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陈东吧?我常看你打球。”苏微开了口。
陈东有些得意,嘴上还很谦虚:“是吗?我打得不好,见笑了。”酸。
“是不好,你发球总出界。”没想到苏微一点也不给面子。
发球的确是陈东的弱项,每次挨教练的批都是因为这个。只是本以为会听到几句顺耳的,却被批成这个样子,陈东只好自找台阶:“哈哈,一般实力强的主攻都有这毛病,郎平的发球就很臭。”
“不错,我感觉你已经把郎平的缺点学得炉火纯青了。”苏微说得很认真,陈东的鼻子都快气歪了。
“今天中午怎么没听你播那马屁新闻呢?”陈东扯开话题。
“我退出广播站了,功课太忙。”苏微皱皱眉。
“真是可惜,我就靠听那东西减肥呢,每次一听就吃不下饭。”陈东说得很恶毒。
“我也是,每次播完都吐。”苏微一点不在意,反而跟着笑了起来,倒是陈东有点抱歉自己说的太过分了。
回到教室,陈东回忆起刚才发生的事,才发觉,自己居然和这个原本很讨厌的家伙聊得很开心,好象老朋友似的互相开着玩笑,而他们,今天不过是刚认识。
全寝室的朋友们充分认识到了团结的重要性,陈东开始和室友们轮流占座,9号楼的那几间教室,到处都成了同志们的宿营地。很久没到8号楼去了,也再没碰到过苏微,听说上面没有批准他退出广播站,只同意他辞去了站长的职务,偶尔会听到他的声音,在讨论什么健康话题之类的。
陈东现在养成了一个习惯,当他在操场上练球,每发出一个好球,就会下意识地往场下看看。
周五,校队比赛,对方是上次联赛的冠军,打得很艰苦,还是输了。陈东有点沮丧,室友们已经在9号楼占了座,可陈东还是下意识地去了8号楼。
周末上自习的人很少,坐了一会儿,陈东上了四楼。
没有人,静静的,站在洗手池前,陈东掏出烟,开始对着镜子吐圈。
一只烟抽完了,陈东准备下楼,心里隐隐地失望,可打死他也不会承认在失望什么。
回到教室,自己的桌前坐了一个人,是他。
陈东一下冲了过去,到跟前了才发觉自己有点失态了,赶紧定定神:“你小子?干吗挤我的位置啊?”
苏微眨眨大眼睛:“我想上厕所,你陪我去吧。”
“少来!我刚从那回来,才懒得再跑一趟呢。”陈东笑着回绝,心里却兴奋极了。
苏微耸耸肩,站起来要走,陈东赶紧跟上去。
上了四楼,苏微回过头:“你不是不来吗?干吗跟着我?”
“我高兴!我要装鬼吓得你尿在裤子上。”
“呸!还不定谁尿裤子呢。”苏微走了进去。
陈东高兴地哼着小曲,下午输球的烦恼早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坐在楼梯上,陈东又开始抽烟。
一只烟抽完,苏微还没有出来,陈东起了疑心,站起来找人。
推开厕所的门,陈东开始喊:“苏微,好了没有?怎么这么半天啊?苏微,苏微,苏……唔……”
一只手捂住了陈东的嘴,接着贴上来的是苏微的唇,凉凉的,又很热,陈东的脑袋嗡地就大了。
后来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是怎么发生的,两个主角给我叙述的版本完全相反,他们都说是自己先剥了对方的衣服,而且自己是在上面做的那个。不过,前面的内容两个人的陈述基本一致,两人都承认早就暗恋对方,不过在时间顺序上两个人还是争的面红耳赤,搅得我一边记录一边还得劝架,我们同人女容易吗?!
好在吵架是最容易暴露秘密的,从两个人的口角间,我对那天的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那天两个人做了不只一次,而且互有上下,强势一点的是陈东,他打球的时候很喜欢重扣,干那件事情也不例外;至于苏微,则嘴上的工夫要厉害一点,据说他能让陈东爽得直叫救命……
四楼闹鬼的传说越来越厉害了。
苏微和陈东的故事(2)
知道“蜀犬吠日”这个词的人都会知道,在四川的冬天遇到出太阳是多么可遇而不可求的事,若是这个太阳正好在星期天,就更令人兴奋了。
所以,上周日,偶心情极佳地去骚扰那两个疯子,还黑好心地为他们带了早餐,虽然当时已经快12点了。
进门,苏微在沙发上看报,偶问“东东呢?”
头也没抬:“在厕所。”(偶说他们是疯子吧,每次都要和厕所发生点故事。)
偶开始喝豆浆,等到陈东的那份都快凉了:“东东怎么还没出来?拉肚子?”
