地跟了一句。

那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

阮宝玉被哽了一下,“可是……可是侯爷,你方才……是做了担保的。”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那厢帛锦回了一句,声音清冷,埋首已经走出了公堂门口。

无月无星,这么黑寂的一个夜。

苏银被关在囚室,掐紧掌心,勉强维持清明,将手里字条一点点撕碎,吞进肚中,然后将头侧过,看向窗外一角云天。

是夜无明,可也并不像想象中那么漫长。

起早时牢里终于有了人声,步子细碎,由远及近。

是李延,因为在家熬了一夜,所以这会一双眼赤红,到近处看见苏银一动不动,立刻假模式式开始骂人:“我是怎么交代你们的,让你们看好看好,怎么人还是死了!”

骂半天牢里却有了动静,苏银抬头,很嘶哑发声:“很抱歉大人,我还没死。”

李延吓了一跳,有点手足无措,蹲下身来,道:“那啥……你还没死,要不我过一会再来?”

“请问大人,我为什么一定要死?”

李延抓头:“你不死,今天就要继续磨脚筋,这个……”

“再请问大人,我如果死了,我家主子是不是就能撇清干系?”

李延无话了。

所谓君要臣死,就算苏银这个人证灭了,那为臣的萧家上下也是非死不可。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就算我死了,我家主子也是逃不开逆反的罪名,对么?”

李延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也许是吧。可是你……如果不死,就会生不如死,这个……”

“谁说的?”隔了许久苏银回话,慢慢起身,膝盖着地,抓住了栏杆:“我的路,除了死和生不如死,明明还有第三条。”

“你什么意思?”

“大人,我的意思是我招。”苏银勾起唇角,眼下泪痣闪烁:“既然我家主子在劫难逃,我又何必螳臂当车。”

“我是受二公子萧旭的指使,前来刺杀圣上。”

推书 20234-08-20 :阎王的新手特助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