“不是,昨天我们下棋,他输了。”
驴唇不对马嘴!这和厕所有啥关系?
然后,陈东出来了,光着上身,穿着睡裤,靠在门边,很懒散的样子。偶利马想起《蓝宇》里的一个镜头,可惜陈东虽然高,身材比刘烨却壮实了点,而且……若是只穿内裤该多好……
偶觉得他好象是在学蓝宇,就配合他了:“新年快乐!”然后等他说“这么早就起来了?”
其实说完偶就后悔了,因为偶想起来后面的台词是捍东要请蓝宇出去吃饭,还送了一大堆好衣服,偶有种上贼船的感觉。
谁知道,陈东说的居然是:“他妈的!零号真不是人做的!”
绝吧?更绝的是苏微,他在报纸后面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安慰:“没关系,多做几次就好了。”
偶吧豆浆吐在了苏微的裤子上。不能怪偶吧?
苏微和陈东的故事(3)
那一对是从读书时就在一起了,现在在同居,偶有在露上发的《如厕缘》就是他们的故事(两个色种饿鬼,居然每次见面都是在厕所,才见了三次就发生男男关系,还好意思说偶写得烂,偶靠!)所以了,就用他们在那篇文里的名字吧。
陈东是外地人,无牵无挂;苏微是本地的,他老妈总来监视他们。他妈妈偶见过一次,一见偶就要给苏微和偶撮合,吓得偶马上开溜——真要嫁给他偶还不如去死!他妈妈以前学过播音,很专业的,退休前好象是个不大不小的干部,典型的马列主义老太太!但思想纯洁得可爱,她一直以为同性恋是西方特有的,和伟大的社会主义祖国没关系,所以对陈东和苏微那么露骨的举动都不在意。
那天,那两个疯子买来《蓝宇》,用电脑看,因为这样两个人可以很自然地挤在一起,看到蓝宇的裸体,两个人就开始疯,一回头,他妈妈就站在身后,把他们吓得魂飞魄散(胆小鬼!)
然后,他妈妈说:“好小哦,陈东,比你的还小。”
苏微和陈东的故事(4)
我不知道,是不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就会有点寂寞,会吵架,会不开心,会……反正,那天,我看到苏微哭泣的时候,真的有点吃惊,印象里,他该是那种很淡然的人,喜怒不现色的。能让他哭泣的,大概只有那个家伙了吧?
好在他只哭了一下子,让我费了半天劲才准备好的安慰还没来得及说出来,也好。后来陈东来了,后来他们和好了,后来听说哭泣的原因只是因为陈东不经意地说想要个孩子……后来,他们养了一条狗。
苏微在电话里告诉偶,说是一条北京狗,很帅,是公的。他们正训练他成为新一代的同志狗,并且颇有成效——苏微很得意,带着狗出去溜达,碰到别的狗狗,他会先问主人“你的狗是公是母?”若是公的,苏微就让他们玩;反之,马上走开。苏微说他们的宝贝很有潜力,真的是只跟公狗玩,见了母狗,不但不理,还打架。陈东也说:“真的哦,你来看看嘛,天才哦————”
于是偶就去看,带着偶家的乖乖,也是北京狗,母的,很乖很有亲和力的。
结果,他们的狗果然不理会乖乖,弄得偶很佩服,只能感叹“物以类聚”,直到——苏微很奇怪地问:“疑?乖乖的屁股怎么和我们宝贝长得一样?”
天!这两个笨蛋,被可恶的狗贩子骗了,他们的狗狗根本就是母的!
后来,那两个家伙想把宝贝送给偶,说是培养新一代的同人狗,偶没干。结果,他们只好自己养了,并且给宝贝改了个名字,叫……招弟。
招弟?我无话可说。
每次想起来偶都奇怪,因为母狗的价格应该贵一点的呀?不明白
理发
楼下的这条街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那头到这头是两分钟,这头到那头是二十分钟。
早上上班经过这里,陈东总是骑着自行车扬长而过;下午回家,却得推着车子在路边摊之间辗转腾挪,顺便填满车筐里的菜篮子。
街两边的店面大概是除了政治之外的变化最快的东西,三天换五个门脸是常有的事,大多数的买卖还没混个脸熟便销声匿迹了。陈东没时间去感叹市场竞争的严酷性,这会儿最重要的事是香菜--苏微是无香菜不欢的。
楼下新开了一家理发店,装修得满气派,看样子生意会不错:这附近还没有上档次的理发店,乱七八糟的洗头房倒是一间挨着一间--总是晚上才开门做生意,点着那种暗粉色的霓虹灯。
陈东见识过那种洗头房--节前扫黄打非的时候,一线的人手不够,上级指示机关干部参战,陈东是被派去扫荡的第一批伪军。那种情景让陈东恶心了好几天,更让他惶恐了很久: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满正常的男人,喜欢上苏微也不过是命运的安排,所以如果自己对女人的裸体动了心,也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可事实是,那几天陈东不但没有一丝兴奋,反而度日如年,更惨的是--还不敢让苏微知道。
好在陈东总是很忙,忙工作,忙家务,忙应酬,忙苏微。所以,那件事很快就过去了。
进了门,苏微居然在家,正在镜子前左照右照。陈东很高兴,苏微很少这么早回来的。
“你回来的好早,正好,我买了你爱吃的菜,晚上吃酸菜鱼,还有你上次说想要吃的香菇菜心和白菜丸子汤。”陈东把菜一样一样拿出来献宝。
“我不在家吃了,一会儿有个饭局,我马上就走。”苏微对着镜子打领带。
“哦。”陈东有点失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苏微身后坐下来,发现苏微换了个新发型,满帅气的。
“你理发了?很适合你……”糟糕,好象说错话了。
果然!“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以前的发型都不适合我喽?”苏微没有回头,口气酸溜溜的,陈东知道,他应该还不会生气--如果自己下句话没说错的话。
“恩……我当然不能说哪种发型都适合你……但你的头型很好……只要稍微收拾一下就很好看啊……以前的发型当然不错,但偶尔改变一下形象……恩……新鲜!有新鲜感!”陈东咬文嚼字,说得很费劲。
苏微满意地点点头,开始收拾公文包,陈东舒了一口气:“是在楼下新开的那家店理的吗?”
“你怎么知道?跟踪我?”苏微终于回过头,警觉地瞪着陈东--表情犹如妒妇捉奸。
“不至于这么夸张吧?咱好歹是警务人员,基本的分析能力还是有的啊。你的头发很明显是刚理的啊,这附近又只有这么一家正规点的店,所以呢……”看见苏微信服地转回头继续收拾皮包,陈东不禁有点得意,随口又说了一句:“正好我也打算理个发呢……”
话音未落,苏微忽然转过身来恶狠狠地指着陈东:“我警告你!不许去那家店!否则我跟你没完!”
陈东吓了一跳!“你怎么了?吃了枪药了?说话这么冲?哦,一定是那家店态度不好,得罪你了?”
苏微忽然心烦意乱起来,含含混混地说:“随你啦,我要走了,你……我会尽快赶回来。”
苏微匆匆地出了门,刚走出去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又匆匆地转回来冲到陈东跟前,低下头在他的唇上重重地吻了一口,这才又冲了出去。
陈东愣了好一会儿,苏微已经没影了。笑着摇摇头,走到厨房开始做饭--招弟已经快把他的裤脚咬穿了。
煮了一碗猪肝饭把招弟打发好,陈东开始收拾菜篮子:酸菜,是打算给苏微做酸菜鱼的;白菜和猪肉,是打算给苏微做白菜丸子汤的;还有香菜和香菇,也是给他买的……叹了一口气,陈东把那些东西一股脑儿全塞进冰箱,然后对着天花板发呆。
对了,好久没有吃北方的大饼了,苏微不喜欢面食,自己也就很少做,今天正好可以过过瘾。舀出面粉一边和面一边回忆老妈烙饼的程序,顺手炖了一锅猪肉炖粉条--典型的东北大餐。
一个小时后,陈东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成果,屋子里漂着浓浓的香气,连招弟也兴奋地腆着圆滚滚的肚子厚着脸皮凑了上来……
记得前两年回家探亲的时候,妈妈说什么也不肯教陈东烙大饼,说是老家的规矩不让男人进厨房……直到后来,妈妈知道了苏微的存在,终于明白不会再有给儿子烙饼的人了……
门铃响了,没等陈东起身,一个女孩已经冲了进来毫不客气地抓起桌子上的大饼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嘴里还含含糊糊地唠叨:“真好!我在楼下闻着味就上来了!还好赶上了!”
陈东啼笑皆非:这丫头有个外号叫‘烟狗’,还真是贴切。
两个人……三个人--还有招弟,风卷残云般干掉了一桌菜,小烟心满意足地瘫在椅子上,开口了:“走吧。”
“走?去哪啊?”
“理发去啊,我刚下班就被抓了壮丁过来陪你理发,好在有的吃,不然我亏大了。”小烟皱着眉头抱怨。
“苏微?他叫你来的?他说什么了?”陈东有点疑惑。
“没说什么啊,他就说……一定要监督你不许去楼下那家店,其他哪家都行。”
“为什么?”
“你怎么那么罗嗦啊?走吧!”小烟不耐烦地把陈东拖了出去。
隔壁的老太太刚扭完秧歌回来,热情地向陈东打招呼:“小陈啊,和女朋友出去玩?”